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鮮血淋漓

尼歐熱衷於這種恣意妄為的勾當,生活因此而樂趣倍增。洛杉磯有一個獨立賭注的經紀人,尼歐賴著不給他一筆價值七萬美元的橄欖球賽賭注。此人舉槍頂著尼歐的腦袋,尼歐說了一聲:“操你媽的!”便拿出一萬美元算是補償。那人竟然也收下了。

尼歐家資雄厚,身強體壯,人高馬大,還有一顆不知羞恥之心,這幾點使得他做的事沒有不成功的。他篤信這世上所有的人都經不住腐蝕,這倒使他平添了幾分天真,給他不僅在女人**,而且在法庭裏也帶來了好處。對生活的巨大熱忱也為他增添了幾分魅力。他是個騙子,卻讓人偷看他手裏握著的牌。

這樣一來,尼歐自然不會懷疑湯米#米特尼克與他今晚的約會會有任何蹊蹺。此人和他很像,是個昧著良心賺錢的家夥,他有辦法對付他,也就是事先許下誘人的諾言,兌現時大打折扣。

至於化名為肖恩#瓦倫丁的塞耶,尼歐嗅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機遇,一個長期的行騙計劃。他親眼所見,那個家夥一天中扔在賭場的錢至少有五十萬。這意味著,他在賭場可以無限製地賒欠籌碼,一定有辦法賺取巨額黑道上的錢財。讓他在超級杯上作弊,是再絕妙不過的了。他可以提供大筆的賭注,可以得到賭注登記經紀人的信任。那些家夥畢竟不願意接受一個等閑之輩的巨額賭注。

尼歐又幻想著下次去拉斯維加斯的情景。總算可以住進別墅了。他心裏盤算著該邀請誰一同前往。生意夥伴還是玩伴?誰將是被他愚弄的受害者?抑或清一色的女伴?終於,到了該出發與湯米和肖恩#瓦倫丁共進晚餐的時間了,尼歐打電話與前妻及兩個孩子閑聊了一會,然後就動身了。

就餐的地方是位於洛杉磯碼頭附近的一家魚類小餐館。餐館前沒有男侍,尼歐便親自把車開到了停車場。

在餐館裏,一個瘦小的餐廳總管迎候著尼歐,他看了尼歐一眼,便把他領向一張餐桌,湯米#米特尼克已經坐在那裏等候了。

尼歐很善於逢場作戲,他伸出雙臂擁抱了湯米。“瓦倫丁在哪兒?他是不是把我當魚片曬呀。我可沒有閑工夫玩這種把戲。”

湯米頓時現出一副熱情洋溢的模樣。他拍拍尼歐的肩膀,說道:“那我算什麽,剁碎的肝嗎?”湯米反問道:“坐下來,嚐嚐天底下最美味的海鮮吧。吃完後我們去見瓦倫丁。”

總管過來請他倆點菜。湯米說道:“把你們最好的菜盡管端上來。我這位朋友特能吃,如果他吃完了仍未見飽,我會找菲克西奧算帳。”

總管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他了解自家廚房的實力。他的餐館是菲克西奧#伊斯特伍德餐飲王國的一部分。如果警察局調查尼歐的行蹤,到這裏便會斷了線索。

他倆一道接一道地吃著蛤肉、貽貝、河蝦和大龍蝦。尼歐吃三份,湯米吃一份。湯米早趕在尼歐之前吃完了。他對尼歐說道:“那家夥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向你透露一點,他是個大毒梟。如果他把你嚇著了,就趁早告訴我。”

“如果這大龍蝦能嚇著我,那他也能。”尼歐在湯姆的眼前揮舞著大龍蝦巨大的、分節的鉗子繼續說道:“還有別的嗎?”。

“他得經常洗暗款,”湯米說道:“你和他作交易必須把這點包括在內。”

尼歐吃得津津有味,各種海鮮的氣味充斥他的鼻腔。“好極了,這一點我清楚,”尼歐說道:“不過他到底躲到哪兒去了?”。

“他待在自己的遊艇上。”湯米說道:“他不希望有人看見你跟他在一起。這是為你著想。他做事很謹慎。”

“我不在乎他媽的誰看見我跟他在一起,”尼歐說道:“我想見到我跟他在一起。”

尼歐終於吃完了。他最後要的甜點是水果,外加一杯濃咖啡。湯米熟練地為他削了個梨子。尼歐又要了一杯濃咖啡。“我得讓自己保持清醒。”他說道:“第三隻大龍蝦差點把我撐死。”

沒人送來帳單。湯米在桌上留下一張二十美元的鈔票,便和尼歐離開了餐館,尼歐在餐桌上的表現使得餐館總管在心裏暗暗喝彩。

湯米把尼歐領到一輛租來的小車旁,尼歐費勁地鑽了進去。“老兄,你租不起大一點的車嗎?”尼歐問道。

“那地方離這兒不遠。”湯米用安慰的口氣說道。實際上,車隻開了五分鍾。此時,天已經全暗了,隻有泊在碼頭的一艘小遊艇上透著點點燈光。

跳板放了下來,旁邊守著一個人,身材同尼歐一樣魁梧。那頭的甲板上還站著一個人。湯米和尼歐走過跳板。上了甲板。緊接著塞耶出現在了甲板上,走上前來和他倆握手。他戴著西部牛仔一樣的帽子,友善地躲閃著,防備尼歐搶了去。不過他的短腿褲倒是挺符合這艘遊艇的。

塞耶領他倆走下甲板。進入一間布置成餐廳的船艙。他們三人圍著桌子坐下,椅子很舒適,是固定在地板上的。

桌子上擺著一排酒瓶,一桶冰塊和一盤子的酒杯。湯米給三人各倒了一杯白蘭地。

這時機器啟動了,遊艇開始駛離碼頭。尼歐問:“我們到底去什麽地方?”

塞耶圓滑地答道:“兜兜風,呼吸一點新鮮空氣。一進入公海。我們就上甲板涼快涼快。”

尼歐並非毫無戒心,不過他信心十足,覺得自己有能力應付一切可能出現的情況。他對塞耶的話並不表示異議。

塞耶說道:“尼歐,我看你是想和我合夥做生意。”

“不對,我想讓你和我合夥,”尼歐洋洋自得地說道:“由我來做主。你不用支付費用就可以洗錢。還會有額外的收入。我在弗雷斯諾城外建一座商場,你可以入股五百萬或一千萬美元。我手頭還有多宗別的生意。”

“聽起來很不錯。”湯米說。

尼歐冷冷地瞪了湯米一眼。“你是個什麽角色?我一直想問你。”

“他是我的合作小夥伴。”塞耶說道:“我的顧問。我有錢,他有智慧。”他頓了頓,誠摯地說道:“他在我麵前說了你許多好話,尼歐,所以我們才有今天的會麵。”

遊艇在海上疾駛,玻璃杯有點搖晃。尼歐在琢磨該不該讓這個家夥參與在超級杯上舞弊。隨即。他有一種預感,他的預感從不會出錯。他向後靠在椅背上,啜了一口白蘭地,神情嚴肅地用質詢的目光掃了湯米和瓦倫丁一眼。他常常用這種目光看人。事實上他私下裏多次練習過。男人在向人表示信賴之前,才使用這種目光。這是一種對至交的信賴。

“我打算告訴你們一件秘密,”尼歐說道:“不過首先,我們會不會合夥做生意?你願不願意投資那座商場?”。

“我當然願意。”塞耶說道:“明天我們的律師將見麵進行磋商,我將先付一筆錢。聊表誠心。”

尼歐喝光了酒杯裏的白蘭地,身體向前探著。“我可以在超級杯上做手腳。”他說道。

他誇張地做了個手勢,示意湯米給他倒滿酒。看著他們倆大驚失色的樣子,尼歐心裏更是得意。“你們以為我在胡扯,是嗎?”他問。

塞耶摘下他那西部牛仔時期的帽子,若有所思地盯著它看。“我覺得你在往我帽子裏小便!”塞耶說著,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容,似乎若有所思:“很多人都試過。不過湯米是這方麵的行家裏手。湯米?”。

“這事辦不成!”湯米說道:“離超級杯的比賽還有八個月,你甚至無法知道會有誰參加。”

“見你的鬼吧!”尼歐說道:“十拿九穩的事你們不幹,我倒沒什麽。不過我告訴你們。我能做手腳。如果你們不想參與這事,那我們就合夥經營商場吧。把船頭調過來,不要白浪費我的時間了。”

“這點小事,犯不著那麽生氣嘛!”湯米說道:“說說你怎麽做手腳。”

尼歐吞了一口白蘭地,帶著歉意說道:“恕我不能相告。不過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你們賭一千萬美元。我們對半分紅。如果出了岔子,我還你一千萬。覺得怎麽樣?”。

塞耶和湯米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咧嘴大樂。塞耶猛地低下頭,戴著那頂帽子,活像一隻機靈的鬆鼠。“你還我現金,是嗎?”塞耶問道。

“不完全是這樣!”尼歐說道:“我會在別的交易上償還你。要價降低一千萬。”

“你對那些球員也行賄嗎?”塞耶問。

“那不可能!”湯米說道:“球員薪水高得嚇人。肯定是賄賂官員。”

尼歐談興驟起。“我不能告訴你們。不過這事萬無一失。不要擔心錢。隻須想想這是一件多麽榮耀的事。這將是體育史上最大的行賄醜聞。”

“確實如此,人們在監獄裏向我們祝酒致賀。”塞耶說道。

“不讓你們知道內情,這是我的美德,”塞耶說道:“進監獄的是我。你們不會。我的律師非常能幹,我也有很多關係。”

頭一次,塞耶篡改了湯米寫好的台詞。他問道:“我們駛出去夠遠的了吧?”。

湯米說道:“對,不過我想要是再多談一會,尼歐會如實相告的。”

“該死的尼歐!”塞耶和顏悅色地說道:“聽見了嗎,鬼手先生?現在我想聽聽行賄的具體手段。不要再胡說了。”他說話的口氣不無鄙夷,尼歐漲紅了臉。

“你這個小無賴!”尼歐說道:“你以為你能嚇唬住我?你以為你比聯邦調查局內部收入署、比西海岸夏洛克那樣的奸商還厲害?我要把屎拉在你的破褲子裏。”

塞耶身子後仰,靠著椅背,“砰”地捶了一下艙壁。幾秒鍾之後,兩個身材魁梧、麵目猙獰的人打開艙門,守在門口。尼歐針鋒相對,站起身來,大臂一揮,把桌上的東西掃個精光。酒瓶、冰塊、玻璃杯都掉到地板上,砸得粉碎。

“不要這樣,尼歐。聽我說!”湯米高聲喊道。他想盡量使這個男人少受點罪。另外,他不願意充當射手,這不屬於原計劃的內容。但是尼歐朝門口衝去,準備肉搏一場。

突然之間。塞耶伸手鑽進了尼歐交叉在胸前的雙臂。兩個人隨即分開,尼歐雙腿一跪癱倒在地上。此情此景令人膽戰心驚。他的襯衫被刀劃去一半,長滿茸毛的右胸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半張桌子。

塞耶的手裏握著一把匕首。寬邊刀刃乃至整個刀把都沾滿了猩紅的血。

“把他搬到椅子上。”塞耶對手下的人說道,然後隨手拽下桌布,堵住尼歐的傷口。尼歐驚嚇過度,幾乎有點神誌不清了。

湯米說道:“你本來可以再等一會的。”

“不行!”塞耶說道:“這家夥很厲害。我倒要看看他厲害到什麽地步。”

“我去甲板上把東西準備準備。”湯米說。他不願意在一旁觀看。他從不對人施以肉體的折磨。尼歐其實並沒有掌握非同尋常的秘密,沒有必要如此虐待他。殺人隻不過是讓他離開這個世界,不再對自己構成危害。

湯米上到甲板上,發現手下的兩個人已經準備停當。鐵籠子掛在了鐵鉤上,鐵條擋板關得嚴嚴實實。甲板上鋪了一層塑料薄膜。

湯米聽任散著鹹味的海風拂過麵頰,深夜的海麵風平浪靜,泛著紫色。遊艇減速之後停了下來。

湯米兩眼出神地盯著海麵。十五分鍾之後,剛才守在門口的兩個人把尼歐的屍體拖了上來。那副慘象令湯米目不忍睹。

四個人把尼歐的屍體裝進鐵籠,慢慢地放入海裏。其中一個人把隔板稍微調節,深海的動物完全可以溜過鐵條,美餐一頓。隨後鐵鉤鬆開了,鐵籠沉到了海底。

太陽出來之前,海底的鐵籠裏隻會留下尼歐的殘骸,無休止地在籠裏漂遊。

塞耶上到了甲板。他顯然已經衝了淋浴,換了衣服。西部牛仔的帽子壓著他那潤濕溜滑的頭發。沒有一絲血跡。

“他已經消失了!”塞耶說道:“你們應該等我上來。”

湯米問道:“他說什麽了嗎?”。

“哦,對!”塞耶說道:“內幕再簡單不過了。不過他從頭至尾可能都在胡說八道。”

第二天。湯米乘飛機去聖貝納迪諾,向唐和艾爾弗雷德詳細匯報行動經過。

“尼歐真是瘋了!”他說道:“他收買了負責向超級杯各球隊提供飲食的服務人員。他們準備在食物中下藥,削弱他們打賭該輸的球隊的實力。即使球迷覺察不出來,這種事也逃不過教練和球員的眼睛。還有聯邦調查局。你說得對,唐!這件醜聞有可能使我們的計劃徹底泡湯。”

“難道他是個白癡?”艾爾弗雷德問道。

“我認為他是想出名,”湯米說道:“光有錢還不滿足。”

“和尼歐一起陰謀策劃的人呢?”唐問。

“如果他們聽不到‘尼歐’的音訊,他們會嚇跑的。”湯米答道。

艾爾弗雷德說道:“說得對。”

“很好!”唐說道:“我的外孫呢?他幹得不壞吧?”。

唐的問話似乎很不經意,但湯米非常了解唐,他明白唐提的問題是很嚴肅的。便盡量出言謹慎地作了回答,但顯然話裏有話。

“我讓他在拉斯維加斯和洛杉磯行動時不要穿那條褲子。他還是穿了,而且他沒有按計劃行事。我們本可以通過更多的交談套出信息,但他想見血,便把那家夥剁成了碎片,割掉了他的陰*莖、睾丸和乳*房。這完全沒有必要。他喜歡那樣做,但對家族很不利。得有人找他談談。”

“爸爸!你得親自出馬!”艾爾弗雷德對唐說道:“他不聽我的。”

唐#伊斯特伍德吟良久。“他還年輕,他會成熟起來的。”

湯米明白唐不願意采取什麽行動。他便把行動前一天晚上,塞耶和電影明星鬼混的輕率行為做了描述。他注意到唐緊縮了一下,而艾爾弗雷德則厭惡地皺著眉頭。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湯米不由得擔心,自己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過火了。

終於,唐搖搖頭說道:“湯米,你的策劃總是很出色,這次也是如此,不過你放心好了。你不必再和塞耶合作了。但是你得明白,塞耶是我女兒的獨生子。我和艾爾弗雷德得盡力幫他。他會變聰明的。”

在華廈大酒店裏,法蘭奧斯坐在他的頂層套房的陽台上,估量著他正在采取的行動會有什麽樣的危險。他居高臨下,能把整個商業街盡收眼底。兩旁豪華的賭場酒店鱗次櫛比,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他還看到華廈大酒店的高爾夫球場上,賭客們正試圖一杆打進洞,迷信地認定,這樣到賭桌上就能保準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