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什麽？”談青雲見宋惜月看完了信，出聲問道。
聞言，宋惜月乖乖將信遞了過去。
談青雲“嘖”了一聲，不滿地皺起眉頭：“給我做什麽？你們小情侶之間的情話也要我批改一番？”
宋惜月聞言語塞，求助般的視線投到了對麵盡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桑鹿身上。
桑鹿頭一回麵對宋惜月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挺身而出，而是選擇不仗義地挪開了視線全當自己沒看見。
宋惜月：……這虛假的姐妹情！
“不會通篇隻寫了情話吧？”談青雲瞪大了眼睛，滿是不解：“賀蘭雋這廝這般丟人？嘖，要不先回盛京，讓我將他逐出師門吧，丟不起這人！”
“老師……”宋惜月趕忙開口：“沒有……”
“沒有你紅著個臉支支吾吾半晌不說話？”
談青雲看著她，不滿道：“宋阿月，我記得你曾經可不是這個性子，怎麽嫁了個人就變成這般模樣，你該不會是什麽孤魂野鬼借屍還魂吧？”
說著，談青雲伸手就在宋惜月眉心彈了一指頭。
宋惜月疼得下意識捂住了腦門兒。
“喲，知道疼，那應該不是鬼了。”談青雲說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著她：“會說話了嗎？”
宋惜月：……
她深吸了一口氣，鬱悶道：“子書哥哥信中說，我這番南下不必著急回京，待盛京局勢穩定，他會前往南境尋我……我們。”
談青雲聞言，衝桑鹿道：“尋她就尋她，到她口中就成了尋我們，她這不是掩耳盜鈴是什麽？我們有什麽好尋的，小鹿兒，你說是吧？”
聞言，桑鹿趕緊點頭如搗蒜。
她可真是怕這位帝師大人的炮火轉移到她頭上來。
她到現在都忘不掉，宋惜月鑽死胡同把自己關起來，她去賀蘭雋府上想辦法的時候，第一次遇到這位大女人的樣子。
真是被罵得頭都腫了。
一旁，宋惜月聽了談青雲的吐槽，忍不住臉紅，隨後兀自鎮定，繼續道：“他說老師這番南下與我同行，讓我務必照顧好老師。”
“說反了吧？是叫為師我照顧好你吧？”
宋惜月抿唇低頭。
其實賀蘭雋的原話是，談青雲愛罵人，叫她別太往心裏去。
“他沒提那個顧白氏？”談青雲見宋惜月半天說不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幹脆主動問了出來。
聞言，宋惜月乖乖點頭：“信上叮囑我不要對她放鬆警惕，越是靠近南方，氣候越是溫熱，就有越多的蟲子可以供她操控，叫我不要忘記隨身帶著避蟲香囊。”
話音才落，談青雲興致勃勃地看向桑鹿：“你那避蟲香囊很是好聞，反正賀蘭雋一百兩一個從你處買了上千個，我是他老師，你送我幾個玩玩唄！”
此話一出，桑鹿肉眼可見地慌了。
她猛地轉頭看向一臉錯愕的宋惜月，下意識要解釋：“宋姐姐，我……”
談青雲一口打斷：“哎，你這小孩兒怎麽這般不懂禮貌，她又沒同你說話，是我在同你說話！”
桑鹿：“不是，老師我……”
“嘖，你就說送不送吧！”談青雲皺起眉頭：“我跟你講啊，賀蘭雋可是我的關門徒弟，他最是尊敬我了，你送我幾個，就當是賣他一個人情了！”
桑鹿都快哭了。
這怎麽戰火還能燒到她這個無辜的身上啊！
當即也顧不得那麽多，從懷裏掏出三個香囊遞給談青雲後，桑鹿撲到宋惜月跟前，大聲道：“宋姐姐，你聽我解釋，我絕對不是兩頭賺！”
宋惜月垂眸看她，嘴角還掛著一絲溫柔的笑：“那數千個避蟲香囊不是我買的嗎？怎麽成了王爺買的了？”
桑鹿：“宋姐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欸，阿月，”談青雲在一旁提醒，“這避蟲香囊一共多少個啊？”
聞言，宋惜月深吸一口氣，笑眯眯地看向談青雲：“老師，桑小鹿同我說過，她一共隻來得及做一千一百個。”
說完，宋惜月轉頭看向要哭的桑鹿，咬牙切齒：“是不是啊，桑小鹿？”
桑鹿：……
大哭，當奸商被發現了怎麽辦？
最後，百口莫辯的桑鹿哭著承諾這幾天再做出一千一百個避蟲香囊後，抑鬱地癱在了一旁。
交代完了信裏的內容，重新壓榨了桑鹿一番後，宋惜月以為自己今天應該逃過一劫了。
好在談青雲也不打算繼續折騰她，在馬車的搖搖晃晃之中睡了過去。
經過這麽一番鬧騰，原本縈繞在宋惜月心中的不安也散去了大半。
她看向窗外，遠遠地望向盛京的方向。
還來不及生出什麽離愁別緒，後腦勺就挨了一下子。
她收回腦袋抱著頭回頭看去，正好對上談青雲那雙不耐煩的眼眸。
“風灌進來了！冷！”談青雲罵罵咧咧。
宋惜月聞言，默默關上了窗戶，學著桑鹿的樣子癱在了另一邊。
這幾日因為換了新居又即將南下的緣故，宋惜月並沒有休息好，這會兒癱在一旁，身子隨著馬車搖搖晃晃，竟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談青雲坐在車上，給了宋惜月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一覺她睡得空前舒服，醒來的時候正好馬車停下休整吃午飯。
而且她還是被談青雲捏著鼻子弄醒的。
“名門貴女，睡著的時候還打呼。”談青雲似笑非笑地看著睡眼惺忪的宋惜月。
聞言，宋惜月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談青雲：“老師，我剛剛打呼了？”
“嗯，”談青雲用力點頭，“打得還很有節奏感，蠻好聽，就是吵了點。”
宋惜月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下意識去看桑鹿。
一接觸到她的視線，桑鹿立刻猛猛點頭：“對對，老師說得對，宋姐姐你真的大呼了！”
宋惜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聞言下意識搓了搓自己的臉。
她？
打呼？
怎麽可能？
看著她兀自懷疑著自己，談青雲笑了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寬心，打呼而已，又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打就打了，不至於不至於。”
說完，談青雲兀自下了車。
一旁的桑鹿見狀也趕忙跟著溜了下去。
宋惜月又搓了搓自己的臉：“我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才會打呼的吧……”
話音才落，她就聽見馬車外麵傳來了談青雲和桑鹿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哈，桑小鹿你看到了嗎？宋阿月剛剛真的信了，她好認真地在質疑自己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