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片漆黑,借著從窗台落進來的月光,黎錦琛能隱約看到江宛的動作,卻看不見她的神情,更辨別不出她說話時的真心與否,視覺減弱的情況下,周遭的一切細小動靜落入耳裏都格外清晰。
黎錦琛呼吸加重,江宛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說話有歧義,連忙解釋。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就那個,我想。”江宛語無倫次。
“你想跟我睡覺?”黎錦琛笑出聲,接了一句。
江宛本來是想表達兩人睡近一點的意思,結果這話說出口,變了味兒,如今真叫是百口莫辯了,於是江宛幹脆破罐子破摔,梗著脖子說:“你想嗎?”
黎錦琛笑得不行,掀開自己被子的一角,半撐著身子,拍了拍旁邊的空位,靜謐的房間,黎錦琛拍打被子的聲音格外響亮。
這段時間的相處,黎錦琛算是摸清楚了江宛的性格,就是一典型的口嗨王者,實際上慫得不行,做的永遠追不上她說出口的,自然知道此刻的她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黎錦琛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與此同時,黎錦琛突然感覺到一團熱乎乎的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定睛一看,江宛兩隻手抓著被子蓋過半張臉,試探道:“你讓我過來的。”
黎錦琛舔了舔下唇,欲說話,看到江宛往旁邊移了半分,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學著他剛剛的模樣,拍了拍一旁的枕頭:“快睡吧!”
黎錦琛:“江宛。”
江宛:“嗯?”
黎錦琛:“我們什麽關係。”
江宛:“夫妻啊。”
黎錦琛:“所以你現在主動睡我旁邊,是在暗示我嗎?”
江宛騎虎難下,假裝不懂:“暗示什麽?咱們就單純躺一起睡覺而已,你還想幹嘛?”
黎錦琛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說我想幹嘛,孤男寡女,還能幹嘛!
這算什麽事兒啊,合著他就是一陪睡的唄。
便宜都讓江宛一人占了。
黎錦琛拿她沒辦法,直勾勾盯著江宛,把江宛看得心裏發毛,黎錦琛咬了咬後槽牙,眉眼一挑,心裏有了主意,他躺下身,伸手撈過江宛。
江宛背對他,被圈在懷裏,黎錦琛將頭埋在江宛的肩窩,蹭了蹭,聲音漸小,帶著倦意,說了句江宛聽不懂的話:“那我就勉強做回好人!”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陪睡也得有個陪睡的樣子吧。
江宛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她的胳膊被側壓著,有些不舒服,她想轉身,奈何黎錦琛力氣太大,她扭動半天,沒任何明顯效果,兩人貼得也近,她的動作雖然不大,但磨人得很,刺激著身後黎錦琛的每一根神經。
黎錦琛放在江宛腰上的手突然收緊,江宛驚慌失措,她感覺到埋在自己肩窩的黎錦琛呼吸加重,身子燙得嚇人,她還以為黎錦琛著涼感冒了,後來發現根本是兩碼事,黎錦琛曲起腿,隔開他和江宛之間的距離,可就在上一秒,江宛就已經感覺到了黎錦琛身體的全部變化,如果不是晚上,一定能看到江宛臉上羞赧的紅暈。
“別亂動!”黎錦琛聲音喑啞。
江宛大氣都不敢出,連呼吸都變得急促,那股熟悉的、濃烈的,清甜的味道縈繞在江宛鼻間,沁人心脾,聞一次就讓人貪戀不能忘。
江宛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身旁早就沒有了人影,她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看。
【昨天那麽好的機會】
江宛被突如其來的係統聲音嚇了一跳:“你說話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總這麽神出鬼沒,我還沒回去就先被你嚇死了。”
【親,昨天那種情況就應該直接上呀】
“我怎麽上,我一個母胎單身到二十幾的人,就因為完成任務隨隨便便這樣那樣,我也需要心理建設的好嗎?總不是得有個過程嗎?”
【重要的是結果】
等江宛到客廳時,發現大家都已經在吃早餐了,時念和顧思南衝她招手,江宛走過去,坐在時念旁邊。黎錦琛坐在江宛對麵,手搭在椅背上,正悠哉遊哉跟葉衡和衛臨閑聊。
黎錦琛見江宛坐下,直起身,拿起吐司,夾了塊火腿和雞蛋,跟之前在家裏一樣,十分自然地遞給江宛,江宛大概是心虛,完全不敢直視黎錦琛,低著頭接過。
時念察覺到兩人之間奇怪的磁場,突然想起什麽,側身在江宛耳邊輕聲說:“果然是小別勝新婚啊!”
江宛一臉問號,時念一臉笑意:“你們昨晚可太激烈了啊,我們都在呢!”
江宛拉過時念,掐了她一下,又朝著黎錦琛那個方向掃了眼,小聲說:“亂說什麽?”
“別狡辯啊,都是成年人,昨天我聽見你們房間鬧出那麽大動靜,這房子不隔音的。”
江宛想起來昨天她不小心碰到櫃子,想解釋,被顧思南打了岔。
“我們去哪裏滑雪啊,昨天也沒有看到這附近有滑雪場。”
江宛暗暗白了時念一眼,用胳膊肘撞她,讓她停止這種危險的想法。
葉衡偏頭看向黎錦琛:“黎大總裁,問你呢,這荒郊野嶺哪裏有滑雪場?”
“我說過要在這裏嗎?”黎錦琛漫不經心地回。
於是半小時後當六人坐著私人直升機抵達滑雪場時,時念、顧思南以及衛臨三人都驚呆了,葉衡也許是見慣了黎錦琛揮金如土的場麵,不以為然。
其餘三人雖說也是在有錢人圈子裏混過的,但這種連去個滑雪場都要動用直升機,並且一叫就是兩台的行為,他們表示非常不理解並且十分震驚。
時念:“江小宛,我以前隻是聽說你老公有錢,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江宛苦笑著附和。
不好意思,這樣的場麵她昨晚就見識到了。
震驚程度不亞於他們。
整個滑雪場沒什麽人,江宛想都不用想,這位大總裁肯定是包場了。
江宛怕冷,不像其他幾人穿得較為輕便,她選了件橘色的滑雪服,護具要了全套,整個人被裹成一團,她這身惹得時念和顧思南笑了好久。
黎錦琛最後才出來,穿了身白灰相間的衝鋒衣,拉鏈拉至下巴處,他很少穿除了黑色以外其他顏色的衣服,難得一見,所以才更眼前一亮。他拿著單長板,將長板立在身前,微微弓身,手撐在上麵。
顧思南半開玩笑:“黎總,您這身衛臨的粉絲看到都要脫粉了。”
黎錦琛笑得肆意:“這可不行,公司賺不到錢了。”
黎錦琛朝著江宛走過來,看到江宛身上的防摔護具一個不少,他覺得好笑,敲了敲江宛的頭盔:“你這是滑雪還是逃難?”
江宛:“我這是惜命。”
誰像您純粹耍帥來了。
黎錦琛:“不會?”
江宛遲疑,想了想說道:“一點點。”
她以為黎錦琛會接一句那我教你,結果這人壓根不按常理出牌,隻見黎錦琛聳了聳肩:“那你小心點。”
江宛原本還想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下,她追問:“要不你教教我?”
黎錦琛麵色淡然:“我又不滑。”
江宛顯然不信,看向黎錦琛手中的滑雪板。
不滑你拿個滑板幹嘛,擺造型呢,浪費資源。
黎錦琛看到江宛的眼神,自然是懂江宛在想什麽,這時葉衡穿好雪鞋走到他身側,黎錦琛把滑板塞進葉衡懷裏,沒做解釋,對江宛說道:“小心點,少摔幾次。”
黎錦琛頭也不回地走去休息區,一副大少爺的模樣,蹺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
江宛收回眼神,正了正護目鏡,她選的是雙板,手上還拿了兩根雪仗,雪鞋比較笨重,彎腰都有點艱難,她扣緊雪鞋和雪板,以免中途脫落,這一套動作下來,出奇地熟練。
她用雪仗撐了撐地,去了高級滑雪道,江宛握緊雪仗,手肘自然彎曲,身子前傾,手使上力,人直接衝了出去,她收起雪仗,夾在兩臂間,刹那間像一根射出去的羽箭,動作流暢且不拖泥帶水。
黎錦琛看到江宛去高級滑雪道時,還想提醒她,這下徹底看蒙了。
這就是她說的隻會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