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事不煩二主
“一直在女生宿舍樓外麵等著，上課鈴響了都沒動地方，等著你出來了，又怕自己是認錯了，眼看你要走了，我心裏著急，怕錯過去就再也見不到了，就叫了你一嗓子，叫完就趕緊繞道前麵去，看你停住了，回頭找人，才確定就是你，自己沒認錯。”小磊又是一頓解釋。
聰明的小子，星夜看著眼前眉眼都帶笑的小磊，難怪能連跳兩級呢，真是個聰明娃。
“一直在省城？住那？”星夜這次要先摸清了地址，以防回頭找不到人了。
小磊也不瞞她，嘰裏呱啦一說，星夜笑的很無力，這不就是自己裝修完沒入住的那個新苑小區嗎，聽他說的門牌號，似乎離自己家還挺近的，如果自己早早住進去是不是早就能認出來了呢，不過能在新苑買房子，那他繼父家裏條件也很不錯了。
“我那便宜後爸呀？”小磊說起他的繼父來似乎並沒有什麽心理壓力，“粗人一個，不過也是個好人，比我媽大將近二十歲，賣過水果，到過海鮮，還弄過建材，什麽賺錢倒騰什麽，現在養了車跑物流呢，屬於那種沒知識有眼光的人，他一輩子沒孩子，倒是真把我當兒子看，跟人說話都是我兒子怎樣怎樣的，尤其自豪我的成績好，嘴上跟人最常說的就是，我這個兒子要是在過去那肯定是狀元材料，你誇他有錢誇他會做生意他都不在意，卻最喜歡人家讚他兒子有出息，教子有方。”
星夜在心中勾畫小磊繼父的形象，估計是改革開放後最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當中的一位，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是膽大心細，敢想敢幹，抓著當初的好時機了，有錢了人也年紀大了，膝下無有兒女承歡估計就成了最大的問題，小磊的出現彌補了這一缺陷，又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想不讓人喜歡都不行，越是沒文化的人越想著自己的後代能上清華北大，不讓人把自己一家人看成沒底蘊的暴發戶，估計小磊的好成績，也讓他無形當中又多獲得了幾分繼父的寵愛。
“你媽她……好嗎？”星夜有些遲疑的問道，自己在印象當中似乎沒有小磊母親這個人的存在。
“不錯，現在每天就是逛街打扮打麻將，典型的貴婦生活，唯一用的上腦子的地方就是防著有不開眼的小三小四取代了她現在的位置。”小磊的話聽著有幾分刻薄了，但也十分明白的表述了他母親現在的生活狀態。
“她對你不好嗎？”星夜忍不住問道，她在小磊的話中聽出了明顯的對他母親的不屑與淡淡的敵意，甚至還不如對他的繼父表述的好呢！
“挺好的，”小磊似乎不想多說，看星夜關切的眼神，忙又說了兩句，“吃穿從沒少了我的，零花錢給的也豐厚，隻要我張嘴要求的事，基本就沒有反駁過，比一般家長開明的多了。”
這些聽著很好，細想下似乎又有些不妥當，不打不罵的不一定是好家長，尤其是對孩子不管的，還不如每天拎著棍子瞪著眼睛看著孩子是不是犯錯呢，放任的後果可是無法想象的。
“當年你走後我就一天天的記著日子，你明明說的很快就會回來看我的，結果是你沒回來，卻等到了我媽，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我很傷心奶奶讓我跟著我媽這個陌生人走，在那後來很長時間我都很怨恨你和奶奶，你們都不要我了，把我一個人仍在陌生的地方，每天連話都不敢講，吃飯的時候也隻敢吃碗裏的，晚上自己睡一個房間，連躺下都怕隻能抱著被子坐著，整天小心翼翼的聽見別人咳嗽聲都嚇得打個寒戰，我媽還整天的跟我說要聽話，要懂事，我都不知道還要怎麽聽話……”
小磊的話讓星夜聽著心酸，怕他怨恨未消，忙解釋道：“我後來回去看過你的，隻是你已經走了，正趕上你奶奶……她老人家也有苦衷才那麽安排你的，她自己疾病纏身又怕你跟著你爸遭罪，隻能狠心讓你媽接走你的，若是她老人家身子骨好的話，就是要飯也不會讓你走的。”
小磊苦笑，“我明白，當初是年紀小不懂事才那麽想的，大了就明白了，可雖然是為我好，我有時候卻總想要是沒跟著我媽離開，現在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也許沒有錦衣華服，也許早早就輟學了，可是我能守著奶奶離世，也許我還能照顧著我爸的生活，當然也許真的那樣的日子我又該抱怨了，可真的是沒法選擇的。”
早熟的孩子，星夜再一次感慨，聰慧再加上生活上的破折，讓小磊比同年齡的孩子都要成熟，與他說起話來就很難再把他當做當年那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孩子了。
兩人就這麽坐在花壇邊上隻說到人家放學鈴聲響起了，星夜才想起來，小磊似乎曠課了。
“沒事，自習課，有同學幫著打掩護呢，”小磊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
“好好學習，還要注意和同學保持好關係，畢竟你和人家差著年紀呢，”星夜忍不住叮嚀。
“你比我媽還囉嗦。”小磊笑道，雖然這樣說但是卻掩不住欣喜，似乎很享受星夜這樣的嘮叨。
星夜一愣，這段時間似乎真的是母性泛濫，自嘲的笑笑，跟小磊說了聯係方式才出了學校。
星夜已經把要給秀秀買藥的事忘在腦後了，回學校的路上就給輝夜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找到小磊了，輝夜也高興，這兩年他在這方麵也沒少費心思，聽到小磊現在的生活，也是放下了心，原來他與星夜一心想找到小磊，一是受了小磊奶奶的托付，另一方麵也是擔心這繼父家裏會容不下小磊，讓孩子受委屈，這下卻是放心了。
這之後小磊似乎又成了星夜的小尾巴，放假的日子就會來找星夜，自從星夜去學校找過秀秀後，她也回來了兩次，看到有些粘人的小磊占據了星夜的大半注意力，也就又開始長時間的不露麵了。
文芳在陽曆年前生了一個八斤重的女兒，孩子很健壯，模樣有七八分象大牛的，大鼻子大眼的，讓大牛媽看了擔心，這個丫頭長大了怎麽找婆家呀，這話說的星夜與小梅她們偷笑，都勸大牛媽這女大十八變，這回子剛出生的小孩能看出什麽來呀，長開些就好了
文芳的娘家人隻是去醫院看了一次，大牛母子都沒給什麽好臉色來，文芳她媽也提出要來伺候月子，被大牛拒絕了，隻說雇了專業的月嫂照顧，就不勞煩丈母娘了，這次文芳倒是很配合，一句埋怨的話也沒有說。
小梅跟星夜說起過，說文芳自己覺得生了個女兒有些底氣不足，還生怕大牛母子不願意，怕就是她娘家也是這樣的想法，哪裏還敢出聲呀！
其實星夜看大牛對於生男生女似乎並沒有多在意，笑嗬嗬的抱著女兒的樣子，是標準的慈父形象，就是大牛媽也沒有什麽過分的表現，隻是私底下表示還要讓文芳再接再厲，兒女雙全才是福氣。
過了陽曆年不久，羅家四叔也就是秀秀的小叔叔帶著孩子來省城動手術了，那孩子八歲了，先天性心髒病，三四歲上就查出來了，直拖到現在才來做，要不是說再晚就危險了，估計還要拖下去的，同來的還有秀秀她媽，見到星夜拉著手就是一頓千恩萬謝，感謝她對秀秀的照顧。
當初星夜救了秀秀後，並沒有跟秀秀一家說秀秀的事，隻是說遇到了打工的秀秀，不忍心看她荒廢了學業，而安排她去上高中了，而杜美玲的事，則是輝夜暗地裏找人在小鎮傳開的，為了不讓人聯係到秀秀身上，話題著實拐了幾個彎。
羅家四叔很神秘的拉著星夜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才從包裏取出一個更小的包裹交給星夜，星夜打開看，赫然是那對被認為是鴨子的古瓷擺件。
四叔一交代星夜才明白，當年自己把這物件給了羅阿婆，羅阿婆年紀大了卻是個明白人，她自己兒女好幾個呢，雖然當初是她自己拿給秀秀玩的，但現在這物件值大錢了，若是再給秀秀爸一個人，那另外哥幾個肯定不幹的，十幾萬足以讓原本親後的兄弟打破頭的，於是老太太沒有急著變賣，而是收藏了起來，就連幾個兒子都沒告訴。
現在這是急需用錢的時候了，看到幾個兒子都肯為了這個生病的孩子把家底拿出來了，老人家很欣慰，才把這對物件拿了出來，並言明了這東西是星夜還回來的。
一家兄弟雖然驚訝這原本就在眼皮子底下的東西能這麽值錢，但這是好事，起碼小侄子的治療費有了，看樣子每家每戶還能多少分些，可是這要賣出去才有錢呀，自家幾兄弟沒有一個有本事的，這貿然的拿出去找人賣，還真有些怵頭，還是羅阿婆拍板了，既然是星夜發現這玩意值錢的，那一事不煩二主，還是讓星夜幫幫忙吧！
羅家四叔跟星夜轉達了羅阿婆的意思，並一再保證，賣得急了，就是價格低些也無所謂，隻求盡快脫手換成現錢好交手術費用。
這算是賴上自己了，不管不行了，星夜有些無奈的接過了那對下鴨子，也不是什麽難事，自己留下就行了，可是這錢給多少合適，給多少不會讓人認為是吃虧了，這把握不好就會好事變壞事，讓人家在背後罵的。
好在有個能算半個行家的黃濤，他在古董街混了多年了，認頭熟，星夜沒有接那對小鴨子而是把黃濤介紹給了羅四叔，讓黃濤領著羅四叔找家店賣了這東西。
私下裏星夜也跟黃濤遞過話了，若是沒人買或者是價錢不合適，就自己要了，但是不能讓羅家人知道，黃濤打了包票，小事情，又是真東西，不愁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