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謝夫人,顧潯淵迫不及待地將青玉等人關在門外,帶著意琴與靈欣進了宋惜月的房間。

二人幾針落下,宋惜月“幽幽轉醒”,有些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人。

“阿月,你總算醒了!”

顧潯淵坐在床沿上,雙手握著宋惜月的手,滿臉的含情脈脈:“嚇死我了,你怎麽這麽衝動啊!”

聞言,宋惜月麵色一沉,就要把手收回來,卻被顧潯淵握得緊緊的:“你若實在氣不過,偏要拿嬌兒出氣,你好好對我說啊!”

“你是我的嫡妻,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能不寵著你愛著你讓著你嗎?”

聽了這話,看著他那副嘴臉,宋惜月隻覺得惡心。

這段時間她脈象紊亂,試過幾次,發現意琴與靈欣摸不出她裝昏的脈象,所以她方才一直醒著,她什麽都聽到了。

她借著白嬌嬌的手,弄掉自己肚子裏顧潯淵的孩子,便是要將白嬌嬌推到眾人眼前,借孩子的死,無限加深顧潯淵“寵妾滅妻”的印象。

如此,將來她揭穿白嬌嬌是蘭達族遺孤的時候,顧潯淵才無法逃脫!

而她也能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避免牽連宋家。

可惜,她沒有料到顧文嶽會為了顧潯淵警告謝夫人。

“阿月,孩子沒了,我也很傷心,但我們還年輕,將來還會有很多孩子,你就別與我慪氣了,好不好?”

見她不說話,顧潯淵的語氣再度放柔,黏膩得叫宋惜月更加反胃。

“好。”宋惜月低聲吐出這麽一個字。

“什麽?”顧潯淵疑惑。

“我說,好,”宋惜月看向顧潯淵,“那我便好好對你說,我氣不過白嬌嬌推我下水害死我的孩子,我要拿她出氣。”

“否則,我便要入宮請姨母為我做主,將白氏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亂棍打死!”

聽了這話,顧潯淵臉上的表情立刻淡了下來。

他看著宋惜月,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你我心知肚明,你落水是自己不小心,不過我看在你沒了孩子的份兒上,可以同意你對嬌兒撒氣,但我有條件。”

“什麽?”宋惜月直視著他。

“我讓嬌兒來你身邊伺候三日,三日內,你不可傷害她與孩子。”

聞言,宋惜月冷笑一聲:“若是我不同意呢?”

“那我便將宋家軍那半塊虎符交給陛下。”

顧潯淵垂眸看著她,眼底滿是狠意:“阿月,你應該知道宋家軍的虎符有多重要吧?”

聽了這話,宋惜月慌忙移開了視線,狠狠地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見狀,顧潯淵心頭鬆了口氣,生出幾分得意。

宋惜月果然不知道虎符已經交給了陛下,此事用來拿捏她正好!

“你好好想想吧,家和萬事興,我若不是看你可憐,是絕不可能任由你如此胡鬧的。”

顧潯淵說著,鬆開了手,忍不住帶上了幾分趾高氣昂。

宋惜月看著自己那隻手,腦海裏滿滿都是前世大哥被斬首後,宋家軍另一半兵權被陛下收了回去的事。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宋家完全失去了對宋家軍的掌控,宋家軍變得千瘡百孔,如此才方便了顧潯淵後麵栽贓嫁禍宋家謀反……

想到這裏,宋惜月深吸了一口氣:“那一半虎符是我的陪嫁,你……”

“我說了,進了我顧家的門,就是我顧家的東西!”顧潯淵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阿月,你既然是我的妻子,自然就要守我的規矩,而不是拿盛京貴女的那套來挑戰我,明白了嗎?”

聽了這話,宋惜月閉上眼,認命般歎了口氣,道:“好,讓白嬌嬌來我身邊伺候,但不是三天,是三個月!”

“阿月,你別……”

“夫君也別忘了,”宋惜月抬頭與他對視,眼底露出幾分決絕:“我是宋家人,我的孩子,也有宋家的血脈!”

顧潯淵定定地看著她,片刻後,道:“保證不傷害嬌兒與她的孩子嗎?”

“是!”宋惜月道:“我保證。”

聽了這話,顧潯淵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宋惜月臉上的每一分表情。

許久後,他道:“一個月,這是我的極限,阿月,適可而止的女人比較可愛。”

宋惜月依舊那樣看著他,緩緩吐出一個字:“好,從今日開始。”

“行!”顧潯淵隻覺得解決了心腹大患,幹脆利落地應完聲,起身就往外走去。

不多時,他親自將白嬌嬌送到了棲霞居,送到了宋惜月麵前。

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的白嬌嬌,她的神色看起來,竟然沒有半分不滿。

甚至宋惜月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還帶著隱秘的得意。

“阿月,我將嬌兒交到你的手裏,你要照顧好她。”顧潯淵臨走前忍不住叮囑。

“不是讓她來向我恕罪的嗎?”

宋惜月神色淡淡地看著白嬌嬌:“若不是,帶走好了。”

“行了行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顧潯淵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總之你別忘了答應我的,我就先去上值了!”

聞言,白嬌嬌乖巧地衝他屈膝一禮:“夫君慢走,嬌兒會好好伺候夫人的。”

“知道你最乖了。”顧潯淵捏了捏白嬌嬌的臉,大踏步離開了。

他走後,宋惜月看向白嬌嬌,忽然一笑:“白姨娘好像很得意?”

“夫人說的哪裏話呀,”白嬌嬌掐著嗓子,矯揉造作地道:“明明落水之事是你自導自演,顧郎卻還是把我送來你麵前給你出氣,得意的應該是你才對!”

聽了這話,宋惜月垂下眼眸:“的確,夫君從頭到尾都清楚你是被我算計的,卻還是將你送來我麵前,無論出自於什麽原因,的確應該是我得意。”

“你……”

白嬌嬌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瞪她一眼,隨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道:“夫人也不必太得意,你那孩子若是生下來了,你的苦日子才算是開始了呢!”

宋惜月的心被這句話刺了一下。

忍不住想起了前世這個孩子的遭遇,眼眶微紅。

她看向白嬌嬌:“再苦他也是府上的嫡子,總苦不過庶出賤籍,你說對嗎?”

“你得意什麽!”

白嬌嬌一聽這話就破防,指著宋惜月大罵:“一個雜種也想當嫡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話音落,宋惜月愣了一下,心髒在這一刻幾乎停止跳動

她一把抓住白嬌嬌指著她的手:“你說什麽?”

“我說那就是一個雜……”

白嬌嬌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宋惜月看著她,半晌後,忽然笑出了聲。

她捏著白嬌嬌的手,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淚止不住落下。

“怪不得……”

宋惜月喃喃自語:“怪不得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他卻將你護得那樣嚴實,甚至不惜頂撞謝夫人。”

“怪不得今日見他,他顯得格外輕鬆……”

宋惜月說著笑著,眼淚簌簌而下。

怪不得他從來喜歡偽裝深情,這次她小產卻沒有裝模作樣地來棲霞居演戲。

怪不得他一點也不怕“寵妾滅妻”這個罪名。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她懷的,不是他的孩子!

那,孩子是誰的?

想到這裏,宋惜月抹了一把臉,眼神陡然一狠,忽地捏住了白嬌嬌的脖子。

“慶功宴那日,到底是誰進了我的房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