秦芳扶著琉璃往外走去,涼安背對著她們陷入了沉思。就在秦芳和琉璃邁出葛家大門的時候,涼安突然暈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有個漢子路經此地發現了她,就匆忙喊著救命,琉璃和秦芳是被葛家裏的躁動聲給吸引回去的,她們瞧見了暈倒的涼安。
不知是天氣太熱中暑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總之涼安被移至房裏休息了一會兒後也不見醒,於是琉璃便同秦芳說:“秦芳,我看你還是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吧,莫不要出什麽事兒了……”
“這個賤女人平生做了這麽多的壞事兒,出事兒了就出事兒了,有什麽可擔心的。不過就是尋常暈倒,這會兒可能睡死過去了,小姐你就不必操心了。”秦芳在一旁撅著嘴不情願地說。
“你就當她不是涼安,讓你去你就去!”琉璃皺著眉頭朝秦芳說,總是秦芳再有千萬個不願意,也隻能乖乖答應著給涼安請大夫去了。
不知一切究竟是不是上天提前安排好的,琉璃隻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大夫說涼安得了不治之症,說她平日裏心裏積累了許多事情,並且受了許多的刺激才造成如今這樣的,而後又問了琉璃她從前有沒有生過孩子之類的事兒,琉璃回答那大夫說:“有。”
大夫便又問:“那你可知她生完孩子之後可有好好兒地休息?”
琉璃沉思了一會兒後才同大夫說:“這事兒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當初剛剩下孩子之後就被趕出來了,因為孩子生下來隻哭了兩聲便沒氣兒了,是她婆家人把她趕出來的,之後是去了郊外葬孩子去了。”
“是了,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留下了後遺症。她身子虛,又飽受了心魔的折磨,平日裏應該是整日焦慮,也時常會出現幻象。”
“這種病老夫是無能為力的,還請姑娘另請高明吧。”
大夫的話有些過於無情,聽得琉璃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秦芳站在琉璃的身邊兒倒不覺得這有什麽的,涼安這半輩子在這世上做盡了壞事兒,好人有好報,惡人自有惡報,如今這病魔便是她的因果!要死就死吧,這有什麽值得可惜的。但是不過一會兒,瞧著琉璃難受的模樣,秦芳突然好想明白了些什麽。
涼安和琉璃爭鋒相對這麽久,全都是因為一個“情”字,她因愛生恨,害了無辜的琉璃,害了葛家,但她卻將一切的錯都歸結到了葛瓊歌的身上。
這事兒若是慢慢推理起來倒是極其簡單的一件事兒,當初若不是沈琉璃進了葛家的門做了葛瓊歌的妻子,想必今時今日葛瓊歌與涼安正恩愛著吧。可是緣分是上天注定的,葛瓊歌愛上沈琉璃那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從沒有人強求什麽,是他自己愛上她的,這事兒可怪不得他了。
是涼安將一切錯都歸結到了他人的身上,以至於她以為自己本身一點兒錯都沒有,甚至是覺得這世上的所有人都虧欠了她一般。
涼安躺在**半個時辰後方才睜開了眼睛,琉璃和秦芳都在床邊守著。涼安想要起床來,琉璃卻匆忙阻止,說:“你就不要起來了,好好躺著休息吧。”
涼安看見了琉璃的眼眶紅紅的卻要刻意隱瞞的模樣,便說:“我自己的病情,我知道。”
“你知道?”琉璃不敢相信地問。
“恩,知道。”涼安說。
“可你為何從來不提?”琉璃問。
“我同你說?我與你的關係像是說這些事兒的關係嗎?”
涼安這麽說著,琉璃這麽看著,彼此忽然就相視而笑,仿佛過去的一切都是浮雲了。這一刻,琉璃真真正正地覺得涼安是個可恨又可愛的人。
瓊歌在酒樓裏喝酒吃菜,酒已經喝了好幾壇了,琛凡知道瓊歌的心情糟糕,並不相勸,而是坐在一旁陪他喝著。無礙,身上還有些碎銀子,反正都已經山窮水盡了,不如就大吃大喝地犒勞自己,恐怕日後就沒這樣的日子了。
隻是瓊歌喝酒是越喝越凶,他喝醉之後就站起來到處亂晃,“劈裏啪啦”地摔了酒樓裏好些東西,掌櫃的非常生氣,上前就要教訓瓊歌,琛凡在一旁拉瓊歌並且勸說他不要做一些衝動的事兒,可瓊歌已經失去理智,謔謔兩下就把琛凡給推開了,並且粗魯地喊著:“滾!給老子滾!”
琛凡自然是不走的,瓊歌便拳打腳踢地將琛凡趕了出去。琛凡無奈,保持著一絲清醒想著要去城西找琉璃幫忙。他跌跌撞撞地往城西走去,路過葛家門外的時候正好碰上秦芳扶著琉璃上馬車要回去,他並沒有瞧清是他們,隻是搖搖晃晃地就撞到她們身上了。
琉璃和秦芳都不禁失聲尖叫。秦芳很快便緩過了神來,指著琛凡就罵道:“哪裏來的酒鬼,大庭廣眾之下就耍流氓!”
琛凡的酒勁兒上來了,張牙舞爪地喊著:“誰酒鬼……誰耍流氓!”
“秦芳,我怎麽聽著這聲音覺得這麽耳熟呢……”琉璃盯著眼前這喝醉了酒的男子說道。聽琉璃這麽一說,秦芳也這麽覺得,於是就她就走上前去撥開了那人淩亂的頭發,忽然大驚:“琛凡!”
“琛凡,你怎麽喝成這樣啊!怎麽搞得你……”就在秦芳擔心地詢問琛凡的時候,琉璃卻一把抓住了他說:“琛凡,瓊歌呢?瓊歌在哪兒?你沒有跟瓊歌在一塊兒嗎?”
琛凡恍恍惚惚間瞧清了琉璃的模樣,含含糊糊地說著:“少爺……少爺在小酒樓鬧事兒……”
琉璃也顧不得太多,匆忙就往琛凡口中的小酒樓跑去了。隻是城北也有不少的小酒樓,究竟是哪一家也不知道,琉璃隻好一家一家地去尋找。
琛凡的酒勁上來還真是大,但是也有一絲的清醒在,秦芳無奈,隻好將他扶進了葛家。小姐與涼安之間已經沒多大事兒了,借琛凡休息一下應該也無大礙吧。琛凡被秦芳扶回了從前他住的那個房間,然後又是倒水又是打水給他擦臉的。
恍恍惚惚間琛凡看清了秦芳的臉,突然癡癡笑起,秦芳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爆發:“笑,還笑!誰準你喝成這樣的,還笑的出來!萬一方才在來的路上出了什麽事,那可如何是好!你倒還笑的出來!”
琛凡迷迷糊糊地側了個身子,嘴裏“吧嗒吧嗒”的,秦芳在一旁是又氣又好笑,無奈隻得讓他先這麽躺著休息一下。
琉璃在大街上將一家家的酒樓都給找過去,但就是沒有瓊歌的身影。終於在她大汗淋漓的時候,前麵有家酒樓裏忽的傳來了一陣東西砸碎了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哄鬧聲響,琉璃心想,許是瓊歌在鬧事兒,便匆忙趕了過去。
隻是當她趕到那家酒樓的時候迎麵而來的是瓊歌被扔出來的身體。琉璃慌忙上前去扶起瓊歌,並且朝著酒樓大喊:“你們怎麽這樣!”
“喝了酒還耍酒瘋,沒錢就不要來喝酒,砸了我店裏不少東西!你跟他認識對吧?你賠錢!”那個掌櫃的上前嚷嚷道。
琉璃看了瓊歌一眼後匆忙從錢囊裏掏出了一些銀兩遞給他,不客氣地說:“拿去!”就算沒錢喝酒還耍酒瘋,也不能這麽對待啊,瞧瞧,鼻青臉腫的,定是被他們給打過了!
這件事情是瓊歌錯在先,他們不占上風,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琉璃坐在地上抱著瓊歌喊了幾聲,卻見瓊歌已經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了,無奈琉璃隻好想辦法把她給弄回去。她起身拉起了瓊歌的身子,才沒走幾步瓊歌就軟下去了,可把琉璃給急壞了,她咬了咬牙,將瓊歌給背了起來。
與其說是背著,不如說是拖著。街上有不少人都在看著,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的,琉璃隻得這樣將瓊歌給拖回了葛家。
“瓊歌……你怎麽這麽沉啊……”
一路上琉璃可出了不少的汗,總算是把瓊歌給拖回到葛家了。琉璃在外頭敲門,秦芳在裏頭聽見了便匆忙出來將門打開,琉璃見到秦芳就如同見到了救世主一般,急忙拉著秦芳說:“快幫我……把他弄進去……我快累死了……”
兩人把瓊歌一塊兒抗去了他的房間,四周還在整修葛家的粗漢子都紛紛回頭朝他們看去,他們不禁在猜測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一種關係。
房裏的一切都沒有變,依舊是從前熟悉的味道。秦芳給瓊歌打了水之後便對琉璃說:“小姐,琛凡還需要我照顧……”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這兒有我就夠了。”琉璃微笑著同秦芳說道。秦芳點了點頭後便退出了房外,這會兒琉璃才掏出手絹兒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她看了一眼瓊歌閉著眼睛睡著的模樣,竟懷念起從前的日子。
琉璃起身來擰幹了水盆裏的毛巾後走到了瓊歌的身邊輕輕地給他擦著臉,“究竟是為了什麽,要喝成這幅模樣……”她輕輕地說著。
瞧著瓊歌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琉璃便起身走到櫃子前頭打開衣櫃,裏頭還有好些衣裳,看來瓊歌搬離葛家之後帶走的東西很少啊。琉璃挑了一件淺藍色的衣衫取出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疊好,隨後便安靜地看著瓊歌。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琛凡的酒醒了,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秦芳正背對著自己在整理這房間,他坐起身來,還是覺得腦袋暈暈的。“秦芳……”
聞得琛凡輕喚自己的名字,秦芳就匆忙放下了手上的東西聞聲望去,隻見琛凡坐在**輕揉著腦袋,秦芳便上前去擔心地問:“頭暈嗎?那你就再躺一會兒緩緩,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蜂蜜,我給你製碗蜂蜜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