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宋惜月麵上滿是慌張地擋在青玉的跟前,一邊搖頭一邊道:“將軍不要聽青玉胡說,她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誤會,我已經去中書府說開了!”

顧潯淵雙眼圓睜:“我爹不是整天都在眠花樓喝花酒嗎?他好好地,怎麽會和顧三一起跑去謀害顧文嶽父子?”

青玉大喊:“夫人也是費心打聽了許久才知道,顧三老爺下午從府上出去之後,便直接去了眠花樓找了老爺,二人醉醺醺地一起出來後,便一直等在中書府門外。”

“青玉,別說了!”宋惜月喊了一句。

“你閉嘴,讓她說!”顧潯淵吼了宋惜月一聲。

見狀,宋惜月露出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模樣,姿態十分怯懦地站在那裏,竟是真的閉了嘴。

青玉:“中書大人車駕回府之時,老爺與顧三老爺攔住了他們,將他們辱罵了一番後,還……還……”

說到這裏,青玉麵露難堪之色,磕磕絆絆地繞在了這裏。

顧潯淵見狀頓時來了氣。

他狠狠一拍床柱:“結結巴巴做什麽?還怎麽了!你倒是說啊!難不成要本將軍求你你才說嗎?”

“將軍饒命!奴婢萬死不敢有此想法!”

青玉好似被嚇得不輕,跪伏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見她如此,顧潯淵更是氣得要死:“你不敢你倒是說啊!”

好像是被嚇到了,青玉渾身上下瑟瑟發抖,匍匐在那裏,竟然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和那天在城西小院時,白嬌嬌的反應一模一樣。

那時顧潯淵一心護著白嬌嬌不覺得有什麽,如今立場轉換,他頓時怒火攻心,隻覺得血液直往頭頂上翻湧!

“沒用的東西,你若是再唯唯諾諾不說話,我立刻叫人打死你!”他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罵出了聲。

青玉依舊是那副被嚇破了膽子的模樣,瑟瑟發抖地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

倒是一旁的宋惜月,好似被他突然爆發的怒意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這半步,成功吸引了顧潯淵的注意力。

他猩紅的雙眸落到了她的身上。

隨後,他竟渾然不顧自己渾身的傷勢,起身兩步子,走到宋惜月跟前,一把捏住了她的咽喉,隨後看向地上不肯說話的青玉。

“你再不說,我就捏碎你家主子的脖子!”

聞言,青玉“謔”地抬起頭看來,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她慌忙地磕頭,聲音好似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來一樣:“求將軍放手,我說,我都說!”

“老爺與顧三老爺將中書府辱罵一遍後,還當街毆打了中書大人,還……還將他們從眠花樓帶出來的一桶潲水澆了中書大人父子倆滿頭滿身!”

青玉聲音都帶著幾分撕裂:“中書大人年事已高,受此衝撞後嘔血不止,如今二人還被中書府扣著,夫人去中書府,不僅沒要到人,甚至連麵都沒見上!”

說著,青玉往前膝行了幾步:“將軍,今日發生的事我都說完了,求您快放了夫人,夫人還懷著您的孩子啊!”

聽了這話,顧潯淵總算是鬆開了宋惜月的脖子,將她一把推開後,抬腳就要往外走。

但他畢竟受了傷。

而且宋惜月還給他下了藥。

方才之所以能忽然動手,全是因為情緒激**之下一時而為之,實際上掐著宋惜月脖子的手都沒多少力氣。

這會兒不過是才邁出去兩步路,顧潯淵就腳底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將軍!”宋惜月作出擔憂的模樣,甚至顧不得自己,趕忙上前要去攙扶顧潯淵。

但她實在厭惡他,所以還是“慢”了房間裏其餘下人一步。

看著顧潯淵被人從地上扶起來,又架著送回了**後。

宋惜月滿臉都是真摯的擔憂:“將軍身上有傷,如今事已至此,您應當以自己的身子為重。”

此時此刻,顧潯淵的痛覺仿佛才終於活了過來。

他趴在**,一邊疼得直喘粗氣,一邊惡狠狠地看著宋惜月:“你去中書府的時候,是不是空著手去的?”

“我……”

“高高在上久了,你連人都不會做了嗎?中書府無論如何也是我顧家嫡支,我父親糊塗,你難道也糊塗了嗎?”

顧潯淵壓根兒不願意聽宋惜月要說什麽,他此時迫切地想要為今日一連串的事情找一個替罪羊。

而在他的心裏,無論是自己還是父親顧定竹都不能是錯的那個,眼前的宋惜月就是最好的罪人!

“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若帶上三分誠意登門,中書府看在我的麵子上也絕不可能連我父親的麵都不讓你見一眼!”

“可見你巴不得我與中書府離心,宋惜月,你實在歹毒!”

他怒視著麵前的人,眼底的厭惡毫不作偽。

最近這半個月,事情一樁接一樁,意外一件接一件,他最開始還能強壓下情緒,同宋惜月虛與委蛇。

可最近是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了。

尤其從宋惜月受封三品誥命,而他去神機營的旨意遲遲不下開始。

顧潯淵覺得自己到了穀底。

他完全沒有做戲哄麵前這個女人的心思!

他此時,甚至恨不得把宋惜月打一頓!

“將軍,不是這樣的!”青玉有心想要解釋。

她好像真的很怕顧潯淵誤會自家夫人一樣,滿臉都是真切的擔憂與著急。

“青玉,”宋惜月喊住了她,滿眼失望地看著顧潯淵,道:“我從未想過。原來將軍竟是如此看我,在將軍心裏我到底算是什麽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眼眶又紅了,看起來好似隨時都要哭出來一樣。

若是方才,顧潯淵見到她這副模樣,或許還會壓下性子安撫兩句。

可此時,他指著宋惜月,滿臉厭惡:“你今日害我父親,在我心裏還能是什麽,你什麽都不是,馬上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好似被他的話傷了心。

宋惜月麵上露出一瞬間的錯愕,隨後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她怔愣地看了此時狂怒的顧潯淵一會兒後,深吸一口氣,竟是真的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離去,顧潯淵趴在**“呼哧呼哧”地喘了好一會兒。

緩了緩後,顧潯淵讓人喊了院中管事進來。

“你去跟著夫人,她快到院子裏的時候,你喊住她,提醒她把嫁妝裏的好東西尋一些出來。”

一想到宋惜月竟然舍不得拿點好東西去中書府為他爹賠禮道歉,顧潯淵就氣不打一出來。

不好好罵她一頓,她隻怕都還舍不得她那點兒陪嫁!

他看著管事,叮囑道:“你別說是我的意思,提醒她這是在為自己贖罪,叫她多拿一點!拿最好的!明日讓我親自送去中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