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皇性情暴戾,手段殘忍霸道,南疆百族雖然頗有微詞,但目前沒有人敢反抗南疆皇的命令。
盧華手持代表南疆皇的黑尊令,在使臣團內一路暢通無阻,立刻就召集了所有人,再次來到了國界線上。
這一次,沒有了睿親王的“搗亂”,盧華直接打出了和談旗幟。
按照南方諸國約定俗成的規矩,打出和談旗幟的一方主力部隊要自願退後十裏,並且和談時候要解除全部武器,經由搜身才能進入和談會場。
這個規矩已經約定了許多年,各方都覺得十分羞辱人,所以時至今日,如果不是被打得受不了了,沒有人會打出和談旗幟。
城內。
宋惜月幾天前已經帶著桑鹿和白嬌嬌去了莊子上。
為了避免毒疫爆發的時候牽連旁人,玄甲衛和宋家親兵一起將整個莊子都圍了起來。
宋懷斐得知南疆打出和談旗幟的時候,剛剛收到從莊子裏送出來的,宋惜月的信。
粗略讀過後,宋懷斐皺起了眉頭。
“啊這……”他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
一旁的宋忱景見狀,湊過來:“怎麽了?”
“阿月說三千萬兩太多了,讓我少要點?”
宋懷斐不解:“他們都答應了,我們主動降價,好像不太合適吧?”
聽了這話,宋忱景也皺起了眉頭,順手將他手裏的信紙拿了過來。
宋惜月在信上說,她心裏底線是一千萬兩,如今翻了三倍,超出了她原先計算太多,她擔心南疆那邊就算給了錢也要懷恨在心,借機挑起戰事。
而且她說,事涉被滅族了的蘭達族聖女和南疆所有人的精神聖子,那麽這筆錢不會是南疆皇族獨自出,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讓南疆百族一起出。
如果要得太多,聖子和聖女回去之後每一個部族定然都想要搶奪,時間久了得不到滿足,他們會怨上南疆皇族的概率不大,願上宋家的概率極大。
而且白嬌嬌目前暫時無法放歸南疆。
所以,宋惜月要求宋懷斐降價,別要這麽多。
宋忱景看完的信,當即也明白了她想做什麽。
如今大澤新帝登基的消息剛剛傳到南方,南方各國一定都在看著他們。
這次和南疆要錢如果要得他們一肚子怨氣的話,南疆說不定還真的會做點什麽,讓大澤內憂外患起來。
而那個時候,南方各國定然要渾水摸魚,這確實不是好事。
一旁的宋懷斐見他大哥也不說話,小聲道:“三千萬兩降成一千萬兩,南疆使臣團肯定會覺得我們在騙人,這樣一來說不定一千萬兩都要不到。”
宋忱景聞言,收起信件,看向他:“南疆皇族這筆錢應該是打算跟百族部落去要,那個聖子對他們來說異常珍貴,這筆錢他們一定是會出的。”
“但你這樣要錢不行,你現在要做的不是降價,而是利用這次南疆皇族跟百族部落要錢的機會,讓百族部落把矛盾中心放在南疆皇族的身上。”
聽了這話,宋懷斐隻稍稍一愣,立刻就反應過來:“挑撥離間?我在行啊!”
說著,他立刻興奮了起來:“走走走,我們和談去!”
聞言,宋忱景擋了擋:“不急,他們打出了和談旗,按照規矩,此前一應約定暫且保留,出於誠意,我們可以暫停一天一百萬兩的索賠。”
“商議和談也是需要時間的,在這期間,我會讓探子在南疆境內造勢,你來想一下,我們應該造什麽勢,讓什麽聲音傳開來。”
宋懷斐略一思忖,道:“南疆皇族這麽多年來都是被供著的,有幾個人會相信他們拿不出三千萬兩?”
“大哥,前期先讓咱們的人造勢,就說南疆皇族為了百族聯盟,會不計後果不計代價應回聖子。”
“對了,前期的重點讓咱們的人宣傳一下蘭達族聖女白嬌嬌的故事,就說白嬌嬌為了為自己的部落報仇,孤身一人潛伏在敵國,最後策反了大澤的廢帝,差一點報仇成功了。”
“等到這個聲音足夠大的時候,我們開始第一輪和談。”
宋懷斐說著,停下來喝了口水,這才繼續道:“第一輪和談的結果不重要,但一定要在第一輪和談之前,讓這群使臣知道,白嬌嬌的故事已經在南疆傳開了。”
聽了這話,宋忱景點點頭,隨後道:“這不成問題,自從白嬌嬌的事情被南疆知道後,南疆那邊不少人都自發開始宣傳白嬌嬌。”
“百族聯盟本來就不像是我們一個國家一樣,當年蘭達族被滅族的事情,如今提起來還是有許多人唏噓,如今南疆確實有不少人欽佩她孤勇了。”
宋懷斐笑了兩聲:“第一次和談之後,這個聲音會更大,大到南疆使臣團無法忽視的時候,聖子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地傳遍了整個南疆百族。”
“蘭達族孤女獨自一人在敵國不僅策反了廢帝,還成功煉成了蠱娃,如此一來,白嬌嬌和聖子在南疆人的心裏就同等重要,他們也就更想要搶奪。”
“到時候,再將我們的價碼泄露出去!”
“同時再悄悄宣傳一下,南疆皇族想要獨吞。”
宋忱景驚訝地看向他:“不是南疆皇族跟百族要錢嗎?”
宋懷斐使勁搖頭:“光要錢多沒意思啊,先放出風聲說南疆皇族想要獨吞,為了表示自己不獨吞,南疆皇族肯定要跟百族要錢呀。”
宋忱景聞言點頭:“如此一來,百族不管給不給這個錢,都要防著南疆皇族獨吞白嬌嬌和蠱娃娃。”
“嘿嘿!”宋懷斐滿臉激動和期待:“大哥,我現在覺得我強得可怕,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開始第一輪和談了!”
聽了這話,宋忱景隨手將宋惜月的信放到了燭火上點燃,丟到了桌上的水盒中。
“不急,如今又不是戰時,他們打起和談旗幟,我們如果立刻就應下了,反而顯得我們心虛。”
宋忱景看著信紙被火苗吞噬後,聲音徐徐:“先晾幾日吧。”
“那一天一百兩?”宋懷斐看著他。
“和談前當然照收不誤。”
宋忱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事兒,讓咱爹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