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強逼著離婚(二)

坐在奢華的保姆車裏,君若若失了魂,落了破,丟了心,沒了神。

“我不會簽字。”她喉嚨幹涸,聲音嘶啞。

逸天眼也沒抬,徑自拿著劇本看,經紀人趙翔從後視鏡打量君若若,再掃了眼逸天,不作聲色。

君若若一把搶過劇本扔到前座,憤然大吼,“我說我不簽字!”

“哎。”逸天輕歎一聲,伸手要拍她的頭,她習慣排斥性一側躲開,逸天手一僵,臉色瞬間鐵青。

君若若皺了皺眉,這個動作好熟悉,哦對了!那個臭不要臉的狗屁董事長不也愛拍她腦袋?可惡!她那時候應該躲開的!

陷入怪圈的君若若沒有發現,一個是本能排斥,一個是能動反應。

“別鬧。”逸天冷聲低斥。

“我鬧?這是我在鬧嗎?鄒逸天,你知道為了你,我做到了哪步?那兩年,為了適應你的存在,為了不劇烈排斥你的靠近,你可知道我忍受著什麽樣的心理壓力和折磨!”

淚水泄洪,飛流直下,鼻涕眼淚糊一臉。

逸天眼中泛紅,猙獰的表情破壞了他清潤的臉,他咬牙切齒的說:“我當然記得,我記得我第一次牽你手的時候你吐得昏天黑地,就像我是一條惡心至極的狗!我記得第一次親吻你的時候你掙紮得就像我是強奸犯!結婚那晚,我脫光了站在你麵前迎來的是什麽?是你的拳打腳踢!你還要我一一說出來嗎?”

娶了老婆還這麽窩囊,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趙翔瞳孔一睜,憐憫的後視鏡直戳鄒逸天,鄒逸天惱怒之極。

“你承受著心理折磨,我何嚐不是?每次問你病因你哪次不是閃躲?我們是夫妻,難道還得不到你的信任?你選擇了隱瞞你的病情和病因,就是在選擇跟我劃開界限!”

“我,我不是故意的……嗚嗚……逸天,不,不是這樣的……”君若若抱著腦袋縮成團兒,“我很努力的,努力接受你的靠近,你看,我現在已經能適應你的存在了不是嗎?逸天,你要相信我,我會克服心理障礙的!”

要她如何開口?

她的病因她自己都不敢去回憶!她要如何……去向她的愛人描述那個不堪的自己?

“那你坦白告訴我,你的病,到底是因為什麽!”逸天朝她微微傾身,語氣帶著攻擊性,強勢追問。

君若若眼底驚駭和恐懼滿布,鵲眼瞪得溜圓,兩手撕拽著頭發,惶惶不安的喊:“不不不,不要!走開,你走開!妍妍……嗚嗚,妍妍快跑,嗚嗚……妍妍!你快跑啊!你們滾開,不要過來……”

她揮舞著雙臂,拳頭握緊亂砸亂打,經脈浮現到肌膚表皮,看著特滲人。

紅燈,車停下。

君若若的叫喊聲讓左右兩邊車內的人紛紛側目,趙翔皺了皺眉,一邊關窗一邊催促逸天說:“穩住她。”

左邊快車道上停著一輛低調的賓利。

炎擎耳朵極為敏銳,熟悉的聲音讓他虎軀一直,幽綠的眼睛在保姆車關上窗子的最後一刻,瞄中了那個幾天來一直占據他整個腦袋的小人兒。

一想到她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和憤恨之時,為什麽心是平靜的呢?當她故意嘲諷著戳自己傷疤,叫自己死結巴的時候,為什麽除了怒,心中還有一絲絲放鬆?她明知自己的身份,還不屑一顧。

越接觸她,就越被她吸引。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一點,再多一點……

她跟他一樣,心被記憶的枷鎖牢牢鎖住,卻依然活的真實自我,這讓他深深震撼。

她跟鄭達那隻老狐狸周旋毫不費力,一邊還要照顧她小姑的感受。

她心患重病沒錯,但是她的心依然強大如斯。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一個心理疾病患者需要經曆怎樣坎坷的心路曆程。

更甚,她帶給他的輕鬆,就像……讓死死壓在心底的巨石一點點鬆懈,他的心,負累少了一點。

如果將她抓在手中,是不是有那麽一天,他能夠徹底的洗滌那些肮髒?能讓他的心變得自由?

他開始有了貪念……自私助長了這抹貪念。

君若若再次破音的淒厲喊叫讓炎擎神經一鬆。

心中驟然一緊,炎擎不顧在大路中央,直接開門下車,朝保姆車走去。

趙翔一見,眉頭皺的越深,逸天是公眾人物……一踩油門,保姆車衝了出去。

炎擎雙眼如惡狼,快速回到車上,略顯急促的命令:“追!”

私人助理周輝驚訝之極,壓下重重疑惑,緊追而去。

兩輛車囂張的不把紅燈放在眼裏,一前一後呼嘯而過。

保姆車內,逸天抿唇,沉默的看著君若若發瘋,不,發病。

這樣的場景,他一共見了兩次,第一次是在他們初遇的時候,而這一次,是他硬生生逼出來的。

她口中的妍妍,他始終問不出來,這是她的病,心病!也是他的魔,心魔!

沉默的從她挎包中掏出藥,強塞進她嘴裏,逼著她咽下去。然後製住她亂動的手,讓她躺在他腿上。

君若若仰著頭,看清楚他的臉,瞳孔漸漸聚焦,雙手順勢抱著他的腰,哭的跟小狗似的,“逸天,我沒瘋。病也快好了,劉醫生說有一個人能幫助我治療!真的!我答應他,這就答應他配合治療,很快就好了。逸天,不要放棄我……嗚嗚……”

逸天沉默,低垂的眼簾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好似看到一抹明光,君若若再接再厲,爬起來坐在他腿上,抱著他脖子可憐兮兮的說:“我很努力的治療,你要相信我!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

逸天側頭,眼睛盯著她掛在他脖子上輕顫的雙臂,頹然說道:“你忍的不辛苦嗎?君若若,看看你這雙手臂,看看你整個身體,呆在我懷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你的身體在排斥我!你……放過我,行不行?也饒了你自己。”

他幾乎是祈求。

君若若怔然,“所以,你要跟我離婚,不僅因為我的病,還因為我不能滿足你的生理需求?你是為了性而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