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奉茶
直到那具活體重新覆在她身上,那熾熱的溫度將她一燙,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嚇著了?”燙人的呼吸吹在她耳邊,偃墨予將她表情全都收入眼中,看著她削瘦的身子,他心裏也有些遲疑——她是否承受得了他?
白心染小巧可愛的耳朵頓時又落入他口中,濕濕的觸感讓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栗了起來。他沒有阻礙的抵著她的大腿,奈何她想逃離,都被他壓得緊緊的。
兩人都這般形態了,她若是還看不清楚現實那她也就白活了。
“給我個理由?”她說服不了自己從了他,除非給個理由,讓她事後不至於後悔。
“......”偃墨予正視著她的臉,帶火種的眸光有著不解。
“你要我的理由!”死男人,裝什麽純!
“......?!”聽懂了她的意思,偃墨予額頭有些黑線。這女人,就不能溫柔的接受他嗎?還理由,他自然是喜歡她才會想要她。
想到曾經某個男人說過的話,白心染嘲諷的勾起了唇:“不知道是誰說過,就我這副身子,人家根本沒興致。”
“......”男人緘口。
“也不知道是誰說過,我長得又矮,身上隻有皮包骨,人家根本就不屑。”
“......”男人繼續緘口。
他三緘其口的樣子,讓白心染頓時就毛了,掙紮出自己的雙手,就去推他,氣急羞惱的低吼道:“你他媽的啞巴了不成?讓你說句喜歡我就他媽的這麽難?那些嫌棄的話可都是你自己說的,現在你把我脫得幹幹淨淨的,大爺,我想問你,就我這種身材,你哪來的興致?有種你就別碰我!”
氣死她了!
從一開始,這男人就沒打算放過她。不,應該說從他第二次進入茅山村開始,這男人就對她起了心思。
他想盡辦法讓她留在他身邊,從開始把她雙腿包紮成殘廢好讓她留在營帳之中,再到聖旨賜婚,他一步步的目的都是那麽明顯,她不是看不出來。
她隻是不想麵對罷了。
可是現在她想麵對了,想跟他好好談談了,可他媽的居然開始沉默了。
他既然願意為她花這麽多心思、做這麽多事,難道還吝嗇一句‘喜歡’?
看著她氣急敗壞、甚至可以說惱羞成怒的摸樣,偃墨予先是愣了愣,隨即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心中一喜,讓他連話都忘了說,直接封住她的唇,激動的吻了起來——
白心染是打定了心思想讓他說出口,見他激動又急切的摸樣,心裏更是氣得不行。雙手捧著那張俊臉就卯足了勁的推開——
嘴上沒有了她的溫度,偃墨予有些不悅,拉下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緊緊的抱住,俊臉硬貼在她臉頰上磨蹭著,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討好:“明知道我喜歡你,那你為何又要拒絕我?”
白心染撇開臉,不知道為什麽,眼眸中開始有了濕意:“我不需要別人的喜歡,我同樣可以過得很好。”
聽到她話裏的哭腔,偃墨予眸光一沉,擺正了她的臉,額頭抵著她額頭,溫聲問道:“你在害怕,是麽?”
“要你管!”白心染雙手抵在他胸膛上,繼續推他。
“怕我會負了你、甚至連白家的人都不如?”他早就隱隱的感覺到她是在有意回避自己,聯係起她的出生和生長的環境,他不難想象她心中的顧慮,所以他沒有給她退路,逼著她不想接受這樁婚事也必須得接受。
望進他的深眸中,看著他眼底對自己的那抹疼惜,白心染咬著唇沉默了起來。
“傻瓜......”大手撫上她雋秀的臉,他如世間最溫柔的情人,低喃,“你當我偃墨予是何種人?嗯?”
白心染怔了怔,原來他叫偃墨予?血影那丫頭,說什麽也不肯定告訴她這個男人的名字。她又不能去問其他人承王到底姓什麽叫什麽。
有些別扭的撇開頭,她臉頰有些燒紅起來。
“誰知道你是哪種人?血影可是對我說了,你府裏女人可多著呢。”
聞言,偃墨予眸光一黯,算是明白她為何會一次又一次的嫌棄、排斥他的碰觸了。
板正了她的臉,他有些不悅的反問道:“可是還不願相信我?”
白心染被迫的與他對視:“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對我不是玩弄之心?”
偃墨予沒好氣的瞪她:“我若隻是想玩弄你,在巫山那晚我就直接要了你,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你認為我還有必要讓聖旨召你回京嗎?”
白心染頓時不語。他說的也是,他第二次到茅山村的時候表現的就尤為明顯了,還厚著臉皮要在她家裏搭夥,還非要讓她在營帳過夜......若他真有玩弄的心思,早就把自己給玩了,然後消失。
“染兒。”他突然親昵的喚道。
白心染眼睫顫了顫,別扭的看著他,沒好氣的問道:“幹嘛?”叫得這麽肉麻!
“把你交給我好嗎?”他想要她,想了好些日子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頓時讓白心染雙頰爆紅。尼瑪,自己這是犯哪門子抽?居然跟他光溜溜的抱在一起聊天!
看著她臉上突然的紅霞飛,偃墨予薄唇一揚,黑眸中的火熱再次飆升高漲,不給她反抗的機會,他瞬間吻住她的紅唇,剝奪了她說話的權利——
“唔——”感覺到他越發純熟的吻,白心染心間跳動的老快。那一處的危險也讓她渾身繃得緊緊的,絲毫也不敢放鬆。
這一次的親吻比起方才的親吻,偃墨予無疑是滿足的、喟歎的,盡管她沒有說她是否喜歡他,可至少她現在在自己身下,敢於麵對他。這些,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一次,白心染也沒有再拒絕他,今日的她本就是他口中的獵物,她知道自己跑不掉,至少在被吃掉之前,他說的話還勉強讓她接受。
一層膜而已,隻要這個男人是真的對她好,給他又如何?
抬起手,她纏上了他的脖子,逐漸的回應起他,隨他越加靈活的大舌一起糾纏舞動,你來我往的,悸動在兩人心間不停的膨脹,身體也隨著這個吻越加發燙。
讓她呼吸空氣的瞬間,偃墨予轉側吻向了她細滑的脖子,一寸寸充滿馨香的肌膚讓他呼吸越來越急促、粗噶,聽到她唇齒間動人的輕吟聲,身體更是漲得發疼。
可是僅剩的一絲理智告訴她,暫時還不行,她身子是這般的羸弱,根本經受不住他的胡來......
從脖子到鎖骨,薄唇所過之處,深深淺淺的落下一個又一個獨屬於他的印記,白皙的身子猶如被花瓣點綴,芳香迷人……
“啊——”撕裂的痛感傳來,白心染忍不住的尖叫了一聲。身子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揮動著手想要推開他,卻被她抱得更加緊實。
“乖......一會就好......”看著她眼角因痛意而滾落出來的眼淚,偃墨予抱著她低喃的哄起來。他心疼不舍,可是要他就此放過她,他卻又做不到......
白心染顫抖著身子,她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極少哭泣的她,這一次卻讓眼淚流個不停。
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因為痛還是因為委屈......
“莫哭......”看著她終於卸下心房,偃墨予欣喜的同時也心疼不已,薄唇將她眼角的淚液吞食,他輕柔的拍著她的光滑的背不停的哄著,“交給我好嗎?相信我好嗎?”
透過朦朧的雙眼,白心染看著他眼底對自己的那份疼惜,咬著唇,雖然依舊還痛,可她卻抬起手為他拭去了額間上的細汗。
她這舉動讓偃墨予僅存的一絲理智頓時崩掉,再也無法忍受某種停頓,他頓時情難自禁的將她吻住——
拋下府中眾多賓客,甚至等不及太陽落山,某爺就先一步將某個女人給徹底的拿下、辦踏實了——
主院大門口
殷杜看著把守在院門口的女人,橫眉怒眼,很是氣憤。
“我說你這女人是不是太過分了?我乃爺身邊的護衛頭領,憑什麽不讓我進去?”爺送新娘子進洞房,這都大半個時辰了,居然不見出來,老夫人派他過來看看,順便催爺過去,可是這女人是怎麽回事?說什麽也不讓他進院。
憑什麽啊?這主院他可是能隨意出入的!
“殷護衛還請回,爺現在無空,不會見你的。”血影站在大門口,麵無表情的朝殷杜開口。
“你怎麽就知道爺沒空?”殷杜瞪著眼反問道。這女人不光不讓他進院,反而還將主院的侍衛都清理了出去,現在爺的主院裏,就剩下爺和王妃以及這個守大門的女人了。
做什麽事需要如此遮遮掩掩?
就算爺現在要和王妃洞房,也不至於把人全都趕到主院外啊!
“殷護衛請回!”血影沒有一絲鬆動。木樁子一樣的立著,聲音冰冷。
殷杜捏了捏拳頭。“老夫人讓我過來喚爺過去的!”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個女人的份上,他現在真想揍人了。
跟他搶爺的寵信不說,現在還搶他的地盤,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麽寫?
“爺此刻沒空。”感覺到他的不善,血影眯起了眼,再次強調。
就在兩人爭執著誰也不退步時,新郎衣裝整潔的出現,碩長的身軀包裹在紅袍之下,說不出的妖嬈,道不盡的風華無雙,特別是那冷峭的俊臉,此刻紅光撲麵,豐眉墨眼中盡顯愉色。
“爺!”一男一女頓時停止了爭執,齊齊的喚道。
看著自家爺猶如偷腥得手的摸樣,殷杜心裏已經明白了一些。
“爺,您還是快些去前院吧,老夫人已經催了好幾遍了。”
“血影。”無視殷杜的催促,偃墨予一雙墨眼淡淡的掃向身側。
“爺,小的在。”血影上前一步,麵無表情的應道。
“王妃累了,不可讓任何人進去打擾她休息。若有違抗者,一律照舊!”
“是,小的尊令!”
斂回視線,偃墨予剛準備抬腳,突然想到什麽,又停了下來:“吩咐膳房做些補身的吃食,待王妃醒來,伺候她用下。”
“是。”
跟在偃墨予身後,殷杜嘴角有些歪。爺居然在這個時間段與王妃提前洞房了?
這才大白天啊!
難怪剛才血影說什麽也不讓他靠近新房,現在又讓人做補身的東西,還有那句‘王妃累了’......爺真的有如此饑渴?居然等不到天黑?
。。。。。。
夜幕降臨
尚書府
若說白日自己是經受了暴虐,那晚上,白心碧就如同陷在地獄之中。
看著**那媾合在一起抵死糾纏的男女,她除了惡心之外,就隻剩滿腔的恨意了。
“二公子……二公子……”喜**,丫鬟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亢,一聲比一聲嫵媚動人。
“小喜鵲……叫大聲點……再大聲點……”馳騁的男人邪肆又狂亂的動作著。
看著兩人惡心的姿態,白心碧眼中蓄滿了隱忍的淚,紅唇已被自己咬破了皮,可她卻渾然不知一般。
雙手被人反綁在身後的她,蹲坐在喜床的角落,屈辱的看著自己的新婚夫君和一名丫鬟在原本屬於自己的喜**做著夫妻才能做的事。
眼前的一幕刺激著她的雙眼、穿透她的耳膜,讓她一雙美目猩紅猙獰,猶如女鬼附體。
不是她有多在乎這個男人,相反的,她一點都不在乎!
可是當一個男人在她眼前,給她如此屈辱的一幕,若不是手腳被捆綁,她真恨不得把這對惡心她的狗男女給殺了!
。。。。。。
同樣皎潔的月光下,承王府的賓客也陸續的離開,各院之中已經掌上了燈。
主院的新房之中,喜慶的大床之上,一抹身影掩蓋在百子被下,隻露出一顆頭顱,睡得香甜安穩。
紅燭搖曳,將房中一切映射得像是渡了一層金光,金紅金紅的房間,美輪美奐,暖意處處可尋。
男人推開房門,疾步走向床榻,見女人睡得香甜,這才放緩了動作,輕緩的在床邊坐下。
今晚陪幾名幕僚多敘了一會兒,還以為她會早早醒來......之前怕是真的讓她累及了。
“血影。”他朝門口沉聲低喚。
“爺,小的在。”血影並未進門,隻是在門外應著聲。
“將膳房做的吃食送來。”血影說她一直都未醒,所以也不曾用過食物,早知道,就該讓她先把肚子填飽讓她承歡。
血影無聲的退下了。
掀起被褥一腳,偃墨予伸手摸了進去,被下的女人,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褻衣,這還是他給她穿的。想到此,他深邃的眼底又一次閃過一絲愉悅。
大手徐徐而上,幾乎將女人摸了一遍,最後手臂才穿過女人的脖子,俯身貼在她耳旁低聲喚道:“染兒......是該醒醒了。”
可誰知女人不但不睜眼,反而翻了個身背朝著他。
精明如他,又如何不知道她早已是醒著的。不拆穿她,他緊跟著用胸膛貼近她的後背,薄唇開始在她脖子裏遊移,那裏有著他烙上的痕跡。
“起來填填肚子再睡,可行?”
白心染確實是早就醒過來了。隻是麵對著眼前的處境,與其說她不敢麵對兩人發生了關係的現實,不如說她是在後悔。
明明不想跟他有交集的,可是卻敗在了他身下。
想起先前的一幕幕,她心裏後悔著,臉上卻是臊熱著。
這死男人就不能滾遠一點?
不等她反駁,腰間突然纏上他另一隻手臂,被他撈到了懷中。
見狀,白心染繼續閉眼,裝死。
盡管沒得到她的回應,可看到那秀美的小臉上暈開的紅暈,偃墨予愉悅的勾起了薄唇。這女人,至少還知道害羞,他還以為她當真是臉皮厚到什麽都不在意呢。
兩人都沒說話,隻聽得見彼此淺緩的呼吸聲,氣氛安靜卻美好的讓某個男人陶醉。
直到血影端著食盤推門進來——
“身子還疼麽?我讓人做了一些止痛的參湯,喝下之後或許會好一些。”貼著白心染耳朵,偃墨予卻沒壓低嗓音,似乎還故意提高了音量提醒。
果然,白心染再沒法跟他裝死下去了。屋裏多了一個人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掀開眼皮,她冷冷的瞪了一眼過去。
撐著身子想要從他懷裏坐起,卻被他單臂攬著肩膀不讓她動彈。
“拿過來。”朝血影淡聲吩咐了一句。
血影依舊是那個摸樣,不喜不怒,即便麵前的一男一女曖昧的抱在一起,她就跟沒看到似的,表情始終平淡無波。
禁錮好女人的身體,偃墨予空閑的那隻手從托盤裏取了細碗,看著還冒著熱氣的參藥,他輕蹙豐眉,將碗沿送到自己唇邊,想試探一下溫度。
麵前的男人姿態優雅,動作從容,神情溫柔,態度體貼,白心染看在眼中,內心卻複雜難平。在那薄唇快要落在碗沿邊時,她突然一抬手奪下了他手中的細碗,仰頭,一飲而盡。
血影跟在她身邊多日,她還是有些了解的,那丫頭是不可能拿滾燙的東西給她吃的。
這男人非要搞得如此溫柔煽情,看著就讓人紮眼的疼。
見她自覺,偃墨予挑了挑眉梢。然後朝身後的血影掃了一眼過去:“出去。”
“是。”血影退出了房門。
既然‘醒’了,白心染肯定是沒法再裝死了,掙紮著就要從他懷中離開。
“我要睡覺!”意思就是別再打擾她清淨了,有多遠閃多遠去。
將她重新拉回懷中,偃墨予沉了沉俊臉:“一天沒進食了,多少吃一些。府中下人還不熟悉你的口味,你先嚐過,若不喜歡,我再讓管家換廚子。”
白心染嘴角微抽:“......?!”這跟廚子有什麽關係?
擰眉,再道:“我要睡覺!”
“填過肚子我陪你睡。”
“我要睡覺!”白心染對他死纏的摸樣算是領教到頭了,秀眉一橫,使了幾分巧勁從他臂彎裏爬出去。
隻是還未等她鑽進被窩,就耳尖的聽到身後衣料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回頭瞪眼看著男人的動作:“你幹什麽?”
“我陪你睡。”男人深邃的眼底灌滿了溫柔,特別是嘴角上那一抹迷倒眾生的笑意,一時間竟有種讓白心染頭皮發麻的感覺。
眼看著他就要露出自己性感的胸膛,白心染一頭黑線,撲過去就將他脫衣的雙手給抓住,忍不住的怒道:“臭不要臉的,誰要你陪睡了!你敢脫了試試?今晚你就給我滾出去!”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問題是她現在還疼著,實在是不想跟他再來一次。
看著她突然氣急敗壞的摸樣,偃墨予挑眉:“時辰不早了,是該歇息了,哪有睡覺不脫衣的?”
看著他坦然自若的神情,白心染抓住他手腕的手忍不住的掐了起來,牙一咬恨道:“**可恥!”
偃墨予嘴角**:“……?!”
掙開她的手,他突然襲向她——
“一起**就不可恥了。”
白心染:“……”她想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
攥緊自己的衣襟,她朝床裏側退了退,目光防狼似的瞪著他:“我有話要說!”
“嗯?”偃墨予挑了挑豐眉。
“我這人什麽都沒有,你應該早就知道——”
“嗯。”
“我不喜歡這裏,這你也應該知道。我甚至什麽都不會,這你更應該知道。你娶我是為了什麽,我們暫且不談,但你把我弄到我不喜歡的地方來,說實話,我心裏是有氣的。如果你隻是因為‘報恩’,那這恩也報完了,你可以把我送走了。以後咱們倆不——”
“你有膽子再說一次?”話還沒說話,就被他突然粗魯的拽住了手臂提到了他身前,抬眼,男人俊臉陰霾沉沉,連目光都變得冷冽起來。
白心染不怕他,應該說從認識他到現在,她就沒怕過他。見他突然發怒,她也沒半點退縮,直望進他幽深冷冽的黑眸中:“我也可以收回我剛才的話,但是我還是要先說明,你屬於我的這段期間,我不希望看到你跟什麽女人有什麽親密的關係。否則,就請你主動點,放我離開。別人沾汙了的東西我不會要--”
聞言,偃墨予總算緩和了神色,隻是瞪著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女人一點都不好伺候!之前他話都說得如此明白了,她居然還不信他。
歎了一口氣,他轉身走到桌邊,將食盤一並端過來放在床邊的繡墩上。
白心染也不確定他要做什麽。待他將一隻細碗端起來,用勺子攪動著碗裏的熱粥時,她才一頭黑線的想要去奪。
“我自己來。”這男人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她隻是下身有點痛而已,還沒到半身不遂的地步,況且她雙手好好的,一碗粥而已,她大可以一口吞掉,有必要一口一口的喂她?
“躺著別動!”男人不悅的瞪了一眼過去。
白心染回瞪著他:“你這是做什麽?想事後彌補我?”
男人冷冷的瞪她:“知道還問。”
“……”好吧,她再次認輸。
看著他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動作溫柔,白心染越吞越覺得渾身燥熱不已。
能不能別搞得這麽煽情?
她吞得很急,甚至恨不得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碗。奈何男人似乎早有防備,一雙深眸一直都盯著她。
一碗粥喝完了,食盤裏的幾塊酥糕也進了肚子,白心染這才搖頭。
“不吃了。再吃晚上就沒法睡了。”
今晚的夜宵不錯,算是這麽久以來吃過的最可口的東西,香甜又不膩味,回味無窮,可是這大半夜的,吃撐了就沒法睡覺了。
偃墨予因為她後麵的一句話黑眸的眼色深了幾分。
而這時血影默默的進房,將沐浴的東西有條不紊的準備妥當。
“爺,可以了。”將浴桶裏的水兌好以後,血影這才出聲。
“出去吧。”男人淡聲譴人。
白心染挪了挪身子,盡量避他遠一些,下巴一抬,指向了門口:“你也出去吧,我自己來就行。”
別以為她猜不到他要做什麽,鴛鴦浴啥的想都別想!
可惜某男人是打定了某些主意,如今的白心染那就是被他給困在**的小寵,哪能她說不要就不要的?
長臂一撈,將她沒多少重量的身子直接給抱到了身上,抬腳就往浴桶那方走去——
白心染剛準備罵人,就被他低頭給堵得結結實實。
手心抵在他胸膛上,那裏傳遞出來的熱量,讓她心跳突然加速,不由的回想起中午的那些片段,甚至忘記了掙紮,直到與他雙雙落入溫熱的水中——
那種脹意再次襲來,雖然還是很痛,但比起中午那會,要好上許多。她忍住尖叫的衝動,一口要在他肩胛上。
肩上她小貓似的發狠勁兒,非但沒讓偃墨予收腰停止,反而讓他越發的激動起來。一雙墨眼貪戀般的凝視著她的動情之態,輕咬著她的耳朵粗噶的誘哄:“叫出來……叫出來我就放過你……”
結果可想而知,但凡男人此刻說的話,基本上都可以當做放屁。
白心染叫了,並且叫的有些鬼哭狼嚎,可是她也後悔了,因為某個男人非但沒放過她,反而就似野獸附身一般,有些無休無止的架勢——
。。。。。。
翌日,白心染從睜眼開始,就不停的捶床。
尼瑪!這是報恩嗎?這分明就是恩將仇報!
一整晚,那男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明明中午都還笨拙,結果到了晚上居然花樣百出,翻來覆去的折騰她,差點沒把她做死......
掀起被褥,她皺眉咬牙。一身痛啊!
“王妃,您醒了?”血影無聲的靠近出聲詢問。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這丫頭走路不帶聲的?
“他人呢?”死男人,吃幹抹淨居然不陪她!
“王爺去了書房,說是有要事處理。讓您先睡著,稍後等您梳洗過後就帶您去給老夫人敬茶請安。”
聞言,白心染皺起了眉頭。差點都忘了,這府裏還有個婆婆......
對於這個沒見過的婆婆,白心染有些摸不準。跟血影時不時的談話,讓她知道她所嫁的男人是獨子,且家中無父,就隻有一位年過四旬的老夫人。
聽說這老夫人脾氣不怎麽好,且在承王府獨斷專權,什麽都愛管。就連兒子跟哪個夫人睡覺,她都要幹涉。
她就奇怪了,既然這麽喜歡管事,為何兒子娶一名聾啞的女人,卻又不加幹涉呢?
還有那所謂的八名夫人......姓偃的分明就是個處男。
那這睡覺又是怎麽一回事?
難不成蒙著被子純聊天?
瞎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蒙著被子純聊天,那隻能說明那個男人本身就有問題。從昨日的種種跡象表明,那姓偃的分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否則她這一身痛從何而來?
她不知道血影是如何做到的,既能殺人不眨眼,又能入得廚房做羹湯,一雙巧手更是堪比造型設計師,就連與她的默契都好得讓人驚歎。
血影並未伺候她盛裝穿戴,而是給她簡單的盤了一個發,用一支與儒裙同色係的碧玉簪子貫穿於發中。看似簡單單調,卻讓白心染格外滿意。她可沒忘記她現在不過就是一個聾啞女,哪需要搞得花枝招展?
她現在是能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
抹胸的碧綠儒裙,外套一件長袖短褂,比起白府上給她的穿著,她身上的麵料和做工明顯就高了好幾個檔次。
準備妥當,白心染按照血影所說在屋子裏等著男人回來。可坐了片刻,她就覺得渾身難受。於是就想到外麵院子裏先走走,活動活動昨夜差點被男人拆散的筋骨。
房門一開,看著門外的兩名丫鬟,白心染愣了愣。
而門外的兩名丫鬟在看到白心染的同時,張開的嘴巴正準備喚人,突然間臉上殷切恭敬的笑容僵在臉上,像是見了鬼一樣,兩張臉頓時慘白慘白的。
“怎麽、怎麽是你?!”其中一名丫鬟忍不住的驚呼道,一副難以置信的摸樣。
她們是老夫人安排在小姐身邊的陪嫁丫鬟,昨日是小姐和承王殿下成親的日子,今日這個白府的廢女怎麽出現在承王府的主院之中?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小姐、小姐去哪了?
“大膽!”血影上前一步,突然冷聲喝道,“兩名賤婢,虧你們還是我們王妃的陪嫁丫鬟,居然這般尊卑不分!如今你們的主子乃是我們承王府的妃子,你倆卻蔑視我們王妃的身份——”
淩厲的視線掃過不遠處值守的侍衛:“來人,將這兩名以下犯上的賤婢給拉下去,杖責五十!若死了,直接扔出承王府,若沒死,將人送回白府!”
聞言,兩名丫鬟何止白了臉,簡直被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你、你一個奴才,居然敢擅自替主子做主……你……”
一旁的侍衛什麽話都沒說,按照血影的指示,兩人一組,各架著一名丫鬟走了。
白心染抽了抽嘴角,壓低了聲音問道:“可是你們王爺交代的?”
血影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王爺有令,對王妃不敬者,先殺後稟。”
“……?!”這句話白心染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讓她不服都不行。那男人到底有多大的權利,才會讓一個丫鬟拿著一句命令可以肆意的定奪別人的生死?
不過這種拿‘雞毛當令箭’的做法,她還真有些喜歡上了。
瞧瞧,多威風!
什麽時候她也能如此囂狂一把?
歎氣,她默默的走出房門,走在了陌生的廊道之中——
雖然沒有人告訴過她,可是她感覺得到,昨日肯定是出過什麽事。
明明她梳妝打扮好,可偏偏血影卻將她打暈,當她出現在承王府的時候,身上被人下了軟筋散……
一個正常的婚禮,用得著把新娘子整成這樣嗎?
她又沒打算逃婚,那男人不該如此做才對。
那這其中到底是為了什麽?
出嫁之前,她聽到白夫人張氏向血影說起過會安排陪嫁丫鬟的,礙於血影不讓人接近她,可禮數又不能少,於是張氏就說讓陪嫁丫鬟出嫁當天陪在她身邊就可。
剛才那兩名丫鬟,看到她吃驚的摸樣,很顯然,她們並不是她的陪嫁丫鬟。
‘怎麽是你?’回想到這一句話,白心染腦海閃過一絲恍然,隨即眼底迸出一抹冷光。
該死的!難不成那倆丫鬟是白心碧的人?
難不成昨日想要嫁到承王府來的人是白心碧?!
否則該怎麽解釋白心碧的丫鬟出現在承王府中?
想到昨日有可能發生如同自己猜想的事,白心染捏了捏手,盯著一處虛空的地方咬牙切齒。
白府,你負了白心染十八年,讓她由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飽受親情拋棄之痛,艱難如狗的活著,最後導致她在絕望中溺死水中,這筆債,她替白心染記下了。
她們曾經同名,如今同身,既是如此,那這筆無情的血債她就替她受下。
如今你白府不知醒悟,當真把她當做又聾又啞的傻子來欺負,還想著借婚事來將她推入火坑、嫁給一個世人不齒之人。
新債、舊債,都是債,她會討回來的!
陷入沉重情緒的白心染沒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待她反應過來,已經被身後之人納入了懷中。
“對不起,今日本該在房中陪你的,臨時有要事需處理……身子如何了?可有什麽不適?”男人溫柔的嗓音像風一樣刮在白心染耳旁,令她微微顫栗。
天知道他有多想留在房中,哪怕隻是看著她靜靜的睡覺,心裏也是滿足的。他承認昨夜對她是有些過分,要得有些狂野,可情難自製,他也沒法。
對於他的解釋,白心染沒啥可說的。畢竟他身份在這裏擺著的,一個王爺,肯定不可能遊手好閑,但對於他後麵兩句關心的話,她忍不住的抬腳狠狠的踩在他腳背上。
腳背有些痛,可偃墨予卻揚高了嘴角,深邃的眼眸中**漾著饜足的笑意。
“先隨我去母親那裏請安,稍後我再陪你回來歇息,可好?皇上準了我三日假期,你可有想過我們如何度過?”攬著她的肩,他低頭認真的看著她問道。
白心染撇了撇嘴,顯得有些無趣。他有沒有假跟她關係都不大吧?
“背著我做了這麽多事,你現在才來征求我的意見,不覺得太晚了嗎?”
“我……”偃墨予突然啞口,深邃的眸光突然有些閃躲,不敢直視她探究的眼神。
“你給我說實話,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陪嫁丫鬟看到我會那麽吃驚?”將他閃躲的神色收入眼中,白心染心中已經確定了一半自己的猜想。
如今事情已塵埃落定,偃墨予也沒覺得有何可瞞的。就算現在瞞著她,等過兩日回門之時,肯定也會被她看穿。
抿了抿唇,他收斂了溫柔和笑意,視線陰沉沉的看向一側,緩聲道來:“白老夫人蓄意讓你們姐妹身份互換,意圖讓白心碧嫁入承王府、讓你嫁到尚書府。”
聞言,白心染眯起了眼,看著他冷峭迷人的側臉,心裏猶如波浪翻滾。雖然猜到有這種可能,可當真知道真相時,她還是無法做到坦然從容。
“你早就知道那老太婆的心思了對不?所以之前你要我到承王府來住,昨日又讓血影將我打暈,就是怕我破壞你的計劃?”
收回視線,偃墨予低頭看著她,深邃的眼底再次多了一抹溫柔,抬手撫上了她消瘦得讓人心疼的小臉,點頭:“不告訴你,隻是不希望你被她們影響了心情。你是我的女人,我自是要保護好你的安危。”
這話,隱隱的帶著一絲霸道。可此刻在白心染聽來,就如同一粒石子撞擊著她的心口,讓她心口猶如平靜的湖麵**起了一層淺淺的漣漪。
安危?從小到大,不管是哪個白心染,都沒有體會到被人捧在手中的感覺。別說安危了,能吃飽喝足,就已經算是人生大幸了。
這個男人眼底的溫柔和在乎不似作假,而她也想不出他作假的理由。
在外人看來,她是廢物、是草包、是能給人帶來災禍的掃把星,他一直糾纏這樣的一個人,對他有什麽好處?
“對你來說,我真的那麽重要?”第一次感覺到被人捧著,不心動那是假的,她又不是冷血動物。
麵前的女人,雖然清瘦,卻掩飾不住她精致的摸樣,除去她看似柔弱的皮相,在她身上還有一種別人沒有的特質——她的韌性和堅強。
這一點,早就茅山村初遇她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
那樣的環境,還能讓她保持著一份樂觀的心,他知道,她很不容易,就是因為這份不容易,讓他欲罷不能,越加的想要和她接近。
褪掉茅山村的那一身破爛糟糕的形象,此刻的女人麵容秀美、有著屬於自己的俏麗傲色,更讓他欣喜的是此刻居然看到她小女兒似的嬌羞樣子。
四目相對,他深邃的眸光凝視著她探究的眼神,不由得揚高了唇角,心思一動,他低頭吮上了她小巧香軟的紅唇。
“我從未如此在乎一個人……染兒,試著接受我,將自己完完全全的給我,好麽?”
他一吻結束,白心染雙腿有些發軟,要不是腰間有他的手臂將她摟住,她險些都快站不穩。
嘴裏還有屬於他的味道,鼻尖裏吸入的也是他的味道,對上男人深情的摸樣,她大腦又有些空白起來。
貌似從昨天與他發生關係之後,這種情況就時常出現。她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好還是不好,但麵對這男人越來越甜言、越來越深情的樣子,她心就沒法平靜。
這個男人太出色,出色的讓她覺得不真實。要不是一身被他在**折騰出來的酸痛提醒著她,她都要覺得這一切全是虛幻的。
對於他問話中的含義,她不是不懂,隻是說起感情,對她來說還沒找到那種踏實感,她如何能答應他?
長卷的睫毛顫了顫,她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不是要去見你母親嗎?趕緊去吧。有什麽話回來再說。”
從他手臂裏掙脫開,她低著頭站到他身後。
歎了一口氣,偃墨予神色黯淡了一瞬,他知道他有些操之過急了。不過既然人已經是他的了,他自然會耐心的等她,等她徹底的放下某些包袱和疑慮,將自己徹徹底底的交給他。
執起她纖細如蔥的小手,將其包裹在自己厚實的大掌之中,抬腳,他領著她朝梨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兩人皆是保持沉默。
梨院裏
邱氏坐在廳堂裏,喝著麗容沏的茶,除了神色一如既往的嚴肅外,倒也顯得耐心十足。
“老夫人,新王妃是不是太不懂規矩了。這都什麽時辰了,居然還不過來給您敬茶。這才進門第一天,您看她到底是何意思啊?”站在邱氏身後陪了她一早上的麗容顯得就沒那麽耐心了,動人的臉上全是為邱氏著想的神色。
抿了一口香茶,邱氏側目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隨即放下茶盞,用絲絹優雅的擦了擦嘴角,這才說道:“那白氏自小就在鄉野裏長大,能知多少規矩?我聽人說她回白府以後,連生活都無法自理,全靠別人打點,就這樣的,她若能來看我,我都知足了。何況今日一早,予兒就派人來傳了話,說有要事處理,要晚些才能帶人過來。”
麗容暗自扁了扁嘴。說實話,她也看不出這老夫人對那新王妃到底是怎麽想的。哪有婆婆看著兒子娶一名廢物居然還無動於衷的?
“老夫人,新王妃的過去已經不是秘密了。可如今她嫁到了承王府,我們是否該找人好好教教新王妃府中的規矩?您看啊,雖然大家都挺能理解新王妃的,可是承王府畢竟不是其他普通人家,新王妃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承王府、代表著王爺,若是不加以教導,萬一以後做事不小心失了分寸,豈不是給咱們承王府丟了臉麵?”
聞言,邱氏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頓了頓,她微微蹙起了眉,“隻是聽說她既不能聽又不能說,這讓人如何教導她規矩?”她是可以跟著學,可是也要讓她理解所學的言行代表的是什麽意思才行。否則,豈不是白教了?
麗容一時啞口。也是,她也沒想到這一點。
見她沉默起來,邱氏歎了口氣,說道:“此事以後再說,她人剛進門,我們若這個時候做些讓她為難的事出來,怕是會被人背地裏說我們欺負弱小。”
她還沒摸清楚予兒對那女子的態度,若是新婦一進門,就急著給對方下馬威,萬一予兒替她打抱不平,豈不是傷了他們母子的和氣?
為一個廢人傷和氣,這就有些不值得了。
“是,老夫人,是賤妾多想了。”麗容乖順的應聲。
就在這時,有丫鬟進來稟報說王爺已經領著新王妃進到梨園了。
邱氏讓人前去迎接,而她則是嚴肅的繼續坐在高位上,等著人前來。
知道自己兒子不喜歡人多,今早邱氏故意早早的譴退了前來請安的其餘偃墨予的妾室,隻留下麗容在其身邊。
當看著自己兒子牽著一名瘦不拉幾的女子走入廳堂,即便心裏有過許多猜想,可當真看到這謠傳中的廢女時,邱氏還是忍不住的蹙起了眉頭。
進來的女子不光看起來瘦弱無力,且一副膽小如鼠的摸樣,要不是被兒子拉著手走路,估計都不知道被摔了多少跟頭了。
特別是新婦神色中對周圍一切流露出來的陌生和怯意,更讓邱氏無語。
真不知道予兒是如何作想的?什麽女子不好娶,偏偏娶這等廢物回來。
不過,若仔細想想,娶這種女人似乎也可行,總比娶一個精明的回來處處與她對著幹要強的多。
“兒子帶染兒來向母親請安。”放開女人的小手,偃墨予規矩的朝邱氏躬身行了一禮。
而站在他身側的白心染則是睜大眼睛圓溜溜、傻呼呼的看著他的動作,就像在無聲的詢問當事人在做什麽一樣。
這般白癡似的傻勁,讓邱氏和她身後的麗容神色都有些難看起來。
這新婦太丟人了不是!
一路上,血影都如同隱形人一般跟在兩人身後,這會兒到了廳堂,見到邱氏對白心染的打量,血影上前,拉了拉白心染的衣袖,然後無聲的朝她做了一個跪下行拜的動作,並動手指了指邱氏。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在教白心染如何行禮。
白心染心裏都快笑翻了,她裝聾作啞、裝癡賣傻那是一種習慣了,可這血影同學居然演得比她還入戲三分。
不得不說,這丫頭潛力無限啊……
有人在邱氏的腳下放了一塊繡墊,一看就是專門為新婦敬茶所準備的。
白心染故意視而不見,隔著繡墊老遠的距離就朝邱氏跪了下去。
這等傻氣,讓邱氏麵色有些黑沉。隔著這麽遠敬茶,難不成還讓她上前去接?
就連麵無表情的血影都忍不住的抽了一下嘴角。好在她低著頭,沒人會看到她的怪異。
見自己女人這樣,偃墨予是好氣又無奈。這女人,非得讓所有人知道她是傻子不成?
看著她這般摸樣,他心梗得有些難受。沒人知道他有多想告訴所有人,他的女人不是傻子,更沒有殘缺……
可是他也知道,她既然選擇這樣,就代表著她對所有的一切都不信任,她寧願屈身讓人恥笑,也不願意讓人知道她的秘密。
這傻丫頭……
人跪都跪下了,總不能讓一個聾子起身重新跪一遍吧?
邱氏歎了口氣,最終什麽話都沒說。
血影從一名丫鬟手中接過一杯香茶,朝白心染遞了過去,待白心染雙手捧著茶準備往自己嘴裏送時,血影再次抽了抽嘴角,趕緊伸手製止,然後指了指高位上的邱氏,並高舉雙手做了一個敬茶的動作。
對於地上女子的一切行為,邱氏看在眼中,差一點連耐心都沒有了。
廢物果然是廢物!
白心染乖順的學著血影的動作,將雙手舉過頭頂,傻乎乎的眼中帶著幾分怯意的看向邱氏,似乎嚴肅的邱氏下一秒要吃人似地讓她還故意哆嗦了一下。
上方的中年婦人,她一眼就瞧出了對方對自己的不喜。對於這樣的婆婆,白心染直覺也是不喜的。這婆婆穿著打扮皆是不俗,雍容富貴外加氣質嚴肅高傲,五官雖然漂亮,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美貌,可那眉眼間流露出來的傲性和淩厲,這哪能是善人所擁有的?
來之前,她還在想,要是這個婆婆為人和善,對她的態度能與常人不同,那麽她或許會選一個時間告訴婆婆自己並非聾啞的真相。
可眼下,看著這婆婆淩厲傲然的姿態,她立馬收起了自己的想法。
從小受盡了別人的白眼,讓她的心比平常人更敏銳。什麽人對她是真好,什麽人對她是偽裝,她幾乎一眼就能分辨。
這婆婆讓她真的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血影從她手中接過茶盞,走到邱氏麵前,代為奉上:“小的替王妃代為敬茶,祝老夫人富貴又長壽。”
邱氏冷著臉接過,放在唇邊淡淡的碰了一下。
“扶她起來吧。”一邊吩咐血影,她一邊從右手上取下一隻碧玉的手鐲,遞給了血影,“順便替她戴上。”
血影走到白心染身邊,按照邱氏的話一一做了。
“母親,若是無事,兒子就帶染兒下去了。她身子本就不好,昨夜又累及了,懇請母親見諒。”看著該做的事已經做完,偃墨予伸手將白心染拉到身後。
“王爺。”邱氏還未答話,站在她身後的麗容就主動喚道,一雙美目像灌滿了春水一般,要有多嫵媚動人就有多嫵媚動人,“王爺,今日賤妾原本該前去給王妃姐姐請安的,既然王妃姐姐來了,不如您和王妃姐姐在梨院陪陪老夫人吧?賤妾前幾日跟大廚學了幾樣可口的菜肴……”
“不必了!”偃墨予幽深的目光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頓了頓,他突然朝邱氏說道,“母親,染兒天生有疾,又生性膽小,以後各位夫人請安之事就請母親代為傳話,都免了吧。染兒的情況想必母親也看到了,希望母親能格外關照於她,讓她免了來梨院請安。兒子在這裏代她向您謝過。”
聞言,麗容低下了頭輕咬起了下唇。這兩個多月以來,王爺對她們姐妹的態度越來越冷漠,難道都是因為他身邊的那個聾啞廢人?
要真是這樣,她們姐妹還有顏麵嗎?想她們姐妹之中,各個姿容俏麗,隨便哪一個也比這個傻子強啊!
邱氏一直都沒言語,不過心裏也讚同兒子的話。這傻子般的女人還真讓人眼疼的,既然兒子都發話了,那如此也好,免得每天一大早看到這種傻乎乎的東西影響自己的心情。
“她的事母親也知道個大概,既然如此,母親自然也不會為難她。我們承王府規矩雖然多,但也不是沒有不通情的。”
“那兒子就代染兒謝過母親了。”垂眸,偃墨予俊臉微沉。他知道自己的母親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可即便這樣,他也不喜歡母親對她的態度。
就在他轉身準備帶白心染離去時,邱氏突然問了一句:“予兒,你們可是圓房了?”
當著眾人的麵,邱氏似乎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問的極為坦**。
“是的,母親。”雖然不知道邱氏要做何,但偃墨予還是如實回道。
聞言,邱氏半眯起了眼,心裏多少有些詫異。她之前隻當兒子是為了報恩所以才娶這個女人回來。可眼下,貌似跟她想的有些出入。
就這傻子一樣的女子,她這兒子居然也能有興致?
探究的目光在小兩口身上來回掃了一遍,越是看白心染傻氣的樣子她是越是覺得頭疼,於是皺眉揮了揮手:“既然身子不適,你們就回去吧。”
“兒子告退。”禮貌的行了禮,偃墨予轉身牽起那隻小手就朝廳外走去。
血影依舊默不知聲的跟隨在後。
待人走後,麗容咬著唇,美目一直瞪著三人離開的方向。
“你也別抱委屈了。”自己的人,邱氏怎麽可能看不透她的心思?側目冷冷的一瞥,說道,“怕自己被冷落,就要學會主動。有我在,予兒也不敢對你如何,整日裏就知道叫苦喊屈的,有何用?現在那白氏剛進門,有予兒護著,加之新鮮感尚在,你們姐妹幾人是要受些冷落。可你也看到了,那女子如同廢物一般,予兒即便護她一時,也不可能護她一世,你們姐妹幾個認真想一想看如何才能挽回予兒的心。若是連一個廢物都比不上,那我留你們有何用?”
邱氏的話雖然說的有些無情,可在麗容聽來,這些話無疑就是對她的鼓勵,頓時讓她心中升起一絲希望,甚至還有些得意。
老夫人說的對,一個廢物而已,有何可擔心的。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那廢物遲早會被王爺拋棄。
就算王爺念在恩情的份上舍不得,她們也可以在背後做點手腳的……
從梨院回到主院
在路上的時候,白心染都還傻乎乎的讓人牽著她的手,但兩人一回房,她頓時就跨了臉,將男人的大手狠狠的甩開,走到桌邊自個坐下。
“王爺,給我一間單獨的院子吧。”她看得出來,這個地方是他以前所住的地方。都說古代男女不同住,她現在也巴不得趕緊跟這男人分開為好。
她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偃墨予有些不解,再聽到她的話,那臉頓時就黑了幾分。
“你想獨居?”走過去,他伸手將她從凳子上拉了起來,攬住她腰身貼在自己身上,幽深的眼底帶著一絲不悅的瞪著她。
“你跟那些女人不也都分開住的嗎?我要一間自己的院子,應該算合理吧?”輕哼的話,隱隱的帶著幾分酸意。
剛才在那邊給婆婆請安的時候,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婆婆身後的那個女人看著他一副花癡泛濫的摸樣。
她怎麽就忘了,在這府中,他還有好幾個夫人……
眸光閃了閃,偃墨予突然勾唇在她耳邊低低笑出聲:“難道昨日還沒證明清楚為夫的清白?那些女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中給自己添堵,我從未碰過任何一人,自然不會與她們住在一起。可是你不同,你是我名正言順娶的妻子,是我的女人,自然是要與我同住。”
“我不要!”白心染一口拒絕。
“為何?”
“估計等不了多久,有人就會提出意見了。”
“誰敢?”偃墨予俊臉陰沉沉的。
“你母親。”白心染也沒半點藏著掖著,有些話該說的就要說,“你母親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我不希望以後被她找麻煩。”
聞言,偃墨予歎了一口氣。突然將視線移向別處,低沉的說道:“我也同樣不喜母親這般……”
在母親身上,他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他並非是天生涼薄之人,對人對事也如常人一般,有喜有悲,可是在母親身上,他卻從來體會不到一分喜悅。
白心染愣了愣,看著他突然有些失神落寞的樣子,心裏有些複雜和不解。
剛才看著他們母子倆相處的情景,似乎存在著不小的問題。具體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反正看著他們母子兩生疏又客氣的相處方式,她這個旁觀者覺得很別扭。
氣氛突然僵了起來。
待偃墨予回過神,突然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就往床那邊走。
“幹、幹什麽?”雙手抵在他胸膛上,隔著層層衣物摸著他結實有力且熱乎乎的胸膛,白心染耳根有些發燙。以前被他這樣抱她還都沒覺得有什麽,隻當他是占自己便宜。可自從跟他有了那層關係之後,她自己都無法控製某些別扭的情緒。
一個女人麵對和自己有過關係的男人,難道心境的變化會如此大?
看著她臉頰上漂浮的兩朵紅雲,偃墨予俊臉上少了方才的那股子沉重,多了幾分愉悅。快步走到床邊,將她平放在**。
“早上我尋了一些消腫的良藥,待我給你抹上一些。”他臉上有著認真,語氣也說得格外誠懇。
可是這話裏的意思聽在白心染耳中,頓時就囧了。
待他一鬆手,她趕緊滾了一圈,躲到了床裏麵。
“誰要你給我抹了?色胚,你敢碰我試試!”這男人,說話就不能含蓄點?
那種地方是他一個男人想看就看的嗎?
看著她防狼似的摸樣,偃墨予又好氣又好笑。昨夜他情難自製要的是有些過分,可是不能因為這樣就讓他從此不沾她身了吧?
抿了抿唇,他脫了自己的黑長靴,順便把外套一並給扔在了床尾,上床,長臂一伸,就將她沒處躲的小身板給撈到了自己懷中。
“昨夜是我太過……上些藥,這樣舒服一些。”將她雙手困在身後,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早知道,昨夜就少要她一兩次,興許這會兒還能……
“我自己來。”他噴出的熱氣讓白心染渾身發麻,麵前的這個男人太會勾引人了,讓她想躲都沒法。
“聽話……”一手禁錮住她想掙紮的身子,另一隻手開始解著她的衣裳,“你又看不見,如何能自己來?”
聞言,白心染囧得張口就咬在他脖子上,“姓偃的,你敢再對我用強的,小心我給你擰斷!”
偃墨予抽了抽嘴角,一時沒忍住,解她衣裳的手突然朝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帶著幾分嚴肅的斥道:“擰斷?你不提倒也罷,我都差點忘了,你都擰了我多少次了?還敢叫囂威脅,信不信我立馬就要了你!”
“你敢?!”白心染看他變了臉,頓時就跟他扛上了。雙眼緊緊的瞪著他,生怕他會這個時候化身為狼。
“有何不敢的?”忍著笑,偃墨予挑了挑眉梢,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兩人臉對著臉,鼻尖對鼻尖,嘴對嘴,“我們已是夫妻,行房之事本就理所當然,為夫想要你,難道也不行?”
“無恥。”捕獲住他深眸中的一絲狡黠,白心染哼了哼。被他壓在身下,她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興奮,怕他亂來,她也不敢亂動,“你別壓著我,難受死了。”
難受是假的,他那玩意讓她害怕才是真的。沒用過之前她倒不覺得有什麽,隻覺得那家夥比較壯實而已。可真槍實彈的用過之後,她是真有些膽怯了。
人家磕了藥的恐怕都比不上他……
“染兒……”身下是她嬌柔的身子,又軟又香,加之彼此親密的疊合在一起,讓他不由得想到昨日美好的一幕幕,有些恨不得現在立馬重溫昨日的一切。
薄唇瞬間封住了她微翹的唇瓣,濕滑的大舌在她反應過來之際急迫的竄入她香甜的檀口之中,尋到她香軟的小舌,有些放肆的糾纏起來。
“唔……”被他放開了手,可是已經無力去推開他,她隻能遵循著本能纏上了他的脖子,承受著他炙熱狂急的吻。
直到胸口一涼,被一隻手掌罩上,白心染才拉回神誌,扭動著身子不讓他繼續。
“讓我休息一兩日好不好?”那地方真的有些難受。她自己雖然看不到,可是那火燒火燎的感覺卻是讓她苦不堪言。
“乖……我就看看,不會碰你的。”一出口,他聲音已嘶啞到極致。炙熱的火苗從他眼眸深處竄出,讓他俊美如斯的臉更是帶上了幾分誘人的性感。
白心染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鬼使神差的點了點,直到男人同樣赤果著身體以後,她才開始後悔,甚至磨牙。
“你說過不碰我的!”無恥,說是給她上藥,他倒把自己脫得光溜。
喘著粗氣,偃墨予沒有回答她的指控,從她身上抬頭,尋到她的唇,再次將她吻住。
“乖……為夫就要一次……”他貼著她的紅唇誘哄,同時也讓彼此瞬間合二為一……
昨夜本就被他要了好幾次,盡管白心染體質不弱,也會手腳功夫,可是在初次就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索要,也有些吃不消。
此刻又被他不知饜足的要著,她無力招架,隻能攀附著他,讓自己徹底的陷入這無邊的情欲之中……
什麽時候睡著她不知道,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
睜眼就看到男人峻峭的臉,此時的男人閉著雙眼,豐眉平緩,神色平靜,可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睡顏,在她看來,就猶如水墨大師筆下繪出的一幅山水畫。
雋美、英挺、立體、夢幻……
她甚至找不到一個詞來精準的形容他。
這個男人,是他的丈夫,今後會陪她一起生活的人。他們會同吃同住同睡……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身邊會有如此親密的一個人存在。
他霸道的搗亂了她的生活,強迫的住進了她的心裏,逼著她接受種種她一直逃避的現實。
她不知道自己遇到他是幸還是不幸,可是隨著他越來越多的溫柔和關懷,她發現自己有些險了進去……
曾經的日子全是孤獨做伴,如今生命中注入一個他,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未來會走多遠……
就在白心染思緒陷入恍惚彷徨之時,突然身子被重物壓上,她回過神來,卻看到上方男人深邃明亮的眼眸。
嘴角撇了撇:“醒就醒了唄,還裝睡!”
偃墨予勾了勾唇角:“我若不這樣,你怎舍得認真看我一眼?”
白心染嘴角微抽,正準備送他‘無聊’兩個字,卻被他突然吻住雙唇。
他獨特的男性氣息直入她的口中,大舌在她檀口中掃**,論技術,明顯熟練了不少。少了那種被人亂啃亂撞的疼意,此時他的吻讓她平靜的心湖漣漪**起,不由得想跟上他的節拍。
被褥下的藕臂漸漸的纏上他的脖子,她揚高了下巴,回應著他,主動與他更深的糾纏。
直到兩人吻得快刹不住了,偃墨予才喘著粗氣從她香膩的唇齒間抽離。
四目相對,他眼眸深處有著火熱、有著愉悅,瀲灩迷人,她眼眸中帶著羞赧、帶著無措,迷離嬌媚。
若不是顧及到她身子,他現在真恨不得再要她一次,這女人,從剛開始與他相識,他就知道自己沉淪了,如今得到了她,可他卻依舊無法滿足,恨不得時時刻刻將她盈弱的身子鑲嵌在自己身體裏。
兩人就這麽目光曖昧深情的對視著,知道某人肚子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你先睡會,我讓血影送些吃的進來。”說著話,他翻離開她身子,替她掖好被褥,將她誘人的身子掩藏好,這才優雅的開始為自己穿戴。
看著他毫無保留的在自己麵前赤果,白心染臉頰有些漲紅,想移開視線,可是卻發現有些難度。
這男人高大英武,身材不是一般的好。再配上那峻峭迷人的臉,簡直完美得能讓所有男人都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
而這樣的一個男人,居然會成為她專用的男人……
今日,她已經連續發了好幾次呆,偃墨予也沒指出來。看著她流露出來的小女人的神采,他心裏是滿足的。
待血影送來吃食,他讓血影退出房門,細心的喂她吃下。
自從想要她的那一天起,他就告訴自己,要將她養得胖胖的,不要她再挨一分饑餓。
“好了,你別喂了,我都快撐了。”抱著圓鼓鼓的肚子仰躺在**,白心染皺著眉頭搖起了腦袋。
還剩下一些食物,偃墨予也沒再強迫她,轉眼間全都進了他的肚子裏。
新婚第一日,兩人窩在新房中,度過了此生幸福的第一日。
。。。。。。
白府
看著被人從承王府送回來的半死不活的丫鬟,白翰輕不解,但賀蘭氏卻當場變了臉。
這名丫鬟兒子不認得,可她卻是認得的,這不就是她給自己寶貝孫女挑選的陪嫁丫鬟嗎?
“發生了何事?是誰如此大膽將你給打傷?你們不是隨著小姐出嫁嗎?為何不在承王府反而被人送了回來?”賀蘭氏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於是急得連連發問。
“老夫人……您得為奴婢做主啊……”被遣送回來的丫鬟匍匐在地,一身衣裳淩亂且屁股上還有血漬,一看就是被人用過刑。
“到底是如何回事?”賀蘭氏眼底沒有絲毫同情,相反的,她目光淩厲,顯然是有些不耐煩。
“老夫人……咳咳咳……小姐……小姐嫁錯了人……”丫鬟痛色難掩,將事情說了出來。
聞言,賀蘭氏連老骨頭都顧不上了,呼啦一下從高位上站了起來,瞪著老眼死死的盯著地上淒楚可憐的丫鬟:“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老夫人……小姐……小姐被嫁到尚書、尚書府了……”最後一個字一落,丫鬟再也無力支撐下去,雙眼一閉,渾身癱軟的暈厥了過去。
賀蘭氏眸孔瞬間猛睜,雙腿打軟,整個身子不受控製的往後退了一步。
“老夫人——”一旁的丫鬟見狀,趕緊手快的將她扶住。
看著自己老母親突然被驚嚇住的摸樣,白翰輕有些不解,但也關心的趕緊上前扶著賀蘭氏的另一隻手臂。
“母親,到底出何事了?”陪嫁的丫鬟為何好端端的被遣送回來,而且還被人用了刑?母親為何這般驚嚇?碧兒本就是嫁去尚書府的......
難道?
一抹猜測從白翰輕腦海中劃過,隻是這麽一猜想,讓他臉色突變。
“母親,難道你是打算讓碧兒嫁入......”
“閉嘴!”賀蘭氏老臉慘白,捂著胸口直喘氣。她的碧兒......她的碧兒居然嫁到了尚書府!
不!這不是真的!
她的碧兒昨日是被承王府的喜轎抬走的,這麽多人親眼看著,怎麽可能弄錯?
“母親!”看著賀蘭氏的反應,白翰輕不傻,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母親,你為何這般糊塗啊!”
前陣子他告訴過她們,讓她們別輕易的去動那個廢女,承王殿下能讓皇上賜婚,還指定要那個廢女,就足以見承王殿下是做足了準備的。
那次碧兒受傷,就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承王殿下很看重那名廢女。據說那名廢女對承王殿下有恩,所以才讓承王殿下起了想要照顧她的心思。
而母親居然在背後做手腳,試圖偷梁換柱讓碧兒嫁入承王府......
該死的,她們怎麽就如此胡鬧啊!
難怪母親突然答應了尚書府的提親,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收下了尚書府的聘禮,並且把婚期也定在了承王娶親的同一天。原來她們早就預謀好了......
自己怎麽就這麽傻?為何沒有早早的猜想到母親的用意?
突然明白過來,白翰輕氣得隻差捶胸頓足了。
賀蘭氏見事情敗露,也沒有再隱瞞下去,淩厲的老眼中充滿了恨意,對著兒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我就是想讓碧兒嫁入承王府!我是在成親之日做了手腳!不這樣做,我哪怕是死,也不會瞑目!碧兒是我唯一疼愛的嫡孫女,從小冰雪聰明、才情過人,她要嫁的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男人!那個孽畜算什麽東西?要不是當年我聽了胡伯的話一時心軟饒了她一命,她早就死了,也不會回到我們白府來搶碧兒心愛的男子!”
“母親!”白翰輕鐵青著臉,看著自己老母親執迷不悟的樣子,心裏痛苦又抓急。“母親,你這般做,可知道其中的後果?”
他現在還不確定承王殿下是否知道這件事。聽剛才那丫鬟的,好似她們的計謀破滅了。而承王府也沒傳來半點不好的消息,想必嫁入承王府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廢女了。
盡管他心愛的女兒嫁到了尚書府,可是早在這門親事被母親定下之後,他就痛苦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如今女兒嫁到尚書府,怪不得別人,隻能怪母親做事不計後果!
母親想讓碧兒嫁得好,這無可厚非,可是不能因為想讓碧兒嫁得好,就拿另一樁親事來利用,且這被利用的還是尚書府。她怎麽就不想想,要是承王殿下娶的人真是碧兒,而那個廢女嫁到了尚書府,那承王殿下會如何做?
若承王殿下一笑置之,順來接受,那他又何必費盡心思讓皇上賜婚?
“後果?”賀蘭氏眼底泛著毒辣的光,盡管身子被氣得搖搖欲墜,可依舊麵容猙獰,恨恨的道,“我要的後果就是碧兒能嫁得好、嫁的幸福!那個孽畜本就不該活在世上,我替她找一戶人家讓她安生,這已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想到什麽,她眼眶突然流出眼淚,身子更是因為激動顫栗得厲害:“我可憐的碧兒啊......為何不是你嫁入承王府......為何啊......”
想到自己心愛的孫女如今可能麵臨的境地,賀蘭氏最終受不了這個刺激,哀嚎的話還未完,就暈了過去——
“來人,快把老夫人扶回房去,速速請大夫過來!”盡管心中對賀蘭氏又惱又怨,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白翰輕緊張的趕緊喚人。
廳堂裏,留下他一人,癱軟的坐在椅子上,心裏忐忑難安——
承王殿下到底知不知道母親他們的計謀?
若是不知道,為何母親的計謀沒有得逞?
可承王殿下若是知道母親的心思,那他會饒過母親嗎?
“老爺,出了何事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張氏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翰輕才從擔憂忐忑中回過神來。
“清漣......唉,出大事了!”滿腔的話最終隻化作一句沉重的歎息,皺著眉,白翰輕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是。
“母親怎的突然就暈倒了?”張氏溫柔的問道,佯裝沒看到他糾結的神色。
“唉~”白翰輕搖頭再次歎氣。默了默,他才開口問向張氏,“大夫來瞧過了嗎?母親現在如何了?”
張氏點了點頭,寬慰道:“大夫已經來過了,說母親是氣急攻心,所以才導致暈厥,還讓人莫打擾她,我這才過來看看,想問問你到底出了何事?母親怎會被氣著了呢?”
白翰輕張了張嘴,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摸樣,張氏溫柔的拍了拍他放在椅扶上的手背:“對我難道你還有所隱瞞嗎?”
白翰輕搖頭,再次歎了一口氣,才幽幽說道:“你別多心,不是為夫對你有所隱瞞,而是......唉!母親這次可能闖禍了!”
聞言,張氏一驚,緊張的問道:“闖禍?母親怎會闖禍?”
白翰輕這才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大概的向她說了一遍。即便自己沒有親眼瞧見,可根據那被打的丫鬟的言語以及母親的態度,他知道自己猜得已經八九不離十。
聽完白翰輕的話,張氏更加緊張不已:“那、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母親、母親她會有事嗎?承王殿下他會不會找母親麻煩?”
看著溫柔體貼、一直都為家人著想的張氏,白翰輕總算找到一絲欣慰。
“此事為夫也苦惱不已。也不知道承王殿下知情否......唉!”
在白翰輕視線投向虛空的一處時,張氏的嘴角微微上揚。
不過這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隨即她皺著眉,善解人意的安慰道:“老爺,從昨日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可都沒聽到承王府有何動靜,想必承王殿下應該不知情才是。”
“那被打的滿身是傷的丫鬟該如何解釋?”白翰輕有些不讚同的反問道。
張氏默了默,才說道:“會不會是那丫鬟自己做錯了事?若是承王當真知道了母親的心思,怕是早就坐不住,來向咱們問罪了。所以啊,老爺,你先放寬心,這事還是等染兒那丫頭回門之時再說。到時他們一回來,我們不就知道結果了嗎?”
聞言,白翰輕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張氏溫柔的繼續說道:“如今我們與承王府成了親家,待染兒那丫頭回來,我們可得對她要好一些才行,母親那邊我自是不好去說,但為了咱們白府的前途,你得多勸勸母親,萬萬不可再衝動了。染兒雖說身有殘疾,可再怎麽說也是承王妃了,即便心中有不喜,可也不能不給承王殿下麵子,老爺,你說對嗎?”
白翰輕不住的點頭,心裏更是覺得欣慰,將張氏的手握在手心之中,連連拍道:“還是清漣你明事理,為夫有你開導,深感欣慰。這些年,你為這個家所付出的心力,為夫看在眼中,記在心中,自覺對你虧欠了太多......”
“老爺,你說這話就有些見外了。我們本就是夫妻,為白府盡心盡力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張氏低下頭,溫柔中盡顯大度。
“母親和碧兒要是能同你一般事事為白府著想,那就好了。”白翰輕由衷的感歎道。
“老爺,你可不能這般說。若是被母親聽到,定是又要氣著身子了。”
白翰輕更是感動不已。
想到一些事,他突然又歎氣起來:“唉~如今承王府的情況我們不甚了解,隻能靜觀其變,可是碧兒......一想起她的事,我就痛心疾首啊!”
若是沒有承王殿下的出現,讓他將那個廢女嫁去尚書府,他眼都不會眨一下。不可否認,在內心深處,他還是希望有人能替自己心愛的女兒代嫁受過。
可惜天不遂人願,母親自作主張,而承王又不可欺,到頭來,委屈的還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現在無能為力,隻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碧兒身上,希望以她的聰明能幹,能讓賀鳴浪子回頭,並善待於她......
提及白心碧,張氏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不過嘴上卻耐心的安慰道:“老爺,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碧兒打小就是有福之人,尚書大人一家定是不會虧待於她的。雖然那賀鳴口碑不好,可我們要對碧兒有信心才是,相信以碧兒的聰明懂事,定會讓賀鳴對她寵愛有加的。”
張氏的話無疑不是說到了白翰輕的心坎上,讓他欣慰的歎了一口氣:“但願如此......”
。。。。。。
承王府
書房之中
一男一女並肩而立站在桌邊,男的俊逸非凡,女的嬌俏可人,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都是一副唯美的畫卷。
男人挽著廣袖,不失優雅,一邊研磨,一邊對著女人暗自抽搐唇角。
宣紙上,兩隻烏龜一大一小,小的趴在大的背上——
這女人,還能再惡搞一些麽?
她說想讀書練字,想到她自小在茅山村成長,定是不會讀文寫字的,見她有此要求,他欣然陪同她到書房,也想趁機教她。
可誰知道,這女人......哪點像好學之人?
簡直就是一個好耍之人!
盡管心中腹誹,但那雙看著女人的墨眼,卻盛滿了寵溺和溫柔。
兩隻烏龜畫完了,白心染這才抬起頭來朝他拋了個媚眼:“我的畫如何?有沒有栩栩如生的感覺?”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畫很幼稚,可是沒法啊,她不想待在房裏隨時被他壓榨,也不想讓他發現其實她能讀書識字的,所以就隻能搞點這種小心思,讓她身子稍稍休息,也讓他對自己不起疑心。
若是讓她當著他的麵讀書練字,她沒把握自己不會露出馬腳。
一旦被他發現自己什麽都會,那她到底要如何解釋?
有人見過聾啞女能讀能寫、無師自通的嗎?
看著她狡黠的小樣子,偃墨予嘴角微勾。單臂從她身後將纖腰摟住,微微俯身將下顎放在她小肩上,貼著她小腹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
“你可是真心願意學識字?”他輕笑的問道,言語裏並沒有半點嫌棄她,隻是帶著一絲調侃。
白心染眼皮抖了抖,側目與他四目相對,反問道:“不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我若是有才了,豈不是失德了?”
嘴角抽了抽,偃墨予一時無語:“......?!”
看著近在咫尺的嬌顏,特別是那紅紅的小嘴一開一合的在自己眼前,讓他不由得就回味起它的滋味,喉結一滾,他瞬間將其捕獲住,趁她沒防備,大舌快速的撬開她的牙關,汲取著她的香甜。
被他轉過身按壓在他胸膛上,白心染腦門上開始往下掉黑線。這男人,怎麽又來了!
被他熾熱纏綿的吻弄得有些腳軟,不得已,她隻好抬手攀著他寬厚的肩膀,墊著腳尖,迎合著他。
覆在她腰間的大手漸漸的往上爬,白心染一個哆嗦,將腦袋扭開。
“別鬧行不行?”
埋在她頸間喘著粗氣,偃墨予將她摟的更緊,讓她清晰的感覺他無法控製的某種渴望。
“......我們回房,嗯?”他想要她,迫切的想要。
以前他覺得那種事是荒**好色之人才會有的,可自從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後,他才明白那滋味可以讓人瘋狂、可以讓人失去理智。
怎一個銷魂蝕骨能形容的......
“要回你自己回!”白心染想都沒想的拒絕。她死纏著要來書房是為了什麽啊?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稍微休息嗎?
眼眸一沉,偃墨予突然揚手,廣袖在書桌上一掃,頓時空處一大片地方。在白心染以為他會放棄那種想法之際,突然將她給抬到了書桌上,半個身體將她往桌麵上壓了下去——
“你?”她吐血。這廝會不會太不檢點了!辦公的地方,他也想得出來?
那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從她細滑香嫩的脖子一點點的輕啃著,感受到她情不自禁的顫栗,他忍不住的加重些許力道,沿著她的脖子在她肌膚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烙印。
盡管她身上烙滿了屬於自己的印記,可他發現,原來光是這種舉動都會讓人上癮。
白心染顫栗著身子有些輕喘起來。
男女之間的那檔子事盡管會讓人累得連眼皮都不想睜開,可是不可否認,那過程,卻是能夠讓人上癮的。
在他唇舌的撩撥下,她眯著眼,逐漸迷離,感覺到那種羞人的空虛越來越濃烈,不由的雙腿將他精腰攀住——
就在那火熱的大掌準備前去探路時,突然書房門被人叩響。
“爺,奉德王來了!”門外,殷杜的聲音傳來。
這一句話就猶如一盆冷水頓時澆在房裏糾纏得如火如荼的男女身上。
白心染回過神來,看著自己香肩已露的摸樣,頓時漲紅了臉,忍不住的朝男人惱道:“還不趕緊給我穿好!”
興致被人打斷,偃墨予那臉呼哧呼哧的就黑了起來。
“本王現在分身無乏,一盞茶後,帶奉德王到書房來。”他冷冷的朝門外吩咐,身體卻極為不舍的退開了一些,並將女人從桌上拉起來,兩人跌倒身後的太師椅中。
“是。”門外,殷杜領命離去。
看著彼此衣衫不整,白心染別扭的扭開了頭。而偃墨予則是將頭埋在她脖子裏,沉沉的呼吸著。
兩人沒有再繼續,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相互擁著彼此,靜靜的平息身體內原始的臊熱。
良久,直到感覺他那處沒有那麽危險了,白心染才動手推他:“既然你要見客,那我就先回房了。”
“無事。”偃墨予將她扣在懷裏,下巴磨蹭著她的頭頂,“留下來陪我。”
“你不怕我在這裏丟你的臉?”按常理來說,是個正常人都巴不得趕她走吧?
不過,這男人似乎就沒正常過!
否則,也不可能寧願被人嘲笑也還要娶她。
聽到她的反問,偃墨予勾了勾唇,低頭在她耳邊揶揄:“你都不嫌丟臉,為夫又有何好嫌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想著她在人前時偽裝出來的傻樣,偃墨予突然斂住了笑,將她身子抬高,眼眸深深的凝視著她,突然問道:“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偽裝下去?”
不可否認,在看到她偽裝的時候,他心裏是難受的,也是心疼的。
白心染吸了一口,這算是他第一次正麵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現在不想恢複正常。”這是她的答案。她對現在的環境一點都沒有安全感,甚至有很多迷茫的因素在其中,讓她放不開去做回真正的自己。
俊臉微微一沉,偃墨予抿了抿唇,抬手用手掌在她削瘦的臉頰上摩挲著。“什麽時候想通了,就告訴我,好嗎?”
望進他深邃如潭的眼眸中,白心染心裏特別不是滋味。他眼底的情意那麽明顯,她就算是想無視都不行。
他沒有強迫自己非要變得正常示人,而是用著寵溺的語氣告訴她他會尊重她的決定。
這霸道的男人,此刻善解人意得讓她心裏暖洋洋的。
“好。”她點頭,將腦袋擱在他肩窩裏。
偃墨予歎了一口氣,為兩人整理起衣著。
他又何嚐不知道她其實對自己並不完全信任。這女人,看似對一切都表現的雲淡風輕,其實是對所有的人和事都保持著懷疑和戒備。
他知道她有許多的秘密,但他不急,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對自己坦誠。
他想知道為何被確認身殘有疾的她能聽會說,為何自小生長在茅山村那樣一個地方她卻能有一身武藝,為何自小被人拋棄的她會膽大到無懼那些屍首......
她身上有太多的疑惑,有太多的不可思議,有太多讓他觸摸不到的東西……
一盞茶之後,殷杜的聲音再次在房門外響起,偃墨予讓其進來。
殷杜推開房門,側開身子為一名年輕瀟灑的男子引路:“奉德王裏麵請。”
偃墨予的太師椅旁邊安置了一張矮幾,白心染坐在地上的繡墊上,伏在矮幾邊動手畫著畫,如同聽不到門口的動靜般,安安靜靜的握著沾了墨汁的毛筆在宣紙上遊走,那隨性的動作看在外人眼中就是一種笨拙。
盡管低頭畫著沒有營養的簡筆畫,可她餘光卻偷偷的打量著進來的人。
她也是剛才才知道,這奉德王乃是當今皇上的二兒子,自幼隨性散漫,極少過問朝政,是個讓皇上極為頭疼的人。
“奉德王今日大駕光臨,本王方才有要事無法分身,怠慢之處還請奉德王見諒。”站在書桌後,偃墨予客氣的說道。
“承王客氣了。”夏禮珣一改往日的傲氣,突然謙和的笑道,“昨日承王大喜,本王未能前來,心裏多有歉意,今日特來向承王說明一番,順便將賀禮補上。”
“殷杜,替奉德王看座!”偃墨予朝一旁的殷杜淡聲命令道。
夏禮珣也沒拘禮,在書桌對麵坐了下來。
白心染原本隻是出於好奇才對這個人產了一分關注心的。可當聽到奉德王的聲音時,她突然皺起了眉,心裏頓生疑惑——這聲音好熟悉,像是在哪裏聽過。
------題外話------
乃們懂得哈,想要的妞就加群號【49819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