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貴妃有賞,眾人便知這場賞菊宴是貴妃娘娘所關注的了,至於此次宴會的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於是眾人紛紛激動起來,低頭咬耳悄聲說著自己的見解。
國公府小姐陳敏柔起了身,朝著眾人笑說道。
“母親都這樣說了,不如我們便以擊鼓傳花的法子來誦**。若是答不上來,不僅沒了爭三甲的機會,還要罰酒一杯。”
“好,就要有賞有罰才好。”
底下人紛紛附議起來,陳敏柔便上前摘了一朵開的最好的花,主動當起了這傳花的第一人。
一陣鼓聲響起,那花落在了一位穿著淺紫色衣裳的小姐手中。
那位小姐毫不扭捏,起身便昂首說道,“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眾人叫好,這花便繼續傳下去。
世家女子不認同女子不能讀書認字的道理,反倒覺得女子識字日後可以更好的管家。因此這宴上的眾人,都是能出口成章的有學問之人,吟背幾首詩自是不在話下。
鼓聲停的越來越快,這樣幾輪下去,幾乎在座的所有人都被傳了個遍。
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地,有人開始有些猶豫。
“哎,蘭姐姐沒有答上來,罰酒罰酒。”
一位粉色長裙的女子嬌喊著,便將手中的酒盞推了過去。
那人也不推辭,將酒水一飲而下,便坐到了座位上不再參與接下來的擊鼓傳花。
許是因有人被罰了酒,或是因再到後麵大家都有些記不起詩詞來了。越來越多的人卡了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沈嘉懿無心出風頭,更知此次宴會不是為自己這類人準備的,便尋了個機會罰酒下場。
擊鼓傳花繼續,越是到後麵,鼓聲停的就越快。
溫秀蓮被罰酒下場,溫蘊暖被罰酒下場,何玉娘也被罰酒下了場。
再到後來,能說的上詩詞的就那四位姑娘。
分別是國公府小姐陳敏柔、薑太傅之女薑自珍、以及沈嘉寧與溫婉心四人。
沈嘉懿對其餘三位姑娘的才學都很認同,隻是看向溫婉心的眼神卻多了幾分詫異。
據她所知,溫婉心最討厭讀書識字,平時看到詩詞都恨不得繞著走,先生布置的功課從來也是交給丫鬟書香做的。怎麽如今卻儼然一副滔滔不絕的才女模樣了?
沈嘉懿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溫婉心身上,終於才瞧出了端倪。
那花傳到溫婉心手中時,她身邊的丫鬟書香便用帕子輕掩著嘴言語。國公夫人那邊瞧不見,可沈嘉懿這邊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沈嘉懿被這荒唐的樣子逗笑了。
怪不得旁人都沒察覺出呢,若不是自己知道書香平日裏常替溫婉心做功課,恐怕也不會去猜是一個小丫鬟偷偷為溫婉心遞了話。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大家小姐,卻不如她身邊的丫鬟有才學呢?
書香絞盡腦汁的替自家小姐想著詩詞,可最終還是困於丫鬟的身份,學的再多也不及正兒八經被教導過的小姐多,最終敗下陣來。
沈嘉懿喊道溫婉心下場時憤憤瞪了書香一眼,回到座位上還掐了書香幾下。而書香還是一副委屈卻又不敢言的模樣。
沈嘉懿摩挲著手指,心中也有了些許考量。
“疏籬下、試覓重陽,醉擘青露菊。”
“金風飄菊蕊,玉露泫萸枝。”
“黃菊散芳叢,清泉凝白雪。”
鼓聲響起,陳敏柔將花遞給了沈嘉寧,沈嘉寧又忙將那花遞給了薑自珍。
鼓聲在薑自珍接過花的一瞬間停下,薑自珍猝不及防,一時間呆了片刻。
不過接著,她便輕笑一聲,豁然將花放在桌上,舉杯飲了一口酒。
“我認輸,就看兩位姐姐誰能拔得頭籌了?”
陳敏柔接過花來,示意鼓聲再度響起。
全場人都盯著那蒙著眼敲鼓的人,也都盯著傳花的兩人。
隻見陳敏柔拿了花卻遲遲不遞出去,在手裏把玩了許久,又嗅了嗅,才將花給了沈嘉寧。
沈嘉寧也學著陳敏柔的樣子,仔細嗅著那花。可在此時,鼓聲卻是停了下來。
“哎呀,是沈小姐接到了花。”
其餘人紛紛笑鬧起來,“不知沈小姐還能不能再誦。”
沈嘉寧捧著那花環顧四周,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有意朝著沈嘉懿那邊望了一眼後,便啟唇開口說道,“欲知卻老延齡藥……後邊是什麽來著,我卻是想不到了?”
“哎呀,怎麽想不到了?”
其餘人喊鬧起來,姐妹幾個又笑作一團。
陳敏柔也掩麵含笑,看沈嘉寧遲遲開口不言語,便起身將杯盞朝她那邊遞過去。
“欲知卻老延齡藥,百草摧時始起花。這可是東坡先生的詩。你忘了這詩,罰的不虧。”
沈嘉寧笑著接過那酒,故作懊惱說道,“是了是了,百草摧時始起花。我怎的將這後半句忘了?看來這貴妃娘娘的獎賞,最終還是落到了你這位侄女手裏。”
其餘人又是一陣笑聲。
就連國公夫人也是笑的合不攏嘴,連忙命人將自己備好的獎賞拿了出來。
“這前三甲的獎賞,可都是貴妃娘娘賜下的。也就是東西不同罷了,心意都是好的。”
打開那匣子,給陳敏柔的是一個青鸞釵,沈嘉寧的是一塊雙魚佩,而薑自珍的是一雙平安鐲。
老嬤嬤將三個匣子分別遞給三人。
幾人連忙接過謝恩,卻聽國公夫人再度說道。
“下次再見貴妃娘娘時,記得將娘娘送你們的東西戴上。也好讓貴妃娘娘認認人。”
聽了這話,屋內其餘人無不用欽羨的眼光望向中央三人。
“這國公夫人呀,是要給世子爺選妻呢。”
沈嘉懿聽到自己上首的那位夫人說道。
“是選妻呢。我看那薑太傅的女兒就很好。薑太傅教導太子,地位高些。女兒也是個端莊懂事的。”
另一位夫人點了點頭,同樣小聲應和道,“是呀,薑太傅的小姐無論去了哪家,都是良配。就是這位沈小姐……”
她咂了咂舌。
“瞧著也是伶俐通透的,不過家中無父母兄長,朝堂上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出身低了些。”
“國公夫人說不準想讓薑家小姐為正妻,讓沈家小姐為妾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