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懿與祁晟珣訂婚的事宜商定好後就清閑了下來,整日在沈府裏照顧弟妹,日子也樂得悠閑。

一日,沈嘉懿正為沈安指導著寫字。沈嘉寧卻突然從外麵抹著淚跑了進來。

“氣死我了,我以後再也不要跟她玩了。”

沈嘉寧甩著袖子跺著腳,一屁股就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這是怎麽了,誰把我們嘉寧惹成這個樣子。”

沈嘉懿忙放下手中的筆湊上前去。

“還不是那個人,就是住在陳國公府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小姐。每次見到她都要與她爭吵,真是煩都煩死了。”

沈嘉寧說著,又憤憤不平的哼了一口氣。

“她那嘴毒的就像吃了砒霜似的,說句話都會把人堵死。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麽管教她的。虧她還是陳國公府的遠親呢,沒規沒矩。”

沈嘉懿撫著她的頭,安慰說道。

“既然她總惹你生氣,那就不要跟她一起玩了,離她遠一些。”

“不行,憑什麽是我服輸。我才不怕她呢。”

沈嘉寧氣鼓鼓的,漲的臉都紅了。

“瞧這小淚流的,還不服輸呢。”

沈嘉寧捂臉,又不說話了。

沈嘉懿見狀又問道。

“今日去的宴上才子眾多,長公主可有為你引薦?”

沈嘉寧羞怯點了點頭,“人倒是都挺好的,就是看著他們我總有些不舒服。”

“還有那些伯母,說話也可嚇人了,被他們拉著問東問西,我都有點害怕了。”

沈嘉懿聞言皺皺眉,“宴會上的人大都是京城權貴,說話間有傲氣也是常有。”

“若是你實在不想,咱們就找個門第稍低些的人家,讓他們的兒子入贅沈家。”

“入贅?好主意。”

還沒等沈嘉寧說什麽,沈安便搶先一步叫了起來。

“若是二姐找個入贅的,那我們就還可以住在一起,多好。”

沈嘉寧聽著這話,眼中有些許失神,“或許,也可以?”

她確實對沈安方才所說動了心,不想與家人分開。

下意識張張嘴,心中的想法也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若是姐夫也可以入贅到咱們家該多好,這樣咱們姐妹三人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想什麽呢。婚事已經定下了,豈是你說改就能改的。”

沈嘉懿拍了拍沈嘉寧的頭,“既然你同意了,那我明日就讓媒婆去找些願意入贅的人家來給你相看相看。”

沈家要為沈嘉懿招贅婿一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雖說沈家如今並不張揚,可家中卻與鎮國大將軍有親緣。沈家女兒自然也就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沈府中,一個個打扮的喜慶的媒婆圍著沈嘉寧歡聲連連。

“哎呀,這位沈家小姐可真是貌美如花、白璧無瑕、百年難遇、閉月羞花、冰肌玉骨、冰雪聰明、才貌雙全、沉魚落雁。定會找個好人家嫁過去……啊不,是招個賢婿。”

有個媒婆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冊子,翻開幾頁就給沈嘉寧念起來。

“看這個謝家的兒子,才高八尺,容貌雙全。長相頂頂好,與沈小姐般配的不得了。”

另一媒婆忙推開她湊到沈嘉寧麵前喊道,“小姐別聽她的,那謝公子是出了名的軟耳朵,畏畏縮縮上不了大台麵。還是這個劉家公子好,不僅談吐風趣,而且是個身手矯健之人,身形可好了。”

“要我說還是這個李家的好,雖各方麵都不出眾,可卻也沒什麽短板,家中更是無父無母的寒門,不用擔心家裏有人找麻煩。”

幾人左一言右一語說著,搞的沈嘉寧頭都大了。

她無助看向沈嘉懿,眼中滿是糾結與無措。

沈嘉懿微笑點頭看著妹妹,“你覺得哪個好?”

沈嘉寧抬起頭,笑的有些羞怯。

“我分不出來,還是由姐姐做主吧。”

媒婆們見狀,紛紛開始向沈嘉懿介紹起手中的人脈。

沈嘉懿耐著性子聽了會,最終還是被繞的頭暈眼花。

她要來媒婆手中的冊子,勉強笑著說道。

“這些留下來我來看看,等後日再給你們答複。”

媒婆們了然,也不敢有不悅之情。

“這是自然,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是該好好商量著。所以郡主還是看看我說的那人,絕對能讓日子過的舒心。”

其餘媒婆不甘示弱,幾人又爭吵起來。

“忍冬,快把嬤嬤們都送出去。”

沈嘉懿不堪其擾,忙揮手將眾人驅散。

她看向一旁也是迷茫糾結的沈嘉寧,忍不住笑道。

“行了,今日你也是夠累了。先回去好好歇著吧,明日再來與我說說你的想法。”

沈嘉寧點了點頭,緩緩起身離去。

可剛走出去沒幾步,一個小丫鬟便走了過來向她稟告道。

“二小姐,門外有一位小姐找您,說是從陳國公府來的。”

沈嘉寧聞言微微不快的揚了揚眉,“她還找上門來找罵了?不行,我得去會會她。”

沈嘉寧快步走到大門,隻見平日裏那個張揚桀驁的身影多了幾分蕭條。她的神情也有些落寞,不像是來找茬挑釁的。

“是不是知道自己錯了,特地來向本小姐賠禮道歉?”

沈嘉寧高高興興走下台階,用手中折扇挑起她的下巴挑逗道。

“若是你真心道歉,本小姐也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之前的罪過了。”

那女子卻沒有出聲,一雙桃花眼也微微有些泛紅,眼看著就要落下幾滴淚來。

“你,你這是怎麽了。我可沒有欺負你,你是不是故意來裝可憐的。”

那女子輕輕抬頭,眼中霧蒙蒙的。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沈嘉寧聞言一陣無奈,踮起腳用扇子敲了敲她的頭。

“是招婿,招夫。不是嫁人。連這點區別都分不出,平日裏還好意思說我呢,真是羞羞羞。”

那女子看著沈嘉寧沒心沒肺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她突然緊緊地握住沈嘉寧的手,“我不想讓你招夫,你能不能不成親。”

“你說什麽渾話呢,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沈嘉寧揚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姐入母。我的婚事隻有姐姐能做的了主,其餘人都管不著,更不要說是你了。”

沈嘉寧說罷,又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我知道平日沒人願意與你玩,但隻要你以後都不擠兌我,我願意大發慈悲,與你繼續當朋友。”

“朋友,朋友……”

那女子有些痛苦的從喉間擠出幾句話。

“若是我不願意隻與你做朋友呢。”

沈嘉寧被這話嚇了一跳,手也連忙抽了回來。

“什麽意思,我怎麽覺得有些怪怪的。”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女子神情有些痛苦,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不能接受此事。我也是昨日聽說你要成親了才慢慢發覺的。之前我雖然總是說些不太好的話,但卻並沒有惡意。我隻是,隻是不知道怎麽與你搭話而已。”

沈嘉寧倒吸一口涼氣,有些不可置信的掐了自己一下。

疼,是真的,不是做夢。

確認過後,沈嘉寧惶恐看向眼前人。

“現如今最要緊的不是之前那些事。而是我們二人都是女子,兩個女子怎麽能成親呢。”

沈嘉寧頭皮發麻,想盡辦法找借口推辭。

“若我不是女子,你就可以答應了?”

那人抓住了沈嘉寧話中的漏洞,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迫問起來。

“這,倒也不是這麽說……反正你總不可能一夜之間變成男子。”

沈嘉寧擺著手,話說的也斬釘截鐵。

“我能。”

眼前人毫不猶豫應聲了,話語比沈嘉寧更要果斷幾分。

“你能?”

沈嘉寧表情已然崩壞,甚至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己身旁小丫鬟一眼,在小丫鬟眼中看到同樣不可置信的表情後,沈嘉寧這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你,你能什麽。”

“話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其實,其實我一直都有很奇怪的癖好,就是打扮成女子的模樣。”

“這是什麽意思。”

沈嘉寧腦子呆滯了些許,“你是說,你一直都在女扮男裝?”

對麵人點點頭,又忙解釋道。

“我並不是有意騙你,隻是我已經習慣了以女裝示人。不過若是你介意,我也可以試著去常穿男裝。”

“你是在開玩笑吧,你哪裏像是男子了……”

沈嘉寧話說一半,眼神卻瞟到了他喉間的突起。

在看他那不同於尋常女子的高個子,平日裏說話沙啞的聲音,已經總是有意無意與她保持距離。

沈嘉寧突然覺得一切都有跡可循……才怪。

沈嘉寧有些崩潰,“誰能想到你竟然是個男子啊,話說,陳國公府的人知道他們的侄女其實是侄子嗎。”

眼前人突然抿了抿嘴,眉宇間滿是複雜的神情。

“其實我騙了你,我並不是陳國公府的遠親,而是陳國公的親兒子,陳家的次子。”

沈嘉寧聞言又是吃了一驚,可相比他是男子這一事實而言,這顯然更能接受一些。

“陳家次子,這樣想來確實是從未見過。陳家一直說自己次子常病身子弱,沒想到卻是以女兒身出現在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