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沈璐瑤還沒下樓，便聽到客廳裏傳來顧爺爺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想不到咱家的團團如此有誌氣，好，好啊。小明子你家兒子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爸~”
“怎麽，老頭子說錯了？芸丫頭跟團團不像你，可比你這當爹的會讀書。想當年，你小子讓你多讀點書，就跟要了小命似的，整天就惦記著上樹掏鳥蛋下河摸螺絲。”
“嘿嘿嘿。”顧爸爸憨憨地撓了撓頭，“小時候不是皮嘛，而且那時候……”
顧爸爸的話雖說沒說完，不過顧媽媽幾個倒是聽明白了，那段非常時期，誰還有心思乖乖地在學校裏上課讀書？更何況是農村鄉下這種地方，七八歲那麽點大的小蘿卜頭就要幫家裏種田幹農活了，十來歲的孩子算得上一個勞動力了。
“不過多讀點書多學點知識，總歸是有好處的。”對此，顧爸爸頗有感觸。非常時期，顧爸爸混了個初中文憑後，便通過找關係走後門才在鍋爐廠找了份學徒工，當起了工人。也正是因為這份工作，農村戶口遷成了城市戶口。當工人對文憑要求並不高，可自從鍋爐廠破產倒閉，下海當了建築包工頭後，顧爸爸發現自己那點子注水的初中文憑真的不夠看的。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老話真的一點都沒說錯。即便有女兒顧芸初早早的忽悠，呃，建議自己閑暇時多讀點書，這建築小老板依舊當得如履薄冰。
“團團，你若真能拿下這理科狀元。爸爸一定獎勵你。”
“不僅你爸爸有獎勵，爺爺這裏也有。”顧爺爺跟沈外公也來了興致。
“還有你外公外婆。”
團團那雙與顧芸初有幾分相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顧家四姐弟，一年到頭的零花錢是定額的，顧芸初跟團團上學期間一個月三百。這筆錢包括中午吃飯，事實上也剩不下多少。至於倆小的，圓圓一個月一百塊，小小一個月隻有五十塊。當然還有每年的壓歲錢跟生日紅包。這兩筆錢雖說家中長輩不會霸占，可實際上每次都被顧媽媽存在了各自名下的存折裏，沒特殊情況壓根動不了。對於團團而言，他唯一能動用的也就是每學期各種獎學金，另外還有幫人編程獲取的為數不多的勞動報酬，僅此而已。比起他那老姐顧芸初這個富得流油的，壓根不能比。
團團清楚的記得99年股市行情相當的不錯，自然很有興趣參與一下。至於本錢……雖說可以跟自家老姐借，不過團團更願意是自己口袋裏的錢。所以物質獎勵什麽的。團團還是非常非常地有興趣。
“真的？”
“臭小子！不相信是不是？這樣吧。學校理科狀元就獎勵十萬塊。市狀元五十萬，若是省狀元就這個數！”顧爸爸伸出了一根手指。
“家明你……”顧媽媽沒想到顧爸爸竟然會如此大方，一百萬都能買好幾套房子了。
“爸爸還有全國狀元呢？”團團的話音還未落。顧爸爸便非常大方地敲了一下團團的小腦袋，請團團吃了個小栗子。
“臭小子！你當全國狀元那麽好考？”
團團自然知道按著他目前的成績。想拿全國狀元難度不小。更何況99年的高考，嚴格講不能算是全國統考，因為廣東省率先在這一年實施“3+x”高考改革，3指的是語文數學以及英語，而x是指物理、化學、政治、曆史、生物、地理一門或幾門的綜合卷。幸好江浙滬地區依舊考五門，總分750分。不過到了2000年，浙江、吉林、山西、天津也變成了“3+x”。
“我替姐姐問一下，不可以啊。”
“行啊~”沈川舅舅笑了，“還別說，按著小滑頭兒目前的成績，還真有這個可能。”
什麽？她的成績那麽好？偷聽的沈璐瑤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意識到顧芸初的成績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好很多。
不行！若真讓她拿到了什麽狀元，那以後豈不是……
沈璐瑤咬了咬牙，暗暗下定了某個決心。
“其實，隻要芸丫頭跟團團考上大學，爺爺就已經相當開心了。對吧，沈老弟？”顧爺爺自然知道顧爸爸家倆孩子讀書很不錯，不過有些事也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有運氣在裏麵的。對於能不能考狀元，顧爺爺並不強求，光是考上大學，他就已經相當滿意了。這可是老顧家第一個大學生。
“對滴對滴。”沈外公笑嗬嗬地應道。
嘁，這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吧。沈璐瑤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
“璐璐，過來坐。”顧媽媽一抬頭便看到沈璐瑤縮在樓梯拐角處不曉得在幹嘛，便順口招呼了一下。
“說起來，今年璐璐好像也要中考了吧。”顧爺爺不是很清楚沈璐瑤的學習成績，隻是隱隱約約地記得，好像隻在班上排中等，“複習得怎樣了？”
沈璐瑤慢悠悠地走下樓梯，並未理會顧爺爺，隻當沒聽到。
“顧外公問你話呢。”沈川舅舅想起沈璐瑤那悲催的成績，便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很是頭疼。
“姐姐幫我整理了份資料，我正在背。”沈璐瑤靈光一閃，想到其實自己也可以要求物質獎勵，如此不就能弄到錢了？
“爸爸！”
“恩？”
“我剛剛聽到你們在說什麽獎勵，我也要！”
“你？”沈川舅舅本想潑冷水，可轉念一想，便想起小滑頭兒曾跟他提過女兒那成績的事。自家女兒不笨，這一點沈川舅舅十分清楚。隻不過目前對學習沒什麽興趣，這才成績下滑得厲害。若是能讓自家女兒對學習產生興趣，努力半學期。應該還是可以考進重點高中的。
想到此，沈川舅舅便轉變了話鋒：“剛剛我們在聊你芸姐姐還有團團弟弟高考的事，講到他們若能考個狀元回來，不僅僅你姑父有重金獎勵。連你顧外公，還有你爺爺奶奶，老爸這裏也有獎勵。”
“那我呢？”
“你若能考上重點高中，自然也有！”顧爸爸笑道。“就算娃娃不給，姑父也給你，好不好？”
沈璐瑤想到等她中考完，最起碼也得六月份，這時間都超過五月份了。想到此，沈璐瑤的臉上又露出一絲失望。沈川舅舅見沈璐瑤情緒不高，便咬牙更改了獎勵方式。
“這樣吧，璐璐。你那學校每個月不是有月考麽，你隻要每次月考成績能進年段前一百名。老爸就給你一千塊獎勵。每前進十名。獎金翻倍。怎麽樣？”
“( ⊙o⊙ )哇。”團團發出一聲感歎。這獎勵是不是高了一點。不過按照沈璐瑤目前的成績，想要達到要求，很有點難度。
考進前一百名就給一千塊錢。每前進十名，獎金就翻倍？那九十名豈不是有兩千塊？前八十名就是四千塊？沈璐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個獎勵好！
“若是退步了。可是要倒扣的哦。”沈川舅舅自然也擔心沈璐瑤那成績不穩定，跟過山車似的，“璐璐，你若能保持在年段前二十名，爸爸另外還有獎勵。”
沈璐瑤糾結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同意了。
“拉鉤！”
家中所有人都沒想到，沈璐瑤因為沈川舅舅那高額的物質獎勵，那學習興趣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對此，沈川舅舅頗為感慨，早知道這樣不如早點實施。顧芸初知道後，反而有點擔心，黃金投資的事，沈璐瑤隻聽了一半，萬一這要是虧了本，不曉得會不會因此受刺激。
顧芸初本想告訴沈璐瑤不要盲目投資黃金的事，可轉念一想，便放棄這麽做。這事原本就是沈璐瑤偷聽到，若她直接告訴沈璐瑤，隻怕這小妮子未必會聽進去，弄不好還會因此產生逆反心理。何況沈川舅舅就沈璐瑤一個女兒，將來老舅那點子家當還不得靠沈璐瑤自己撐起來。親朋好友即便有心幫襯，沈璐瑤也不可能一丁點兒都不出力。利益麵前，又有多少親朋好友能如此無私地幫襯？
或許這一次吃虧，能讓沈璐瑤明白一個道理，錢並不是那麽容易賺的。
想到此，顧芸初便放棄了。
若幹年後，顧芸初每每回想起這事，總會忍不住感慨，若當年告訴沈璐瑤不要盲目投資又會如何？或許就不會有後麵那一係列變故了吧。
誰又能知道咧。世間本沒有什麽後悔藥！
大年初一又到了顧芸初的生日，十七歲的生日。一大早，顧芸初便親自下廚，為自己還有家人煮了長壽麵。
長壽麵想要好吃，底湯是關鍵。往年，顧芸初都是用雞湯+大骨湯做底湯。今年，稍稍換了個花樣，改成了海鮮味，鮮魚高湯為底，加入了扇貝、海帶、裙邊菜、鮮蝦等海貨，相當的鮮美。隻可惜，沈川舅舅不能吃海鮮，隻好委委屈屈地啃青菜荷包蛋香菇肉絲麵。
“麵來嘍~”顧芸初找了個托盤，一次就能端四大海碗的麵條。顧芸初將麵條率先端給了顧爺爺、沈家二老以及顧媽媽，第二次才輪到顧爸爸、沈川舅舅，每年都是如此。每一碗麵除了不能吃海鮮的沈川舅舅，大致相同，卻略有不同。像顧爺爺跟沈家二老那三碗裏頭，口味會稍微重一些，扇貝這樣比較有嚼勁的食材相對少一些，鮮蝦更多一些。
“好香啊。”顧媽媽嗅了嗅鼻子，低頭看了一眼滿是放了不少海貨的長壽麵。
“芸丫頭，你這麵條裏麵加了什麽？那麽有嚼勁？”顧爺爺咬了一口，發現麵條不似之前吃過那般，很有嚼勁。
“嘻嘻，你猜。”顧芸初看了一眼團團，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團團回了個鄙視的眼神，自家老姐又壓榨他這個可憐童工。
“好像是……魷魚。”顧爸爸吃了半天，不確定地說道，“丫頭，是不是？”
“恩。”顧芸初點了點頭。麵條裏麵加切得相當細的魷魚絲，這個可不是她的創意。記得《中華小廚師》裏麵，男主參加麵非麵烹飪賽題時，用土豆為原料加工成麵條，為了增加麵條的口感，就在麵裏就加了魷魚絲。
顧芸初雖說喜歡烹飪，尤其喜歡烘焙，不過這刀工是相當的糟糕。於是，團團被無條件地征用了，將魷魚絲切絲，便成了他的工作。
“小彭跟璐璐還沒起？”沈外婆見餐廳沒見到彭曉珍舅媽跟沈璐瑤便隨口問了一句。
“起了。”沈川舅舅拿了個湯勺，從顧芸初那碗長壽麵裏舀了勺湯，嚐了嚐味道，“好鮮，味道不錯。小滑頭兒的麵條是越煮越好吃了。”
“熟能生巧啊，老舅。”顧芸初見沈璐瑤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便笑道，“新年好啊，璐璐。今天是海鮮麵哦。來一碗？”
“嘁，不吃麵，難不成還能吃別的？”沈璐瑤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其實除了麵還有饅頭包子白米粥。”
“那就包子白米粥吧。”年年都是在老家過得年，年年大年初一一早吃長壽麵，這對沈璐瑤而言，已經是沒什麽新意的事兒了。還沒等顧芸初起身去廚房，沈璐瑤便改變了主意，“好香的麵，我要吃麵！”
“行，不過麵得新鮮煮，稍等一下。”
ps：
餓了，好像也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