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江南子身份2
“你先冷靜些。”
“我如何能靜,你告訴我,我如何冷靜!”那藍袍男子,激動起來,月光打在他疲倦眼窩深陷的容顏上,是一片憤怒的顏色。
“你這樣根本無濟於事,隻會讓自己方寸大亂。”白袍男子臉色還算平靜,但是眼底深處,也已經顯現了不安,似乎對麵前棘手的事情,也是素手無策。
“那我還能如何?”
白袍男子不說話,空氣中,幾分靜謐,良久,才聽他開口:“我去找他。”
“何以見得他就肯見你?他這次分明是鐵了心的不想給我雪蓮蓮心。”
“我自然有辦法,雪蓮蓮心,為了楓紅鸞,我勢在必得!”
白袍男子出言,看到對方臉色幾分不悅,他似有一些尷尬,忙加了一句:“誰讓她是你的妻子,誰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空氣中,幾分緊張的氣氛,隨著藍袍男子眼底不悅的收斂,這緊張的氣氛,才漸漸散去。
“我替紅鸞謝謝你。”
“擇日不如撞日的,我現在就去,如果我沒有回來,大約是凶多吉少了,你隻告訴紅鸞,我走了,遊山玩水去了,我不想讓她覺得欠了我人情。”
“那她和孩子呢?”
“藥方很簡單,就在我藥箱下麵,還是那句話,十日之內,剩下還有五日,拿到蓮心,就算是你也能熬出保胎湯藥來。”
“江南子……”
“不要那樣看著我,我一生來去,瀟灑自由,最是受不得感情羈絆,你們誰也不欠我的情,我說了,我一生瀟灑自由,我不過是必須要做這件事,如果我做不到,我活著會很痛苦,你隻管是一個江湖遊醫和疑難雜症杠上了。就好比古有神農嚐百草,也是個藥瘋子,你就當我是個藥瘋子,不多說,趁著時間還早,懷王家的大門還沒關,不然我還得爬牆,不定被當做小偷。多沒麵子。”
說完,他笑著轉身而去,卻在背過身的那瞬間,笑容凝滯在了嘴角,他知道,此去,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抬頭望著安好的夜色,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命定的,看來是逃也逃不脫。”
懷王府,江南子請見。
懷王拒見,江南子不知道把什麽物件放到了看門的手裏,看門進去出來後,恭恭敬敬的對江南子行了個禮。
“公子請進。”
江南子知道,看到那樣東西,泓摯不可能不見他的。
隨著家丁走了會兒,這個陌生的府邸的,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是第一次來,可在夢中,卻又好像來過了很多次,甚至不用家丁帶路,他也知道,泓摯的書房,在進門左邊第三條小道往前再往右邊繞過一個九曲回廊往左走一片湖水當中。
泓摯當真是愛極了水,無論是別苑,還是府邸,都建了一個碩大的湖泊。
別苑的湖泊中,聽說養了大堆天鵝,湖泊正中還建了一個湖心亭,供賞玩天鵝用。
而懷王府中,同樣有一個湖心亭,通往湖心亭隻有一條小道,不同於別苑的湖心亭,這個湖心亭卻是四麵圍牆,若說是個湖心亭,倒不如說是個湖心房。
上下兩層,下層擺放著一些雅致的物件,上層則立著幾個書架,書架上俱是書,放的滿滿當當,狹小空間,做成八麵玲瓏,剛好一麵牆壁,放著一個書架,書架共是占了五麵。
而另外兩麵,一麵做了一扇窗戶,窗戶邊上是書桌,?上擺文房四寶,滁州的湖筆、隴州的徽墨、宣州的宣紙、荊州的端硯,俱是聞名遐邇,千金難求的寶貝。
另外一麵牆壁,放置著一張軟榻,狹小僅供一人歇息,約是看書累了小憩的地方。
而還有一麵牆,則是通往樓下的階梯,八麵玲瓏的房間裏,幾乎麵麵俱到,東西放的滿滿當當,就連正中間空出,也是放著的一張楠木雕花圓桌。
江南子進去的時候,桌子上沏著香茶,他順著階梯網上,在樓梯口就聞到了一陣濃鬱的茶香。
“不錯,荊州頂尖的白毫銀針,形同黃酒,如果儲存得當,曆久彌香,聞著這香氣,大約是七年以上的存貨了是嗎?”
人未至,聲先到。
泓摯修長的身子,輕顫了一下,手中捏著一塊玉佩,動作越來越緊。
等到江南子整個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隻是死死的盯著江南子,眉心緊成一片。
江南子看著他,相對於泓摯緊張和警惕,他笑的自在放鬆多了。
“我知道,看到玉佩你會見我的,我們每人一塊,我的本來想要丟掉的,但是好歹是父皇留給我的念想。”
“你沒死?”
“很意外?”江南子坐了下來,毫不防備的品了一口茶,道,“不錯,隻是這麽濃鬱的茶香,放的東西卻不對,你的武功,應當還不至於要用毒死我這麽拙劣的法子,一掌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不是嗎?”
泓摯頓了一下,旋即大笑起來:“二哥,別來無恙,茶裏什麽都沒加,是二哥你草木皆兵了。”
“你這是要和一個神醫說,你的味蕾除了問題,這裏麵的砒霜不是砒霜嗎?”
泓摯眉頭更緊,眼神一淩:“我沒那麽卑鄙,茶不是我泡的。”
“哦,明白了,這是有人要毒死你,我順道幫你試毒了是嗎,怎麽說呢,算你命大,順便算我命大,百毒不侵的體質有時候也發愁,到底什麽毒能毒死我呢,這些年我真是找了許多,可惜,可惜,就連皇上頭頂上那顆劇毒,我後來拿整顆翡翠泡茶喝,都沒死成?”
他說的雲淡風輕,泓摯卻是滿目震驚:“你說什麽?皇兄去年冬天會生病,是因為那顆翡翠?”
“可不是,你以後讓他小心點,那麽千辛萬苦的拿到了皇位,就不要輕易的弄丟了,世界上最悲哀的人,就是有命得到,卻沒命享受,不是嗎?”
淡然的又啜了一口茶,他放下茶杯,很是失望的搖搖頭:“銀毫雖香,砒霜味可真不好吃,我寧可是鶴頂紅,至少顏色鮮亮,罷了,還給你吧!?我今日來,目的簡單,一或許是來送死的,二如果死不成,我想帶著天山雪蓮的蓮心走。”
“我知道你來,就知道你是為了楓紅鸞。但是我沒想到,你會不惜為了她,暴露你隱藏了這麽多年的身份,二哥,你真以為你能活著出去?”
“我說了,一或許我是來送死的,要重複一遍?”他嬉皮笑臉的樣子,似乎把死亡當做兒戲一般,一點都不上心。
看著泓摯震驚的樣子,他又道:“或許我該明白點嚴肅點和你說,嗯哼!”
假咳嗽一下,他故作了一副正經模樣:“要不殺了我,要不把蓮心給我,當然還有第三條路,把蓮心給我我任你處置,不過第三條路你肯定覺得我是個笑話,反正你要殺我,輕而易舉,給不給我蓮心我我既然送上門來,都要任你處置不是嗎?”
泓摯靜默了一會兒,目光沉沉的看著泓摯,終於開口了:“還有第四條路,我不會殺你,更不會把蓮心給你,我不會允許楓紅鸞生下那個孩子,你走吧。”
江南子著實不明白,這是為何,天山雪蓮的蓮心雖然珍貴,但是藥材之所有珍貴就是能夠救人,他這樣幹放著有何意義,難道是留著傍身?
“我不會走,不成功便成仁,我一定要救楓紅鸞,和皇上一起,一步步逼死了一個二哥,難道你們還要聯手,逼死泓炎?那是皇上的親弟弟,你的五弟,不要告訴我這些年你對泓炎的疼愛,都不過是虛與委蛇的罷了。”
江南子終於不再冷靜,前塵往事,刻意看開,可哪裏是他想要遺忘想要看開就看得開,年幼時候種種,如今再度回憶起,就算釋懷了這麽多年,依舊是剜心之痛。
手足相殘,此痛錐心。
泓炎的脾氣他知道,如果泓摯不交出天山雪蓮的蓮心,他必定同泓摯兄弟反目。
悲劇,上演一次就夠了。
他看到泓摯眼底的痛楚之色,良久,泓摯忽然一拳憤憤的咱在了屏風上:“不給,就是不給,就算小炎殺了我,我也不能讓那孩子活著。”
“你瘋了,泓摯,到底為什麽?”江南子終於無法自控,上去一把揪住了泓摯的領子。
泓摯眼底痛楚一片,躲閃了眼神:“別問我,你走吧,趕緊走,不然我真殺了你。”
江南子聞言,冷笑:“死過一次的人,不怕再死一次,你若是不給我,我這輩子就賴著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