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前廣場的事情被侍衛用最快的速度傳到了皇帝寢宮。

此時此刻,賀蘭承賢雖然還是憋著滿腔欲火,卻也沒了辦好事的心思。

得知自己的兩兒一女都跑去給宋惜月撐腰,更是氣得將寢宮砸了一通。

“去把皇後和賢妃叫過來!讓她們去宮門口把自己的好兒子好女兒給朕拉回來,重重打上二十個板子!”

賀蘭承賢身上穿著爛糟糟的寢衣,身上某處還十分精神地支楞著。

寢宮內跪了好幾個太監,方才伺候賀蘭承賢辦好事的女子渾身不著寸縷,跟著跪在地上,一條胳膊不正常地蜷曲著,明顯被弄斷了,但卻強忍著劇痛,不敢說一句話。

宮人聽了賀蘭承賢的吩咐,小聲道:“陛下,除夕夜,您讓皇後娘娘與賢妃娘娘去九龍山為太後祈福了……”

聞言,賀蘭承賢氣昏了的腦子裏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除夕夜,他寵幸了白嬌嬌,缺席除夕宮宴後,皇後與賢妃一同規勸他當晚就將白嬌嬌送回顧府。

彼時他欲望方消解了幾分,整個人依舊暴躁,聽聞要將白嬌嬌送走,頓生怒意。

當晚就下了令旨,大年初一就讓人將皇後和賢妃送去了九龍山祈福,並下令,年十五之後才可以回來。

想到這裏,賀蘭承賢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那就傳朕旨意,把他們四個都給朕關入天牢去!”他咬牙切齒地吩咐。

聞言,宮人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道:“陛下,那大公主……也……也關嗎?”

聽了這話,賀蘭承賢更煩了!

後宮不缺皇子,隻是雋修騁三人年紀最長,而賀蘭雋占著先皇後之子的身份,也多得幾分明麵上的寵愛罷了。

懲罰他們,賀蘭承賢並不心疼。

甚至若有一天他們超出掌控,賀蘭承賢也會毫不留情地弄死。

但賀蘭妤書不一樣。

且不說偌大的後宮隻有這麽一個公主,隻說賀蘭妤書驕傲矜貴的模樣有七分像未出閣的英瑤先皇後這一點,賀蘭承賢就對她狠不下心。

“把她帶回來!”

賀蘭承賢咬牙切齒地道:“禁足三月!”

聽了這話,宮人心裏默默鬆了口氣,連忙應了一聲“是”後,迅速退下了。

此時此刻,賀蘭承賢揉著眉心。

不知為何,方才宮人提到賀蘭妤書後,賀蘭承賢的腦海裏就反複出現英瑤與賀蘭妤書的臉。

二人的模樣交替地在他腦子裏打轉。

一會兒是英瑤年輕時候驕縱得意的模樣,一會兒是賀蘭妤書矜貴驕傲的笑臉。

一會兒是英瑤在南疆時候看他滿是恨意的眼神,一會兒又是賀蘭妤書嬌氣地衝他撒嬌的模樣。

直攪得賀蘭承賢心煩意亂,一把將方才伺候他的女子拉了過來,連床榻都來不及上便**,狠狠刺穿。

女子本就因為斷了一條胳膊疼得臉色煞白,這一下更是雙眼圓瞪,險些直接痛死過去。

“陛下,陛下,奴家不行,奴家好疼……求陛下饒過奴家……”

女子氣息奄奄地求饒,生理性的眼淚滾滾而下,好不可憐!

賀蘭承賢卻根本不管那麽多。

因為嫌女子求饒之聲吵鬧,他用力捏住了女子的脖子,咬牙切齒道:“書兒別哭,書兒忍一下,父皇一會兒就好……”

話剛出口,被扼住脖子的女子便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

……

宮門外。

一行四人身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雪。

賀蘭妤書不由分說地將自己的披風蓋在宋惜月的肩頭,挨著她跪著,牽著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阿月別怕,父皇最疼我,我陪你跪著,用不了一會兒父皇就會心軟了!”

她前陣子同父皇說要退親,父皇一開始也是不同意,後來她在龍昭殿跪著,本來打算長跪不起,可都沒等她跪上一個時辰,她父皇就心軟了。

要知道,她與謝拭瑜的婚事可是自小就定下了,若非有這婚約在,當初皇上絕對不會點謝家人為探花!

她這一退婚,可給皇上添了不少麻煩。

這也是她今日篤定她跪一會兒皇上就會心軟的原因。

賀蘭妤書這份底氣,宋惜月看得分明。

所以她越發想不明白,為何前世,皇上會舍得讓她去和親,還是去的最遠最亂的西關。

“有人來了!”賀蘭妤書還在寬慰著宋惜月,沉默寡言的賀蘭修忽然喊了一聲。

四人齊刷刷抬頭看向宮門口。

一隊侍衛騎著馬出了宮門,朝著他們疾馳而來。

“陛下有令,宋夫人教唆大公主、二殿下與三殿下,罪大惡極,即刻發入天牢!念及大公主年幼無知受人蒙騙,責令大公主立刻回宮,禁足三月!”

“什麽?”賀蘭妤書人傻了。

她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指著侍衛道:“你假傳聖旨,該當何罪!”

侍衛聞言,麵不改色地舉起了手裏的手諭令牌:“大公主,我等奉命傳旨,還請公主殿下原諒!”

說完,侍衛收回手:“帶走!”

“我看誰敢!”賀蘭妤書大喝一聲。

但沒人停下腳步。

就在這時,賀蘭妤書回頭一把抱住了宋惜月:“要關連我一起關!我也要去天牢!反正大皇兄也在裏麵,我正好可以和阿月一起去和大皇兄團聚!”

侍衛們:……

賀蘭修與賀蘭騁看著她四肢並用地纏在宋惜月身上的樣子,紛紛沒眼看地轉開了頭。

他們雖然詫異父皇今日如此狠心,但一想到賀蘭雋都被關了,他們也沒有特別意外,就是覺得賀蘭妤書有點丟皇室顏麵……

隻有宋惜月依舊淡定。

兄妹三人的出現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她會被送入天牢卻是在她的預料之中。

並且,相比較於她在宮門口就能夠求得賀蘭承賢放了賀蘭雋,她更願意賀蘭承賢將她也關入天牢。

她今日所為,一舉一動皆占足情理。

再加上她這幾個月已經是盛京人盡皆知的可憐人。

此時,賀蘭承賢為了白嬌嬌將她送入天牢,在天下人的眼中,便是為了一個當細作的南疆聖女,顛倒是非黑白,罔顧江山社稷!

賀蘭承賢的明君形象,再不存一絲半毫!

“表姐先下來吧。”

宋惜月拍了拍纏在自己身上的賀蘭妤書,看向與侍衛對峙著的賀蘭修與賀蘭騁,道:“今日之事與表姐表兄無關,表姐與二位表兄撐腰之情阿月銘記於心。”

“但今日是我一人有罪,亦是我一人與白氏為敵,這天牢,我一人去便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