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靈被這話激得紅了眼。

她有心說這是學校發的校服,她沒有改尺寸,更沒有亂穿!

可是她從小發育得就很好,穿著校服也難掩玲瓏身姿。

但是,但是……

“什麽時候受害者反而有罪了?照這麽說,我打了你反怪你長得便討打不成?”

路漾冷冷地盯著剛剛出言不遜的二流子。

那人被他說得臉漲紅,“你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反駁的話來。待下一個站點到了的時候,立馬灰溜溜地下了車。

周邊圍觀的人群都拍手叫好。

有好心的大媽還在旁邊安慰月靈:“小姑娘,別放在心上。那種人就是腦子被驢踢過的,你當他放屁就是了!”

月靈應是。

這個時候,接到報警電話的警察也趕來了。

他們從路漾手中接過被鉗製住的男人,隨後對路漾和月靈二人說:“方便你們去警察局做個筆錄嗎?”

路漾和月靈二人對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在警車裏,開車的警察對路漾不住誇讚。

“小夥子功夫不錯嘛,現在見義勇為的人太少了,要不是你,小姑娘就遭殃了!”

“咱們市已經有好多女孩兒報了警,都是被拍了照上傳到網上才發現的。可惜這男的是個慣犯,很會隱藏身份。這次要不是你,我們還發現不了呢!”

“哎,誰能想到,穿得人模狗樣的,還是個大學老師,居然幹這樣的勾當!嘖嘖嘖,現在的人呦……”

路漾卻是沒再回應了。他雙手環胸,靠在背椅上假寐。

月靈攥緊了書包袋子,鼓起勇氣轉了頭,朝他說:“路漾,剛剛謝謝你,我想……”

我想請你喝奶茶……

這話還沒說完,手機便響了起來。

月靈趕緊翻出手機,來電顯示“媽媽”。

完蛋了,忘記媽媽還在學校。她沒去上課,老師肯定已經和媽媽說了。

手機鈴聲還在不停地響,副駕駛的警察已經探過頭。

“小姑娘,接啊!不用在意我們。”

月靈抬眼看了看路漾的位置,隻見他依舊閉著眼睛,似乎沒有被打擾到。

她輕呼了口氣,顫顫巍巍地按下了接聽鍵。

“沈月靈!你跑哪兒去了,為什麽不來上課?!”

刺耳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超高分貝嚇得月靈差點兒把手機扔在地上。

她趕緊將聽筒捂住,小聲地說:“媽媽,我這裏出了點事,現在要去警察局。”

“什麽?你犯了什麽事?為什麽要去警察局?地址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副駕上的警察也聽到了,當即告訴了她警察局地址。

隻聽對麵一聲“等著”,隨後便是“嘟——”的斷線聲。

十分鍾之後,警車終於到了點。

月靈和路漾一同下了車,她還沒站穩,就看見媽媽的車已經從不遠處駛了過來。

媽媽把車停好,打開車門,一路風疾電馳地來到了月靈身邊。

結果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斥罵。

“你又犯了什麽錯?為什麽來到了警察局?”

這話就有些不分青紅皂白了。

一旁的警察同誌看不下去了,當即向母親解釋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媽媽沒有第一時間安慰月靈。

“都跟你說了上學就穿校服褲子,你穿什麽裙子,這不是自找的嗎?”

月靈站立,望著腳尖逐漸紅了眼。

她小聲嘟囔。

“可是所有女孩子穿的都是裙子,我不想穿褲子。”

媽媽不管這些,依舊在持續輸出中。

這時候,一旁的路漾突然開了口。

“我覺得一個合格的母親不應該第一時間就怪孩子。”

媽媽才注意到月靈身邊站著的人,他出色的長相立刻引起了媽媽的警覺。

媽媽直接擰起眉毛。一臉嚴肅。

“這個人是誰?你怎麽和他在一起?”

看這樣子又像是懷疑月靈早戀了。

一旁的警察趕緊嘴道:“都是這個男孩子見義勇為,否則那個流氓就得手了。”

聽了這話,媽媽的臉色才好了起來。

她對著路漾說:“同學你也是高中生吧,哪個學校的?”

路漾沒有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媽媽的手機響了。

她向月靈示意一眼,然後走到一邊接著電話。

月靈趁機走到路漾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路漾嗯了一聲。

不過多時母親又折返回來,告訴月靈學校還有一點事,不能在這裏多待,讓她趕緊配合警察做筆錄,然後帶她回學校。

月靈點頭,然後和路漾一起走到了警察局。

約莫半個小時,警方將所有情況都搞清楚,月靈和路漾二人同時出來,沒有過多打招呼,月靈隻是匆匆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了母親跟前,一起上了車。

路漾注視著她離開的樣子,在警察廳門口等了很久,然後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隨後拿出手機來撥打了個電話號碼。

半個小時過後,一輛加長林肯停到了警察局外麵。

一個長相甜美可愛的女孩從車上跳了下來,發梢上別著皇冠頭飾。

赫然就是那日同學聚會,路漾的女朋友,那個叫做嚴夏的女孩子。

“怎麽了?”她發問道,“你怎麽被困到警察局了?不是說今天去新學校報到嗎?”

路漾抬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開了後座的車門直接坐了上去。

看他這個油鹽不進樣子,嚴夏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緊跟著上了車,對著陸漾說:“我剛剛看到那個女孩子了,和她媽媽在一輛車上,唔,好像也是從警局出發的。你們遇見了嗎?”

路漾緊閉雙眼開始睡覺。

嚴夏的眼睛骨碌轉了一圈,隨後猜測道:“你該不會對人家小姑娘做了什麽吧?”

路漾一個眼刀子飛了過來。

嚴夏尬笑兩聲:“哈哈,我開玩笑的嘛!真有你的,明明那麽關心人家,還不跟人家說一句話。我怎麽有這麽一個傻弟弟。”

“那你現在要去哪兒?還去學校嗎?”

路漾搖頭。

“先回家,改日再去吧。”

她今天受了這樣子的傷害,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為好。

路漾朝著窗車窗外麵看了一眼,早就沒有了前車的影子。

既如此,就改日吧。

再等等,總有一天,那個小姑娘會徹底打開心房。

不再像幾年前那樣,倉皇地逃開。

總有一日,他會光明正大地來到她的身邊。

——

作為清心庭在碧落城的門麵,“有家酒館”磕磣得可以。

但是作為門派真正的駐紮地,清影山卻是複原遼闊,連綿了幾個山頭,一望看不到邊。

這天天亮,薑紅嬈便帶著顧時韞一路禦劍飛行,來到門派。

跨過大門,薑紅嬈便直接將人帶到了宗門大殿。

“喲,敢問五長老親臨可有什麽要事?”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從廳中走了過來。

薑紅嬈將人引薦給了顧時韞。

“這位胡管事是宗門管事,負責弟子吃穿住行任務發放等大大小小的事宜。你以後有什麽事直接找他來就行了。”

顧時韞朝著胡管事鞠了一躬,胡管事也笑著回應。

薑紅嬈向他介紹。

“這位是楊時師兄的親傳弟子,顧時韞。”

胡長老聽到後明顯愣了一下,隨後不遠不近地誇讚起來。

“楊長老的親傳弟子果然英氣不凡,意氣風發。”

顧時韞隻覺得這些話違和,但又挑不出什麽錯誤。

“對了,楊師兄回來了嗎?我想把這徒弟帶給他。”

胡管事搖頭。

“楊長老帶弟子去了破雲秘境已經一年有餘,至今未歸。”

“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薑紅嬈皺眉。

“應該不會。”胡管事回應,“破雲秘境雖地勢險要,困難重重。但是這次由城主大人帶領探索秘境,應該出不了什麽岔子。城主大人修為高深,定能護得手下城民平安歸來。”

薑紅嬈點頭表示讚同。

“那便不管了,既然楊師兄還沒有回來,便先將他劃為內門弟子,待楊師兄回來另行收徒儀式。你先將他帶到弟子閣。發放弟子腰牌,然後劃分休息場所,安排他修煉。”

胡管事一一應是。

薑紅嬈朝顧時韞囑咐道:“楊師兄至今未歸,你先和其他的內門弟子一起修煉。日後你要是想見我,直接聯係胡管事,通報我便可。”

隨後薑紅嬈離開。

顧時韞跟隨著胡長老的指示,領取了內門弟子的一幹物品。包括幾瓶清心丹這類的基礎丹藥,兩件灰撲撲的弟子服。除此之外,還有五十枚下品靈石,十枚中品靈石。這便是一個內門弟子應有的份額。

緊接著他跟隨著胡長老的步伐,亦步亦趨地來到了內門弟子所在地。

弟子閣盤踞在青雲山的後山部分。

建築麵積極大,都是一排一進的帶院小屋。

內門弟子享受的便利自然不可以和外門弟子相提並論,內門弟子們已經不再住大通鋪,而是一人一間房子,相當於在修仙界擁有了一個獨立的修煉場所。

胡管事挑了一間空著的房子,示意顧時韞進去。

內門弟子每日辰時就得去往練功閣聽老師講授功課,為時三個時辰。課後需要完成一定量的課業。每個季度末會有一次考核,考核排名前十位便會安排實踐活動。可跟隨長老們參與清心庭各項秘境探索,並有豐富的獎勵領取。若是排名末位,便會被驅逐出內門。在楊長老回來之前,你需和其他內門弟子一樣接受考核。可有異議?

顧時韞搖頭:“並無。”

“敢問胡管事,內門弟子大概都是什麽修為?”

胡管事捋了捋胡子。

“我清心庭雖是小宗門,可想要到達內門弟子的程度,最少也得練氣七層往上。靈根資質要求不高,卻也需得三靈根以上的程度。我沒有金丹修為,並不知你的資質如何,不過能被薑長老帶回,定有過人之處。”

“安心修煉吧,清心庭不同其他宗門一樣,以資質為上。隻要你肯努力,就能在宗門內得到你應得的一切。”

“你初來乍到。今日的練功可不參與,待明日定要準時報到。對了,還有一件事。內門弟子需要每月向宗門提供一定份額的供奉,最少十株下品靈植,種植所需要的種子自行去靈植園領取。你看到麵前這塊地了嗎?這都是專用的靈土。扣除掉向宗門的供奉,餘下的部分可以自行支配,也可以全部交給宗門換取供奉點。靈植的質量越高,換取的供奉點也越多。供奉點可以用來購買武器、靈丹、靈獸,還能夠去藏書閣借書。”

胡管事將需要注意的地方,事無巨細地告知了顧時韞,隨後擺擺衣袖離開了。

留下顧時韞站在院子中間,看著完全陌生的環境,有些不適應。

這一路走來,經曆那麽多艱險,居然就此安根。

怎麽想,都有些受寵若驚。

“咕咕咕~”

他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微弱的“咩咩~”叫聲。

是那隻小魘獸!

顧氏韞今日本想將它放生,又恐它昏迷著遇到危險。便在酒館尋了個布袋,將它裝在裏麵,一路手提著帶來了清心庭。

如今聽它咩咩地叫,想來是醒了。

顧時韞揭開手中布袋,果然,小魘獸正睜著大眼睛,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他。

他直接將布袋放在了地上,小魘獸試探性地探出頭,輕巧地跳了出去,最後乖巧蹲在了顧時韞腳邊。

“既然你醒了,那便走吧。”

顧時韞蹲下身子,朝著魘獸說。

小魘獸好像聽懂了,歪一歪頭,試探性地邁出了腿。朝著大門跳了過去,隻是剛走了兩步,便又停下來。

它轉頭不舍地望了顧時韞一眼,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再次回到顧時韞的身邊,這次幹脆整隻獸都趴到了地上,不再動彈。

“怎麽,想留下來?”

回應他的是一聲歡快的“咩~”聲。

“呀,好可愛的小魘獸!”

這聲音從牆的另一側傳來。

顧時韞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半大不小的少年正側跨在牆頭。

他耷拉拉著兩隻長腿。興致勃勃地窺探這房院子。

“你是誰?”顧時韞問他。

那少年卻是嗬嗬一笑。

“我還要問你呢,你是誰?這院子空置了這麽久,今日居然有人住了進來。”

那少年幹脆越過牆頭,三尺高的牆距,他連眼都不眨一下,身形矯健地跳了進來,與顧時韞麵對麵。

“我叫隋歌。你是誰?新來的內門弟子嗎?”

“真是稀奇,咱們宗門已經好久沒有招收內門弟子了。你的資質肯定不錯吧,現在修為幾何?是什麽靈根?”

顧時韞隻是一臉防備,並不打算回應。

那少年顯然是發現了,嘿嘿兩聲。

“你別擔心,我是你的同門師兄,就住在你隔壁院子。自幼在清心庭長大,如今是練氣八層的修為,水木雙靈根。”

顧時韞看他坦然,不似壞人,也不再藏著掖著。

“我初入仙途,剛剛引氣入體,五靈根資質。”

隋歌簡直驚掉了下巴。

“五五五五,五靈根?!你是怎麽進來的?走後門了吧!”

這話一出,他便感覺有點冒犯,當即道歉。

“不,不好意思啊!我隻是太吃驚了,畢竟內門弟子最差也是三靈根資質了。”

顧時韞倒是覺得無妨,畢竟他說的是實話。

“請問,你知道山上哪裏有吃的嗎?”

許久沒進食,他的確是有點餓。

“你沒在胡管事那裏領取內門弟子的配額嗎?裏麵應該是有辟穀丹。”

辟穀丹?顧時韞疑惑,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東西。

“哦!”隋歌一拍腦門。“我忘了,你是剛從凡人界來的,自然沒有聽過這種東西。辟穀丹是一種丹藥。凡人修仙便不可以再使用五穀雜糧了,否則體內濁氣淤積,不利於修行。隻要修為達到金丹以上,便可以吸食天地靈氣,不會感覺到饑餓。至於金丹以下則是使用辟穀丹來補充能量。那就是這個小瓶子。”

顧時韞已經打開了胡掌櫃遞給他的小包裹,從裏麵翻出了一瓶丹藥。裏麵是一堆烏黑的小丸子,看起來一點食欲都沒有。

他捏起一顆嚐試性的放進嘴裏,嗯,果然味道有些難吃。

不過很抗餓,一顆彈藥吞下去,他便感受不到饑餓了。

一旁的小魘獸看著他在咀嚼東西,又咩咩叫起來,仿佛在討食。

顧時韞再捏起一顆辟穀丹,遞到了小魘獸嘴邊,它嚐試舔了一口,然後就開始幹嘔,看樣子是不肯再碰了。

“哈哈,這小東西很挑食嘛!”

隋歌一臉笑。

顧時韞知道辟穀丹不實用,無法,隻能再問隋歌這裏可有能喂給靈獸吃的東西。

靈獸園應該有喂靈獸的吃食,距離此處比較遠,我可以帶你去!

顧時韞趕緊道謝:“既如此,麻煩你了!”

“別這麽說!”隋歌擺擺手,“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們是鄰居,本應該互幫互助的嘛!”

說罷,兩人相跟著出了門,一同前往靈獸園。

隋歌對於顧時韞的來曆很是感興趣,一路上都在問東問西。

“你是從哪兒來的?什麽,大鴻朝?嗯,我好像聽其他師兄說過,大鴻朝多次有天驕出沒,當時在修仙界可引發了大震動。隻不過像你這種資質還能入仙途的,我還真沒見過幾個。方便告訴我你是怎麽來這裏的嗎?”

顧時韞隻說自己在此地有長輩的故交。

隋歌恍然,表示理解,這還真是個走後門的呀!

不過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隋歌並沒有對顧時韞生出輕視之感,反而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頗為仗義地說:“你資質太差了,在仙門裏受人欺負了不要怕,以後我罩著你!”

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少年這一路走來,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夥伴。

“明日我帶你去練功房聽課。咱們宗門已經開設了課程多門,包括煉丹、練劍、法修、種植、禦獸等。全是很實用的課程,到時候你多聽一聽,然後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來練,不過我要提醒你,千萬不要選擇劍修。劍修那一夥人都是瘋子,還有教授劍修的那位杜長老,對於靈根資質可是很看重的,你在他手裏定討不了好。”

顧時韞聽得很仔細,這些人盡皆知的經驗對他來說是很寶貴的信息。

靈獸園距離弟子閣真是有些遠,二人馬不停蹄地走了半個多時辰,才看到了靈獸園的外圍。

突然間,一頭猛虎從園子裏撲了出來,他身形巨大,像是半個山丘,一路橫衝直撞,眨眼間便來到了二人跟前。

顧時韞瞳孔驟縮,下意識從儲物袋裏掏出月靈所贈的靈劍“絕仙”,輸入靈氣後,一道漂亮的劍花挽過,誰料猛虎隻是吃痛地叫了一聲,四肢處僅閃過了些微的血花,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

這一劍已經用光了顧時韞所有的力氣。他有些絕望。

怎麽辦,今日便要喪生虎口了嗎?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嬌氣的女音打斷了猛虎的攻擊。

“喂,大喵你幹嘛呢?別嚇著人家!”

隨後,猛虎停下了攻擊,不情願地閉了口,滿臉幽怨地瞅著二人。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苗殊師姐的小寵物啊!”

隋歌也是一臉汗顏,他轉身向顧時韞解釋。

“靈獸園現在是由苗殊師姐在打理,隻聽說前些日子她在山間撿回了一隻小寵物,留在此地看園子,沒想到竟是一隻猛虎。不要怕,這虎已經被訓練過了,乖得很,不會咬人的。”

如他所言,猛虎竟真的從地上爬起,圍繞著不相識的兩人嗅了嗅,似乎是在記憶二人的味道,然後告訴自己,這是好人,不能吃!隨後,猛虎轉身,扭著屁股頭也不回地奔著園子去了。

不多時,一位身姿窈窕,長發披肩的綠衣少女便自園中而來。她眉目如畫,風姿綽約,端的是一副靈動仙子的模樣。

“二位師弟來我靈獸園可有什麽事?”

隋歌趕緊捅了捅顧時韞。

顧時韞將手中布袋放下,小魘獸從中跳了出來,嘴裏還不停地咩咩叫。

“這位師姐,我家靈獸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又不肯使用辟穀丹,所以想來想在你這兒討一些吃食。”

苗殊嬌俏一笑:“嗬嗬,喂靈獸吃辟穀丹,虧你想得出來!”

隨後她扭著腰肢,這動作與剛剛的猛虎如出一轍。

“跟我入園來吧!”

隋歌和顧時韞默契對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了一處竹子搭建的房屋。

滿目翠綠,花木扶疏,頗有些野趣。各色靈寵便散養在這周圍,有鳥有獸,有大有小,皆是其樂融融,一副自由自在的樣子。

隋歌小聲說:“苗殊師姐在禦獸一道頗有造詣,早早預定了六長老親傳弟子的份額。這靈獸園也全部交由他打理。”

“這是專門的飼養丸,你每日喂它一粒,靈獸便不會感到饑餓。但這般東西不能多食。靈獸若要長大必須多食肉類果蔬。碧落城有不少店鋪售賣,待你有錢了便多買點。”

隨後,苗殊將一瓶丹藥遞給了他。

“多謝師姐。”顧時韞真摯地道謝,“請問這些多少錢?”

他靈石雖不多,但買下一瓶喂養寵物的丹藥應該綽綽有餘。

“不必,送你了!”

苗殊大手一揮,客氣道:“不過還有一事我要囑咐你。我問你,可想與魘獸簽訂契約?”

契約?這是什麽?

又是一個沒聽說過的詞。

“先說魘獸。”苗殊看出了他什麽都不懂,耐心解釋道:“魘獸與一般靈獸不同。它來曆成謎,百年前才在修仙界活躍,且幼年獸比成年獸更多。如今修仙界能夠捕捉得也是諸如此類靈智混沌的小獸,對它的開發也僅限於利用獸藥製藥對抗心魔。至於成年獸,很遺憾,偌大的修仙界竟未捕捉到一隻!”

“我們不是沒有想過從小豢養,可這幼獸脾氣很倔,眼看無法逃脫,在成年前便會不吃不喝主動尋死。再加上繁殖困難,無法人工幹預,所以修仙界隻能捕了來當個玩物,待到它成年了死掉,扔了便是。你這魘獸,是我見過的第一隻如此親近修仙者的魘獸。你能說說究竟對它做了什麽嗎?”

顧時韞:……斬了它兩隻角算不算?

“它受傷了,我替它包紮,並且喂了它一枚朱果。”

想來想去,似乎隻有這些行為,讓魘獸跟隨他了。

難道是魘獸報恩?

苗殊若有所思,在魘獸和顧時韞身上來回橫掃。

“我還是建議你盡快簽訂靈獸契約。既然決定養它便是對它負責,一來可以更好地照顧它,二來也算是一種製衡,以防它對你不利。”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靈獸契約一共有兩種。第一種是單向的,對靈獸的限製更大,主死獸死,獸亡主生。這契約雖看似嚴厲,但主可借用獸的修為天賦,在戰鬥中發揮更大的作用。第二種契約則是較為平等的雙向契約。二者心意相通,一方修為提升會給另一方助力,隻不過助力有限,斷然沒有第一種厲害。這種契約可隨時解除,對靈獸限製並不大。”

顧時韞想了想,看了眼在他腳邊撒歡的魘獸,有了主意。

“我選擇第二種。”

“哦?為何?”苗殊抬眼,滿是探究。

“將它放在我身邊,本是為了給它一個安心,也方便我更好地照顧。幼獸本就可憐,若再簽訂那般霸道的條約,便是一點良心都沒有了”

這倒是苗殊從未聽過的說法。

天下誰人契約靈獸不是為了變強?他倒好,純粹為了拉扯一個寵物。

有趣!

“既如此,那我便教授你第二種契約方法。”

口訣自苗殊口中說出,顧時韞依樣畫葫蘆。

很快,一道並不複雜的花紋自眉心升起。懵懂無知的小幼獸被花紋牽扯,它的關竅很快凝出一隻同樣模樣,但體積卻縮小數倍的魘獸魂體。

魂體魘獸似乎感覺到了來自外界的牽扯,當下劇烈掙紮起來。

本就是和神魂打交道的靈獸,這一掙紮,直接打亂了施法的步驟。

“別動!”苗殊大喝,“契約已啟,你想讓他死不成?!”

小魘獸聽到了這一聲,看到了麵前雙目緊閉卻難以忍受痛苦的模樣,立馬不動了。

在小魘獸的配合下,透明的獸形魂體很快升高,然後納入顧時韞的眉心,凝成光點,隨後消失不見。

“呼!”苗殊癱坐在椅子上。

成了!

難怪無人契約魘獸,這小東西被稱為玩弄魂體的靈獸,若是它想,直接繃斷契約也很輕鬆。所幸這隻是真的關心顧時韞,甘願乖乖入住他的靈竅。

此時的顧時韞,緊閉雙目,聽到神識中傳來的微弱鳴叫。

他操縱著神識跟了上去,竟類似於發現了一隻縮小版的潔白小獸。

顧時韞詫異不已,等睜開了眼,當即向苗殊描述自己識海中的模樣。

苗殊看他這個樣子便笑了。

“的確如此,所謂心意相通,便是你將靈獸精魂納入關竅。以後它若有危險,你便能感知道它身在何處,你放出神識,它也能辨別出你的方位。你這魘獸年紀尚小,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隨著你的修為過高,它有可能會開靈智,若是有緣,修煉成人形也說不定。”

苗殊幫了大忙,顧時韞再三道謝,承諾他日若有需求,自己定傾囊相助,最後才領著魘獸與隋歌拜別。

身著綠衣的苗殊,則端坐在自己的主屋內,目送二人離開。

那隻身形巨大的大喵匍匐趴在地上。

苗殊貌似無意地說:“才剛入仙途,便收服了難以被驅使的魘獸,此人在禦獸一道定然前途無量,你說是不是,大喵?”

大喵嗷嗷兩聲,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