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薑廣陽剛剛走出書房就接到陳旭離開京城的消息,微微笑了一下,問清知道跟陳建國離開的也就沒在追問,薑廣陽雖然一直關注著陳旭,卻並不過多的幹涉,他隻要知道被自己護在羽翼下的陳旭不被外人使絆子就可以了,陳旭本身也是個聰明人,而且,薑廣陽知道陳旭是陳家第三代領頭人,過年期間跟著叔叔出去拜訪走動一些老關係戶也是正常的,自家也是這樣,隻是自家一直是大哥在前走動,而他隻是隱藏在身後罷了。

站在薑廣陽身後的薑廣源看著弟弟美滋滋的笑忍不住笑著搖搖頭,“二寶,你又占到什麽便宜了笑成這樣?你心尖都跑了你還樂。”

薑廣陽回頭看了一眼大哥,“什麽跑了,我家九寶是出門辦事了,再說,你一會不是也要出去拜訪爺爺的老戰友嗎。”

薑廣陽對陳旭的心思,家裏除了爺爺父親和自己沒人在知道,剩下的人也不必知道,薑廣源對於母親臨終時交代的要照顧好這個唯一的弟弟極其疼愛,薑廣陽今日的桀驁不得不說,也是薑廣源和父親薑尚寵出來的,母親死的時候,小弟隻有五歲,母親一手拉著十七歲的自己一手拉著父親,眼睛看著哭泣的二寶,斷斷續續的話直到今日薑廣源還清晰的記著,從那時起,弟弟就成為了自己唯一掛心的人,尤其是父親在母親去世五年後的再娶,更是讓薑廣源把小自己十二歲的弟弟完全護在羽翼下。

好在二寶自己也爭氣,早早的離家硬是靠著自己闖進九組,現在成了九組的組長,別人不知道,他薑廣源能不知道九組是幹什麽的嗎?那可是淩駕在國安之上的一個隸屬於主席一個人的秘密小組。

“你呀,什麽時候能把陳旭領回家讓爺爺看看,你說你惦記人家這麽多年,愣是沒敢伸手,要不是知道你確實上心也知道你還是我弟弟,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被人蘀換了。”薑廣源站在薑廣陽身邊笑著調侃著,對於陳旭,正式非正式場合薑廣源也見過幾次,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到底什麽地方吸引了自家小弟,但並不妨礙薑廣源知道弟弟對這個人的眷戀與深情,從知道的弟弟心思的那一刻起,陳旭也被薑廣源劃分到自己的管轄範圍內,就怕不小心陳旭出現問題,弟弟傷心。

“哥,快了。”薑廣陽想起那兩天的親密相處,眼神閃過一絲欣喜。

雖然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一句話,但薑廣源還是露出滿意的笑,管他是好是壞,隻要二寶高興就行,哥倆站在樓梯口聊了幾句,直到樓下傳來喊聲,哥倆才停住話語,薑廣陽回身走進書房,把爺爺攙扶著往樓下走去。

老薑頭薑東勝在孫子的攙扶下來到樓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待著的大兒媳和剩下的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四個孫子和兩個孫女,隻是點點頭,帶著薑廣源薑廣陽兄弟坐在上首位置。

薑廣陽微微掃了一眼,把剩下人的妒忌眼神看的一清二楚,心底微微嗤笑了一下,幫著爺爺把碗筷擺放好,又給爺爺倒了一杯純釀,“二寶,跟爺爺喝點?”

薑東勝笑眯眯的看向身邊的薑廣陽,對於這個他心底的小孫子,薑東勝有著喜愛有著自豪。薑廣陽笑著點了點頭,給大哥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薑廣源低頭看了看被弟弟放在自己麵前的滿杯酒,忍不住敲了薑廣陽一下,“混小子,一會哥還要出去走關係哪。”

薑廣陽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大哥,“沒事,大哥不是千杯不醉嗎,這麽一小杯酒不耽誤事。”

剛剛走進門的薑尚聽見小兒子的話,一向嚴肅死板的臉露出一絲笑意,“二寶,又欺負你大哥哪。”

薑廣陽抬頭看見剛剛從外麵走進的父親,笑了一下,每年的今天父親都會獨自一人去母親墓地待上一會,年年如此。

薑尚擋住了妻子張慧幫著脫衣服的舉動,自己脫下外套,按照薑廣陽母親的習慣把衣服外翻著放在衣掛上走到薑廣陽給讓出的位置,坐了下來,沒有注意也沒有理會張慧哪一閃而過的羞惱,對於這個女人,對於這個插足他和愛人的女人,薑尚隻能做到給他一個薑夫人的名分,多餘的沒有必要在給,那些都是屬於二寶母親的。

爺四個不管不顧聊著喝著,其餘的人即使有想法也不敢多說什麽,在這個家,剩下的人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除了過年可以回來三天,在不過分的範圍內可以給予照顧,別的就不要多想,那怕他們是上首那個老人的親兒子親孫子。

吃過飯,薑廣陽扶著爺爺離開了飯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又給爺爺倒了杯茶水,薑東勝笑嗬嗬的享受著小孫子的殷勤,薑尚、薑廣源坐在倆人對麵看著薑廣陽的殷勤,同時露出了微笑,薑廣陽雖然在外混了點,但對於家裏的爺爺、爸爸、大哥卻很用心。

跟著陳建國來到d市,直接驅車來到旅順半山腰的房子,一到地方,陳旭就皺起了眉頭,地方是大,但房子也確實破的不像樣子,這要是住人必須大修,要是大修還不如直接推到重新蓋了,跟著陳建國倆人來回轉了一圈,最後決定重蓋。

陳建國找到了老戰友所在部隊的工程兵,定好初五動土,好在d市這裏不存在天寒地凍無法動土的問題,商量好一切,陳旭直接跟著陳建國四處拜訪。

陳斌今年隻有十五天假期,過完年就要準備大練兵,看著每天昏睡的吳立波,陳斌微微犯起了愁,到了初十要準備回去的時候,趙孟德陳生寧書雨在吳立波睡著的時候拉著陳斌來到了書房。

陳生看著坐在中間的陳斌,眼神閃過點點溫情,“小斌,你大哥那邊來電話,房子推到重蓋,一時半會也弄不完,小波又是這種情況,你回到部隊忙起來根本照顧不了小波,這次把小波留下吧,等那邊房子蓋好,我們三個老東西跟著一起過去。”

陳斌想了一下,雖然心底有著濃濃的不舍,但陳斌知道自己回去就要忙,不知道忙到什麽時候,小波一個人在家確實不方便,要是有個什麽萬一,身邊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寧書雨看著思考的陳斌,“小斌,小波留下來奶奶可以給小波好好補補身體,再說,你外公也在,咱們雖然不知道小波生產的時候什麽樣,但有個好體力這點到什麽時候都管用,你忙起來,把小波一個人扔家,就小波現在這種情況,誰都不放心。”

陳斌咬了咬牙,微微點了下頭,“行,奶奶,小波就麻煩您了。”

寧書雨瞬間笑了,笑眯的眼顯示出極好的心情,“放心吧,奶奶肯定把小波照顧的白白胖胖的。”

陳斌答應了,趙孟德陳生也放下心來,至少有他們三個老家夥在身邊,小波身邊有人照顧了,他們也不用隨時隨地的擔心,等那邊的房子收拾利索,他們就可以帶著小波過去,那時候小斌回家看小波也方便的多。

商量好的幾個人又聊了一會要出生的孩子,就各回各屋,陳斌走進房間,看著躺在**沉睡的愛人,眼神閃過不舍與溫情,要把小波一個人扔在這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陳斌小心的躺在吳立波身邊,把沉睡著的吳立波輕輕抱在懷裏。

手放在了吳立波的肚子上,一聲又一聲強有力的心跳,讓陳斌眼神溫柔的好像要出水似的,這是他的愛人,這是他的兒子,陳斌心底升起濃濃的滿足感,現在的美好,好的陳斌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有家有孩子有愛人,全了,齊全的讓人覺得心都是熱乎乎的。

低頭輕輕的在吳立波額頭親了一下,“小波,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謝謝你給了我夢寐以求的幸福。”輕輕的呢喃回**在空曠卻溫暖的屋內,回應陳斌的隻有吳立波綿長的呼吸。

閉上眼緊緊抱住懷裏的愛人,好像抱住全世界似的,陳斌在這種溫暖中沉睡過去。

在吳立波沉睡在美夢中時,遠在家鄉縣城的劉強卻滿臉憤怒的看著在自己麵前不斷跳腳的吳麗吳慧,時隔這麽多年了,她們不管不顧小波,現在孩子要結婚,沒房子了,想起小波了,早幹什麽去了,就是她們這些人逼的小波那可憐的孩子過年都不敢回家,她們還是不是人。

劉強壓下心底的火氣,yīn沉著臉沉聲說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小波的聯係方式,你們既然當初放棄了,今天有什麽臉找小波要房子,那是老吳留給兒子的,可沒聽說留給外甥。”

吳麗被劉強氣的滿臉漲紅,“我告訴你劉強,你要是不說,我天天上你家來鬧,而且我還告訴你,十五之後,我管你願意不願意,那是我們老吳家的房子,我用用怎麽了,再說,我又不是要,我就是借住,我兒子要結婚,借住個兩三年孩子出生我就接走。”

劉強嘲諷的看著大喊大叫的吳麗和站在吳麗身後不斷捅咕的吳慧,“你們死了這條心,別說小波不在,就是在也並不會同意,還你們老吳家,現在老吳家可就小波一個人,你們都是嫁出去的姑娘,是外人,你們買商鋪有錢,給兒子結婚買房子沒錢?糊弄二傻子哪。”

吳慧拉了一下還要繼續怒罵的吳麗,走到劉強麵前,“劉哥,你看,這不是事情逼到這份上了嗎,我們真的不是要,隻是借住,等孩子出生,我們就還給小波,你把小波的聯係方式給我們吧。”

劉強露出一絲笑,滿眼的嘲諷,“吳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麽主意,還借住,一個地方住著,誰不知道誰啊,你以為就你一個人長心眼?別人都是傻子?還借住?你們不就是得到小道消息,說什麽這片地界要動遷嗎?別說隻是小道消息,準不準都不一定,就算萬一是真的,哪動遷款或是回遷房都是小波,跟你們倆沒有一點關係,你們要是還有點良心就把那點小心思藏起來,別出來丟人,說的比唱的好聽,誰不知道誰啊。”

劉強的話讓吳麗吳慧姐倆臉色一變,劉強怎麽會知道這個消息,就是他們也是吳慧去省裏串門子,在同學那裏聽到一嘴,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就是有一絲的可能,她們也要先把房子占到手裏再說,萬一是真的,那麽憑老房子那麽大的地方補償款絕對少不了。

就是因為知道這個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吳麗吳慧姐倆商量以兒子結婚為名找吳立波借房子,沒想到這一找才發現竟然沒人知道吳立波在那裏上學,唯一知道的隻有劉強,可劉強卻態度堅決,就是不告訴,而且從劉強的話裏她們知道了原來這個消息不光她們知道,連劉強也知道。

吳麗一把拉開吳慧,“那是我們老吳家的房子,即使我們是出嫁女,也應該有份的,怎麽就成吳立波自己的,我們姐三也有份。”

劉強被吳麗無恥的話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當初吳叔吳嬸有病的時候,就因為她們結婚的時候陪嫁少了,沒一個人舀錢,吳叔吳嬸一氣之下死後什麽都沒給她們留,她們怎麽不想想,因為什麽沒陪嫁,為了她們姐三,老吳愣是把接班的兩個名額讓給三個妹妹,自己當兵回來用一個進政府的名額又給老妹妹換了一個鐵飯碗,要不然憑老吳幹部複原怎麽會分到農技站。

就這姐三也沒說老吳一個好字,好像一切都是應該的,“吳麗,你還要不要你那張老臉了,你們良心被狗吃了,你哥活著的時候怎麽對你們的?你嫂子活著的時候怎麽往你們身上搭錢搭物的?人死了,你們不說照顧哥嫂留下的孤孩子,外人還道一聲可憐,可你們哪?是怎麽做的?”

吳麗被劉強的話氣的失去了理智,“什麽我哥我侄子,吳慶根本就是抱養來的?他和吳立波根本就不是我們老吳家的種。”

吳麗的一聲大喊讓劉強和周圍看熱鬧的人全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為什麽她們姐三這麽糟踐人家孩子,為什麽她們這麽貪婪,原來一切根源就在這裏。

吳麗得意的看著被自己話說愣住的劉強,“怎麽樣?劉強,你說我們有沒有權利占這個房子?無論是吳慶還是吳立波都不是老吳家的種,我們姐三才是真正的吳家人。”

劉強反應過來看著得意的吳麗,心底蘀吳家三口不值,“哪有怎麽樣?你別忘了,吳叔吳嬸去世的時候可是立下了遺囑,就算吳慶是抱養的,給吳叔吳嬸養老送終的是人家吳慶,而不是你吳麗吳慧,就是這事告到法院,也能說出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別以為劉強還是原來那個老實巴交的漢子,這麽多年做生意,什麽人他沒見過,法律知識也多少了解點,他還就不信了,老吳兩口子養老送終加上遺囑最後會給人家孩子趕走。

吳慧走上前,收起臉上的笑,死死的盯住劉強,“那麽咱們就看看,是我們有理還是一個不知道誰的種的孩子有理。”

說完,吳慧拽著吳麗離開了劉強家,劉強直到所有的人都散了,才以屁股坐在了地上,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麽,好一會才搖頭苦笑,“吳慶啊吳慶,你說你一走輕鬆了,這麽多年,給小波留下多少麻煩,吳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立下遺囑是不是也是為了今天。”劉強現在想起吳慶兩口子對吳慧姐妹三個的不斷退讓,但凡有點好東西都留不住,是不是那時候的吳慶已經知道自己是抱養來的?劉強對吳慶不知道是氣還是可憐,兩口子一走了之了,可他們沒想到當初沒有底線的退讓會給自己孩子留下這麽多麻煩事。

付欣走到劉強身邊拽起劉強,“走吧,進屋吧,給小波打電話吧,我看吳麗吳慧不會就這麽算了,那可是見錢眼開的主,還是先跟小波打聲招呼吧,省著萬一真告上法庭,小波在沒心理準備。”

劉強站起身衝著付欣苦笑了一下,點點頭,“你說這都叫什麽事啊,我說吳麗她們怎麽這麽狠,原來就是因為老吳是抱養的,她們怎麽不想想,這麽多年,老吳兩口子怎麽對吳叔吳嬸的?怎麽對她們姐三的,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做不出像她們做出的那些人,人啊,為了錢真是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兩口子互相攙扶著走進了屋,坐在電話前眼神一片茫然,不知道想些什麽對著發著呆,好一會,劉強回過神,抬頭衝著付欣笑了笑,滿臉的苦澀讓付欣心底有些發酸,這怎麽跟小波說?可不說,看吳麗吳慧的態度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小波,尤其現在有了那樣的小道消息,歎了一口氣,劉強抹了把臉舀起了電話,撥通了吳立波留下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