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迎春院以後,謝暨白就帶著薑錦書一起回了下榻的府邸。

薑如妡被低調地帶回到了府邸裏,找了一間僻靜的住處關了起來了。

而另一邊也有人去通知了薑欒了。

在含蓄地說完事情之後,薑欒臉色頓時變了,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跟眼前來通知自己的人確認了好幾遍消息。

“你不是在跟我這個老頭子開玩笑吧?你剛剛說什麽,太子良娣她做什麽事了?”

來人也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也知道薑欒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角色,所以這會趕忙跟著低垂下了頭,沉聲開口道,“薑國公,你就算是要了奴才的腦袋,屬下也不敢用這種事情跟您開玩笑。”

“事情確實就是這樣的,奴才也是奉命來傳話的,求您不要為難奴才,奴才是真的不敢有一句妄言。”

他這麽說著,頭垂得越發低了些。

薑欒心底是真的窩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將眼前人的腦袋擰下來才好。

但是他哪怕是個奴才也是謝暨白身邊的奴才,他哪裏能對他動手,所以此刻也隻能低垂著頭狠狠緩了好一會才出聲道,“既然是殿下要見老臣,臣自然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走吧。”

那傳話的人這才趕忙一聲,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走到了外麵之後這才轉身開始帶路。

薑欒則是陰沉著一張臉跟在了他的身後。

想著他剛剛說的那番話,薑欒兩隻手狠狠攥成了拳,眼底滿是惱意。

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了解的,薑如妡就算再任性也不可能做出這樣不要命的事情來的。

她哪裏能不知道她們一起跟著謝暨白出宮就注定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在看著。

別說她對那個表哥也沒有那麽深的感情,就算真的有也不至於要在這種時候跟他私會,這不是把現成的把柄往別人手裏送嗎?

宦海浮沉多年,他哪裏能不知道那些肮髒的手段,所以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被人算計了。

但是那一會他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希望是弄錯了。

畢竟若是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她是被冤枉的,那這個女兒也注定是廢了,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更別說指望她坐上皇後的鳳座,保薑家永世昌盛了。

但是現在看著前麵領路的人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樣子,他那顆心到底還是跟著冷了下來。

坐上馬車趕過去的路上,他更是越想越覺得這裏麵不對勁的厲害。

之前薑婉兮就莫名其妙假孕爭寵被廢了太子妃名分。

可是她都已經是太子妃了,哪裏還需要用這種手段去爭寵?

再說他這個長女自幼聰慧,怎麽也不可能想出這麽低級的法子來去把自己陷入到危險之中。

這樣的謊言太過容易戳破了。

原本一個薑婉兮他還沒有多想,隻覺得她可能是腦子一時糊塗。

畢竟這入了宮,很多事情就由不得她自己了,虎狼環伺的時候會做出什麽失了理智的決定來也是有的。

可是現在在薑如妡再次變成這樣之後,他卻不得不開始懷疑了。

若說這東宮之中有人嫉恨他的這兩個女兒那倒是也不奇怪,畢竟大家心中都很清楚最有可能坐上皇後之位的就是他薑欒的女兒,無論是哪一個女兒。

但是其他人又哪裏肯甘願認輸,所以自然是要想辦法鬥法的。

若是毀了他的女兒,她們才能上位,所以那個側妃範瑤安無疑就是最有可能做這種事情的人。

一直到此刻,薑欒都沒有太去往薑錦書的身上想。

在他看來自己的這個庶女就注定是個不成器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想辦法抱住謝暨白的大腿了,但是要說她有能力害了自己的這兩個女兒,他是不信的。

不說別的,單說找人把薑如妡帶去迎春院,再想辦法讓如妡的那個表哥來赴約,這些事情沒有母家的幫忙就很難做到。

所以薑欒幾乎認定了這一切就是那個範側妃所為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薑欒掀開馬車車簾看了一眼眼前府邸,又沉著一張臉把簾子放了下來。

一直到馬車外的人一遍遍請他,他這才緩緩走了出來,下了馬車,跟著那人往裏走去。

往裏走了一段路之後,薑欒這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道,“良娣如今人在哪裏?”

前麵帶路的人這才趕忙出聲道,“奴才這就是帶國公去見良娣,殿下說了,有些事情他實在沒有辦法跟國公說,所以讓國公先去親自問問良娣吧。”

“你說什麽?”薑欒聽著那人的話,氣得狠狠甩了袖子,“他是不知道如今是什麽樣的局勢嗎?”

那領路的奴才聽著他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嚇得狠狠縮了縮脖子,“國公,奴才不懂這些,奴才隻是奉命行事。”

這麽說著,他頭越發垂低了些,快步往前走著。

薑欒雖滿腔氣憤,卻也隻能跟著上前。

畢竟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的,如今薑如妡著了道,那他們薑家就處於弱勢了。

他甚至還得感謝謝暨白沒有聲張,沒有讓他薑家所有女子都受了牽連。

其實也是,他如今哪裏有資格去怪謝暨白。

出了這樣的事情,臉上最無光的就是謝暨白,他會氣憤羞惱也實屬應當。

要怪也隻能怪他這個女兒太過於蠢鈍了,既然會入了這樣的一個圈套。

但是這會就算心裏再不舒服,薑欒也隻能強壓著情緒往前走著。

一直走到府邸深處的一間屋子前麵,那領路的奴才這才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了薑欒出聲道,“國公,良娣如今就在這裏麵,您進去吧。”

薑欒這才黑著一張臉往裏走去。

他今天過來一路都遮遮掩掩的,既是怕薑如妡的醜事外泄,也是怕自己突然接觸謝暨白被七皇子那邊的人知道。

大家都清楚如今局勢危急,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卻生出這樣的事端來,這不等於是把他架上火上烤嗎,讓他怎麽能不生氣?

薑欒站在門口狠狠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一腳踹開了麵前的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