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野蠻西施128 驚喜交加

龍滄海進了院子,看到真真正把一塊塊的孢子肉埋到雪堆裏,天氣冷,埋到雪堆裏的肉到了明年開春都能凍得硬綁綁的,放在涼水裏泡上大半天,就和鮮肉一樣鮮嫩肥美。

院子裏還有一堆沒劈完的柴火,他默不作聲,拿起斧子劈了起來。

真真回頭看到是他,沒有說話,轉身進了屋,把屋門重重的關上。

劈完柴火,他又把院子門口的雪鏟了鏟,用鐵鍬把埋肉的雪堆拍拍緊,這才走到門邊,對裏麵說:“柴都劈好了,雪也鏟了,小睿去老爺子那邊吃飯了,我也回去了,你一個人記著吃飯。”

他剛要轉身,就聽到她在屋裏幽幽的說:“飯快做好了,你吃了飯再走吧。”

他的心裏一陣狂喜,他忽然發現,他真的很想吃她做的飯。

煤油燈下,兩個人相對而坐,慢慢的吃著。飯粒硬得像石子似的,肉炒老了,像皮筋一樣難以下咽,酸菜湯裏忘了放鹽,淡得像白開水,但他吃得很香,就好像是在品嚐世上最美味的珍饈。

她放下筷子,訕訕的問:“九哥,我做的飯是不是很難吃啊?”

他一驚,連忙說:“怎麽會,小妹做的飯我最愛吃,永遠也吃不夠。”最後一句話聲音很低,但她卻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說龍滄海深不可測,但此時此刻的他卻隻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男人。

“嗯,既然喜歡吃,那回到上海後,我也做給你吃吧。”她的聲音平平淡淡,但卻讓他驚喜交加。

他抬起頭來,恍若夢中。不置信的看著她:“小妹,真真,你說的是真的?”

她輕輕的點點頭,眼瞼低垂,看著桌上的筷子,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

他感到時間似乎靜止了,她瞬間的點頭,對他卻似已等了千年萬年。

油燈上的燭火跳了跳,她抬起頭看著他,他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但此時此刻,他的臉上滿是喜悅,眼中還像往常一樣帶著笑。卻又像含著無限的深情一般。他終於輕輕的笑了,就好像漫天冰雪忽然迸發的一縷陽光,溫暖而又閃耀。

那一夜,他們就是這樣相對坐著,後來她困了。歪在炕上睡了,他卻仍然坐在炕沿上,靜靜的看著她,這張臉他以前看過無數次,但卻從未像現在這樣看得仔細,終於有一天。他可以這樣清清楚楚長時間的看著她了,還是那張熟悉的容顏,熟悉得早已融入他的生命。但他卻怎麽也看不夠。

睡到半夜,她醒來了,一睜眼就看到有個人坐在她身邊,她一驚:“老公,是你嗎?”那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人。真的又從窗子裏跳進來,坐在床邊看著她。

但是他沒像以前一樣。傻洋洋的說:“當然是你老公我了,不然還能有誰?”而是溫柔的說:“吵醒你了?”

她終於看清是誰了,有些失望,眼裏的那抹火焰般的光亮隱去,紅著臉說:“對不起,九哥,你還沒去睡啊?”

他知道她想看到的是誰,心裏有絲酸楚,但是已經這麽多年了,他不想再掩飾什麽了,柔聲說:“我不去睡,一睡就看不到你了。”

她的臉更紅,低聲說:“九哥,對不起。”

他伸手想要摸摸她那滿是紅霞的臉頰,但是手終於還是沒有碰上,他緊攥著拳頭撤了回去,輕聲說:“以後不要再對我說對不起,我和你,不用說這些。”

“九哥,我……我忘不了他。”她的眼裏又噙滿了淚,朦朧得眼前如同一層水霧。

“嗯,我知道,我隻是想照顧你和嘉睿,可以經常看到你,就夠了。”他用手指輕輕的為她拭去淚珠,聲音溫暖的似要融化那漫天的冰雪。

她在他暖洋洋的眼波中睡著了,夢中是江南的翠柳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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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在屯子裏住了三天,這三天裏嘉睿都住在石老爺子的家中,這豁達的東北老漢想出一切的法子想撮合他們。

但他們卻什麽都沒有做,他甚至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

她告訴了他,她和駱駿的一切,從十四歲那年講起,他救下中了迷藥的她,偷走她的照片,留給她一朵小小的玫瑰花……

然後他問: “他真的隻比我早了一天?”

真真點點頭:“楚翹病了,二哥托我照顧她,第一天我幫她去買粥,就遇到了駱駿,第二天我住在她家,就遇到了你。”

是的,上天對她何其厚待,讓她在兩天內遇到了這一世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窗外的夜色不錯,一團團的雲彩中,月亮像是被擋住了一半的圓盤,羞答答的露出了半邊臉,照的四周的雲彩都是銀白的。看著皎潔的月亮,兩個人好久都沒有說話,一種默契在心底慢慢升起。

臨走的那天,石老爺子對龍滄海說:“我把外孫媳婦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弄不住她,後半輩子你要受委屈嘍,誰讓那狗日的外孫子死得早呢,他是躲清閑了,還讓你替他受媳婦的氣,真是苦了你啊。”

龍滄海被他說的哭笑不得,但卻也一本正經的說:“外公放心,我還挺得住。”

老爺子如釋重負:“這惡婆娘和那小混帳走了,我可就輕鬆了,老頭子我有的是錢,沒事兒時喝喝小酒兒,再找幾個老太太小媳婦唱唱二人轉,這日子過得比神仙都舒坦。”他說得快樂無比,但龍滄海卻感覺到了一絲孤單。

他們在奉天轉火車時,真真對嘉睿說:“兒子,你爸爸小時候在這裏住過三年,我們也在這裏住幾天好不好?”

沒等嘉睿回答,龍滄海就拉著他們下了車。

三個人找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真真獨自住在一個房間,龍滄海帶著嘉睿住在隔壁,自從有了龍叔叔,嘉睿再也不肯和媽媽一起睡了。

晚上吃飯時,龍滄海細心的把魚肉剔了刺,撿到嘉睿碗裏:“小孩子多吃魚會越來越聰明。”

“謝謝龍叔叔。”嘉睿是第一次吃魚,吃了很多。

真真看著他們,忽然說;“嘉睿,從今天起,不要再叫龍叔叔了,叫阿爹吧。”

龍滄海一怔,緊接著莫大的喜悅就湧上了他的心頭,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嘉睿清脆的童音響起:“龍叔叔是阿爹,那嘉睿也有爹了嗎?和二牛他們一樣是嗎?”

真真對兒子點點頭:“對,嘉睿不但有爸爸,還有阿爹,阿爹會像爸爸一樣疼嘉睿。”

民國二十年的一月,統領東北三省的張氏早已易幟,現在大街上時而可見國民軍的身影。真真清楚記得這一年的九月會發生什麽,她低聲對龍滄海說:“我們以後怕是再也不能來這裏了?”

龍滄海一愣,問她為什麽。

她沉聲說:“這裏就快變成日本人的天下了。”說起日本人,她就想起了駱駿的死,緊緊的咬緊牙關,不再說話。

兩人心意相通,龍滄海知道她在想什麽,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奉天是北方大城,雖然不如上海繁華,但也是車水馬龍,高樓臨立,從小在山野裏長大的小嘉睿眼睛都不夠看了,小腦袋轉來轉去,一雙眼睛一直在東張西望。

三個人一起在街上閑逛,終於在一所戲院前停下,戲院外一副巨大的海報吸引了他們。

“是伊琳!”看到海報上風情萬種的伊琳,真真淚盈於睫,啊,三年沒有見過唐心了,不知道她又換了幾個男朋友,惹了多少相思債。

看到她眼裏的淚,龍滄海笑道:“我發現我要嫉妒唐心了,你看到我時都沒有這麽激動。”

“棉花糖嘍,好吃的棉花糖。”小販的叫賣聲傳來,嘉睿連忙拔著脖子去看。

看著兒子的饞樣兒,真真歎口氣,笑道:“真的該帶你回上海了,你讓我養的快成鄉巴佬了,你爸爸如果知道了肯定要罵死我。”

龍滄海笑著抱起嘉睿:“別聽你媽媽亂說,阿爹帶你去買。”

看著他倆的背影,真真笑著搖搖頭,照著這樣下去,嘉睿真的要被他寵壞了。

這時一輛汽車在她對麵的路旁停下,兩個人從車裏走下來,一個是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頭頂中間的頭發已經掉光,從一側攔過一綹遮醜,另一個還很年輕,穿件黑色長大衣,身材高大挺拔,頭發烏黑濃密,那個中年人好像和他說了一句什麽,他站住向身後看了一眼,然後便和那個中年人走進了路邊的一座房子。

就那麽回頭一望之間,真真隻覺得自己的呼吸已經停止了,就連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稀薄,她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整個人如遭電擊,從頭到腳全如電流掠過,讓她不能動彈。

這時龍滄海抱了嘉睿走過來,嘉睿手裏舉著一大團棉花糖:“媽媽,你看,阿爹給我買的。”

真真一把抱過嘉睿,顫聲說:“兒子,我看到你爸爸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