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高老師的驚喜
叫陸維的這個老師叫高慧娟，是一個四十出頭，體形偏胖的女人，長得很有藝術氣質。高老師是這所學校裏美聲的權威。雖然她有時在對待學生上不怎麽一視同仁，但這並不是說她是個勢力眼。她對學生的好惡不是以學生貧富來衡量，而是以音樂天賦來衡量，對於唱歌跑調，樂理怎麽教都不會的學生，卻總是愛搭不理，所以在學生中的口碑不是太好。不過陸維卻比較喜歡這個老師，不僅是因為她對陸維的態度不錯，而是陸維也覺得音樂教育如果上升到專業的性質，那麽她的受眾肯定不能是大眾化的，畢竟不是所有人的天賦都那麽好，陸維前世也做過音樂老師，說老實話，對於那些怎麽教都不開竅的學生，陸維有時也很無奈。所以如果說她有什麽不對，隻能說她對音樂的要求在這個普通的師範院校裏顯得太高了，這裏更多的應該是一種普及性的音樂教育。
陸維跟著高老師到了音樂教室，看到裏麵已經有幾個人了，這些人陸維都認識，他們都是這一屆的新生，後來都和陸維一樣加入了聲樂小組。那個張斌是五班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長得很有股學者氣質。隻不過陸維知道他唱起歌來是很搞笑的。不可否認張斌很喜歡唱歌，特別是美聲，而且他一直認為美聲是一種很高雅的藝術，所以他演唱的時候總帶著一股近乎虔誠的態度。不過他有個毛病，就是容易緊張，所以動不動會唱出一些很“奇怪”的破音，偏偏自己還一副深深陶醉的樣子，（大家可以自由想像小品“戲迷”裏候耀文給郭達唱京戲發出的聲音），最厲害的是此君在大家的哄堂大笑中還能鎮定自若地唱完，陸維實在是很佩服他這種精神。
坐在鋼琴邊上那個男生叫趙傑，長著一張長方型的臉，五官倒很方正，見誰都客氣地笑笑，但這笑裏卻帶著一股子傲氣，一副“老子比你強”的架式。趙傑上中學的時候也學過聲樂，有一點基礎，還會拉手風琴，就憑這兩點，一直以聲樂小組的“一哥”自居，高老師也很器重他，但陸維卻很討厭他，這個人和張爽一樣，喜歡對別人指指點點，拿別人演唱上的毛病開玩笑，還特愛顯擺，喜歡在小組活動老師不在的時候上去彈老師的鋼琴，來顯示自己與老師很熟。
還有幾個人已經在教室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陸維在高老師的示意下也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見人都到齊了，高老師用她一慣帶著美聲發音習慣的嗓音對眾人說道：“各位同學，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高慧娟，是學校的音樂老師。今天叫大家來，是有件事情想和大家說一下。”
見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聽，高老師滿意地繼續道：“各位同學都知道，我們學校是一所以培養合格加特長而著名的師範學校，對學生特長的發展是十分重視的。通過昨天晚上的班會，我們發現了一些在音樂方麵比較優秀的同學，也就是在座的各位。今天下午開學典禮完畢之後，晚上還有一台歡迎新生的晚生，節目呢大多數是二、三年級的特長生來表演，不過學校要求新生也要出幾個代表出節目，所以把大家叫到這兒來的意思呢，一是讓大家有個演出的思想準備，二是讓大家先唱一唱，試一試，選一些優秀的節目參加迎新生的晚會。好啦，我的話說完了，大家踴躍一點，誰先來？”
“老師，我先來吧。”，高老師話音剛落，趙傑便舉起了手。這家夥，還是這麽愛現。
“哦，趙傑啊，你唱什麽歌？”
“我給大家唱一首《友誼地久天長》吧。”
“什麽調的？”高老師問。
“老師，我唱F調的。”，陸傑很“專業”地回答。
果然，看到趙傑能夠正確地說出調號，高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很不錯，說明有一定的基礎。
高老師打開鋼琴，手指如流水一般先拂出一段美麗的琶音，這一手馬上把還沒見過鋼琴的學生鎮住了，他們從來沒聽過這麽美妙的聲音。
一段由八度音節和半分解和弦組成的前奏過後，鋼琴邊的趙傑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怎能忘記舊日朋友
心中能不歡笑
舊日朋友豈能相忘
友誼地久天長
友誼萬歲朋友友誼萬歲
舉杯痛飲同聲歌頌友誼地久天長
我們曾經終日遊**在故鄉的青山上
我們也曾曆盡苦辛到處奔波流浪
友誼萬歲朋友友誼萬歲
舉杯痛飲同聲歌頌友誼地久天長
……
不可否認，趙傑在音高、音準、節奏方麵的把握都十分到位。一曲完畢，高老師居然還輕輕鼓了鼓掌，“不錯不錯，音色洪亮，氣息和位置也不錯，你以前練過吧。”
“我上中學的時候學過一點。”，趙傑笑著回答，神色中掩飾不住的一絲得意之色。
“不錯，下一個誰來？”，高老師用她那獨特的嗓音繼續問道。
“老師，我試試可以不。”，張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咬牙舉起了手。
“好啊，你唱什麽歌？”
“《太陽出來喜洋洋》”，張斌一本正經地說。陸維汗，這家夥，中學音樂課本學得真紮實，居然把這首歌給翻了出來，不過看他那緊張的神色，陸維真擔心最後那個高音會不會出狀況。
太陽出來羅嘞
喜洋洋羅郎羅
挑起扁擔郎郎采
光采
上山崗吆後
郎囉~~~~~~（啊，果不其然，最後一個“囉”唱破了，發了一個怪聲。）
哈哈，眾人笑了起來，高老師也忍不住輕笑了一下，說：“還不錯，聲音挺好，就是有點緊張了，沒關係。記住要用氣息來唱歌。下一個”
陸維站了起來。
“陸維，你要唱什麽歌。聽說你昨天晚上唱了《圖蘭朵》的詠歎調，是嗎？”，高老師問道。
“恩，是的老師，不過我今天就唱首中文的好了，意大利民歌《我的太陽》，用中文演唱，高老師請您用A調伴奏。”
“A調？陸維你確定嗎？這個高度可是演唱會上男高音才采用的，你能唱得上去嗎？”，高老師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問道。
“哥們兒，說著玩兒呢吧，知道A調多高嗎？最高到小字二組的b，離高音C就差了半個音，難道你要捏著嗓子唱嗎？”，趙傑笑道，下麵也響起一陣輕笑，雖然很多人沒接受過正規的音樂教育，但聽這幾個人的對話，也都覺得也許A調是很難唱的吧。
沒理會趙傑的調侃，陸維繼續道：“沒事，高老師，您起音樂吧。”
見陸維堅持，高老師也想看看這個學生是真有這個實力還是個樂盲，不知道用A調演唱《我的太陽》是個什麽概念。
隨著一串有力的和弦響起，明快的A大調前奏仿佛使音樂教室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隨著音樂的節奏，陸維慢慢地興奮了起來，目光輕輕地看著遠方，臉上洋溢著陶醉的神情，高老師看在眼裏，心裏暗讚了一聲，不管唱得如何，看這起唱的狀態，已經非常專業了。
啊多麽輝煌燦爛的陽光，
暴風雨過去後，
天空多晴朗。
清新的空氣，
令人精神爽朗，
啊多麽輝煌燦爛的陽光。
還有個太陽，
比這更美，
啊我的太陽，
那就是你。
啊太陽，我的太陽，
那就是你，那就是你。
那就是你，那就~~~~~~~~~~~是你！
華麗地如同緞子一樣，卻又富於金屬質感的聲音，回**在音樂教室裏，高音部分不見一絲一毫的勉強，氣息的運用和共鳴的位置都恰到好處。一曲終了，高老師露出了欣喜激動的神情，她教了這麽多年美聲，從沒遇到過天賦這麽好的學生，除了舞台氣質還稍顯稚嫩外，其演唱水平已經快達到準專業級水平了。隻要再多參加幾次重量級的比賽，假以時日，成就簡直不可限量啊。
“陸維，你的歌唱技巧是和哪位名師學的，唱得太好了！”，高老師激動地問道。
“嗬嗬，老師，我是自學的，就是平時喜歡唱，所以看了些理論性的東西，自己練習了一下。”（陸維臉紅了一小下，暗道自己總不能說把人家高音C之王的歌唱技巧給拿過來一部分吧，說出去還不被人家當成神經病啊。）
“自學的，天啊，難道這世界上真有天才嗎？”，高老師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哦，對了，陸維，你加入聲樂小組吧，就不用測試了，以後跟著老師好好練，你的天賦很優秀，就是舞台經驗還欠缺一點，不要驕傲，知道嗎？”
“好的”，陸維點了點了，卻沒發現身後趙傑那嫉妒的目光。
接下來，又有幾個人紛紛起身唱了起來。唱什麽的都有，不過還是以流行歌曲居多，畢竟在現在的教育體製下，在中學經過正統音樂教育的學生還是比較少，大家唱歌一般都是出於愛好，並不專業。高老師又挑選了幾個天賦比較好的學生準備晚上的節目，和他們說下午的開學典禮就不用參加了，繼續到音樂教室練習節目，把曲目定下來準備晚上的演出，至於請假由音樂組向各班班主任統一通知。問了大家有什麽問題沒有，得到沒有的回答後就宣布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