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蓋頭應聲落下,露出了蓋頭下嬌美動人的臉龐。
顧潯淵看著閉著雙眼的宋惜月,見她渾身顫抖,緊張得呼吸急促,當下心頭意動不已。
素來都知道她美,卻不曾想新娘裝扮的她,美得竟叫人幾欲窒息……
不枉費他一番算計!
這樣的美人,即將要承歡他的身下了!
想到這裏,顧潯淵忍不住心猿意馬,臍下某處蠢蠢欲動,當即,他轉身端來了酒杯。
“阿月,來與我飲合巹酒了。”他聲音溫柔,看向宋惜月的目光張狂又黏膩。
宋惜月聞言,緩緩抬頭望向他,一動未動。
她死後那兩年,怨氣不散,化作鬼魂,日日夜夜纏在顧潯淵的身邊。
那兩年,宋惜月眼睜睜看著顧潯淵給宋家冠上了謀逆之罪,看著他帶著殺手,於宋家流放途中追上,將祖父和父親削為人彘。
看著他指使賊人當著二人的麵淩辱母親與大嫂。
看著他,將大哥的遺腹子送到白嬌嬌手裏,任由白嬌嬌用熱油燙爛小侄女的喉嚨,以水銀剝皮虐殺!
宋家滿門皆命喪他與白嬌嬌之手,她要殺了他!
“小姐!”
青玉低低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喚醒了宋惜月的理智。
隨後一個酒杯被送進她的手中:“姑爺等著呢!”
聞言,宋惜月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斂眸,強忍著惡心,舉起了酒杯。
她記得的。
她失了清白,宋家恐她讓顧家瞧不起,不僅提拔了顧潯淵當上威遠將軍,還將宋家軍的半塊虎符送給了他。
那半塊虎符,是顧潯淵青雲直上的助力,亦是他算計宋家的利劍!
她重生了,她不僅要殺了他,還要把宋家給予他的,都拿回來!
今夜找到白嬌嬌,就是一切的開始!
想到這裏,宋惜月氣息不穩,一口酒嗆入了氣管,一時間咳嗽不止。
“怎麽喝得這樣急?”
顧潯淵趕忙放下酒杯,大掌膩滑地撫著宋惜月纖薄的脊背,借著大袍遮掩,乘勢就想往她胸口探。
這時,青玉端了水過來,他才鬆開了手。
青玉解釋道:“姑爺,小姐自小便不勝酒力,實在是難為她了。”
聽了這話,顧潯淵低低“嗯”了一聲,扶著宋惜月的肩頭,似是極有耐心地等著她平複。
宋惜月厭惡他的觸碰,正打算甩開之時,顧潯淵的親隨江鉉匆匆出現在喜房門口:“將軍,老夫人說有要事請你過去一趟,是軍中急報!”
聞言,顧潯淵看了過去,俊朗的眉眼間流過一絲急躁。
猶豫片刻,他還是站了起來。
走出兩步,他停下回頭:“青玉,照顧好夫人,本將軍去去就來!”
“是!”青玉連忙應聲。
宋惜月扶著青玉的手,平複下咳嗽後喝了幾口水,這才緩過勁來。
“小姐,禮節已畢,您也累了一天,青玉伺候您洗漱吧。”
聽了這話,宋惜月淡淡一笑,摘了頭上沉重的金冠,隨手丟在了妝台上。
青玉見狀,以為她不高興,輕聲道:“小姐,軍中急報耽擱不得,您別怪姑爺,他對您是極為上心的。”
一旁的碧玉也道:“是呀,姑爺進來之前,還在外麵仔細問了我們可曾給小姐送些吃食,可見也是心疼小姐的,說會回來,一定一會兒就回了!”
聽了她們二人的話,宋惜月閉上了眼。
“你們說,什麽樣的軍中急報,會送到顧老夫人那裏?”
聞言,二人同時抿唇垂下了頭。
見她們如此,宋惜月無聲地歎了口氣,眸色微涼。
前世也是如此,可恨她那時候因為婚前失貞,不敢追究!
“青玉,去準備一份素餃子,撒上佐料給將軍送去。”
一聽這話,青玉正在拆發髻的手頓住:“小姐?”
撒佐料是她們的密語,是加蒙汗藥的意思。
宋惜卻沒有解釋,繼續道:“墨玉,你輕功最好,擅追蹤隱匿,你跟上將軍,務必記住他去了哪裏。”
墨玉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是!”
*
青玉送完餃子,端回來一碗藥。
見宋惜月已經卸了妝換了寢衣,便上前輕聲道:“小姐,您若懷疑姑爺,可以讓我們宋家出手,何必讓墨玉去?”
“若是被姑爺發現了,豈不是影響您與姑爺的關係嗎?”
聽了這話,宋惜月微微搖了搖頭。
“宋家為了成全我與顧潯淵而遷出盛京,就不便插手盛京事務了。”
說著,她仰頭看向天邊明月。
為了讓顧潯淵能留在京城,為了今上不因忌憚宋家勢大而打壓顧潯淵,祖父與父親舉家遷出盛京,她大婚回門後便要赴往南境鎮守邊界。
若是再有什麽動作,對宋家百害而無一利。
“是奴婢草率了。”
青玉說著,將藥碗端了過來:“小姐今日也累了,喝了安胎藥便歇下吧。”
聽了這話,宋惜月猛地一頓,麵色難看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忘了,她怎麽忘了,她肚子裏還有顧潯淵的骨血!
青玉見她麵色不對,趕忙放下藥碗扶住了她:“可是又難受了?”
“哇——”
宋惜月彎腰吐得一塌糊塗。
青玉眼眶紅紅,一邊撫著她的脊背一邊道:“小姐這胎本就沒有坐穩,卻又如此倉促草率地出嫁,如今姑爺還……”
“無事,”宋惜月聲音嘶啞:“把藥端出去倒了,給我一杯熱水。”
“是!”
好半天後,宋惜月止了吐,漱了口,臉色慘白地靠坐在軟榻上,一隻手撫著小腹,麵容沉冷,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夜淺眠。
天還未全亮,宋惜月就睜開了眼。
大抵是前世當了兩年的鬼,她如今有些不習慣下地走路。
從**下來後,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喚人進來伺候洗漱。
墨玉昨夜回來已經是寅時了,聽宋惜月醒了,立刻爬起來,將昨夜親眼所見之事說給了宋惜月聽。
果不其然,顧潯淵將白嬌嬌藏在城西一處鬧中取靜的別致小院之中,昨夜過去,便是去與她拜天地,入洞房。
聽完墨玉的講述,青玉與碧玉火冒三丈,氣得不行。
宋惜月倒十分平靜:“那盤餃子他們二人都吃了嗎?”
墨玉點頭,一臉嫌惡道:“那女子慪著氣不肯吃,是將軍以口渡給她的,他倆倒是不嫌惡心,我看得都要吐了。”
青玉在一旁憤憤道:“這二人真是能吃得很,那可是五人份的餃子!我裝得足足的!”
說著,她看向宋惜月:“小姐,佐料我加了許多,這二人沒個日上三竿決計醒不過來,我們去捉奸吧!”
“捉奸有什麽意思,”宋惜月慢條斯理地道:“丟的還不是我宋家的臉。”
她要的是把白嬌嬌找出來,弄進顧家,牢牢地綁在顧潯淵身上,讓他們一起萬劫不複!
青玉紅了眼:“姑爺可是靠著我們宋家才當上威遠將軍的,他卻敢讓小姐吃這委屈,簡直忘恩負義!”
宋惜月飲了口晨茶:“誰說我要吃這委屈了?”
聞言,三個丫鬟立刻豎起了耳朵。
“碧玉,你點幾個嗓門大會說話的家仆,到兵部外頭候著。”
“墨玉帶幾個腿腳麻利的,去城門口等著,城門一開就出城去京衛營找顧潯淵。”
“若有人問你們去哪裏,去做什麽,都不必隱瞞。”
“務必要讓這兩處的人都知曉,威遠將軍新婚夜不見蹤影,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