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鹿聞言,有些震驚地看向她。

見她如此反應,宋惜月的心忍不住懸了起來。

她知道桑鹿並非此方世界之人,也知道桑鹿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更知道桑鹿口中的“為她而來”並非虛言。

所以她也猜測過,桑鹿或許還知道許多,她不知道的事。

“小鹿,”見桑鹿不說話,宋惜月忍不住道:“是不是,有什麽不能說?”

聞言,桑鹿使勁搖頭,隨後道:“宋姐姐,你按照自己的猜測繼續往下推斷,也可以問問趙女,到底是為什麽!”

說著,桑鹿微微頓了頓,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又道:“我猜趙女不會那麽容易說實話,宋姐姐或許可以先了解一下她的故鄉,然後將那個夢幻水給她用上。”

聽了這話,宋惜月看著桑鹿的視線又深了幾分。

隨後,她點頭:“好!”

*

飛狐寨也有不少老弱病殘之人。

周冕讓錦城軍分了一半人出來,將無法參軍的人送去錦城,交給帝師談青雲安置。

錦城軍那些人起初根本不願,他們是帶著命令出來的,個個兒都削尖了腦袋想要找機會爬宋惜月的床。

但周冕凶得很,又是官身,最後隻能不甘不願地將顏值排在末位的二十個人選了出來。

見他們是如此,周冕也擔心路上出什麽意外,所以又從玄甲衛裏點了十個人,一共三十人,將飛狐寨的人送去錦城安置。

同時,周冕也讓宋惜月休書一封,將飛狐嶺飛狐寨的事情寫了一封信,讓海東青送去了盛京。

飛狐嶺的土匪盤踞多年,錦城離這裏遠,剿匪也是鞭長莫及,隻能在附近加緊巡邏,對他們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而這些土匪又十分狡猾,宋家大軍幾次從這裏來去,都沒有發現土匪的半點蹤跡,一直以來,倒黴的都是商隊,早已成了一方禍患。

如今被宋惜月帶人剿滅,無論如何都是大功一件,合該給宋惜月請功。

出了飛狐寨繼續往南走,一路上又遇到了七八寨的土匪。

宋惜月就跟有癮似的,起初還是遇上了才剿,後麵幹脆把劉破山幾人提溜到麵前來指路。

在飛狐嶺足足耽擱了十天,這一片的土匪被宋惜月掃**得幹幹淨淨。

送去錦城安置三百多人,被俘虜帶著南下的青壯年,足足七百人。

其中還有一百人是凶悍的女子。

待他們一行人走出飛狐嶺範圍的時候,隊伍已經增加至千人。

是以,宋惜月等人抵達南境之時,南境城門緊張得架上了弓箭手,鞭笞警告他們不許靠近。

此刻正是午後。

南方的氣候潮濕,雖然還未入夏,卻已經讓人覺得悶熱了。

宋惜月坐在馬上,舉起手在眉上擋了擋,眯著眼睛看向城牆上。

一排排的弓箭手已經張弓拉弦,蓄勢待發。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身披鎧甲的年輕男子站上了城牆上。

“來者何人!報上姓名來!”

那人內勁外放,將聲音貫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宋惜月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立刻興奮地翻身下馬,緊走兩步,正要說話,就被一支箭射在了腳下!

這一下,身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警惕了起來,個個握緊了手裏的武器。

就連那七百多土匪,也忍不住繃緊了神經。

宋惜月卻是頭也不回,抬手製止了身後的動靜後,她毫不猶豫地翻出壓製情蠱的藥吃下。

感受到內勁恢複後,她才麵向城牆的方向舉起了雙手。

“宋家,宋惜月!”

這五個字,她卯足了渾身的力氣,用內力喊了出來。

她是宋家女,她是宋惜月,她隻是宋家的宋惜月!

城牆上的宋忱景聽到這五個字的瞬間都怔了怔,甚至還下意識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確保自己沒有聽錯。

隨後才努力地去看底下高舉雙手的那人的模樣。

城牆最上方足有十米高,再加上守城軍戒備,不許對方靠近城牆下十米的範圍,所以他站在這裏,也根本看不清下麵人的麵容。

宋忱景從懷裏掏出了西洋鏡懟在眼睛上。

從小小的鏡筒裏,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高舉著雙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是阿妹!”宋忱景嘴唇微微顫抖,猛地放下西洋鏡,轉身就往下跑去。

阿月來南境了!

他得趕緊把人迎進來!

城牆下。

宋惜月雙手一直高高舉起,仰著自己的臉,努力讓上麵的人看清自己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城門忽然打開,一個身披鎧甲之人騎在馬上,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周冕等人下意識要上前,宋惜月卻再次製止了他們,目光直直地看向那朝她奔來的一人一馬。

“那是我大哥!”宋惜月揚聲道。

她的聲音裏帶著驕傲,帶著意氣風發,帶著宋家人獨有的爽朗。

宋忱景的馬兒跑得飛快。

他甚至沒有等馬停穩,整個人就從馬背上騰空而起,在馬背上踏了一腳後,穩穩地落在了宋惜月的麵前。

“阿月!”

他喜極,用力握住了許久不見的妹妹,淚眼婆娑:“大哥好想你,你大嫂來了嗎?”

聽了這話,宋惜月麵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後才笑道:“沒有哦,隻有我來了!”

聞言,宋忱景的眼淚戛然而止。

“為何不帶上你大嫂?”

宋惜月:“大嫂才生完孩子,我帶著她多奔波啊!”

聞言,宋忱景的眼眶又紅了:“她生了?怎麽都不來信說一聲?生了多久了?是兒子還是女兒?”

宋惜月聽了這話,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看了看對麵高聳的城牆,道:“大哥,我此次南下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同爹爹和祖父說。”

“能否讓我先行入城?”

聽了這話,宋忱景抹了一把眼淚,一邊吸鼻子一邊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你們這麽多人,不能都入城。”

宋惜月聞言,解釋道:“我從盛京帶出來的人隻有不到三百,其中一半是宋家老兵,一半是玄甲衛,他們可以隨我入城嗎?”

宋忱景聽了這話,滿臉疑惑:“隻有不到三百?那這多出來的幾百人是哪兒來的?你路上撿的?”

“我沒聽什麽地方又鬧災了啊!”

聽了這話,不等宋惜月開口,周冕已經帶著人走上前來行禮了。

“宋小將軍,我乃皇城司副指揮使周冕,此番奉鎮北王之命,率玄甲衛護送寧國郡主南下,除我們之外,其餘的皆為宋家老兵,與宋家武婢!”

話音落,宋忱景整個人怔住,眼底露出迷茫之色。

隨後好像忽然反應過來那般,猛地看向宋惜月:“寧國郡主,說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