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薑錦書便如常地起身走出了耳房跟著其餘宮女一起開始忙活了起來。

因著薑家女兒的身份,她自然是跟惜月和琴音一起去伺候薑婉兮起身的。

隻是她這會剛剛走出耳房就聽著周圍不少人指著她議論了起來。

薑錦書一臉茫然地看著周圍,直到撞上了琴音。

“呀,錦書,你的臉……”

琴音看著薑錦書沒忍住驚呼出聲,眼底滿是擔憂。

惜月自不遠處看了一眼過來,隨即嗤笑道,“說謊的報應來得還真是快呢,活該,喜歡胡言亂語冤枉人,爛臉就是報應。”

聽著惜月的話,薑錦書趕忙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隨即慌亂不堪地跑到了一旁的水缸旁照了一下。

在看清楚自己此刻的模樣之後,薑錦書沒忍住喊出聲來。

也許是她的喊聲有些吵了,薑婉兮很快就從屋內走了出來,不耐煩地開口道,“怎麽了這是,一大清早的,這是想做什麽?”

隨著薑婉兮走出來,薑錦書這才快步走到了薑婉兮麵前,通紅著雙眼跪了下來,“娘娘,奴婢的臉,奴婢的臉和脖子不知道怎麽了,就成了這副模樣……”

薑婉兮顯然是早有準備,但是此刻還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怎麽回事?怎麽弄成這樣?”

語氣之中滿是焦急,但是心底卻在暗暗冷笑。

從薑錦書將計就計跟著進了東宮開始,她心裏就一直有了計較,就怕她這個庶妹這些年都是裝的,其實心思深沉得很。

尤其是昨日那一出之後,雖然看似她一心一意在護著自己,但是卻也讓薑婉兮對她的那一點聰慧生出了忌憚。

但是如今瞧著她臉成了這樣,薑婉兮這才跟著放心了幾分。

她若是當真聰慧,就不會任由自己的臉紅腫成這副模樣了。

也是,這十來年都蠢鈍不堪,逆來順受的人,怎麽可能突然之間就變得聰慧了?

估摸著也就是當真被將軍府的那些傳言嚇破了膽,這才敢在謝暨白麵前說出那一番話來。

薑婉兮心中帶著幾分冷笑,但是眼底卻滿是擔心,焦急開口道,“還不趕快去請禦醫來?”

但是她的話剛剛出口,一旁的惜月就焦急出聲道,“娘娘,萬萬不可,錦書如今隻是毓慶宮的一個宮女而已,是沒有資格請禦醫的。”

“奴婢知道您心善擔心錦書,但是如今這東宮之中多的是眼睛在盯著娘娘的錯處,若是讓人知道了您讓禦醫來給一個宮女瞧看,指不定又要借著由頭說您了。”

惜月這番話出口,薑婉兮頓時一副為難的樣子,“你說的也是,可是錦書這臉若是不及時醫治,隻怕是要毀了。”

薑錦書看著薑婉兮此刻的模樣,急忙跟著應聲道,“娘娘,惜月姐姐說的對,您,您不能為了奴婢壞了規矩,奴婢,奴婢……”

她這麽說著,整個人無力地跪在地上,臉色煞白,好似是預想到自己的結局了。

但是其實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是要請禦醫,但是得當著謝暨白的麵請,不然禦醫又哪裏敢說實話。

這會要是請了,才是壞了大事了。

好在她早就料到了惜月和薑婉兮做賊心虛,是定然不會幫她找禦醫來看的。

就在她一臉無措的時候,外麵偏巧傳來了喧鬧的聲響。

很快,門口的太監就出聲道,“太子駕到,陸良娣到。”

薑婉兮頓時變了臉色,垂眸看向了薑錦書開口道,“錦書,你先回去歇著吧,今日就不需要你在這裏伺候了。”

薑錦書立刻明白過來,沒敢耽擱,立刻起身快步躲了開去。

她這邊剛走開,那邊謝暨白跟陸俏就走了進來。

陸俏肚子已經顯懷了,麵色豐腴,整個人看上去說不出的春風得意。

也是,如今謝暨白封了太子,她肚子裏又懷著謝暨白的第一個孩子,自是該得意的。

薑婉兮看著她此刻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惱意,但是還是很快壓了下去,隻蓮步迎上前去,端莊開口道,“臣妾給殿下請安。”

陸俏也趕忙跟著微微福身,“嬪妾給娘娘請安。”

薑婉兮連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妹妹如今身子重,就不用拘這些虛禮了。”

她這麽說著,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淺笑,跟著出聲道,“今兒怎麽一早,殿下就有空陪著妹妹來毓慶宮中了。”

聽著薑婉兮問了,陸俏這才帶著幾分不好意思開口道,“回娘娘,是這樣的,嬪妾這幾日總覺得心中慌得厲害,日日不得安寢,夢中竟全是這毓慶宮中的樣子。”

“這夢要是偶爾一次便也罷了,可是夜夜如此,嬪妾就越發不安,這才央了殿下陪著嬪妾來了一趟,想瞧瞧是不是當真有些什麽異樣。”

“嬪妾自己怎麽樣都不要緊,但是嬪妾腹中懷著殿下的第一個孩子,對殿下來說尤為重要,所以不敢有半分大意,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謝暨白身為太子,綿延子嗣自是重中之重,所以陸俏說的倒是也不假,這個孩子對於剛剛坐上太子之位的謝暨白來說尤為重要。

不然他也不會為了一個良娣的三言兩語特意帶著她,還帶著欽天監的人一起過來一趟了。

薑婉兮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但是正是因為這樣,內心的那股嫉妒才越發洶湧。

隻是麵上還是一臉驚詫地開口道,“竟有這樣的事情?那是得好好查看一下。”

說話間還轉向了欽天監,“那就麻煩大人了。”

“娘娘嚴重了。”

欽天監這麽回著,轉頭看向了陸俏,問起她夢中具體的位置。

陸俏便直指不遠處的那棵樹下。

薑錦書此刻就在不遠處的角落躲著,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今日這一出鬧過之後,陸俏這孩子隻怕很快就保不住了。

不過說起來陸俏這樣的性子,在這宮中是注定走不長遠的。

懷了身子不但不知道收斂,還頻頻在其他嬪妃麵前顯擺,豈能不招人恨?

其實就算自己不摻和,原書之中,陸俏也沒能奈何得了薑婉兮分毫。

薑婉兮畢竟是原文女主,還是有些腦子的,很快就想了法子自證清白,而謝暨白更是因為這一次冤屈了她而對她很是好了一段日子。

再加上之前國公府上的那一場算計,薑婉兮的肚子倒是很快就傳出了好消息。

那個時候,已經沒人在乎那個被罰了禁足的陸良娣的死活了,直到她臨盆,被背後真正的黑手暗中處理,一屍兩命。

隻可惜,那時候的謝暨白毫不在意,是當真的涼薄。

薑錦書陷在書中的劇情之中,正在感歎陸俏的命運,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叫聲,倒是把她的思緒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