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說著,又樂嗬嗬的翻起衣櫃來。

“您晚上要穿新衣裳嗎。這可是長公主送來的新料子,可好看了。”

沈嘉懿搖了搖頭,看向鏡中有些憔悴的自己,還是歎息道。

“穿新衣裳做什麽,又不是見什麽要緊的人。他一個小輩,還配讓我盛裝打扮去迎接他嗎。”

忍冬聽後這才知道自己的不妥當,小聲解釋道,“是奴婢想的太簡單了,奴婢本想著這樣的場合,郡主得撐起門麵來才是。”

半夏拍了拍她的肩,“那王少爺是王夫人的侄子,哪需要咱們郡主撐什麽台麵。”

“再說了,府中那些人你還不知道嗎。他們就看不得咱們郡主好。

“我知道忍冬也是為了我好,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好了,咱們走吧。”

沈嘉懿簡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隻維持好表麵上的得體。

一行人出了門,還沒步入正堂,便聽見一群人大笑說鬧的喧囂聲。

正堂之內,被眾人圍繞著的是一位身高八尺,一席水藍色長袍的翩翩少年。他麵容溫潤,同樣是謙謙公子般的溫和模樣。倒是與溫恒行的氣質有幾分相似。隻是眼要更細長些,看上去便又在溫柔的基礎上,多了些許魅惑。

沈嘉懿進門時,他正巧抬頭望來,一雙含笑的狐狸眼便這樣直直的鑽入沈嘉懿眼眸。

“呦,沈娘子來了。快坐快坐,我們可等你好久了。”

夏夫人大嗓門的聲音依舊沒有改變,她咋咋呼呼的,臉上還有揮之不散的笑意。

沈嘉懿看她渾身喜慶,穿紅戴綠的,心中一陣奇怪。又見她旁邊的溫蘊暖也一副同樣的打扮,覺得這母女倆真是個頂個的怪異。

沈嘉懿沒再多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卻見被婆婆媽媽圍著的燙手山芋徑直朝她走來。

“在下王銘亦,見過嫂嫂。”

眼前人笑的坦**,拱手尊敬朝沈嘉懿行著禮。

這一動作瞬間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而在上首位置的王夫人則是麵無表情的瞟了沈嘉懿一眼。看不出什麽悲喜。

這位王少爺,是不知道她與王夫人不和?竟然在這種場合如此恭敬的向她行禮。

沈嘉懿心中暗想著,也不會多為難他,忙將他叫起。

王銘亦起身,又是露出個溫和的笑來,誇讚說道。

“從前在江南時便聽說哥哥娶了個德才兼備且又花容月貌的郡主當嫂嫂,現在一見果真如此。恒行哥還真是好福氣。”

沈嘉懿聽著這話,卻並沒有半分高興的樣子。

雖說這王銘亦是溫恒行的表弟,但這樣直白的當眾說出這些話來,到底是有些不妥。

沈嘉懿不想去接他的話,可一旁的溫蘊暖卻是不樂意了。

“大嫂,銘亦哥哥和你說話呢,你怎麽不搭理人。”

溫婉心在一旁冷哼了一聲,諷刺說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她可是看不清我們溫家人和王家人呢。”

王銘亦的麵色有些許尷尬,求助的目光投向王夫人。

王夫人給他使個眼神,這才開口說道。

“好了,今日是為亦兒接風洗塵的好日子。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眼看這菜也上齊了。劉嬤嬤,你去叫各位老爺來用膳吧。”

眾人走動,紛紛找好自己位置坐下。

沈嘉懿也如往常一般坐在自己位上,卻被溫恒行扯了下胳膊,險些沒有坐穩。

“你幹什麽。”

沈嘉懿顰眉望向溫恒行,臉上隱隱顯出厭惡之色。

溫恒行渾然不知,緊緊捏著沈嘉懿的胳膊。滿是醋意的質問。

“被別的男人誇獎你很高興?怎麽,現在是看不上我了?”

“你發什麽病,胡說八道些什麽。”

沈嘉懿麵上滿是錯愕,說的話更是毫不留情。

她與王銘亦根本就沒說幾句話,他怎麽能想到如此地步。

沈嘉懿這番情緒被溫恒行認定為狡辯與心虛。他捏著沈嘉懿胳膊的力道更重了幾分,痛的沈嘉懿連連皺眉。

“氣急敗壞了?是不是你心裏最清楚。”

溫恒行冷哼一聲,又湊到沈嘉懿耳邊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深閨之中很是寂寞,這正是你從前害玉娘的懲罰。你最好在屋中日日夜夜燒香拜佛祈禱著讓玉娘高興。等玉娘氣消了,我才會考慮與你圓房。”

說罷,溫恒行又伸手捏了捏沈嘉懿的嘴唇,笑道,“我倒要看看,沒有男人的日子,你能忍得了多久。”

沈嘉懿被這動作和惡心的話嚇得一激靈,甩身掙脫開溫恒行的動作用帕子擦著嘴。

可溫恒行卻是輕笑起來,“你若是向玉娘道歉,我便原諒你,如何?”

沈嘉懿強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掐著手心咬牙切齒說道。

“夫君可真大氣。可我卻不願。想讓我向何玉娘道歉?下輩子都不可能。”

溫恒行的臉一瞬間就黑了下來。

“哼,那你便繼續忍著沒有夫君的滋味吧。”

說罷,他又看了與溫老爺說話的王銘亦一眼,不屑說道。

“你給我守好婦德,別肖想不該想的東西。”

沈嘉懿險些被氣笑,冷聲說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溫恒行氣的瞪了她一眼,若不是這麽多人在場,定要發落她一番。

可此時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溫恒行在乎臉麵,也就不再說話了。

一場家宴結束,撤下菜後,眾人開始閑話起來。

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緊接著,許多大箱子被一擔一擔的挑進了院中。

王銘亦起身對著溫老爺與王夫人驕傲道。

“這是父親與母親讓我帶來給溫家的,說是多年未來過溫家了,如今貿然打擾實屬過意不去。這些東西,還請姑姑姑父一定要收下。”

“哎呦,這有什麽過意不去的呀。咱們都是一家人,身上可都流著王家的血呢。”

王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攏了,是極少有的高興模樣。

她既是高興王家送來的禮,又是覺得有這樣大方的母家,腰杆子也直許多。

她得意掃了底下人一眼,倨傲說道。

“劉嬤嬤,你將這些東西都登記入庫吧。我的東西就是溫家的東西,我可絕不會藏私。雖說這府中不是我管家,但我對溫家可是會盡十二分的力,會全心全意為溫家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