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哩!”

梁舟鳴用力拍了拍風揚的肩膀:“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風揚:……

他媽的,要不是他是真的被迷暈過,就差點要被梁舟鳴這個狗東西給騙過去了!

但他同時也很清楚,大局已定,他還因為一時憤怒上頭,追著宋惜月一行人來了盛京。

若他不認下梁舟鳴這番錯漏百出的解釋,那他就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在新帝剛剛登基不過兩三日的時候,帶著數百精兵兵臨城下。

如此想著,風揚下意識看了一眼梁舟鳴。

他渾身鎧甲擦得鋥亮,一雙眼睛銳利如鷹,滿臉笑容卻不達眼底。

明明是來解釋勸說的,但卻帶來了數百精兵猛將。

風揚很清楚駐紮在盛京城外的京衛營才是京衛軍最強武裝力量。

所以他明白,若他此時不當眾表態,讚同梁舟鳴的話,他和他帶來的數百精兵立刻就會被冠上反賊的罪名。

這麽想著,風揚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擠出了一抹笑容:“原來事情是如此,是我誤會了宋家女。”

“多謝梁將軍解惑,叫風某不至於釀下大錯!”

說著,風揚極不情願地拱了拱手。

“哈哈哈,小事小事,客氣客氣!”梁舟鳴這才大笑出聲,那笑容不知真誠了多少。

他拍了拍風揚的肩膀,反手將他勾在懷裏:“你我二人也許久未見,今日來都來了,既然誤會解除,便同我好好喝一杯去吧!”

風揚:“……好!走!”

他不得不走。

梁舟鳴看似隻勾著他的肩膀,實則在盔甲接縫處按住了他的死穴。

不去?

那必死無疑!

風揚欲哭無淚,偏生還得擠出滿臉的笑容,和梁舟鳴稱兄道弟地走進了盛京城門。

在他身後,京衛軍與京衛營將士們也兄友弟恭,呼朋喚友地笑成了一團和氣。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弭殆盡。

城樓上的弓箭手紛紛鬆了箭簇弓弦。

埋伏在附近樹林裏的精兵也解除了警戒。

走進城門。

風揚一眼就看到整裝待發的將士們正盯著他看。

“梁大人,這?”

聞言,梁舟鳴“哈哈”一笑,衝著將士們揮了揮手,將士們很快便踏著整齊的步子走了。

“京衛營有巡防盛京之責,這個點兒正好是換防時間,我們都是在城門口換防的,風將軍千萬別誤會!”

聽了這話,風揚默默收回了視線。

他在京衛軍當了這麽多年將軍,還是頭一回知道,京衛軍巡防盛京的時候是重甲上陣。

以前都他媽是輕甲好嗎!

“哈哈哈,沒有誤會,京衛營與京衛軍同出一防,風某怎會誤會梁將軍!”

風揚笑得很大聲很爽朗,但也很勉強。

梁舟鳴就跟沒發現似的,領著他一路東拉西扯,有說有笑,十分熱情。

就是半天也走不到地方。

就在風揚憋不住想問問梁舟鳴到底什麽意思的時候,他們總算停了下來。

“四海樓今天包場,全場消費我買單!”

梁舟鳴把胸脯拍得“梆梆”作響。

風揚迷茫地看著四海樓的招牌。

這可是盛京數一數二貴的酒樓,梁舟鳴竟然包場請他們,他哪兒來這麽多銀子?

肯定貪了!

想到這裏,風揚忍不住多看了梁舟鳴幾眼,最後被梁舟鳴拽進了四海樓,被迫紙醉金迷去了。

*

回了盛京,宋惜月沒有第一時間去見賀蘭雋,而是帶著棲霞居所有人,以及全部的宋家老兵回了顧府。

賀蘭騁登基後,顧府就被玄甲衛給團團圍了起來,顧潯淵身上舊傷未愈,即便是用了白嬌嬌的藥,也不是玄甲衛的對手。

最初他怕得要死。

但過了那兩天,他就意識到,玄甲衛和新皇都不打算要他的命,於是他的心思就又活了起來。

隻是還沒等他想出個章程,就聽聞宋惜月回來了。

當即,他用最快的速度飛奔到了棲霞居門外,顧不得緊閉的大門,顧不得往日自己最看重的臉麵,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阿月,阿月,我知道錯了,我當初受廢帝威脅,是迫不得已算計的你,一切都是廢帝和白嬌嬌威脅我做的,我實在無辜啊阿月!”

“宋家慶功宴那日,你中藥昏迷之時,我實在不忍心對你下手,所以我去求白嬌嬌給解藥,沒有守在門口,以至於叫你被賊人玷汙,是我不對!”

“但你如今是我的妻,你我成婚半年多,你可曾見我有計較介意過你並非清白之身啊?”

“阿月……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心悅你啊!”

“阿月,求求你出來見我一麵吧,我真的知道錯了,但我也是被脅迫的啊……”

……

顧潯淵跪在冰天雪地之中哭天喊地,棲霞居燈火通明,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搭理他。

夜色通明,璽兒聽聞宋惜月回來了,挺著孕肚前來請安之時,大老遠就聽到顧潯淵的聲音,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大人,”璽兒上前,出聲打斷了顧潯淵的表演,“您這是做什麽呢?”

顧潯淵看到璽兒的一瞬間,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走到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言辭懇切:“璽兒,我知道你最是心善,你能不能幫我去求求阿月出來見我?”

聞言,璽兒將手抽了回來,屈膝一禮,道:“大人,夫人若不願意見你,那便不是我能勸得動的。”

“不行,你必須幫我!”顧潯淵猛地扶住了璽兒的肩膀,道:“你是我的妾室,你還懷著我的孩子,你不幫我,我是可以弄死你的!”

“宋惜月我不敢動,難道我還不敢動你嗎?”

聽了這話,璽兒抬頭看了顧潯淵一眼。

對上那雙瘋癲猩紅的眼眸之時,璽兒無所謂地笑了笑:“大人,妾這條命都是夫人給的,妾不怕死。”

說著,她看著顧潯淵,嘴角的笑容明媚燦爛:“但你舍得嗎?你已經不是男人了,我肚子裏的,可是你唯一的種了。”

此話一出,顧潯淵果然像是被踩中了痛腳那般臉色瞬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揚起了巴掌,要打璽兒。

但璽兒卻半點沒有想要躲開的樣子。

她直直看著顧潯淵,笑道:“大人想要見夫人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顧潯淵立刻頓住,隨後迅速收回了手,皺著眉頭壓低聲音:“有什麽辦法?你說,隻要我能見到阿月,便原諒你這次!”

璽兒依舊笑:“大人寫一封認罪書,再寫一封自休書,隨後帶上白嬌嬌那個賤人一起,我保證你能見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