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染染發怒,墨墨立誓言
而對於她的無視和無禮,出奇的,賀蘭氏似乎沒看到一般,一直都慈祥的坐在座位上,別說什麽凶惡的表情了,那就是古代版的聖母瑪利亞形象。
聽到她依舊疏離的稱呼,白翰輕麵色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才正色的說道:“犬子的事讓承王和承王妃操心了,今日老夫攜全家特來向承王和承王妃表示感謝。”
說完,他同張氏就要起身。
白心染抬手將他製止了:“你們的謝禮我們收下了。”
意思就是其他的可以免了。
白翰輕和張氏相視一眼,也沒有堅持,繼續在椅子上坐定。畢竟他們再怎麽也算是長輩,承王妃能如此,也算是給他們保留了顏麵。
偌大的廳堂突然一下安靜了下來。
白翰輕張了好幾次嘴,有些欲言又止。
而張氏則是不停的看向自己丈夫,那神色,明顯就是在催促什麽。
白心染端起茶盞,靜靜的抿著茶,等著他們開口。她不認為她和白家的人有什麽話好說的,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一家子人年長的都來了,想必也不光是為了答謝才來。
果然,白翰輕最終開口了。
“承王妃,老夫有一事相求,是關於犬子的,還請承王妃能看在和犬子的交情上代為幫個小忙。”坐在椅子上,白翰輕拱手略顯卑微的說道。
白心染眼皮抖了抖,抬眼看了過去:“白大人,本王妃不過是一介婦孺,哪有能耐幫得上你們的忙?你實在是太抬舉本王妃了。”
聽到她如此婉言拒絕,白翰輕有些尷尬和無措,導致接下來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而在他的旁邊,張氏見狀,臉上顯出一絲緊張,捏著手絹的手也不由得緊了緊。
而賀蘭氏對於白心染拒絕的態度,破天荒的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隻是暗中不停的給自己兒子遞眼色。
將夫妻倆的反應收入眼中,白心染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問道:“白大人有何話就直說,本王妃稍後還趕著進宮去。”
皇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昨晚讓墨予帶話回來,說今日要她進宮一趟。而且又不明說找她做什麽。不過既然她家墨予都沒有拒絕,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壞事。
聽到白心染要逐客的話,白翰輕這才趕緊說了出來:“承王妃,是這樣的……犬子自幼身子瘦弱,平日裏也被我們寵得有些太過,經過這一次,我們有心讓他多習武藝,好強身健體,而他也極為讚同我們的想法,想學些拳腳功夫。可是因他自幼體弱,若按正常程序,無法被兵部那邊錄取。不得已,我們想求承王妃幫忙,請你在承王麵前替犬子說說話,讓承王行個方便。”
聞言,白心染挑了挑眉:“宇豪想學武藝?”他那身子骨的確是太弱,隻是學武……那自小就沒吃過苦的人會受得了嗎?
白翰輕點了點頭。“不僅犬子有這個想法,我們一家都很讚同。”
“這想法是好的,可是你們來求我們王爺有何用?”貌似兵部沒她家墨予什麽事吧?不過……上次墨予讓她帶玉佩去兵部給兵部尚書鄧大人,想必他們私下交情應該不錯。
白翰輕見她臉上的疑惑不像是作假,這才繼續說道:“不瞞承王妃,老夫知道承王暗中掌管著一支鐵騎軍,鐵騎軍中戰將各個英勇無懼、矯健勇猛,非一般步兵能與之比擬的。實不相瞞,老夫很希望犬子能加入鐵騎軍。”
他知道在這個女兒麵前沒必要拐彎抹角,與其客氣的讓對方厭惡,不如說直白點來得幹脆。
白心染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驚詫。她家墨予還藏著這麽一手?
難怪!
明明以前隻是個外姓王爺,但卻讓不少位高權重的人都忌憚。現在想來,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而且,聽白翰輕的話,那鐵騎軍似乎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所以他才想著來走走後門。
隻是這白宇豪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就他那文弱的身子,就算是要當兵,也應該先從最基本的學起,一開始就想來猛的,是該說他想送死呢還是該說他好高騖遠?
默了默,白心染扯出一抹笑:“白大人,實不相瞞,本王妃就是一個婦人,王爺的事本王妃從未插手過,你們所求的事本王妃怕是愛莫能助。”
聞言,白翰輕和張氏眼中都露出一抹濃濃的失望。而賀蘭氏一直保持在臉上慈愛的笑容突然就沒了。
“染兒。”白翰輕突然站起了身,明顯就不打算放棄,甚至連稱呼都變了,“為父知道這些年很是對不住你,以至於你不待見為父,為父並不責怪你,但看在豪兒和你姐弟一場的份上,你就幫幫他吧?”
張氏同時站起了身,朝白心染福了一禮,一臉哀求的看著她,“王妃,求您幫我們向王爺說說好話吧,豪兒自幼秉性純善溫和,可在大事方麵,卻缺乏男兒的果敢,作為父母,我們也不願看到他受苦,但經過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我們也有些悔悟,不該如此將他寵溺,讓他跟隨承王殿下,我們也是希望他能多學一些東西,對他的將來也會有大的幫助。”
張氏算是說的很直白了。不但想替自己兒子爭取到一個鍛煉的機會,同時還希望自己兒子能傍上一棵大樹。
白心染撫額,心煩反感不已。老實說,她兩世為人,沒接觸過什麽親人。這有關家長家短的事她真心無措。她甚至感覺得到,這白翰輕還想與她修複父女關係。
可是,這破裂的親情是想修複就能修複的嗎?
看著麵前滿懷期盼的夫妻倆,她皺了皺眉,說道:“白大人、白夫人,你們望子成才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也說過,這事關我們王爺的政事,我不方便插手。我最多跟王爺提及幾句,但最終決定權在王爺手中,我能做的就是這些。”
得了,這種事還是交給自家男人去處理,她是真心無力!
早知道這家人這麽煩人,她真該同白宇豪劃清界限。
這一次,白翰輕也沒像剛才那般失望了。至少人家沒直言拒絕。要知道以他們和她的關係,人家可以直接將他們給攆出去。
雖說那些話隻是白心染敷衍的話,但張氏還是比較激動,麵帶喜色的又朝白心染福了一禮:“王妃的大恩大德民婦永記於心,不管成與不成,臣婦都要向王妃說聲謝謝。”
對於張氏,白心染雖然沒有好感,但比起白家其他人來說,算是印象不錯的了。至少這個女人沒有在她麵前使過什麽不該的心思和臉色。
“白夫人請起吧。回頭待我向宇豪問候一聲,希望他盡快養好身子。”
“是是。”張氏連連應下,“民婦定會將王妃的關心帶給豪兒。”
“白大人,若是無事,你們就請回吧,本王妃受皇上宣召要進宮一趟,就不多招待你們了。”她現在隻希望這家人趕緊回去,多留他們一刻,她都覺得頭疼。
聞言,白翰輕也不好說什麽。反正他們今日來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幫忙,至於結果,他們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豪兒的身體狀況大家有目共睹。
送走了白家的三人,白心染讓血影給她另外梳妝了一番,穿上了正式的錦衣華服,就帶著血影坐上了去宮中裏的馬車。
進了宮,得知皇上在禦書房,白心染直接就去了禦書房,在禦書房裏,看到了自家男人,很顯然,是在等她到來。
對於她的姍姍來遲,夏高似乎也不在意,看到她出現,那威嚴的龍顏上還多出了一份笑容。
白心染行過禮,夏高這才溫聲道:“染兒也好一陣子沒進宮了,父皇今日讓你們來,是想讓你們陪父皇用頓膳。”頓了頓,他故意笑著問道,“想必父皇這個要求染兒不會拒絕吧?”
白心染心裏有絲異樣劃過,看著那龍顏上似討好的笑容,她突然有些消化不了。不過皇上畢竟是長輩,她也隻好行禮道:“皇上嚴重了,陪您用膳乃是王爺和臣婦的榮幸,您這般客氣,倒是讓臣婦惶恐不安。”
故意給她戴高帽,不知道這皇上又想整什麽幺蛾子出來?
對於她的稱呼,夏高龍顏上閃過一絲不悅。看情況,似乎上一次金貴妃的事她還記恨著。
轉頭看向自己兒子,他暗自歎了一口氣,說道:“予兒,你先帶染兒去長平殿休息,晚些時候再過來吧。”
偃墨予麵色如常,冷峭的俊臉絲毫沒什麽波動,聽到夏高的話,起身向他告辭後就帶著白心染離開了禦書房。
一路上,偃墨予都牽著她的手,兩人雖說沒說話,但白心染也看出了他的異樣。
“又出什麽事了?難道皇上又準備給你塞女人了?”
聞言,偃墨予停住了腳,突然轉過身沒好氣的在她鼻子上捏了捏:“怎麽,又懷疑為夫了?”
白心染拍開他的手:“他們那些人,各個看似正兒八經,實則每個人都各懷鬼胎,誰知道你常在宮裏會不會被他們給影響了?”
偃墨予剛準備板著臉訓她胡思亂想,而這時,突然一道溫柔的嗓音插了進來。
“雲兒見過承王、承王妃,沒想到雲兒今日又遇見了承王。”
對方溫柔的嗓音軟軟的,特別是最後一句話還狀似感歎,讓白心染頓時就冷下了臉回頭望了過去。
“原來是蕭小姐啊。”她眯起了眼,看著那婉約得如同百合花一樣的女人,心裏琢磨著對方話裏的那個‘又’字,越琢磨越不是滋味,“聽蕭小姐的話,貌似和我家王爺緣分不淺?”
蕭雲麵帶著溫柔的淺笑,看了一眼偃墨予,突然羞澀的低下了頭。
見狀,白心染的臉更是冷了。
這什麽意思?別告訴她他們已經勾搭上了。
回頭,她冷眼看著身旁男人:“看來王爺和蕭小姐算是熟人了?”
偃墨予的臉色同樣也是冷的,不過不是對白心染冷臉,而是對他們身後的女人冷臉。
白心染才懶得看他是什麽反應,那蕭雲的心思是個瞎子都看得出來。
一咬牙,她用力的甩開男人的手,轉頭冷臉對著蕭雲:“蕭小姐,莫非也想和那金子雅公主一樣,喜歡承王,甚至想逼本王妃下台,然後把承王妃的位置讓給你坐?”
聞言,蕭雲突然愣了愣,是沒想到白心染會問的如此直接。頓時,她突然有些尷尬起來,甚至還抬頭看了一眼偃墨予,美目流轉,夾含著溫柔深情,那摸樣,似乎在求救一樣。
這一幕,讓白心染更加窩火。尼瑪,不知道的,怕是會以為這兩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呢!
蕭雲最終麵紅耳赤的低下了頭。
白心染轉過臉,手指著她,朝偃墨予冷硬的問道:“墨予,你是要娶她為妻還是想納她為妾?”
而偃墨予一臉的寒沉冷漠,眸光冷冽的掃了一眼蕭雲:“蕭小姐還請自重,本王不管你是何心思,現在請你立刻給本王滾!”
這女人,前幾日故意設計巧遇,今日居然用言語來刺激他女人!
對於他最後一個無情的‘滾’字,蕭雲頓時就變了臉,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對麵的男人依舊俊美如斯,可周身散發著一團陰戾駭人的氣息,甚至連神色都變得有些駭然起來。
“王爺……我……”
“滾!”偃墨予已是麵若覆冰,陰鷙的黑眸掩飾不住的厭惡和戾色。
他是真的動怒了!
白心染擰著眉,學著他的樣子同樣的朝蕭雲瞪了過去:“蕭小姐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滾!”
經曆了這麽多,她現在也知道了,對於這些不要臉的女人,與其虛虛假假的讓自己活得累,不如直接一點讓自己爽。
被夫妻倆同時罵,似是不敢見人一般,蕭雲突然雙手掩麵,哭著小跑走了。
白心染被氣得胸口一顫一顫的,同樣冷著臉頭也不回的就打算離開。這地方她實在待不下去了!
突然,身子一輕、雙腳離地,被身後跟上來的男人打橫抱了起來。
“去哪?”偃墨予擰著眉,心情明顯也不是很好。但再不好,他也知道自己的女人生氣了。
白心染依舊冷著臉,看都沒看他。
見她不搭理自己,偃墨予也沒再逼問,抱著她徑直去了他們長平殿。
一直到傍晚,白心染都沒同他說過一句話,一直到德全過來傳話,讓他們去乾清宮用晚膳,白心染也同樣是冷麵含冰的。
對於她的異樣,前來接人的德全有些不解,以為是小夫妻倆絆了嘴。
到了乾清宮的時候,白心染心裏更是沒來由的火大。
不光皇上在,皇後也跑來了,這都還不算,那個下午被他們罵跑的蕭雲也在蕭皇後身後站著,兩姐妹一個貴氣端莊,一個溫婉清雅,見到白心染和偃墨予進來,蕭雲還規規矩矩的朝他們行禮。
蕭雲並沒有入座,也沒有資格入座,或許是蕭皇後的原因,夏高並未譴退她,她就一直低著頭規規矩矩、安安分分的站在蕭皇後身後。
看著一臉沉冷的白心染,夏高有些納悶,由於蕭皇後也在場,他也隻好擺著嚴肅的臉,問道:
“承王妃這是做何?難道不喜歡同朕一道用膳?”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也沒起身回話,而是冷眼掃了一眼蕭皇後。“不知道皇上和娘娘安排這頓飯有何用意?”
被她那冷冽的目光掃過,蕭皇後很是不解。這頓晚膳的確是她向皇上提議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讓皇上和這對夫妻好好增進親情,同時也讓皇上看到她是真心的在關心他們父子倆。
夏高一聽她那話,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承王妃這算什麽話,難道讓你們進宮陪眹用頓膳還委屈了你們不成?”
“皇上。”看著夏高對自己女人擺臉色,偃墨予站起了身,麵色沉冷,同樣學著白心染的話問道,“臣也很想知道,今日這頓膳是何意義?”
“予兒,你這是何意?”夏高心裏更不高興了,頓時也冷了臉。天地良心,他就是想讓他們夫妻倆進宮陪他用膳的,根本就沒有其他意圖。因為上次金貴妃侄女的事,到現在他還沒跟他們緩和好關係,而皇後善解人意,就提出宣他們二人進宮,爭取讓他們父子關係能融洽起來。
難道這樣也有錯?
“是嗎?”偃墨予眯起了眼,眸光冷然的看向蕭皇後,“臣鬥膽問娘娘一句,可是想著要往臣府中塞人?”
他直言不諱的話讓蕭皇後身後的蕭雲瞬間就變了臉,低著頭不敢再看人。
蕭皇後自然看不到身後自家妹妹的反應,對於偃墨予的直言,疑惑不說,甚至還有些心驚,趕緊就朝身側的夏高說道:“皇上,臣妾可沒有那般心思,您看承王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夏高皺著眉,心裏極度不悅,不過還是相信蕭皇後的話,畢竟蕭皇後對他提議的時候可全是在為他們父子倆說話,根本沒提過其他的人。
“予兒,你到底想說什麽?”對於夫妻倆都不正常的反應,夏高一頭霧水,自從宮宴過後,他們父子關係本來就生疏了,現在若是還存在什麽誤會,那他們父子的感情何時能變好?
見夏高和蕭皇後皆麵露不解,白心染也摸不準他們到底是有心還是在裝傻。
抬眼看了一眼蕭皇後身後的蕭雲,她冷著臉,朝蕭皇後抬了抬下顎:“既然蕭皇後不知情,那為何不問一下您的妹妹蕭雲?”
聞言,蕭皇後心中頓時一震,這才變了神色,回頭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家妹妹。
“雲兒,可是你惹了事?”
她讓她去接觸承王妃,哪知道她一直都沒有行動,不得以,她才親自出馬,向皇上提議宣承王夫妻倆進宮,從皇上那裏看的出來,很滿意她的提議,甚至還主動提出讓她一同用膳。
對此,她都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皇上可是很少讓妃嬪陪同用膳的,即便是楚皇後,也是極少有機會和皇上一起用膳。這在宮裏,是所有妃嬪都極為在意和期待的事。
她知道皇上在意承王,也知道最近承王和皇上有些疏遠,所以才壯著膽子插手,沒想到竟然得到了皇上的認可。
好不容易有機會討得皇上的信任,她可不希望被人破壞,就算是自家親妹妹也不行!
夏高也是冷著臉看向了蕭雲。
見狀,蕭雲突然就跪在了地上,隻是低著頭,咬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白心染也不確定蕭皇後是否是演戲,但有些話,她可是憋了一肚子了。
“蕭皇後,你身為後宮之主,負責管理的是皇上的後宮,至於承王的後院,我想就不用你等來操心了。今日在此,就恕臣妾冒犯的多說幾句,不管你們是聽得還是聽不得,我話都先說在前頭。”
“我是個粗人,沒什麽見識,跟別的大家閨秀比起來,我自認為我的確是一無是處。所以有不少別有用心之人覺得我配不上承王,甚至明裏暗裏的想給我難堪、讓我自行慚愧、甚至想讓我把承王妃的位置讓出來。我承認,我的確是真的沒什麽才華,什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我一竅不通,但是,既然承王選擇了我,那我就有資格站在他身邊。不管別人服或者不服,看得慣還是看不慣,我都是他的妻子。但凡想要奪我位置、拉我下馬的,其實不用動那麽多心思,直接找我們夫妻說明就是了。隻要承王點頭同意娶對方或者納對方為妾,我白心染絕對會幹脆果斷的讓位,所以你們以後大可不必整日想著如何針對我,有什麽話直接找承王,隻要他點頭一切都不是問題。”
說完,她起身麵朝著偃墨予,第一次如此認真嚴肅的看著他:“今日當著皇上和蕭皇後的麵,我也鄭重的告訴你,我,白心染,不會同意自己的丈夫抬平妻、迎側妃、納小妾,以及在外麵包養女人,就算是和其他女人有一絲一毫的曖昧,我也不接受。今日我就要你當眾給我個準話,你可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
“染兒!”偃墨予黑著臉,心裏怒到不行。
從下午開始,就因為無關緊要的女人她就一直對他冷臉相向。
而現在,她居然還在這裏懷疑他的心。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將她給打一頓板子!
白心染沒有動容,依舊嚴肅的看著他:“其他的我現在聽不進去。現在我隻要你的答案!”
“我偃墨予這輩子就沒想過還會有其他女人!”怕她逃跑似的,偃墨予一把將她手腕抓住扯到了自己胸前,幽深的目光卷著怒意,也卷著他心中的堅定,看著白心染的雙眼,他薄唇一字一句的溢道:“我,偃墨予,此生不休妻、不抬平妻、不迎側室、不納小妾,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
他字字句句吐得很慢,但是卻格外有力。以至於整個宮殿之中似乎都回**著他的話,不光離他近的人聽的清清楚楚,就算四處候著的宮人也同樣聽得清清楚楚。
沒有人不感到震撼的。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承王和承王妃的事。
不顧世俗的眼光,承王執意娶了還是聾啞女的承王妃。
婚後,承王遣了府中所有女人,甚至對這個有些變態的承王妃極近包容和縱容。
但誰也沒想到承王居然肯會承王妃許下這樣的承諾。
這何止是一個‘寵’字能形容的?
宮人震驚,蕭皇後也震驚,雖說她沒起過要用女人來巴結承王的心思,但是聽到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身為一個女人,她心裏是震撼的,同時也是嫉妒的。
夏高則是黑了臉,被自家兒子的話徹底的刺激到了。早就看出自己兒子對這個女人不同尋常的寵愛,原以為他對這個女人最多也不過三五年的新鮮感,可他沒想到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他可知他這番話代表了什麽?
德全站在夏高身後,表情最為平靜,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放眼殿中大大小小所有人,估計就他神色不同。
他並不覺得有什麽好奇怪的,皇上能將一個女人裝在心中二十幾年,承王又為何不能對一個女人一心一意?
而跪在地上的蕭雲,不置信的抬起頭,美目盯著白心染和偃墨予兩人,一滴一滴的淚珠從眼角滾落出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很傻,有種自取其辱的感覺。
她怎麽就喜歡上了這樣的男人?
而且下午,她還傻傻的前去和他們‘偶遇’……
這幾日她都故意製造‘偶遇’的場景與承王碰麵,盡管向他行禮的時候他冷漠疏離,可她心中依舊很是激動,也認為自己很有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可沒想到這男人不是故作清冷,而是眼中真的沒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不!
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她這麽美、這麽溫柔,怎麽可能入不了承王的眼呢?
白心染在偃墨予說完之後就沉默了,低著頭,眼眶也開始發紅。
她不是有意要逼他這麽難堪的!
沒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有多難受。
這個時代不能給她安全感的東西太多了。陌生的社會,陌生的人,陌生的風土民情,每一樣都讓她心裏不踏實。
若在現代社會,那些當人小三、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人至少還會遭到道德的譴責,可在這個世界,女人要當小三、要玩勾引、要想被扶正,統統都可以正大光明的來。不必擔心別人的眼光、不必計較自己的手段,隻要達到了目的,那就是成功,那就是最值得炫耀的事。甚至可以模仿、可以借鑒、可以超越……
在一個又一個女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她真的受不了!
她除了想要宣示自己的主權外,更想要他對自己一個鄭重的承諾。否則,在麵對其他女人挑釁的目光時,她覺得她都沒有底氣。
她的沉默以及壓抑的抽泣聲,讓偃墨予頓時哭笑不得,滿心的怒意頓時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明明是她不問青紅皂白的吃醋,還莫名其妙的跟他置氣,現在反過來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地。
到底誰最委屈啊……
放開她的手腕,將他摟到胸前,低聲哄了起來:“好了,為夫都說得這麽清楚明白了,難道你還不相信為夫?”
此刻的他也管不著有多少在看著他們,他隻知道她生了一下午的氣了,他不想明日之後又去茅山村追她回來,一來一往累的不是他,而是她。
白心染知道自己有些過了。現場的氣氛讓她知道她今夜之後又會成為京城的風雲人物了。
被他低聲的哄著,她心裏多少有些心虛,她是真的沒想過要如此丟臉的……
察覺到男人平和的氣息,感覺到他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她這才抬起頭,然後轉身朝跪在蕭皇後身後的蕭雲看過去。
“蕭小姐,承王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以後這種‘偶遇’的事希望你最好別再做了。論緣分,不是我自持受寵自己誇,這蜀夏國的女人加起同承王的緣分也比不過我。挑撥離間的事也勸你少做,若把我惹急了,我可以直接告訴,宮宴上的那些屍塊就是惹怒我的下場!”
尼瑪,姐大老遠的跑到這鬼地方來嫁個男人,容易嘛?!
一想到這個女人在花園裏說的那句話‘又遇見’了,她心裏就鬼火冒。
蕭雲低著頭,盡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慘白的耳朵已經泄漏了她此刻的尷尬和難堪。
特別是感受到兩道冷冽無比的視線落在她頭頂的時候,她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夏高盡管不認同自己兒子的話,可是對於破壞他們父子感情的人,他是沒法給予好臉。從白心染的話中,他也大概猜到了些情況,看著地上的蕭雲,他直接把怒氣發到了蕭皇後身上。
“皇後,眹信你才立了你,今日之事,你如何給朕一個交代?”
看著夏高龍顏上的怒意,蕭皇後頓時跪向了他:“皇上恕罪,臣妾真的不知道蕭雲會有如此心思,臣妾提議讓承王和承王妃進宮,是真的出自一番好意,臣妾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望皇上明鑒!”
夏高繃著臉,眼眸沉冷的看著她,手指著蕭雲,怒道:“從今以後,沒朕的允許,不準她再進宮!這一次,朕信你,若是朕知道你背著朕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朕就立馬廢了你!”
當初選她為後,他是覺得這個女人文靜婉約,不似其他女人成天到晚隻想著往他麵前湊。沒想到,她也給自己惹來亂子!
這讓他怎麽能不氣?要知道,他原本還想著給自己兒子多添幾個女人,爭取讓自己早日抱上皇孫,結果現在倒好,把這夫妻倆給激怒了,還當眾說出那樣的話出來。這讓他的心思什麽時候才能有付諸的機會?!
“皇上息怒,臣妾定會謹記皇上的話,再也不讓蕭雲進宮了。臣妾會讓家父認真管教好她,請皇上看在蕭雲年輕不懂事的份上,饒過她這一次吧。”
作為後宮之主,她有恩準其他妃嬪接見親人的權利,自然的,她也能安排自己的親人進宮,加之自己在後宮中時常煩悶,就想著讓自己親妹妹進宮來陪陪她。可哪知道妹妹竟然如此大膽、任性妄為。
她已經叮囑過她要收斂心思,不可胡來,沒想到她還有意去惹怒別人!
蕭皇後心中也是有氣的,但見夏高說這次可以原諒她後,也還是為蕭雲求了情。
這頓晚膳,自然是不歡而散。
長青宮
蕭皇後怒不可遏,可以說這些年來,即便自己在受到別的妃嬪欺負時,她都沒有如此大的怒氣。自己好不容易被皇上冊立為後,好不容易討到了皇上的一點信任,居然就這樣給破壞了。而破壞她好事的不是別人,還是自己的親妹妹。
好在今日無事,若今日因為這個妹妹而丟掉了自己的後位呢,她找誰哭去?!
看著跪在地上的蕭雲,有那麽一瞬間,她連殺了她的心思都有了。自己在後宮之中隱忍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獨壓群芳被冊立為後,她容易嗎?
“蕭雲啊蕭雲,你可真是讓我失望!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卻背著我,給我製造如此大的麻煩,你差點害死我,你知道嗎?!”
“我早就提醒過你,莫要隨便動不該有的心思,你卻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你怎麽就如此不長腦子,那承王若是花心之人,他後院之中怎麽可能就隻有一個女人!他若是花心之人,也輪不到你去勾引她,早都被別的女人勾引上了!你以為還輪的到你?”
蕭雲跪在地上,眼淚不停的往下掉,那楚楚動人的淚滴、顫栗的身子,看著就格外讓人心生憐惜。
看著與平日不一樣的皇後姐姐,甚至從小打大都不曾對她說重話的姐姐此刻卻凶惡的罵她。那一聲聲無情、苛刻、尖銳的責罵像刀一樣的刺在她心頭上。讓她難受、憤怒、又不甘心。
“姐姐……”
“別叫我!”蕭雲剛準備想說什麽,卻被蕭皇後厲色的打斷,“從今以後,你不用再進宮來服侍我了,我也沒有你這樣不懂事、不聽話的妹妹,以後你好自為之!”
“姐姐!”蕭雲突然跪著爬向了蕭皇後腳邊,耳邊是那樣絕情的話,這讓她徹底的慌了。“姐姐,雲兒錯了!你不要這樣對雲兒好不好?雲兒再也不敢了!雲兒以後一定好好聽姐姐的話……”
她不能夠失去這個姐姐的,自從姐姐做了皇後之後,她跟著姐姐沾了不少福氣,現在京城之中,多少人都羨慕、嫉妒她能有個皇後姐姐,若是姐姐從此不理她了,那她以後怎麽辦?誰來庇護她?
“閉嘴!”正在氣頭上的蕭皇後根本就不想聽她多說,這全都是她自找的,當初她就警告過她,讓她安分莫要動那種心思,如今被皇上親自下令拒之宮門外,這能怪她嗎?
胸口起伏著,她有些不耐的朝旁邊的宮女命令道:“來人,將蕭雲送回蕭府,讓蕭大人嚴加管教!”
“姐姐……我真的知錯了……姐姐……”
直到蕭雲被宮女強行帶走了許久,蕭皇後耳邊似乎還回**著她充滿哀求和懺悔的聲音。
她無力的靠在美人榻上,撐著額頭,一身的哀痛。這就是深宮,容不得人半點胡來,稍不注意就會讓自己陷入萬丈深淵、永無翻身之日。
那楚皇後如今還在冷宮之中,活生生的例子擺在她眼前,她怎麽能夠再大意疏忽?
……
宮門外
蕭雲哭紅了雙眼,看著雄偉高聳的宮牆,心裏滿腹的不甘。
她不過就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難道這也有錯嗎?
她也沒想過要做什麽正室、平妻,她不過就是希望那個男人多看自己兩眼,難道這也有錯?
其他責罵她就算了,為何連最疼愛她的姐姐都這般無情的責罵她?!
一輛豪華的馬車突然停在宮牆下——
美豔妖嬈的女人從馬車內下來,借著高掛的宮燈,看清楚了宮牆下的女人後,她性感的紅唇微勾,扭擺著腰肢走了過去——
“喲,這不是蕭皇後的妹妹嘛?怎的站在這裏?”走近之後,看到蕭雲紅腫的雙眼,金子雅頓時就掩嘴笑了,“我聽說今日有人不知好歹想勾引承王殿下來著,最後還被皇上下令趕出皇宮,蕭小姐,這個人不會是你吧?”
聽到她的聲音,蕭雲冷著臉厭惡的看著麵前這張美豔而狂傲的臉,冷冷的說道:“滾開,我不想看到你。”
這個女人與她在宮裏有過幾次接觸,但每一次都讓她厭惡到極點。
現在天都已經黑了,她還出宮,分明就是故意來看她笑話的!
這女人,還好意思來挖苦嘲諷她,她自己不也想爬承王的床麽?而且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被羞辱,有何資格在她麵前趾高氣昂?
對於她的敵意,金子雅似乎並未放在眼中。抬頭,她望著高高的宮牆,似是感慨的長歎了一聲。
“唉~咱們是比不過那個女人的……”
這話,對於憤怒和不甘的蕭雲來說,肯定是不願聽到的,看著金子雅似乎無所謂的摸樣,她勾唇嘲諷的道:“你一個公主竟也會說如此喪氣的話,就不怕丟了你們金陵國的臉嗎?”
金子雅突然冷下了臉,傲慢的看著她:“哼!那個女人,本宮絕對不會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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