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桑鹿耳朵就豎了起來,立刻湊到跟前:“什麽不好的消息?顧潯淵要死了嗎?”

青玉聽了這話,深吸了一口氣:“可不能胡說!”

宋惜月見狀,也朝著青玉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青玉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道:“大夫說,顧大人此前反複中那種藥,後又不節製**,本就腎虛。”

“最近又是酒色雙行,絲毫不顧惜自個兒的身體,腎氣損耗嚴重,身子極為虛弱。”

“今日被這麽一凍,隻怕家夥事兒以後都用不了了!”

雖然是轉述大夫的原話,但青玉的臉還是止不住地紅了起來。

一旁的桑鹿聽完,先是一愣,隨後大笑出聲。

而宋惜月麵上卻是依舊平靜,隻淡淡地對青玉說了一聲“我知道了”後,便讓青玉先退下了。

一旁,桑鹿笑得打滾。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後,她靠在宋惜月的肩膀上:“宋姐姐,這該不會也是你意料之中的吧?”

“嗯,”宋惜月毫不避諱,“他兩次中藥都是我下的手。”

聽了這話,桑鹿直起身子,道:“宋姐姐不僅沒有提醒他節製**,還任由他寵幸璽姨娘寵幸紅安,在他受傷需要靜養的時候,也沒有阻止白嬌嬌貼身伺候。”

“我原本想著宋姐姐是不想管他房中之事,免得他欲求不滿反而來騷擾你,沒想到宋姐姐是有意縱容,任憑他掏空自己的身子!”

說著,她笑盈盈地衝著宋惜月抱拳,滿臉敬佩:“宋姐姐,高招!”

宋惜月按下她的拳頭,道:“別這麽說,我可是提醒過他了,隻是他不聽罷了。”

“該做的我沒少做,隻是世人皆知我被寵妾滅妻,這府上我的話絲毫分量都沒有,他落到如今**不舉的地步,可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對!”桑鹿連連點頭:“他不僅不聽,他還寵妾滅妻,宋姐姐哪裏敢勸那麽多呀!”

說著,桑鹿又笑得滾進了她的懷裏:“這下好了,渣男不舉,肯定要找人發泄火氣,白嬌嬌伺候他最積極,定然是頭一個挨罵的!”

“坐等渣男賤女再次開啟狗咬狗的精彩劇集,哈哈哈……”

桑鹿樂不可支。

那樣子,甚至比宋惜月還要高興。

看著她這副模樣,一時間倒是叫宋惜月生出了幾分恍惚,就連心情也跟著愉悅了不少。

此時,前院。

剛剛蘇醒的顧潯淵一恢複意識,率先就被滿屋子的惡臭給熏得吐了出來。

緊接著,他便想起了自己在自家大門口的遭遇。

一想到他被人按在屎裏打,他就覺得備受屈辱,一邊吐一邊在心裏盤算著要殺多少人才能平複怒氣。

還沒等他想到爽,就看到白嬌嬌紅著眼睛從外間走了進來。

一看到他吐在地上,白嬌嬌頓時心裏就生出了幾分煩躁。

“顧郎,你醒了怎麽不叫我?難受的話可以叫我給你拿盆子接著,怎麽吐了一地啊……”

這會兒,下人都嫌棄這屋子裏太臭了,白嬌嬌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拿銀子都沒人想進來收拾,裏裏外外都得白嬌嬌自己動手。

剛剛大夫才走,白嬌嬌為了顧潯淵的男風著想,還額外給了二百兩銀子,希望大夫能幫著他保護一下腎氣。

那可幾乎是白嬌嬌如今全部的銀子了!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顧潯淵這樣,白嬌嬌真是心裏煩躁。

“我就吐一地怎麽了!”

顧潯淵嘔得亂七八糟,聽到白嬌嬌的聲音,順手扯過被子抹了一把臉,靠在床沿上喘了幾口粗氣,道:“這裏什麽不是我的,我吐我自己的地方,礙著你了?”

聽了這話,白嬌嬌的臉色瞬間難看了好幾個度。

但想著他如今身子不適,她強忍著不滿,道:“你受了涼必須保暖,又不能換地方休息,屋子裏的氣味本就難聞,我也是怕你難受。”

聞言,顧潯淵皺眉瞥了她一眼:“怕我難受你還不快些來收拾?”

“……”白嬌嬌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看著靠在**渾身髒兮兮臭烘烘,卻還像個大爺一樣的男人,腦子裏劃過一連串的疑問。

她到底,為什麽,要在這樣一個廢物麵前卑躬屈膝?

“看著我做什麽?”顧潯淵敏銳地感覺到白嬌嬌的態度正在發生變化,皺眉想了想,道:“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在這臭烘烘的屋子裏養病嗎?”

“嬌兒,你是我唯一放在心上的人,你應當知道,我若不是身子不舒服,絕對不會讓你幹這種粗活來伺候我的,對吧?”

“我隻是身體難受,我隻是暫時落入低穀,你應該不會覺得我從此都爬不起來了吧?”

“哎,難道你也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人嗎?嬌兒,我難道看錯了你嗎?”

聽了這些話,白嬌嬌的心又忍不住酸了酸,既心疼又自責。

是啊,她的顧郎從來最心疼她,若非身子不爽,他也絕不會這般使喚自己。

況且,她如果不在他落入低穀時候陪伴,又如何能在他站在頂峰之時與他相伴?

想到這裏,白嬌嬌眼眶紅了紅,道:“顧郎,你莫要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你知道我並非你說的這種人。”

顧潯淵:“可你是這麽做的嗎?”

白嬌嬌沒說話。

她用手指摁了摁自己的眼角,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便拎著煤灰進來,忍著惡臭,細細地將煤灰鋪在床前那灘嘔吐物上,又打來了一桶水。

待煤灰將穢物完全覆蓋,她用苕帚掃進簸箕,又用清水將弄髒的地方仔仔細細地擦洗幹淨。

收拾完,她又打來了熱水,為顧潯淵擦了身換了被褥,叫他身上舒服了許多。

做完這些後,天色已經漆黑如墨了。

白嬌嬌去廚房端來了二人晚上的飯菜,轉身又去看顧潯淵的藥熬好了沒有。

待她端著藥回來的時候,顧潯淵已經將飯菜吃了個幹幹淨淨,靠在**正在打著飽嗝。

見她回來,顧潯淵衝她道:“給我倒杯水來,喊你半天了,你跟沒聽見似的。”

白嬌嬌:“……”

她默默地放下藥碗,給他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

眼看著顧潯淵喝完茶後,她才緩緩道:“我也沒吃飯呢,你把飯全吃了,我吃什麽?”

顧潯淵聞言,下意識皺起眉頭:“嬌兒,我是病人,你現在是在質問我,為什麽沒有把我的病號飯留給你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