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現場人表情又是怪異起來。

他們都知道溫婉心是跋扈慣了的,可卻沒想到她能將查族譜這種事說出來。

這樣的話,恐怕是個人都要生氣的。

果不其然,祁時淮的臉一瞬間就拉了下來。

他冷臉看向溫婉心,身上也恢複了從前的冷漠與威嚴。

“恐怕你沒這個命去看。”

“嗬,好囂張的奸夫。”

溫婉心冷笑一聲,“我還沒見過哪個姘頭敢如此囂張。”

夏夫人看了會熱鬧,自覺了解場上局勢,嘖嘖兩聲,忍不住開口道。

“嘉懿啊,此事確實是你做的不地道。雖然你和恒行夫妻之間有過節,可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找別的男人。”

沈嘉懿眼神冷冷掃過去,夏夫人立馬噤聲不語。

溫婉心得意望著沈嘉懿,“哼,今日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你。”

說罷,她又轉身看向祁時淮。

“你這個姘頭是哪裏來的,是尋常人家的兒子,還是煙柳之地的頭牌?”

溫婉心說著,竟是咯咯笑了起來。

祁時淮此時開了口。

“我住在軒王府。”

“軒王府?你在說什麽胡話。軒王府可是九王爺的住處……”

溫婉心話在前麵飛,腦子在後麵追,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事情的不對勁。

“你是九王爺?!”

溫婉心的聲音因震驚而變得扭曲變音。

“你怎麽會是九王爺?”

溫婉心崩潰喊完,空氣中有一瞬間的沉默。

在那一瞬間,溫婉心腦中回想起來自己方才話的語音。

她剛剛,不僅說了九王爺是奸夫,還要看他的族譜……

九王爺的族譜,不就是皇上的族譜……

溫婉心被嚇得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上。

“九九九九,九王爺?你怎麽會與沈嘉懿牽扯在一起。”

祁時淮威嚴畢露的掃了說話的夏夫人一眼,“她是長公主幹女兒,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與她相識有何不可?”

“沒,沒什麽不可的。”

夏夫人被這話嚇得一激靈,恨不得扇剛才的自己幾巴掌。

真是的,怎麽就長了這一張欠嘴呢。

祁時淮微微哼了一聲,隨後厲聲質問道。

“你可知道汙蔑皇室該當何罪。”

溫婉心被嚇得跪在地上,此時也終於反應了過來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是重罪。

汙蔑皇室,那可是要開刀問斬的。

“九王爺恕罪,小女方才有眼不識泰山,才誤會了九王爺與大嫂。還請九王爺看在大嫂的麵子上,不要怪罪小女。”

溫婉心一邊哭喊著,一邊還要攀扯上沈嘉懿為她開脫。

曉是沈嘉懿這種知道溫婉心德行的人,都不由得感歎她臉皮之厚。

明明方才還是一副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的模樣,怎麽現在又成了“看在自己的麵子上”。

沈嘉懿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冷漠說道。

“我哪有那麽大的麵子,畢竟都快要被趕出溫家,浸豬籠了。”

溫婉心聞言臉上又是紅一陣白一陣,尷尬至極。

“我方才是被鬼迷了心竅,都是胡話。”

見沈嘉懿不為所動,祁時淮又是一副冷漠憤怒的模樣。溫婉心心一橫,忙給九王爺磕了幾個響頭。

“九王爺恕罪,九王爺恕罪,九王爺恕罪,九王爺恕罪……”

溫婉心磕一個頭就喊一句王九爺恕罪,聲音淒慘,動作浮誇。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見了,恐怕要以為九王爺在仗勢欺人。

一旁的王銘亦再也看不下去,大膽站出來為溫婉心說話。

“九王爺,雖說婉心妹妹方才言語有所不當,可她也不是有意的。且她都已經磕頭道歉了,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王爺就饒過婉心妹妹這一回吧。”

“是啊王爺,我以後肯定不會再亂說話了,您就饒了我吧。”

溫婉心痛哭流涕,恨不得抱緊他的大腿求饒。

“王爺,王爺。我是此次選秀的秀女,名字也已經登記在冊了,你不能殺我啊王爺。”

祁時淮聞言愣了愣,皺眉看著她滿頭血汙的狼狽模樣。

“就你這副德行,也想進宮參加選秀。真是侮辱了皇宮。”

祁時淮轉眼看向了沈嘉懿,點頭示意問道,“她如何處置,便由嘉懿妹妹來做決定吧。”

沈嘉懿看著祁時淮驕傲的模樣,有些無奈笑了笑。

祁時淮下令將溫婉心處死,是維護皇室權威。可她若是說要將溫婉心處死,那便是得理不饒人,成了害死小姑子的毒婦。

沈嘉懿相信祁時淮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再加上溫婉心秀女這個身份誤打誤撞的成了擋箭牌,祁時淮應當不願冒險惹皇上不高興。

因此,沈嘉懿大膽推測。祁時淮本就打算放過溫婉心,現如今隻是將這個寬宏大量的好名聲讓給自己而已。

想通這些,沈嘉懿也不再糾結了,歎一口氣佯裝大度的說道。

“雖說婉心妹妹有錯在先。但畢竟我是溫家的人,還是要幫襯著溫家些。不如九王爺就饒過婉心這一條命吧。我看她方才那麽誠懇認罪。想必是知錯了。”

沈嘉懿邊說邊與祁時淮對視,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看到了讚賞的神色。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回家後定要讓溫老爺對她的女兒好好管教幾分,若是再有下次,溫家都要被這個女兒牽連。”

溫婉心沒想到沈嘉懿會替她說話,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成想死裏逃生了。

雖說活罪難逃,但能活下來就是好的。

她激動高喊著“多謝”,可話還沒說完就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這下場麵又是一片混亂。

眼看靜安寺也待不下去了。沈嘉懿忙向祁時淮告辭,幾人手忙腳亂的將溫婉心抬到馬車上,這才踏上了回溫家的路。

一路上,沈嘉懿心情都相當奇妙。

她沒想到今日在寺中會遇到祁時淮,更沒想到會因此事惹出這麽大的爭端來。那個沒腦子的溫婉心,也終於因自己的嘴惹上了大事。

更讓人高興的是,此事溫家不僅不能怪罪她,反倒要對她感恩戴德,謝謝她救了溫婉心一命呢。

一行人從京城外回到溫家時,天已經微微有些黑了。

再抬著溫婉心下馬車時,沈嘉懿隻覺得這畫麵有些詭異的熟悉。仿佛不久前才發生過一次類似的。

隻可惜,上次事件的主角何玉娘稱要照顧王夫人,便沒去靜安寺中,也沒看見這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