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倒黴的姚家(二更哦!)

冰冰這麽想,於是真就這麽做了……

此時她平躺在鋪了厚褥子的軟榻上,雲禮坐她身旁,捧著一本《國策》,看似閱讀,實則不停回想著水玲瓏和荀楓的那一幕。

不可置否,當他看到他們兩個糾纏不清的一霎那,真的有種毀了酒樓的衝動。但越是衝動他越明白自己需要理智,所以沒立刻暴露身份,現在靜下心來一想,他又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荀楓和水玲瓏僅見過一次麵,且因場合尷尬二人並未有機會交談,按理說荀楓和水玲瓏不熟悉才對,那麽,荀楓又是怎麽知道水玲瓏會出現在香滿樓的?他可不會認為是水玲瓏約了荀楓,水玲瓏整日往鎮北王府跑,她和諸葛鈺的感情應當是不錯的。

難道荀楓暗中調查了水玲瓏?

思量之際,冰冰突然一個翻身抱住了他的腰。

雲禮低頭,看著冰冰白皙嫩滑的藕臂放在他小腹上,他蹙了蹙眉,打算將它拿開塞進被子。

誰料,不但他沒拿開冰冰的胳膊,反而冰冰不甚舒適地哼了哼,緊接著身子一挪,整個腦袋都枕在了他的腿上,而她的臉貼著他的……

小小雲瞬間有了反應!

冰冰的臉一痛,緊接著紅透了!

接下來該怎麽辦?怎麽辦?

她真後悔當初顧著矜持沒多看幾本春宮圖!

現在是先脫她的衣裳,還是先扒他的褲子?

冰冰糾結著糾結著,一雙柳眉便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連帶著濃密而卷翹的睫羽也微微發顫,再配上那紅得可以滴出血來的小臉,雲禮要是還看不出她是裝醉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雲禮斂起了思緒,就那麽玩味地看著她,看她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冰冰的心裏像闖進了一隻小鹿,撲通撲通快要跳出胸腔,她覺得自己應該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做出一個合理的動作,既能扒了雲禮的褲子,又不出賣她裝醉的事實。

但很快,她發現這樣做難度太高,因為雲禮是坐著的,不好扒哦,那麽隻能……脫自己的衣裳?!

糟糕,她穿的肚兜好像不性感誒……

早知道她應該和水玲瓏學學,外衣簡單素淨,肚兜和小內內絕對能讓男人鼻血狂噴!

機會隻給有準備的人,嗚嗚……

她沒戲了!

雲禮就看著冰冰的神色從緊張一點一點變得委屈,他不禁失笑,好像現在被“折磨”的人是他才對,他是個正常男人,她的臉貼在那種地方,他忍得也是有些辛苦的!白日**這種事他不不大讚成,但如果她主動求歡,作為丈夫他也不會拒絕。隻是瞧她這副委屈得快要流淚的樣子,想來是打了退堂鼓。

太子妃,這個習慣可不好。

雲禮幫她翻了個身,讓她平躺,並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冰冰的心一涼,真的……失敗了!

冰冰側過身子麵向裏側,淚水就那麽無聲流了下來。

連自己的丈夫都勾引不到,好丟人!

想哭得不被人發現,肩膀就不要抖得那麽厲害,雲禮搖了搖頭,放下書本,和衣躺在了她身側。

冰冰感覺到雲禮也躺了下來,失落的心又有了幾分鮮活的力量,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翻身,迷迷糊糊地“夢囈”了幾句,自以為天衣無縫地、自然而然地鑽進了雲禮的懷中。

嘻嘻,好溫暖哩!

雲禮麵無表情地摟住她,也闔上了眼眸。

冰冰沉沉地進入了夢鄉,不知夢到什麽,口水流了一大堆,雲禮的整個衣襟都濕透了。他用帕子擦了她唇角,想起和她行房的經曆,突然有種強了幼(隔開)女的罪惡感。

香滿樓內,水玲瓏抽回手,戰戰兢兢地退到一旁,低頭,很是害怕的樣子,其實她是怕荀楓從她的眼神裏讀到不同尋常的偽裝。

她先是去荀楓名下的甄寶閣大肆采買,以引起掌櫃的注意,爾後故意在門口摔了一跤,激柳綠叫出她的稱謂,並無意中透露她時常光臨香滿樓的事。掌櫃的知道了,荀楓定然也會知道。所以,今天她故意彈唱那首歌勾起荀楓的好奇心之後,荀楓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她。

為了不讓這場戲顯得唐突,她連續一個月在香滿樓聽戲吃飯,至於太子那邊,希望冰冰也沒露出馬腳。

這項計劃她是盡量摒棄了瑕疵的,就不知荀楓會否看在她是個黃毛丫頭的份上少去骨子裏的那份警惕。

荀楓笑了笑,一種極富侵略性的目光自水玲瓏身上流轉而過,他不是封建社會**出來的產物,沒那麽嚴苛的貞操觀念,水玲瓏不嫁人最好,嫁過一次他也不介意,總有一天水玲瓏會是他的:“倒是我唐突了,抱歉。我派車送水小姐回府醫治吧。”頓了頓,他又道,“我和貴府有了婚約,以後就是一家人。”

水玲瓏悄然鬆了口氣,荀楓暫時……沒懷疑她!

水玲瓏福了福身子,道:“多謝荀世子,但一家人也得避嫌,臣女坐自己的馬車回府!”

言罷,再不敢多做停留,生怕荀楓會瞧出一絲一毫的端倪。想要阻止鎮北王府的沒落、阻止諸葛流雲慘死,就不能讓荀楓控製南水西掉的工程,所以,她必須讓雲禮對荀楓起疑。

入夜時分,荀楓的馬車剛抵達平南王府門口,初雲便轉達了太子召見的旨意,荀楓隻以為太子要找他商議南水西掉一事,並未多做他想,從容地去往了太子府。

書房內,雲禮負手而立,盯著牆上的地圖,荀楓緩步而入,行了一禮:“殿下。”

雲禮並未轉身,隻輕聲問道:“我下午派了人去王府找你,不見你人,你去哪兒了?”

這樣的問候再正常不過,荀楓卻聽出了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湧,荀楓的眼神閃了閃,笑著答道:“我去了香滿樓用膳。”

雲禮轉過身,笑意一如既往的溫潤優雅:“一個人嗎?怎麽不帶上嫣兒?”

荀楓就說道:“我從尚書府提了親出來,路過香滿樓便進去了。”

這便是承認自己是一個人!

你前一刻還在尚書府向水玲溪提親,下一刻就轉而戲弄了水玲瓏!還瞞我瞞得這樣緊,我真要懷疑你到底是何居心?

雲禮負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半響後幽幽開口:“南水西掉工程的二次方案我看了許多遍也不得其法,你拿回去弄得精練些再送過來。”

他已經用了最簡單的繪圖標記手段,雲禮為什麽還看不懂?亦或是,雲禮其實是想拖延南水西掉的進度?荀楓心底泛起濃濃的疑惑,順帶著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喀什慶他是誌在必得的,如果南水西掉不能如期進行,他便無法控製喀什慶,便也難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荀楓領了圖紙回府,實在不明白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岔子!下午他去尚書府求娶水玲溪還博得了太子厚重的憐惜和信任,怎麽轉頭太子就好像與他有了隔閡似的!難道太子知道他在香滿樓見了水玲瓏?會是這樣嗎?

冷夫人一大早便去往了姚府,在傾竹院內見到了姚老太君和姚大夫人。姚老太君身穿一件深褐色褙子,滿頭銀絲挽了個單髻束於腦後,簪一支石榴金釵,並額前一個珍珠抹額,打扮是得體的,氣色卻不大好。

不僅她,就連姚大夫人也像鬼附身似的,精神萎靡,眼底泛著濃濃的鴉青。

冷夫人疑惑地蹙了蹙眉,才一個月不見,姚家內宅的兩大領軍人物怎麽像丟了魂似的?

“老太君好,親家好。”冷夫人壓住心底的疑惑,笑著給姚老太君行禮,並與姚大夫人打了個招呼。

姚老太君調整了一下坐姿,神色不若之前那般熱忱,但仍和藹地道:“坐吧,房媽媽上茶。”

冷夫人的嘴角抽了抽,不就是女兒做了姨娘嗎?這就趕著給她臉色看了!

姚大夫人沒有婆婆這種泰山崩於頂而麵不改色的氣度,她端起茶杯,淡淡地“嗯”了一聲。現在她隻要一想起冷薇就來氣,明明有滑胎之兆卻不好生喝藥養胎,她花重金從外麵聘回來的營養嬤嬤配備的膳食,冷薇卻說不合胃口!這倒也罷了,還動輒用孩子威脅她,讓她把姚成擰到她屋裏!姚成是人,又不是個物件兒,她怎麽擰?況且姚成如今……

冷夫人仿佛沒有察覺到姚大夫人的嫌棄,隻微笑著道:“老太君身子可好些了?我帶了些血燕和千年人參給您補補。”

姚老太君皮笑肉不笑地道:“有勞你了。”不再多言!

冷夫人又是一愣,她女兒好歹懷著姚家人的孩子,姚家會否對她太冷淡了些?!她心中不悅,但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仍強顏歡笑道:“我聽說姑爺生病了,一連多日未上朝,不知姑爺得的是什麽病?”

姚成連續十多天沒有上朝,不,是無法上朝!姚成每天一起床就說今天休假,任憑誰勸甚至拿了黃曆給他,他也不信。他隻要一坐到桌邊就會說“昨天吃的蔥油餅,今天換饅頭來。”實際上,他已經連續吃了十多天的饅頭了。

這倒也罷了,偏吃完饅頭之後他還往鎮北王府跑,且總是先從南麵的圍牆翻進去,被藏獒給趕出來,再從東麵的狗洞鑽進去,又被王府的侍衛給丟出來!

他每日重複一樣的事,到了第二天早上又會忘得一幹二淨!就好像他的記憶永遠停留在了四月十九號之前!簡言之,他無法製造新的記憶了!

姚慶豐沒辦法,隻得給姚成請了病假,但姚成每天必到鎮北王府晃**,這事兒輕輕鬆鬆便傳入了那些文官的耳朵裏。活蹦亂跳哪裏病了?就是不願上朝吧!文官們爭對此事進行了嚴厲的口誅筆伐,愣是把姚慶豐謊報兒子病情和姚成枉顧朝綱的舉動給批判得狗血淋頭!姚慶豐每日上朝都得接受百官們和百姓們的指指點點,連帶著皇後娘娘也被皇帝給訓了一頓。

一係列的惡劣影響從朝堂蔓延到了民間,姚家本是大周最有錢的家族,然而名聲不好了,各大店鋪的生意也紛紛一落千丈,鎮北王府仿佛跟姚家對著幹似的,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將各類店鋪開在了姚家店鋪的附近,這生意,自然是搶定了!

盡管形勢如此惡劣,姚家也不敢將姚成的古怪狀況向外聲張,不然姚成一定會丟掉官位,也不敢請太醫診病,免得走漏了風聲。是以,姚老太君和姚慶豐商議之後把姚成鎖在了書房,已經鎖了三日……

姚大夫人的心……疼死了!

姚老太君按了按太陽穴,若無其事地笑道:“風寒,有些嚴重,在屋子裏靜養呢,加上他心情不好,所以你別去打擾他了,你的心意我會替你帶到。”

“這樣啊。”冷夫人似信非信地笑了笑,又道,“那我預祝姑爺早日康複,我來都來了,不好空手而歸,我去看看薇兒吧。”

姚大夫人的眸光顫了顫,低頭不語。

姚老太君就笑道:“好啊,房媽媽你帶冷夫人去薇兒的院子,順便把我屋子裏的蟲草給薇兒送去。”

房媽媽知道老太君的意思,恭敬地應下後,提著一盒子蟲草與冷夫人去往了冷薇的院子。

冷薇木訥地躺在**,神情呆滯,她覺得自己快長黴了,屋子裏凶神惡煞的奴婢十來個,每個都對她虎視眈眈,她完全沒了自由!

房媽媽打了簾子進來,笑嗬嗬地道:“姨娘,您瞧誰來了?”

“姨娘”二字一出,冷夫人和冷薇的臉同時一白,冷薇循聲側目,發現來者是自己的娘親,眼眶一紅,淚水便落了下來:“娘——”

冷夫人看著女兒憔悴得不成人形的樣子,心如刀割,忙走到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娘來了。”

房媽媽的眼神一閃,把盒子放在了桌上,和顏悅色道:“姨娘,老太君記掛您的身子,特地給您送了蟲草,待會兒我讓人給您燉湯。”

冷薇的心一怔,老太君這是在拿身份警告她別胡言亂語呢!

冷薇垂下頭,冷夫人就看懂了其中的門路,她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好端端的嫡親閨女兒送入姚家,做姨娘倒也罷了,還跟個犯人似的想幹什麽都做不得主!早知道女兒在姚家過的是這種日子,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女兒跳進這個火坑!

她可是聽說諸葛汐好得很呢,三天兩頭請戲班子唱堂會,諸葛鈺和鎮北王更是變著法兒地從大周各地搜羅新奇物件兒逗她歡心,就連她那不中用的兒子都每日前去點個卯,兒子何曾來看過冷薇?

憑什麽一個和離的棄婦過得這般逍遙,而搶了丈夫在手的冷薇卻慘不忍睹?

冷夫人深、深呼吸,按耐住滔天怒火,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我們母女有些體己話要說,勞煩房媽媽將下人們帶出去喝口茶吧!”說著,從荷包裏掏出了一錠金子遞到房媽媽手上。

房媽媽心中一喜,想著東西送到,任務也算完成,她把金子收好,帶著一眾丫鬟離開了房間。

屋子裏隻剩母女二人時,冷薇再也忍不住委屈,嚎啕大哭了起來:“娘!女兒過得好苦……女兒連飯都吃不飽……”

冷夫人在冷薇的院子裏呆了半個時辰,冷薇又流了一次血,冷夫人急得肝膽俱震,火急火燎地衝進了姚大夫人的院子!

姚大夫人和馮晏穎正在打絡子,準備給智哥兒和佟哥兒繡一些佩飾。

“親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把女兒送入姚家為妾,不是讓你們這麽糟蹋她的?她連飯都吃不飽,你們姚家就是這麽苛待兒媳的嗎?!”冷夫人咬牙切齒地道!

姚大夫人本就因為姚成的事心煩意亂,眼下冷夫人忽而衝進她院子,不分青紅皂白便數落她苛待冷薇,還當著兒媳的麵,這無疑是火上澆油!

姚大夫人拍著桌子便站起了身:“陸瓊,注意自己的言辭!什麽叫做我們糟蹋她了?我們又怎麽糟蹋她了?她說她連飯都吃不飽,你知不知道她每頓飯要花掉姚家多少銀子?好幾樣珍稀藥材京城沒得賣,我都是派了侍衛護送大夫去深山裏采的!我們晏穎生了兩個兒子,可從沒這般讓我費神過!晏穎,你告訴冷夫人,你懷孕時吃的什麽,冷薇我又給她吃的什麽!”

馮晏穎站起身,給冷夫人行了一禮,道:“我懷孕時有個小廚房,每頓兩葷兩素,共四菜一湯,並五種瓜果。冷薇妹妹的膳食規格是三葷三素,六菜兩湯,也並五種瓜果。我要有一個字不真,讓我天打雷劈。”

聲音不大,卻字字堅定。

冷夫人的嘴角抽了抽:“孕婦的口味都刁得很,你做的東西她不愛吃,再好也吃不下!”

姚大夫人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嗬嗬,那你有沒有問她,她到底想吃什麽?螃蟹!田螺!木耳!醃牛肉!辣白菜……她的胎若懷得穩,偶爾一頓我也就不說了!可動不動便流血,這些涼性的、有刺激性的東西我能給她吃嗎?她肚子裏懷著我的孫兒,我比誰都希望她平安健康!”

冷夫人當時走得急,的確沒細問冷薇到底要吃什麽,再者,人在告狀的時候都會刻意瞞下自己的錯誤,而將責任全部推給對方,冷薇自然講的都是姚家如何如何不近人情了。

冷夫人的臉紅一陣青一陣,自知理虧,卻又拉不下這個臉承認錯誤,隻得選了姚家的另一個痛處戳:“那……那姚成又是怎麽回事?大夫交代了孕婦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冷薇過門這麽多天,連姚成的影子都沒見著!他這個丈夫是怎麽當的?”

居然……居然數落她兒子?她兒子在屋子裏關了三天,絕食了三天,她心疼死了,陸瓊竟敢數落他!鎮北王和王妃可從來沒這麽落過姚成的臉!她難道比王妃還尊貴不成?姚大夫人氣得兩眼冒金星,聲若寒潭道:“陸瓊,看在姚姑姑的份上,我許你喚了這聲‘姑爺’,也許你喚了這聲‘親家’,但你別忘了,你女兒——冷薇,不是我兒子明媒正娶的嫡妻!她隻個妾!一個妾,有什麽資格要求男人去她房裏?”

冷夫人氣了個倒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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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棄不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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