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女摸不透宋惜月想幹什麽,聽了這話,表情很是狐疑。

宋惜月也不著急,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趙女隻是一個小嘍囉,宋惜月目前能從她的隻言片語之中得到的情報不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南疆對宋家軍的了解,或許比她想象的深。

不過這也不算意外。

廢帝賀蘭承賢以帝王之身當了南疆的狗,他又對宋家虎視眈眈極為忌憚,想要接著南疆的手除掉宋家和宋家軍,就自然會將宋家的情報盡可能地給到南疆手裏。

若非如此,趙女作為南疆皇族的死士之一,也不會在飛狐嶺土匪窩裏埋伏了這麽多年。

“宋家風範……”

趙女被宋惜月盯得頭皮發麻,下意識磕磕巴巴地開口:“宋家軍一直以來都善待俘虜,投降不殺是真,交戰不斬平民也是真,這不是眾所周知的嗎?”

聽了這話,宋惜月笑了笑,讚同地點頭:“你說得對,確實是眾所周知的。”

聞言,趙女偷偷鬆了口氣。

旋即,宋惜月的笑容卻猛地消失,看著趙女,陰惻惻道:“看來你對宋家軍的了解十分有限。”

“什麽?”趙女下意識疑惑。

“宋家軍善待戰俘,投降不殺,但麵對細作,宋家軍從不手軟!”

話音落,宋惜月隨手一揮,趙女胸前的破布再次被她劈開。

不等趙女反應,宋惜月伸手一扯,被劃為兩段的破布就這麽被她扯了出來,隨手丟在一旁。

趙女氣急:“宋惜月!你也是女子!女子何必為難女子!”

“抱歉,在我眼中,細作無分男女,隻要能羞辱到你,我做什麽都願意。”宋惜月滿臉誠懇。

趙女怒吼:“你就不怕傳出去,你賢惠溫柔善良的名聲毀於一旦嗎?”

“不怕啊,”宋惜月笑了笑,“從前營造那樣的形象和名聲,完全是怕廢帝賀蘭承賢對我宋家下手,我越懦弱,他越不屑,對我宋家也就越是放鬆。”

“可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不再是賀蘭承賢那條南疆的狗,我的名聲如何,自然無所謂了。”

說著,她用刀尖挑起趙女的下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的名聲會被我毀於一旦,是不是在告訴我,你們南疆人對我此前懦弱好欺的模樣深信不疑了?”

聽了這話,趙女心裏一慌,立刻大聲否認:“不可能!我們南疆幹嘛關注你是什麽樣子?”

“是啊,我也很好奇,你們南疆為什麽會關注到我。”

宋惜月歪著腦袋看著她笑:“我可是,連南境都不曾去過的盛京貴女呢。”

“你在胡說什麽!你和我們南疆沒有半點關係,我們根本就不可能關注你!”

“哦?讓我猜猜,你們關注我,是從我和顧潯淵開始的嗎?”

趙女聞言,黑唇緊抿,不再說話。

她頭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連否認的話都說不好。

也是頭一次發現,竟然有人從這樣隻言片語之中,還能發現蛛絲馬跡!

見她不語,宋惜月又是一笑:“我又猜對了啊?”

趙女咬牙切齒:“別在這裏猜了,我是真不想同你說話,天真的盛京貴女!”

“哦,我明白了。”

宋惜月點點頭:“也就是說,顧潯淵算計我清白那次,背後出力的不僅有廢帝,還有你們南疆?”

趙女不說話。

要不是宋惜月的刀尖挑著她的下巴,她甚至都想轉開頭去。

但宋惜月的話卻沒有停:“也就是說,那天出現在盛京的北夷殺手,也是你們南疆人透露的風聲了?”

“放屁!我們才不會和北夷狗同流合汙!”趙女簡直是忍無可忍。

聞言,宋惜月又是一笑:“原來那次算計我的真的有你們南疆啊?”

“你……”

“讓我猜猜,你們南疆授意廢帝,讓廢帝吩咐顧潯淵來算計我的清白,為的是讓我下嫁於他。”

“我大婚後,我爹娘兄長便要率軍南下。”

“飛狐嶺這裏是前往南境的必經之路,你早早混成了飛狐寨的二當家,還在這裏訓了好幾個靜女,肯定是別有所圖。”

“讓我猜猜看,你原先收到的命令,應當是今年開春後,我大哥去錦城接糧草去南境之時,調換糧草吧?”

越說,宋惜月的眼神越冷。

前世,糧草之事發生在兩年後,大哥宋忱景前往錦城押送糧草回南境,途經飛狐嶺時遇到山匪。

但山匪沒有搶走任何東西,很快就散作鳥獸狀。

可那些糧草運到南境的時候,全都變成了草木灰混沙石。

大哥因此被扣上監守自盜的罪名,被斬首示眾。

前世宋惜月死後曾聽到顧潯淵與白嬌嬌提過此事,知道調換糧草的事是他們做的,但她一直覺得光憑他們倆還遠遠不夠。

可若是加上飛狐嶺二當家趙女,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宋惜月眼神陰冷地看著趙女,唇角噙著一抹淡笑:“我再猜猜看,你最初接到的命令,應當不是今年開春吧?”

趙女聞言,臉色煞白,甚至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宋惜月,原本泛著黑的嘴唇一點點蒼白,微微顫抖:“你……你怎麽會知道?”

宋惜月看著她,忽然附身湊近她的麵前,道:“我同你說個秘密。”

“……”趙女不敢說話,幾乎是屏住呼吸看著她。

“其實我死過一回了,”宋惜月聲音溫柔地道:“如今的我,是重生回來報仇的一縷冤魂,你們這些伎倆我已經見識過一次了,再見就看得穿了。”

聽了這話,趙女心裏大罵宋惜月胡說八道危言聳聽妖言惑眾,但整個人卻還是不受控製,克製不住地發冷顫抖。

“別的靜女都沒有舌頭,但你有舌頭。”

宋惜月說著,抬手摸了摸趙女粗糙的臉頰,道:“那你的黑蛇藏在哪裏呢?”

趙女瑟瑟發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宋惜月的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拂過,隨後停在了她戴著眼罩的獨眼上。

趙女隻覺得心猛地一沉。

便感覺到宋惜月的雙指捅進了她空無一物的眼眶。

強而有力的雙指精準地鉗住了她眼中的黑蛇,猛地將它整個扯了出來。

“啊——”

趙女痛得撕心裂肺,慘叫聲淒厲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