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整個南境的茶館書攤,酒肆秦樓都傳起了南疆聖女白嬌嬌的故事。
“寧國郡主大婚,夫君卻與別的女子在外苟合,鬧得盛京是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郡主為了家醜不外傳,隻能捏著鼻子同意那外室女入門當妾,可誰知,那外室女竟然早有身孕!”
“試問各位,宋家這樣大的名門世家,在南境有著赫赫威名,什麽樣的人,才有膽子在大婚之初,給宋家這樣的難堪?”
隨著說書先生一聲話落,拍案聲響,眾人頓時豎起了耳朵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
“寧國郡主年僅十五,卻已經察覺其中不對,於是她忍辱負重,隱而不發,果然叫她發現,這外室女竟是南疆聖女!”
“南疆亡我大澤之心不死,竟叫自家聖女做這等醃臢下賤之事,妄圖叫宋家嫡女受辱而削弱宋家軍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謂是陰險惡毒!無惡不作!”
話音落,茶館內一片應和之聲,眾人都露出了憤慨之色。
他們都是在宋家軍庇護下才得以安居樂業的南境百姓,若無宋家,他們焉有今天?
“可恨那南疆聖女背後還藏著賣國叛國的廢帝,寧國郡主一個年僅十五的少女,能識破南疆聖女的詭計已然不易,卻不曾想!”
“她還是遭了賊子的算計!”
說著,說書先生停了下來。
眾人見狀,紛紛忍不住:“寧國郡主遭了什麽算計?”
“是啊,你別說一半兒啊!”
“老子給賞錢,你馬上往下說,到底是何算計!”
話音落,賞銀如雪花一般入賬,說書先生見狀,這才滿臉嚴肅,一撫長須,拍案喝道:“那南疆聖女與叛國廢帝一同,在宋家軍的慶功宴上算計了寧國郡主。”
“那時候,他們就給郡主殿下下了蠱了!”
聞言,眾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是南境百姓,與南疆毗鄰而居,整個大澤,沒人比他們更清楚“蠱”到底有多可怕。
而且前不久,失蹤多年的儒醫聖人的遺體在宣城河岸村舊址被尋到,他死亡的真相也被公之於眾。
當年有南疆賊子潛入南境,在宣城下轄的河岸村投了蠱藥,想把整個村子的人都煉做人蠱。
那時回到南境不久的儒醫聖人聽聞河岸村爆發怪病,前去救人,最後被那群中了蠱藥的蠱人活活分食而死。
“那郡主殿下如今如何了?”一片倒吸冷氣之聲中,有人回過神來,關切問道。
說書先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郡主殿下如今生死一線,性命堪憂!”
聞言,眾人紛紛拍案而起,怒火翻騰:“狗日的南疆狗,這般狡詐禍害我們大澤,竟還有臉在我們邊界城外裝無辜!”
“就是!我表兄剛從鄰國遊學回來,聽說南方不少國家都認為,我們郡主把他們南疆的聖女扣押在手中是在公報私仇!”
“我也聽說了!他們還說,郡主那個細作夫君是死於這個南疆聖女之手,所以郡主如今扣著南疆聖女,是因為要為亡夫報仇,我呸!”
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不過兩三日的功夫,整個南境百姓都為寧國郡主憤憤不平,甚至有人在南疆使臣又裝模作樣喊人的時候,假裝出城做買賣。
實則往那群使臣的身上潑大糞。
南疆使臣猝不及防被攻擊,護衛隊下意識要動手,宋家軍弓箭手卻精準地將箭矢落在他們的腳尖前。
這是高高在上的警告。
南疆使臣團最後也隻能忍氣吞聲地退了下去。
而隔日,南方各國學子們竟是齊齊發出了譴責,說大澤傲慢無禮,大澤寧國郡主小肚雞腸,甚至有人說南境宋家軍想要破壞南方各國和平盟約。
至於宋惜月中了蠱這件事,南方諸國學子們好似約好了一般,矢口否認,認為是杜撰虛擬,根本不可能。
一下子,宋惜月的名字和宋家軍成了整個南方各國譴責的對象。
潑糞事件第三日下午,南疆使臣團一如既往地來到邊界城門外求見之時,城門忽然打開,一輛馬車從裏麵緩緩駛出。
南疆使臣瞬間警惕了起來,生怕又來一次大糞攻擊。
而馬車卻在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後,馬車內走下來一個年輕男子。
“諸位,我是宋家二子宋懷斐,前幾日曾去信各位,想要低調解決我們之間的債務糾紛,但諸位始終沒有給出回應,無奈在下隻能親自前來,與諸位麵談了!”
說著,宋懷斐衝著使臣團拱手做了一揖,禮數十分到位,渾不見平日裏的吊兒郎當紈絝模樣。
使臣團們聽了他這話,正要問是什麽債務糾紛,他們根本不知道的時候——
宋懷斐從馬車裏掏出了桑鹿早早準備好的擴音喇叭,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邊界城牆外。
叫躲在遠處看熱鬧的南方諸國探子都聽得一清二楚。
“南疆蘭達族聖女白嬌嬌,在為顧家妾室期間,偷盜主母宋惜月嫁妝,共計一千三百萬兩,允諾七日內歸還卻食言,按違約計,如今需歸還連本帶息共兩千七百萬兩。”
聞聽此言,莫說南疆使臣團,就連南方諸國的探子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奪少?
兩千七百萬兩?
五萬宋家軍一年的軍餉也才五百萬兩吧?
“不僅如此!”
宋懷斐略略停頓,給了大家吃驚的時間後,這才繼續道:“南疆蘭達族聖女白嬌嬌暗中給我大澤寧國郡主宋惜月下了蠱,南疆方麵若要接白氏回去,除了要還欠款兩千七百萬兩之外,還需支付一千三百萬兩,彌補我們寧國郡主的精神損失和健康損失。”
說完,宋懷斐當著目瞪口呆的南疆使臣團的麵,將早已裱好的欠條豎在了馬車頂上。
頓時,四周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南疆使臣團也終於回過神來。
為首的那位走了出來,衝著宋懷斐抱了抱拳:“宋二公子,可否讓我等驗證這張欠條的真偽?”
宋懷斐眯著眼睛辨認了一下,認出他是南疆皇族,睿親王霖楓。
他今年不過四十出頭,兩鬢已經生了一些白發,眼底閃著不善的精光。
宋懷斐十分尊老愛幼,衝著霖楓回了一禮,隨後禮貌地拒絕了。
“不行!”
霖楓皺眉:“可……”我們怎知真假?
“不行!”
霖楓深吸一口氣:“你……”怎麽不講道理?
“睿親王,”宋懷斐不給他講話的機會,舉著擴音喇叭大聲道:“我雖然年輕,但卻不是傻子!”
“你們使臣團這麽多人,我今日就來了自己和車夫,若你們上來就把這欠條撕了吞肚子裏,我上哪兒說理去?”
話音落,忽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
緊接著,從南疆使臣團上方飛出一根帶火的箭矢,朝著豎在馬車頂上的欠條直直衝去!
“撕拉”一聲,欠條被紮穿,火星四濺,欠條很快就燒成了一堆灰燼。
看著這一幕,宋懷斐的禮貌笑容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