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正在跟團團商量著新年公司計劃的顧芸初突然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低頭看了眼時間，疑惑地眨了眨眼。也不曉得是誰那麽晚了上門來。
“哪位？”顧芸初站起了身，警覺地透過貓眼洞往外瞅。幸好安裝了路燈，要不然外頭黑區區的一片，又是大半夜的誰敢開門。
“是，是我，芸初開門。”門外傳來石招娣的聲音。
顧芸初沒想到石招娣會深更半夜突然過來找她，最要命的旁邊還多了個喝的醉醺醺的池海燕。
“怎麽回事？”顧芸初隻覺得頭開始隱隱地疼。
“海燕她喝醉了。”石招娣也知道深更半夜，就這麽找上門來不太好。可是這會兒宿舍大門都落鎖了，就連學校都關門了。口袋裏沒帶什麽錢的倆人，連小旅館押金都掏不出來，天寒地凍的，除了跑到顧芸初這裏，難不成露宿街頭？
“我知道。”隻要不是眼瞎，都能瞧出來。
“那個，其，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石招娣慢慢地組織語言，想將今兒回去後在宿舍裏發生的事告訴了顧芸初，可惜石招娣話還沒來得及說幾句，顧芸初便讓一旁的醉妮子緊緊地抓住了胳膊。
“芸初，你說，你是不是討厭我？”
不算太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顧芸初皺著眉頭：“她究竟喝了多少？”
石招娣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一聽半啤酒。”
“……”
“你說啊，你是不是討厭我？”池海燕見顧芸初久久地不理會自己，便提高了說話音量，“你說，你們是不是都討厭我？”
“你喝醉了。”
“我沒醉！”池海燕的步伐踉蹌，堅持著自己沒有喝醉，“我知道，你討厭我。宿舍裏所有的人都討厭我。”
“你想多了。”
“芸初，你知道麽？我真的很喜歡他，我知道他有問題，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他。他是第一個關心我的男生……”
池海燕緊緊地抓著顧芸初的衣襟。開始絮絮叨叨地念叨著。顧芸初朝著正依靠在門框上看戲的團團使了個眼色。團團癟了癟嘴，不怎麽樂意地走到衛生間，搓了塊熱毛巾。
“好了，我們先擦擦臉好不好？”顧芸初示意石招娣接過熱毛巾，好幫池海燕擦拭一下，卻不想池海燕搖晃著腦袋，怎麽都不肯配合。
“不要！我要他給我擦！”池海燕手指著團團，撒嬌道。團團的臉開始變了色，沉默了很久，才咬著牙靠近池海燕。
“我的頭好暈啊……”池海燕呆滯了片刻。突然一陣惡心，“呃……”
“……”
不大的客廳裏散發著很是難聞的酸臭味，不過氣味再大也沒有團團那張精致小臉難看，整個臉都是黑的，就跟鍋底沒什麽區別。
天亮了。
池海燕從宿醉中醒來。整個腦袋是從未有過的脹痛。
這是在哪裏？池海燕揉了揉眼睛，精美的石膏雕像，雪白色的天花板，瞧著有點點眼熟的房間。這，這不是顧芸初那房間麽？
她怎麽會在這裏？池海燕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昨晚的記憶好似潮水般湧現了出來。昨晚上是平安夜，她跟趙彥新在附近的小餐館吃了晚飯，之後又去看了場電影。臨近十點。趙彥新將她送回了宿舍。因為樓下看門的宿管阿姨沒在，趙彥新借口想參觀女生宿舍，便乘機溜了進來。乘著宿舍裏沒人，趙彥新親了她，卻不想老大四個正好回來，被抓了個現行……之後。心情變得很不好，她便去了學校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啤酒想買醉，卻忘了自己之前從未喝過酒。一聽啤酒下去，基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好像喝醉了，見到了顧芸初。還說了很多以前一直不敢說的話……
正當池海燕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時，臥室房門打開了。石招娣打著哈欠，走了進來。
“啊，你醒了。”
“老大。”
“正好，把醒酒湯喝了，雖然現在喝晚了一點。”石招娣動作利索地從廚房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湯汁。
“老大，我怎麽會在這裏。”池海燕所在被窩裏，隻露出兩隻眼睛，“我……昨晚上是不是闖禍了？”
石招娣自然記得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一次又豈是用“闖禍”兩字可以形容的？整個一捅馬蜂窩好不好。沒見今兒一大早，某人的臉還是陰沉陰沉的麽。
“海燕啊，別多想了。你先把這個醒酒的湯水喝了，好好睡一覺。”石招娣笑著說道，反正事兒也已經發生了，後續善後問題還是等池海燕休息好了再說吧。一切有顧芸初這個高個兒在呢。
“哦。”池海燕很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等池海燕再次醒來時，發現已經是下午，快三點了。這一覺可以說睡得天昏地暗。池海燕不知道石招娣給她喝的是什麽解酒湯，原本還脹鼓鼓難受得緊的頭睡了一覺後，便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連著兩頓沒吃的池海燕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從**坐起了身。衣服，並不是昨天那一身，是早已準備好折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左手邊床頭櫃上的衣服，她的衣服。看來，昨晚上真的闖禍了。
池海燕抿了抿嘴，快速穿戴好了衣服，收拾好床鋪後，鼓起了勇氣打開了房門。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客廳茶幾上果盤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字。瞧著娟秀的字體應該不是顧芸初的留言：鍋裏蒸了包子，若冷了，熱一下再吃。
望著這張字條，池海燕突然大哭起來。自從認識趙彥新以來，池海燕知道，自己受趙彥新潛移默化的影響改變了不少，現在整個宿舍的室友都不怎麽愛跟她打交道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池海燕低著頭抱著腿，整個人縮在沙發裏，過了很久才暗暗下定了一個決心。
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就這麽放棄。
池海燕在二居室裏等了顧芸初一下午。左等不見人右等也沒見人，最後還是從出門送聖誕蛋糕又順便逛了一下街，臨近傍晚才回來的李金霞那裏得知，顧芸初回宿舍了。很顯然。顧芸初在躲著她！
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的池海燕氣呼呼地回到了學校，還沒進宿舍，遠遠地便聽到419宿舍裏很是熱鬧。
“哎，你們說寶言跟家原會不會在一起？”
“那還用說，不過小唐菜好可憐。”
“兩個人談戀愛那叫幸福，若是三個人……”
池海燕開門進宿舍時，正巧聽見程以珊在發表她的“以珊‘名言’錄”，顧芸初幾個正圍坐在不大的電腦前看港劇。
“海燕姐，你回來了？”陸嘉怡見池海燕的臉色不是很好，便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池海燕搖了搖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宿舍裏除了石招娣，其他人竟然都在。
“老大呢？”
“一大早就被她姑姑叫走了。”
“哦。”
顧芸初見池海燕一直盯著她，臉上一臉的糾結。隻好率先開口道：“說吧，什麽事。”
“可不可以出去說。”
“你說呢。”
池海燕咬著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末了用著哀求的語氣懇求道：“芸初，你幫我好不好？”
“我沒聽錯吧。”陸嘉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實在想不通池海燕究竟怎麽想的，像趙彥新這樣的有必要揪著不放麽？退一萬步講。縱使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也不能鼓動著讓顧芸初去倒追吧。真不曉得池海燕脖子上那圓咕隆咚的是不是剛剛被門夾過，虧她想得出來。
若顧芸初真的跟著抽風同意倒追，那顧芸初算什麽？豈不是變成了破壞他人關係的第三者？
“我，我隻是想……”
“你是在浪費時間。”程以珊習慣性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可不是。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是滿大街都是。”王倩也十分難得地早早返回了宿舍。這會兒正一手托著下巴，慵懶地看著顧芸初，“我昨兒突然發現，小九周圍有不少素質很不錯的男人。比如……小九那弟弟……”
“我家小團子今年才十二。”顧芸初白了王倩一眼。
“哎呦，本大小姐不介意姐弟戀啦。”王倩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好男人認準後就得先下手為強！不就是等幾年麽。”
問題姐姐我介意好不好。顧芸初懶得再跟王倩多廢話，擺明了這小妮子在說笑。因為之前某次夜談時，某大小姐態度堅決地闡述了她的擇偶標準：堅決不找年紀小的，因為太幼稚！
“再過幾年，你就老了。”林夢夕一邊啃著香酥小烤魚一邊口齒不清地插嘴道。
“若是找小團團，那不就變成光源氏蘿莉（正太）養成了？”程以珊也來了興趣，“芸初啊，你家小團團小時候是不是很可愛？”
“可愛？”顧芸初歪著頭想了想，要說她家小團子，小時候確實蠻可愛的，尤其頂著那張包子臉一本正經裝成熟時，“還好吧。小圓子比較好玩。”
“小圓子？”
顧芸初這才意識到，好像她還沒跟宿舍裏的室友提過團團跟圓圓是龍鳳胎的事：“恩，團團跟圓圓是龍鳳胎，團團比圓圓早出生半小時。”
“啊，龍鳳胎？那不是很好玩？”
“兄妹倆長得像不像？”
“有沒有照片”
“……”不知不覺間，這話題便歪了，池海燕再次被華麗麗地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