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血影,給我打!
柳雪嵐停住腳,忍不住轉身狠狠的一腳踩在他大黑靴上。
“死女人!你想造反啊!”夏禮珣臉更黑了,隻不過雙手卻將女人抱住,穩住她身形。
柳雪嵐氣得都想笑了,忍不住拿話堵他:“你再吼?再吼試試?以後你兒子沒準就跟你一個德性!”
聞言,夏禮珣突然就閉上了嘴,隻不過改為不停的拿眼神剜她。
他那隱忍憋屈就跟受屈的怨夫一樣,讓柳雪嵐撲哧一下就笑出了聲。明明剛剛還賭咒發誓不想跟他說話來著,這會兒她實在忍不住笑著抱上他的腰身,耐著性子拿臉在他胸口蹭了蹭。
“好了,你就別鬧了成不?再鬧下去小心你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形象都沒了。”
“……?!”夏禮珣咬著牙瞪著她的腦袋。死女人,他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形象為了她早就沒了,她還好意思說。
不過看在女人難得撒嬌的樣子,即便知道她是故意做樣子安撫他,但此刻某男人心裏也得到極大的滿足了。手臂將她圓潤了不少的身子抱住,下巴擱在她頭頂上,又忍不住的念叨起來:“反正你給我記住,不準帶著我兒子亂跑,最多兩個時辰就得回來。要不然我鐵定收拾你!”
柳雪嵐吸了一口氣,眼看著時辰快到了,自己不敢再跟他磨蹭下去了,隻好抬頭笑著點頭:“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管他的,先答應下來再說,反正沒玩夠,她才不想回來。
就在她放開他腰身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夏禮珣突然捧著她臉又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差點沒把她給吻暈過去。末了,男人喘著氣在她耳邊說道:“記得帶足銀子,別等到大手大腳的沒銀子了還得讓我去贖你回來。”
柳雪嵐皺著眉,沒好氣的一拳頭砸在他胸膛上。這男人就不會說好聽的話,明明是關心她,非得每次讓她生一肚子氣才行。
……
京城繁華的市街上,新開的一家烤鴨店叫‘滿嘴香’。
因為事先就預訂好了位子,白心染直接到了樓上包房,去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先到。
柳雪嵐是在一刻鍾之後才到的。
讓白玉和青紅在門外守著以後,她才走進去,在白心染對麵的軟榻上落座。
“還說請客呢,自己居然遲到。”看到姍姍而來的柳雪嵐,白心染忍不住的打趣嘲笑。
柳雪嵐心虛的嘿嘿笑了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男人有多煩人,就跟我要出來偷漢子似地,你都沒看到他那樣子,要不是我懷著孩子不方便,否則我都想揍他一頓了。”
白心染笑看著她:“你就消停消停吧,都成親好幾月了,你倆每天這麽鬧也不覺得煩?”
柳雪嵐笑著不說話了,但不難看到,她臉上流露出來的那抹很自然的幸福。
白心染知道,如今的她是真的生活得很幸福。奉德王那廝雖然脾氣壞,也比一般男人霸道,但是對柳雪嵐是真的很好,比他們之前想象的都要好。
可能是兩人打打鬧鬧慣了,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每對夫妻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雖然雪嵐和奉德王之間的相處讓人很咋舌無語,但誰敢說他們不恩愛的,誰敢說不羨慕嫉妒的?
包房裏被人事先擺放了兩張矮桌,白心染和柳雪嵐坐一塊,殷杜和血影則是坐在另一張矮桌邊。這是白心染安排的,主要是她跟雪嵐很久沒聚在一起了,有很多話要說,而殷杜和血影又極少一起出來,為了不打擾兩人談情說愛,於是就讓店裏的人多加了一張桌子在包房裏,好在包房還算寬敞,放兩張桌子也不算擁擠。
人到齊了,有小廝進來讓他們點菜,白心染和柳雪嵐自然是很不客氣的點上了自己愛吃的、想吃的東西。而另一桌,幾乎都是殷杜在負責點菜,秉著花奉德王的銀子要狠狠花的原則,殷杜也沒客氣,一口氣點了滿滿一桌。
兩桌人各吃各的,各聊各的,倒也歡暢無比。
看著白心染比自己大一圈的肚子,柳雪嵐一邊啃著鴨脖子,一邊隨口的問道:“心染,你這肚子會不會太大了些?我記得你月份還沒我大,怎麽肚子比我大這麽多,你該不會是懷了孿生子吧?”她可是一點都沒說謊,心染的肚子真的比她大一圈,這才大半個月沒見,又漲了不少,變化也太明顯了。
聞言,白心染咬鴨腿的動作突然就僵住了:“……”
孿生子?
會嗎?
她真的有可能懷了雙胞胎?可是如果有的話,那張禦醫應該能脈得出來才對,為什麽從來沒聽張禦醫說過?
的確,她也發現自己比雪嵐胖了好多……好像五個多月是大得有些不正常。
而且每次胎動好像也很奇怪,感覺肚子裏特別熱鬧似地,她以為是孩子頑皮在手舞足蹈……
艾瑪,不會真的是雙胞胎吧?
不行,這問題回去得好好問問張禦醫。要真是有雙胞胎的話,那她得注意了,這時代生一個孩子都要冒風險,更別提同時生兩個了。這簡直是考驗她的承受能力啊!
旁邊一桌的殷杜皺著眉頭,斜眼偷偷的瞪著柳雪嵐的背影,心裏暗叫了一聲‘遭了’!
爺可是說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王妃知道這件事的。他說張禦醫說的王妃是頭胎,避免她心裏過度緊張,最好不要讓王妃知道,等分娩的時候再視情況而定。
眼眸轉了轉,他突然幹咳了一聲:“咳!王妃,奉德王妃說的雖然在理,可屬下看來不大像是有孿生子的樣子。興許是您這兩月胃口好了,身子長好了,所以才覺得比尋常人笨重吧。”
白心染眨了眨眼,聽到殷杜的聲音,漸漸的回過思緒,朝他看了過去:“是嗎?”
真是她吃多了?
可她也沒吃太多啊!最多補品吃得多而已。
難道是因為太補了,所以孩子才顯得巨大?
可人家雪嵐不也一樣被補著,人家也沒像她這樣有個巨肚啊!
柳雪嵐隻顧著自己麵前的美味,壓根沒注意到白心染短暫的分神,聽到殷杜說的話,她才從美食中抬起頭來,很是讚同的附和道:“嗯嗯,心染,你別在意,我也就隻是說說罷了。可能是你平日裏比較能吃,所以肚子才顯得大。不過說實話,要是你真一下生兩個出來,想必承王更加高興。”
白心染看了一眼柳雪嵐大口大口的吃相,嘴角不由得狠狠抽搐。“……?!”
到底誰比誰能吃啊?
她瞅著對麵的女人怎麽都像個吃貨……
要真的生兩個?
嗯,想必墨予肯定更加高興……
想明白之後,白心染也沒什麽好震驚的了。其實生多少又不是她能決定的,就算她生十個八個,別人也是誇她男人能力強,沒女人啥事好不?
何況生多生少都是她和墨予的孩子,有什麽好糾結的?
看著柳雪嵐吃得滿嘴油光還在那絮叨,她不由的惡作劇似的撚起一隻烤鴨翅塞到柳雪嵐嘴裏。“趕緊吃吧。真是的,一點吃相都沒有,你家奉德王平日裏都不說你麽?”
她的話很成功的轉走了話題,柳雪嵐嘴裏塞得滿滿的,說話都有些不清楚了。
“他才不敢管我呢,他巴不得我每天像豬一樣的吃多點,然後給他生大胖兒子。”
“嗬嗬~”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打趣道,“他整天想著兒子,可萬一你生女兒呢?”
“那混蛋說這一胎沒女兒就要我接著生,反正給他生出兒子來為止。”
“噗!”白心染險些將嘴裏吃的東西給噴得滿桌都是。這倒是有點像那廝的作風!
隻不過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按照生物學來說,生男生女可是由男人的染色體決定的,那廝要是沒兒子,豈不是要怪雪嵐?
好在她家墨予沒這麽跟她說過話,要是他也這麽說,她絕對噴他一臉口水沫子。
殷杜原本還緊張兮兮的,可轉眼就見兩個女人聊到了別的話題上去了,頓時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他突然發現血影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反應極快的他立即露齒‘嘿嘿’一笑,將臉湊到血影耳邊低聲問道:“血影,要不我們也要個孩子吧?”
孩子?
血影身子明顯的一僵,目光突然變得木楞渙散起來。
見狀,殷杜嘴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他又無所謂的低聲說道:“你若是不想要孩子,那我們在等一段時間也行。”
血影又是一僵,扭頭目光清冷的看著他,片刻後,她涼薄的紅唇輕啟:“你喜歡孩子?”
這明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可這一刻,殷杜卻覺得這問題好難回答。
他從小就是個孤兒,從來不知道親情為何物的他最渴望的就是有個家。如今他成了家,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滿足。每天跟在王妃身後,看著他們即將為人爹娘,那種幸福和美的喜悅讓他心生羨慕。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這些事急不來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血影的過往,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不敢有所要求。她連他都沒真正的接受,又怎麽能接受他們的孩子?
抿著薄唇,他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抬手,有些粗糙的手掌撫在了血影微涼的臉頰上,有些無所謂的說道:“別管我喜不喜歡,隻要你喜歡就生,你要不喜歡就不用生。”
這樣的她,真的讓他沒法對她要求什麽。他現在最想的就是她的眼中能有他的影子,然後她的心中能裝著他。他不需要她說多少話,但至少她能在他麵前展現她的喜怒哀樂,而不是一輩子這樣冷漠如冰的。
“嗯。”血影輕輕的應了一聲。轉過頭,她麵無表情的用著食物。
正當殷杜苦澀的自我安慰時,耳邊突然傳來女人很淡很輕的聲音。
“我生。”
“……”殷杜執起筷子的手突然一僵,一雙筷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張著嘴,震驚得不敢相信,慢悠悠的轉過頭,不確定自己剛才聽到的是否是幻聽。
“血影,你再說一遍……你剛說什麽?”
血影點了點頭,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側臉顯得有些冷硬。“我生。”
轉頭,她目光掃向了白心染圓圓的肚子,一抹異樣的神色從她清冷的眸底劃過……
“血影!”殷杜突然激動的叫了一聲。
白心染和柳雪嵐都被他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兩人齊刷刷的扭頭看過去,頓時都忍不住的狠抽嘴角——
當著她們的麵,隻見殷杜抱著血影肆無忌憚的在親……
“咳咳咳~”兩女人險些將嘴裏的東西全噴出來。這也太‘激烈’了點吧?
“心染,你說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將這地方給他倆騰出來啊?”柳雪嵐捂著嘴一臉的壞笑,就跟看到什麽罕見玩意兒似地,明明覺得很羞人,可偏偏還不斷的拿眼神去瞄。
白心染被刺激了一瞬間之後倒也很快的回過了神。好在沒穿越前見多了情侶擁吻的場麵,所以最多隻是佩服殷杜的勇氣罷了。
殷杜並沒玩得太‘火熱’,似乎也反應過來他們被圍觀了,放開血影後,他耳根紅紅的,壓根不敢朝白心染她們這邊看過來。
血影則是低著頭,且半個身子都被殷杜擋了,也看不到任何神態。
看得出來殷杜的尷尬,白心染也不好在柳雪嵐麵前打趣他,隻好將注意力放在吃的上麵。
隻不過吃東西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話:“我瞅著對麵好像有一家客棧……”
聞言,殷杜的耳根更是紅得都快要滴血了。
剛才的確是他太激動了。若不是有她們在,他現在真想把血影給帶回去……
手臂攬著血影腰肢,他尷尬的垂眸,突然間見到血影的耳朵也是紅紅的……
而正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說話,一下緩減了屋子裏的尷尬和窘樣。
就在殷杜暗自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過於激動’的糗事快要翻過去時,突然守在門外的白玉走了進來,朝柳雪嵐恭敬的說道:“王妃,外麵有一人自稱是大學士府的下人,奉白夫人之命前來請承王妃前去‘金字一號房’。”
聞言,白心染抬起頭,頗有些詫異。“是這裏的‘金字一號房’嗎?”
白玉朝白心染點了點頭,回道:“回承王妃的話,是的。”
聞言,不等白心染站起來,血影率先從軟墊上起身,帶著沉冷的麵容走向白心染。
白心染抿了抿唇。她倒是沒想到張氏居然也會來這種地方。按理說,她在白府那種門禁森嚴的家中,應該是足不出戶才對,怎麽會跑到‘烤鴨店’這種熱鬧的地方來?
可張氏向來無爭,也與她沒有過矛盾,她卻是找不到理由拒絕見她。
“王妃,屬下覺得您沒必要理會。若是她們有事要找您,大可去承王府。如今您在外多有不便,屬下覺得還是小心為妙。”殷杜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出來,嚴肅恭敬的說道。
白心染轉眸一想,點了點頭:“的確。”
眯了眯眼,她看向白玉:“白玉,麻煩你告訴白府的人,就說本王妃在此會友,不便見她,若她有事,可以去承王府見我。”
她差點忘了,以她如今的身份,那白夫人張氏根本就不該讓她前去,而是自己過來見她!
張氏耍什麽把戲?難道平日裏端莊賢淑的她連這些規矩都不懂?
“是,承王妃,奴婢這就去回話。”白玉應聲退了出去。
因為這突來的情況讓接下來的氣氛有些變化。殷杜和血影極有默契的沒有再用餐了,而是一左一右站在白心染身後。
對此,白心染回頭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不由得笑道:“你們倆是不是太誇張了點?趕緊坐回去,別浪費糧食了。”
“王妃,依屬下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殷杜沉著臉,嚴肅的提議。事關王妃的一切,他們都不敢馬虎,這要是出了點差錯,就算他們有一百條命也不夠皇上和爺斬的。
白心染搖了搖頭:“沒事,你們倆也不要太緊張了。我跟白夫人向來沒有衝突,相信她不會怎樣的。就算有什麽不對的,今日我不走出這間房就是。”
若真有人想對她不利,該來的總是會來,但至少她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她倒要看看,今日會有誰走進他們這間房?!
聞言,殷杜也不好再說什麽。他知道王妃難得出來一次,若是就這樣回去,的確有些掃興。既然王妃說了不會離開這屋子,那就好辦多了。
見殷杜和血影沒有再用餐的意思,白心染朝殷杜招了招手:“去把你們的桌子抬過來,把兩張桌子拚在一起,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咱們是出來混吃混喝的,別自己把自己的興致給掃沒了。”
柳雪嵐在一旁附和的點頭:“對對,心染說的對,今日我可是帶足了銀子的,保管大家要吃好吃飽。”
“……?!”殷杜嘴角忍不住的狠抽。這奉德王妃可真是個敗家的,奉德王知道嗎?
不過他覺得白心染的意見也可行,今日主要是陪王妃出來開心的,若是掃了王妃的興致,回去難免會受自家爺的冷眼。
於是抬腳,按白心染所說的那般真的將桌子給拚湊在了一塊。
隻不過還不等殷杜拉著血影坐下來,外邊守門的白玉又走了進來。
“啟稟承王妃,白夫人在外,說是要求見您。”
聞言,白心染挑了挑眉,眸底快速的閃過一絲複雜。
“請她進來吧。”
柳雪嵐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這白夫人是誰她還是清楚的,那可是宇豪的娘親,若不是姓夏的橫刀把她奪了去,現在都是她婆婆了。
自己失蹤的事可是讓白府丟了很大的顏麵,現在讓她麵對白府的人,而且還是差一點就成了自己婆婆的人,她怎麽想怎麽覺得心虛和別扭。
“心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啊?
白心染這才看到柳雪嵐尷尬的神色,遂趕緊笑道:“沒事,你現在可是堂堂的奉德王妃,沒人敢把你如何的。更何況宇豪現在過的很好,你沒嫁入白家,白家的人可都感激著你呢。”
盡管她這話聽起來很有玩味打趣的意思,可卻也是實話。
如今的雪嵐同樣是皇上的兒媳,憑著她那肚子,就連那些公主妃嬪們見著她都得禮讓幾分,那張氏不過就是一名續弦夫人,平日裏性子又溫良賢惠,給她膽子,估計她也不敢對雪嵐怎麽樣吧?
白玉很快的將張氏請了進來。
見到柳雪嵐也在場,張氏很明顯的愣了愣,但麵上卻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民婦拜見承王妃、拜見奉德王妃。”
柳雪嵐沒吱聲,畢竟心裏還是有些尷尬。
白心染微笑的看向她:“白夫人請起吧,這是在外,隨意就好,不用如此拘禮。”
“謝承王妃。”張氏溫柔的笑著起身。
“聽聞白夫人找我,不知道是為何事?”白心染直言問道,眼神卻一直盯著張氏的一舉一動。
許是屋裏人比較多,且殷杜和血影又是一副嚴肅冷漠的樣子站在白心染身後,張氏顯得有些緊張,手指不停的絞動著手中的絲絹,見白心染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她趕緊溫和的一笑:
“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到承王妃了,今日民婦正巧出來,聽聞承王妃也在此,所以就想同承王妃敘敘,不想承王妃在此會友,民婦多有打擾,還望承王妃莫要責怪。”
白心染半眯著眼,似無所謂的笑了笑:“白夫人真是有心了。相聚不如偶遇,既然今日在此碰麵,不如白夫人就在此用餐吧。自上次中毒之後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白夫人了,不知道白夫人如今身子可好,毒氣消完了嗎?”
張氏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低垂,似閃躲,不敢與白心染對視。
“謝承王妃關心,民婦身子已無大礙。還真虧了承王和承王妃相助,我們一家才得以脫離危險,承王和承王妃的大恩大德,民婦永生難忘。”
白心染揚唇,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那就好。”
聞言,張氏低下了頭,手中的絲絹絞得更緊。
她站著沒動,盡管白心染已經同意她可以同她們一同用餐,但她卻顯得尤為拘謹不安,似是很放不開一樣,可她也沒說走。明明氣氛都變得尷尬起來,可卻沒見她有想離開的意思。
“白夫人,站著做何?坐吧。”白心染好意的提醒道,笑容可掬,溫和大方。
張氏絞著手絹,好半天才抬起頭朝她笑了笑:“不了。既然承王妃和奉德王妃在此用食,那民婦也就不多做打擾了。”
她朝兩人行了一禮,轉身就準備要走。
白心染卻眯著眼叫她叫住:“白夫人如此一走,就不怕自己交不了差嗎?”
張氏的背很明顯的一僵,臉色唰的也白了起來。
白心染給殷杜使了使眼色,殷杜快速的走到門口,一米八幾的龐大身軀頓時就將門堵上了。
見狀,張氏的臉更是慘白無光,柔和的臉上,一雙美目又驚又詫異的看著白心染。
這般場景,白心染自然是沒有多餘的胃口再吃什麽了。放下手中的筷子,用血影遞上來的手絹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這才正式的看向張氏,眸光突然變得冷冽起來。
“白夫人,本王妃自認一向對你不薄,即便本王妃厭惡白家的人,可也給了你許多顏麵和方便。看在白宇豪的份上,我們王爺還拋開白府曾經對我的傷害,在你們中毒之時給予援救。本王妃自認為對你還算特別,且本王妃從不認為欠了白家任何,可如今你卻心懷鬼胎,本王妃倒是很想問白夫人一句——你可心虛?”
聞言,張氏臉上的神色更是駭然一驚。在白心染逼迫和冷冽注視下,她身子一哆嗦,突然就朝白心染跪了下去。
“承王妃恕罪,民婦真的不是有意的,民婦心裏有愧,民婦也甚是覺得對不起您。”
白心染抬手將她打住,冷聲道:“知道對本王妃有愧,那還不趕緊把實情說出來?說,你到底找本王妃有何事?是誰受命你來找本王妃的?”
從張氏派人來叫她過去的時候她就懷疑有貓膩了,那張氏在她麵前向來謹慎小心,連大氣都不敢喘,可這一次,卻敢讓她過去她那邊。這擺出的架子壓根就不是她自己能做得出來的。
若沒有人給張氏授意,憑張氏的身份,根本不敢說讓她過去的話。
其次,這人心中一旦有鬼,都會心虛。這張氏的神色和舉止,同以往見到她時溫婉有禮、大方從容的摸樣相差太大。沒有鬼那才叫怪事!
聽到白心染的話,張氏低著頭,眼淚不停的落在地上,哭訴道:
“王妃,民婦也是被逼的,民婦對王妃心存感激,民婦也不想傷害王妃的……”
“說,到底是何人逼你來找本王妃的,又為了何事?”白心染語氣徹底的冷了下來,似乎也沒多少耐性聽她解釋。
……
殷杜去另一間包房將賀蘭氏帶的隨從都打昏之後,直接將賀蘭氏給抓到白心染他們的包房裏。看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張氏,賀蘭氏頓時就惱了。
被殷杜一鬆開,她壓根沒看眾人一眼,直接走到張氏身邊,猛然揚手——
“啪!”一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張氏臉上,頓時就將張氏的臉給打偏了,白皙的臉上快速的出現一道紅手印。
“你這個賤人!讓你辦點事都辦不好,留你有何用?我們白家可沒你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今日之後,我定會讓翰輕將你給休了,你這賤人,以後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賀蘭氏瞪著老眼,對著張氏直接破口大罵。
隻不過她罵聲剛落,突然有什麽東西直接朝她麵上襲去,還來不及反應,她突然‘啊’的一聲慘叫,老態的身子從張氏麵前突然就飛了出去,‘咚’一聲屁股落地,痛得她頓時痛呼起來。
“唉喲喲——”
捂著自己的屁股,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當看著朝自己走近的人時,她老臉瞬間湧出一抹驚駭。
“你……你這個殺人女魔頭……你別過來!”
血影素手一晃,一把鋒利的小刀頓時出現在她手中,冷硬的臉上帶著駭然的寒氣,一步步的朝她走近。
“血影!”白心染趕緊喚道,同時快速的給殷杜使了個眼色。
殷杜過去一把將她手腕抓住:“血影,等一下。”
血影停住了腳,轉頭麵無表情的看向了白心染,沉冷的說道:“王妃,王爺有令,若有想加害您之人,可以先殺後稟。”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頓時一頭黑線。貌似很久沒聽到這句話了哈……
歎了一口氣,她冷眼朝賀蘭氏看了過去:“把她這條老命先留著,抓回去交給王爺,讓王爺處置。”
聞言,賀蘭氏破口罵道:“你這個不孝子孫,竟然敢縱容手下對自己親祖母行凶,還想殺害親祖母!你這個孽畜,你會遭天打雷劈的!”
白心染皺起了眉。一段時間沒見這老太婆了,脾氣非但沒半分收斂,反而還漸長了?
從軟墊上起身,她緩步的走到血影身側站在賀蘭氏對麵,目光冷冷的看著那死到臨頭還囂張的老臉。
“賀蘭氏,我們要不要來賭一把,看我今日殺了你,是否會遭天打雷劈?”這老東西,簡直是太可恨了。她沒招惹她,她卻一次又一次逮著她開罵。尼瑪,難道上輩子她挖了她的墳,這輩子才會被她如此對待?
罵她就算了,居然還威脅逼迫張氏將她引出去,然後尋機會弄掉她的孩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罵她可以傷她可以,但若想傷她的骨肉,他媽的就不可以!
“孽畜,你敢動我試試?”賀蘭氏梗著脖子,一副咽不下氣的凶狠摸樣,老臉上的褶子一抖一抖的,看著就跟巫婆降臨一樣,即便一身穿的是綾羅綢緞,但此刻也掩飾不住她臉上凶狠的猙獰。“今日你敢動我,以後全蜀夏國的人都會知道你這個孽畜的罪行,你連自己的親祖母都敢殺,你根本就不是人!”
聞言,白心染放在身側的手捏起了拳頭。要不是怕自己動作弧度大害怕傷到孩子,她現在真恨不得親自動手撕爛那張隻會噴大便的臭嘴。
“血影,給我打!”半眯著眼,她冷冷的下令。“記住,別打死了,給我留她一口氣!”
今日她要不弄得她終身殘廢,她就枉活兩世了!
“是。”血影素手一晃,手中的小刀突然就沒影子,空手赤拳的走了上去——
一時間,不算大的包房裏發出猶如殺豬一般的嚎叫聲,遠遠的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今日的‘滿嘴香烤鴨店’開張,客流量本來就多,那一聲聲慘烈的嚎叫頓時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人圍攏到包房門口,不過因門外白玉、青紅還有殷杜擋著,光是殷杜那塊頭就讓人無法看清楚裏麵的情況,隻聽得到裏麵的嚎叫聲格外的震耳,也格外的淒慘。
很快,包房外擁堵的人群將掌櫃給吸引了過來。
一看情況,掌櫃趕緊上前招呼圍擁的客人並疏散他們離開。別人不知道裏麵是什麽人,他可是知道的。
這間包房是兩天前奉德王府派人來定下的,裏麵的人是他們這些老百姓敢得罪的嗎?
而且今日來的是兩個孕婦,奉德王府的人,有誰懷孕,還用問?
人群漸漸的散了,主要是聽了半天什麽也看不見,就算有膽子大的人想闖進去一看究竟,可門口站著的男人太嚴肅太冷漠了,懷中還抱著一把半人高的長劍,誰敢不要命的進去啊?
外麵看熱鬧的聲音沒了,裏麵揍人的聲音也沒了,就連剛才淒慘的殺豬聲也沒了。
包房裏,白心染坐回了軟墊,忍不住的扶了扶額頭。遇到這麽一個老太婆,她可真是煩死了。弄死吧,總覺得有些不妥。這老太婆有一句話提醒了她——不管怎麽說,她都是白家的人。
你說要是真把她給弄死了,回頭被世人唾罵的還不得是她?這老太婆死了倒是幹脆,可會給她帶來很多負麵影響。
可要是不弄死,她卻怎麽都不甘心。
她都想害她的孩子了,這種人能留下來嗎?
如果換成別人,她還可以勸說自己給對方一次機會,興許人家會該呢?但是這賀蘭氏,她能拿人頭擔保,狗改了吃屎的習慣,她都改不了恨自己的念頭!
地上,賀蘭氏早就被血影的拳頭揍暈了過去,一張褶子臉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和鼻子下都流著血,身上有沒有受傷那就不知道了。
“血影,你去打桶水來,給我將她潑醒。”扶著額頭,白心染朝血影說道。
血影什麽話也沒說,徑直走向了門外。
柳雪嵐算是看爽了。這種暴力的場麵跟她在柳府動手打人有得一拚。以前,看在白宇豪的麵上,她對這老太婆多少有幾分忌憚,所以才會忍下她對自己的辱罵,而今,她嫁入了奉德王府,自然不會再顧及她這種人了。
更何況,這老太婆居然想害心染的孩子,沒一刀殺了她,真的算是便宜她了!
雖然張氏說的話不可全信,可這老太婆一進來就動手打張氏,其心思已經不需要說明了。
不知道承王要是知道別人想害他兒子會如何?
她現在就是在坐等老太婆的下場!
而張氏跪在地上一直都低著頭,就連賀蘭氏被打也沒抬一下頭。放在腿上的雙手一直都攥得緊緊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上前揍幾拳的意思。
她的神色和舉動,白心染自然沒忽略,應該說從賀蘭氏被打開始,她的注意力都在張氏身上。
是什麽樣的心態才能讓張氏如此無動於衷?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自然也不會去追問張氏的心情。
血影很快提了一桶水進來,直接潑到了賀蘭氏身上。
“咳咳咳……”一臉的冷水衝走了賀蘭氏鼻下和嘴角邊的血水,許是鼻子裏嗆了水,讓她哆嗦著身子忍不住的咳嗽起來,那咳嗽聲有些虛弱,仿佛下一秒若是提不上氣會隨時咽氣一般。
頭上的朱釵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此刻賀蘭氏一頭灰白的頭發淩亂的散落在肩頭,身上的綾羅綢緞被冷水浸濕,貼在她身上,露出臃腫的醜態。那摸樣,就似一隻被打敗的老妖怪,隨時等著被人收服。
“賀蘭氏,死沒死?沒死就回答本王妃的話。”白心染冷眼睨著她蘇醒。
那冷冽的神色和寒徹入骨的語氣卻讓不遠處的賀蘭氏恨不得撲過去咬她的肉。
“你……你這孽畜……”賀蘭氏蜷縮著身體,一臉的猙獰,可到底人老,就算血影避開了致命的地方下手,也足夠她痛不欲生了,說話都跟要斷氣似的。
白心染收回視線,多看一眼,她都覺得刺眼。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這老太婆實在是一點覺悟都沒有。她有心留她一條命,她卻不給她機會。
就在白心染垂下眼簾思索著該怎麽處置這個老太婆時,突然響起柳雪嵐的驚呼聲——
“心染,小心——”
“唔——”一團黑影撲過來,白心染措手不及,身體忍不住的往後倒去。
而柳雪嵐則是撲在了賀蘭氏身上,死死的將賀蘭氏抱住。
原來賀蘭氏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突然從地上爬起來並衝向了白心染。這一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畢竟剛才躺在地上還一動不動就跟死豬一樣的人,誰知道她會回光返照似的充滿了力氣,就連一旁的血影都沒反應過來,而剛好柳雪嵐轉頭瞧到了這迅猛的一幕,隻可惜她身子比不上從前,笨拙的慢了一拍,隻能撲倒賀蘭氏背上去將她抱住——
“你這個心腸歹毒的畜生,我今天要掐死你——”賀蘭氏一臉猙獰撲在白心染身上,猶如女巫一般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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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兒們輕點噴,鍋蓋沒了,涼子還得去買鍋蓋救急~灰溜溜的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