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夫人離開,忍冬在一旁不忿的呸了一口,氣憤道。

“這溫家有什麽規矩,總想著納妾室進門的風流之家罷了。郡主,我看這溫家人是可著勁想欺負郡主,給郡主找不痛快呢。”

半夏搖著頭歎道,“溫家出了一位宮裏的貴人,連帶著一家子人心氣都高了不少。自然是有底氣與咱們郡主作對了。”

“有什麽好得意的,得寵哪裏是這麽容易的事。”

忍冬念叨著,又湊到沈嘉懿身邊來,“郡主,眼看著新的妾室要入府,您可得多為自己考慮考慮。雖說姑爺確實有許多事做的不好,可日後這麽些年您二人總不能一直這樣吵下去。”

半夏雖沒多說什麽,臉上也是隱隱有著讚同之色。

沈嘉懿知道她們想讓自己去主動服軟與溫恒行交好,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她們沒有與自己一樣有前世的記憶,就注定不能與自己同心。

“我心中自有考量,你們不必多勸。”

兩人一聽也就不吱聲了,乖巧退到一旁。

張嬤嬤剛從賬房回來,拿了賬本給沈嘉懿看。

沈嘉懿照例隻看了本月府中的支出,那上麵一條條一例例果然與她猜想相差無幾。

溫家生活用度,樣樣奢靡至極。

“光是為了兩個女兒選秀入宮就用了一百兩銀子,嗬,他們還真是大方。”

張嬤嬤咋舌,“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可就是有再多銀子,也不夠這樣造的呀。”

“我倒是在想,溫家家底也不厚,能賺錢的莊子也沒幾個,哪就供得起這麽多人揮霍無度呢。”

沈嘉懿輕笑著拍了拍手中的冊子,心中對溫家的家底揣測愈多。

沒過幾日王夫人就帶著兩個曼妙女子讓沈嘉懿過眼,那兩位妾室倒是與前世並無不同。

沈嘉懿坐在位上,眼瞧著底下一嫵媚一嬌柔的二人。

“妾室陸魚兒,見過姐姐。”

“妾室蘇晚諾,見過姐姐。”

兩人給沈嘉懿奉了茶,沈嘉懿做樣將茶送到嘴邊,大度說道。

“都起來吧,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們二人可都要伺候好夫君。”

“妾身明白。”

王夫人對沈嘉懿知趣的模樣滿意,臉上也帶了幾分好顏色。

“今個恒行便去陸姨娘房中,明個再去蘇姨娘房中。你們二人誰生下兒子,就給誰升為良妾。入溫家的族譜。”

身材飽滿的陸魚兒當即便自得應聲,“夫人放心,魚兒一定會好好伺候夫君,為溫家開枝散葉。”

王夫人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

“你們同去桂香院住著吧,隔壁聞香閣住的是何姨娘。她是我的侄女,又是恒行的貴妾。與你們不同,你們平日見到她,也要尊著敬著些。”

“這……”

兩人沒想到王夫人敲打時特地替了一個妾室,心中默默猜測起來。

“魚兒定會守規矩,一切以主母與何姨娘的意思為準。”

陸魚兒試探的說出這話來,王夫人卻是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是個聰明靈透的。”

王夫人絲毫不在乎沈嘉懿的威嚴,揮手便說道。

“你們便下去先歇著準備晚上見恒行吧。”

陸魚兒與蘇晚諾乖巧行禮退下。

在去桂香院的路上,兩人自是也少不了一番議論談笑。

“蘇妹妹,咱們一同入府,可得相互扶持著。我昨個就聽府中的嬤嬤說了,這個主母是不得夫君寵愛的,咱們與她也爭不了什麽。可那個何姨娘仗著自己的身份極得夫君喜愛,她才是咱們最大的威脅。”

陸魚兒親熱挽住蘇晚諾的手笑道,“新鮮感過去了,夫君總是會厭煩她的。隻要咱們兩個齊心協力,就不信沒有扳倒她的日子。到時候脫了奴籍當個正經主子,不也美哉。”

陸魚兒從前是戲子出身,說話都是轉著腔婉轉動聽的,一顰一笑更是美貌。

蘇晚諾羞愧說道,“姐姐有這個本錢去爭,我可沒有信心能奪得夫君喜愛。隻要平平淡淡活下去就好。”

“蘇妹妹怎得這樣謙虛,妹妹能被王夫人選上,定是有自己的過人之處的。”

蘇晚諾輕搖了搖頭,“我娘與府中劉嬤嬤交好,是劉嬤嬤特地向老夫人推薦的我。並非是我才貌過人。”

“哦,這樣。”

陸魚兒套到了蘇晚諾的身份,親昵未減,依舊笑道。

“無妨無妨,你這樣倒也好,日後府中還有人照應呢。”

陸魚兒捂嘴笑著,來到了自己的廂房前,“蘇妹妹好好歇息,我也要準備伺候少爺了。”

說罷,陸魚兒轉身進屋關了門。王夫人還沒有派貼身丫頭來伺候她,屋內也就隻有她一人。因此陸魚兒進了屋,便放肆許多。

“我就說她一個要臉蛋沒臉蛋,要屁股沒屁股的怎麽能進了溫家的門。嗬,原來是個有靠山的。”

陸魚兒邊說著邊做到鏡前,拿起妝台上的物件開始描眉畫眼。

“空撇下碧澄澄蒼苔露冷,明皎皎花篩月影……”

屋內人有著鶯啼燕囀,唱著唱著,半日便過去了。

天昏暗,丫鬟也送了熱水進來。

“陸姨娘先梳洗,少爺回府後先去了聞香閣中,想必待會就能過來了。”

陸魚兒笑著的臉僵了片刻。

“原來是去了何姨娘那裏,也是,畢竟人家是老人了。”

陸魚兒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抱怨。

丫鬟不敢言語,伺候她沐浴完後,又給她擦上了香膏、穿上了薄紗。

待到換了一盞燈後,院外終於有了走路的動靜。

陸魚兒欣喜起身望向窗外,便見溫恒行沉著臉正往屋裏走。

陸魚兒一看便心知不妙,腦子一轉,轉身悠悠唱起曲來。

“對著盞碧熒熒短檠燈,倚著扇冷清清舊圍屏……你便是鐵石人,鐵石人也動情。”

“什麽鐵石人。”

陸魚兒唱罷,溫恒行這才開口。

陸魚兒轉頭一副驚訝的樣子,“見過夫君。”

“妾身方才是想,自己會不會遇上個鐵石人,不喜歡妾身。”

溫恒行靠近摟上了她的腰,“你怎麽會覺得我是鐵石人。”

陸魚兒雙手在溫恒行胸前打圈,嬌嗔道。

“就怕夫君對別人是癡情人,對魚兒就是鐵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