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有其父必有其子
殷情被偃墨予一家帶去了醫館,本來大家還懷著一絲希望的,但奉亦楓替殷情把脈過後,依舊搖頭歎息,“情兒身子無恙,從脈象上看並無任何病症,她如今這般,想必是心結太重造成的。”
他的話就如同一盆涼水澆下,讓眾人心都涼了。
白心染焦心的問道,“奉大哥,你看情兒這樣能恢複正常嗎?”
奉亦楓皺眉搖頭,“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情兒這樣的情況不是不能好轉,恐怕還得靠她自己。”
對於他說的話,白心染也能理解。隻不過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這種應該算是選擇性失憶。
“楓叔,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治好情兒了嗎?”殷沫痛心的問道。
奉亦楓看了一眼眾人揪心的神色,歎了一口氣,“你們也別把事情想得太壞。情兒她身子無恙,許是有些事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讓她一時無法接受所以才導致神誌錯亂。我並沒有說她會一直這樣,隻不過想要她恢複正常,可能需要一些時日,說不定哪天她自己就好了。”
看著大夥還是不放心,奉亦楓再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情兒這樣也並非是壞事,你們又何必傷心難過?”
大夥齊刷刷的看著他,壓根不理解他的話。
奉亦楓指了指正坐在椅子上晃著腿兒吃著糖葫蘆的殷情,“你們看看,是以前的情兒討喜還是現在的情兒討喜?她如今雖然神誌錯亂,可過得無憂無慮,也不懼怕任何人再傷害她。若她真清醒過來,憑她之前的行為,你們能保證她不會再出事?”
聞言,眾人這才有些覺悟。他們隻考慮到情兒的身子狀況,並沒有考慮到她的想法。情兒是因為夏之衡才變成這樣的,也不知道她心裏藏了多少痛,若就這樣恢複正常,誰都保證不了她會再次輕生。
不是他們沒良心,眼前這個天真可愛的女孩真的要比以前那個沉悶不語的女孩討喜得多,如今的她雖然心智小,但她能說能笑,有著正常人都有的喜怒哀樂,似乎這樣的她才是一個正常人。
“情兒……”殷沫走過去心疼的將她腦袋抱住,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一方麵想讓妹妹清醒,可要是清醒了又要麵對夏之衡那個混蛋,情兒就是因為他才這樣的,如果看到情兒為了那個混蛋再傷害自己,不止是她,他們這麽多人肯定都會為她擔心難受。
偃初熙走過去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好了,都別難過了,楓叔說的對,情兒這樣也不見得是壞事,我們也別強求什麽,一切順其自然,好麽?”
“嗯。”殷沫擦了擦眼角,盡管心裏痛痛的,但也隻能接受這樣的現實。
“好了,楚兒一個人在家裏呢,我們帶情兒回去吧。”不想她再繼續傷心,偃初熙隻能把兒子搬出來。夏之衡那混蛋,早晚要跟他算賬,他一個人胡鬧害得所有的人都傷心難受,簡直就不是個東西!
白心染讓偃初熙和殷沫把殷情帶回承王府,考慮到夏之晨剛回國,於是就讓他帶慕容素素先回宮,而她和偃墨予以及柳雪嵐則是在醫館多坐了半個多時辰才離開。
得知殷情的情況,白宇豪帶著晴鳳也到承王府來了。盡管夫妻倆幫不上什麽忙,還是表達了對殷情的關心。
白心染同白家的關係,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她可以和白宇豪姐弟相稱,但對白翰輕一直都不冷不熱。要說她有多恨白翰輕,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了,曾經那些不開心的往事早就淡了,根本就談不上恨與不恨,隻不過在內心裏,她沒有把白翰輕當做親爹罷了,畢竟她不是真正的白心染。
對她冷漠的態度,白翰輕自知當年錯得太多,因為愧疚也不好說什麽,好在有兒子維係兩家的關係,加之三個外孫見到他的時候也親近,他已是欣慰滿足,哪裏還敢要求太多。
當天晚上,白宇豪和晴鳳留在承王府用了晚膳才離開。
如今的晴鳳也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丫頭了,三十歲出頭的她褪去了那身青澀,可是標準的美少婦,再加上她的心靈手巧、賢惠能幹,白宇豪疼她可是疼到心坎裏去了。
盡管白宇豪和晴鳳幸福美滿,可在夏禮珣眼中白宇豪始終像一根刺一樣一輩子都沒拔除過。聽聞白宇豪到了承王府,夏禮珣直接殺了過去,把柳雪嵐看得緊緊的,生怕柳雪嵐和白宇豪會舊情複燃一樣。
以前大家還會覺得尷尬,後來這樣的場麵見多以後,就連晴鳳都免疫了,可以直接忽略他的存在。
有這麽奇葩的老子,再有夏之衡這樣任性妄為的兒子,這也就不奇怪了。
談到兒子的事,柳雪嵐在回府的路上對著夏禮珣就是一頓狠罵,“都是你,要不是你把衡兒慣成這副德性,情兒就不會變成這樣了!都是你這個當爹的不對,你看看衡兒,哪一樣不是跟你學的?你當初欺負我,衡兒現在又去欺負情兒,你說你們父子倆怎麽就如此可惡啊!”
夏禮珣被她罵得當場臉黑,抱著她就是一頓狠咬,“我當初怎麽欺負你了?不過就是沒給你想要的名分你就翻臉。”
聞言,柳雪嵐突然間就炸毛了,“怎麽?難道我還錯了?你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覺得我人老珠黃了所以想找年輕漂亮的女人了?”
夏禮珣臉黑的把她抱緊,反駁道,“胡說八道!我何時有那種心思?”
柳雪嵐咬著唇不理他。
見她又氣上了,不得已,夏禮珣隻能軟了語氣,“好好,是我的錯,都說不許提當年的事了,你怎麽還提?難道這些年我對你還不夠好?”
柳雪嵐白了他一眼,“好什麽好,你就知道氣我。”
夏禮珣不滿的嘀咕了一聲,“你不也一樣氣我?”
柳雪嵐瞪眼,“姓夏的,你再說一次?”
夏禮珣立馬閉上嘴裝啞巴。算了,大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吵了這麽多年,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生氣了。”
“嗯。”靠在他懷中,柳雪嵐悶悶的應了一聲。這些年他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平心而論,他性子是不怎麽好,但這麽多年來對她卻是十成的真心。
想到兒子,她從夏禮珣懷中抬頭,“你說衡兒的事該如何處理?我現在頭痛死了,他把情兒害成那個樣子,要是血影知道還不得殺了他?”
夏禮珣立馬瞪眼,“她敢!”
柳雪嵐白了他一眼,“你看血影敢不敢?”
夏禮珣,“……”那女人的確敢!
默了默,他傲氣十足的回道,“有何難處理的?大不了讓衡兒娶了那丫頭,反正她也是衡兒的人了。”
柳雪嵐撫額,“你倒是想得簡單,你以為女人都是街邊大白菜想要就要的?”
夏禮珣皺了皺眉,“要不讓衡兒直接搶了她?”
柳雪嵐頓時忍不住大怒,“姓夏的,你自己無恥就算了,還想把我兒子教壞是不是?”
夏禮珣哼了一口氣,“那小子可比我壞多了。”
柳雪嵐摸到他腰間狠狠的掐了一把,“你還說,還不都是你慣的!”
眼看著她又來氣,夏禮珣趕緊收緊手臂把她抱牢,“那你說該如何做?”
柳雪嵐都想吐血了,“我就是不知道要如何辦才問你的!”頓了頓,她歎了口氣,“衡兒對人家做了那樣的事,肯定是要把人娶回來的,人家還懷過衡兒的孩子,總不能讓衡兒認個錯就完事吧。”
對於兒子的婚事,夏禮珣不怎麽過問,他也沒那麽迂腐要逼著兒子娶什麽樣的女人,在他看來,是兒子娶媳婦又不是他娶,他吃飽沒事幹才會去管兒子跟哪個姑娘睡覺,就算兒子找個醜八怪惡心死了也不關他的事,誰讓他眼光差來著。
當然,這些話他是肯定不會對自己女人說出來的,除非他想死的快點。為了討好自己女人,他隻能故作深沉的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睡了人家肯定就得對人家負責,那丫頭年紀不大居然能懷上孩子,可見是一個好生養的。”
“……?!”柳雪嵐頭頂淌著黑線,捏著拳頭,就差把他給踹下馬車了。果然是一對父子,這不要臉的程度如出一轍!“姓夏的,你能不能說點人話,人家姑娘都被你兒子糟蹋成那樣了,你還管人家會不會生養,你還是人嗎?”
夫妻倆就這麽吵吵鬧鬧的回府,剛準備進大門,就見自家寶貝閨女急匆匆的往跑外。
“爹、娘,出事了!”
“雪兒,出何事了?”柳雪嵐手快的將撲過來的閨女接住,關心的問道。
看著自家爹娘,夏之雪又委屈又氣憤,“爹、娘,我下午去密室找大哥,結果大哥趁機把我打暈,然後跑了!”
“兔崽子!”夏禮珣和柳雪嵐幾乎同時開口罵道。
看著寶貝閨女委屈得掉眼淚,夏禮珣趕緊將她摟住,咬牙切齒的往府裏走,“那混賬東西居然敢對你動手,真是可惡!別怕,待爹召集人馬把他抓回來活活打死!”
柳雪嵐狂流冷汗,“……”要不要這麽殘忍?那可是他兒子!
夏之衡逃走的事承王府還沒接到消息,送走兩對夫婦之後,白心染帶著殷沫去了殷情房中,好在殷情對承王府有熟悉感,再加上這是她以前住過的房間,所以從頭到尾殷情都沒鬧過,反而在兩名小丫鬟的陪同下玩得起勁。
婆媳倆在殷情房裏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離開,臨走時,白心染還親自叮囑兩名小丫鬟要好生照看著殷情,最好晚上拿個人陪同殷情睡覺。在她看來,殷情現在就是個小孩子,肯定得有人時時刻刻看著她才行。不過要他們晚上陪殷情睡覺又不太合適,殷情雖然心智小,可年紀在那擺著的,所以她特意找了兩個同殷情年紀差不多的小丫頭來伺候她,這樣就算她們宿在殷情房中也方便些。
婆媳倆離開以後,兩名小丫鬟按照吩咐給殷情洗了澡,然後哄著她睡覺。
許是這一陣子跟夏之衡住一起養成了習慣,臨睡前殷情抱著肚子一個勁的喊餓,非要吃了東西才睡。兩個小丫鬟剛接觸她肯定不知道她的習慣,所以也就沒準備。見殷情一個勁的嚷著餓,兩丫鬟商量了一下,決定拿一個人去廚房做吃的,另一個人在房裏守著。
“餓……餓……”盡管兩丫鬟說了立馬去廚房拿吃的過來,可殷情還是抱著肚子在**打滾,眼眶裏還蓄著淚,就跟被人虐待了似的,滿滿的委屈可憐。
留在屋裏的小丫鬟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不斷的哄她,“小姐,你別叫了好麽?小雲去拿吃的了,很快就回來,你先忍忍好不好?”
“餓……餓……”殷情抽著鼻子一點都不買賬。平日裏這個時候她都要吃好多東西,而且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小丫鬟除了哄還是哄。
兩刻鍾過去了,去拿吃的小雲還沒回來,眼看著殷情一點消停的跡象都沒有,小丫鬟忍不住急了。拿點吃的而已,怎麽去那麽久?
就在她著急苦惱的時候,突然房門被人敲響。她以為是小雲回來了,被殷情哭鬧得心慌意亂的她壓根就沒多想,起身就跑過去開門——
“小雲,你怎麽去那麽久——”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小丫鬟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哼!”高大的男人哼著冷氣大搖大擺的走進屋,用腳將小丫鬟踹到邊上以後就快速的關好了房門。
“餓……餓……”半天都沒人理自己,殷情開始發脾氣了,**的被褥枕頭全被她扔到了床下。直到看到進門的男人,她突然從**跳到地上,咧著嘴就跑了過去一下子蹦到了夏之衡身上。
“小東西,想我了沒?”抱著她軟軟的身子,夏之衡笑得無比得意。誰說這女人恨他來著?她現在可喜歡他了!
嗅著殷情身上沐浴過後的清香,夏爺表示心情十分、極其、格外、特別的美好。
“餓……我餓……”殷情抱著他脖子,身子掛在他身上,不停的往他懷裏拱。
這些日子,夏之衡早就習慣了她的嘴饞,聽到她又想吃東西了,趕緊抱著她坐到**,從懷裏摸出一包油紙,攤到她眼下打開,裏麵是烤得金黃的烤鴨,而且被砍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一看就知道他是精心準備的。
現在的夏爺雖然還是很在乎形象,可是自從要伺候殷情這張小饞嘴以後,對於自身的清潔衛生倒也不怎麽在乎了,隻要他跟麵前的小東西在一起,隨時都會被她弄得髒兮兮的,對這些油膩膩的東西,他幾乎可以視而不見,甚至巴不得自己跟手中的烤鴨一樣又香又膩,這樣不用他哄,麵前的小東西都會黏上他。
被他養了一陣子,殷情在他麵前一點**都經不住,聞著香噴噴的烤鴨,伸手就去搶油紙包。
看著她啃著烤鴨,還笑得‘嘎嘎’的,夏之衡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殷情啃烤鴨,他就把殷情抱在懷裏啃殷情,殷情要是得空,還用學著他的樣子用滿嘴都是油的嘴巴回親他幾下。
“小東西,我們離開這裏如何?”啃著她耳朵,夏之衡突然低聲問道,怕她不同意似的,他又急著補充,“這裏都沒有人給你東西吃,你跟我走,我可以帶你去吃更多的美味佳肴,到時候你想吃什麽都可以。跟我走,好不好?”
“好。”殷情笑著對他點頭,清澈的眼眸子閃閃發亮,似乎麵前擺的全是吃的。
夏之衡欣喜的抱著她就是一頓狂親。他就說嘛,這小東西是離不開他的,也絕對不會拋棄他的。
那些人都太混蛋了,想拆撒他們,門都沒有!
他的女人他自己會養,不需要任何人操心,更不允許任何來破壞他們的感情!
……
天都還未亮,殷沫和偃初熙就被管家叫醒,跟著管家同來的還有隱情房裏的兩名小丫鬟。兩小丫頭一見到殷情就跪在地上哭,“王妃……小姐不見了……嗚嗚嗚……”
殷沫和偃初熙都驚了一跳,夫妻倆相視一眼,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夏之衡那混蛋,實在是太可惡了!”殷沫急著就要衝出去,“這次我絕對要砍了他!”
敢到他們承王府裏偷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