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不良少年

餘真真和駱駿並沒有讓含香來辨認,兩人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

“高占群這個人很難對付,就算他真的是馬尼士的徒弟,我擔心他也不會幫我們。”真真心裏想的不僅僅是這些,多年來,她一直懷疑高占群在世保死的那件事上,是脫不了幹係的。

世保雖然是個不懂深思熟慮的人,但是也不會去做搶日本人物資的那種蠢事,但他真的去了,而且被日本人抓住,餘真真求了霍五,又去求了高占群,花了不少錢去打點,世保終於被放了出來,但是一進門便倒在了真真的懷裏,七竅出血,片刻便斷氣了。

世保臨終前一直在和真真說話,但是他的嘴裏有血不停的流出,她聽不清楚,這些年來,她一直懷疑高占群!

因為餘真真知道那個女人的事情,而且高占群擔心世保會取代他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可是他並不知道,世保和真真已經準備離開了。

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但是當高占群又一次出現在她麵前時,她馬上選擇了不信任,她不會把這一世的男人再一次交到他的手裏!

“我會讓人去查查這個高群的底細,你不用擔心,身體剛剛複原,不要太操勞,乖。”駱駿捏捏她的臉蛋,滿是寵溺。

她就勢用手抱住他那精壯的腰,撒嬌說:“我過些天還要去香港,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駱駿不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終歸是不放心。倒不是擔心他沾花惹草,而是怕他會有意外。駱駿回到上海後,可能由於已是而立之年,比以前要成熟一些。沒有再惹什麽事,但真真卻知道,他的本性那是不會改的。

不知道為什麽,當高占群出現後,她的心裏便隱隱有些不安。

“嗯,好的。如果沒有什麽事,我一定陪你去,上次你說那邊房子小不夠用,我去看看,不行的話再換套大一些的,以後孩子多了也方便些。”

真真白他一眼:“你還想讓我生多少孩子啊,頂多再生個女兒,打死我也不生了。”

晚上睡覺時,真真又點上了“冥想”,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再做夢,不過兩人都覺得這一夜睡得很香甜,一覺到天亮,看來含香所說“冥想”隻有安神的做用,是沒有說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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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已經搬回餘家老宅,自從餘家慶去世後。她便在自己的小院子裏冷冷清清的住了九年,從三十出頭的美豔少婦直到如今做了外婆。

真真小產時,她在駱公館小住,雖說那是女兒女婿的家,府裏上上下下都盡心伺候著這位親家太太,但是她卻住不習慣,真真身子稍好,她便回去了。

真真並沒有告訴母親要去香港定居的事情,隻是說她在那邊和人一起弄了點小生意而已。現在是多事之秋,離開上海的事情她暫時不想讓更多人知道。

下了班。餘真真便回到娘家,“冥想”可以安眠,她給母親帶了一些。

沒想到一進大宅,便正遇到餘家那兩個敗家仔,三弟餘江生和侄子餘飛遠。

這兩人雖是叔侄。但卻是同年,就連秉性喜好也是一樣,全都不愛讀書,惹事生非。

前幾年飛遠入了斧頭幫,駱駿讓人把他逐了出來,硬逼著回學校念書。但是沒過多久,他便又讓學校開除了,他再也不肯念書,大伯餘滬生沒有辦法,隻好讓他到鋪子裏幫忙,而餘家三少餘江生自從老父過世後,便沒有了管教,偏偏二太太柳氏又把老爺子留給他們的產業全都變賣了,原本這些家業換了銀子,就算坐吃山空,母子兩人也能生活無憂,沒想到柳氏畢竟年輕,沒過多久便被男人騙光了身家,沒辦法隻能找了個老鰥夫嫁到安徽,臨走把餘江生送回了餘家老宅。

雖說不是一母所生,但是餘滬生對這個庶出的小弟弟也還是比較照顧的,隻是這位餘家三少不爭氣,整天和飛遠混在一些,不好好在鋪子裏學生意,反而到處閑逛,惹事生非。

今天這兩個小子看到餘真真回來,連忙過來巴結,一個叫“姐姐”,一個叫“姑姑”。

他們兩人雖然頑劣,但卻不笨,知道自己在家裏的地位並不高,海生夫婦早已家道中落,江生更是已如乞丐,所以他們在餘家無非因為餘家子孫的關係,還能住在大宅裏錦衣玉食,呼奴喚婢,但也是靠大伯接濟,賞碗飯吃。

但這位已經出閣的小姑姑可就不同了,雖說駱督軍已經下野,但是餘威仍在,江浙一帶的軍政要員哪個不買駱家的麵子,而且小姑姑不但生意做得大,麵子也很大,餘家人都知道堂堂的龍滄海那也是小姑姑的裙下之臣啊。

餘飛逸隻不過是長房的次子身份,就因為早年投奔了小姑姑,但是在南洋早就發達了,前兩年回到上海,就連餘滬生對這個兒子也是另眼相看。

就因為這些原因,江生和飛遠早就想和餘真真夫婦套近乎了。無奈真真現在很少回娘家,他們一直沒有機會。

“姐,姐夫和小外甥怎麽沒一起回來啊?”江生沒話找話。

真真帶搭不理:“你姐夫有應酬,嘉睿沒在家。”

“小姑姑,改天讓我到您的電影廠參觀下吧,也長長見識,看看怎麽拍電影。”飛遠討好的說。

真真哼了一聲:“隻要你大伯給你假,我這裏隨時來。”

說完她懶得理他們,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向內院走去。區榮和五子跟在身後,如兩尊石像一樣,麵無表情。

直到他們走遠,飛遠才和江生說:“三叔,你瞧見了嗎?小姑姑的氣派越來越大了。”

江生罵他:“我聽我姆媽說,你阿爸早前和小姐姐走得最近,你就是個笨蛋,一點路子都搭不進去。”

真真知道他們在身後竊竊私語,不過她沒心情管他們。

她剛到內院便遇到了大哥滬生,滬生今天恰好也在家裏。

“小妹,剛才是不是碰到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了?”滬生已經遠遠的看到真真被江生飛遠圍著。

真真笑笑:“隻是說了兩句話而已,他們最近還聽話吧?”

滬生歎口氣,對於餘家這兩個男丁,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聽人說,他們兩個現在總是打聽你,還常去煩三媽,估計是想到你那裏去。”

真真搖搖頭:“他們估計隻是看到飛逸今日的風光,並不知道他當年可是吃盡了苦頭。直到他前幾年回來幫我,上海這邊才知道原來當年的那個打雜小弟居然就是侄少爺。”

滬生對於這個兒子他是很自豪的:“這也是對了他的性子,如果當年執意讓他留在茶莊裏幫我,肯定沒有今日的成就。”

“大哥不怪我把你的寶貝兒子扔到南洋就行了。”真真打趣道。

滬生微笑:“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能走得遠那是本事。小妹,聽說你想把生意做到香港去?”

真真點點頭:“嗯,我過幾日還要過去,如果那些機會好,回來再和您細說。”

滬生笑道:“你這個敢闖敢拚的勁頭像極了阿爸,我比不上。”

真真安慰他:“大哥是守業的人,更是難得。”

餘真真並沒有告訴大哥,她不但要去香港,還想把手中的三家餘記茶莊連同品翠全都賣掉!

對於飛遠和江生的事情,餘真真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過了兩天,他們倆卻真的找上門了。

明星時裝的張經理正在向她匯報最近的工作,秘書阿媛走進來,對她說:“外麵有兩位餘先生,說是您的弟弟和侄子。”

真真皺皺眉,對阿媛說:“你說我正在談公事,讓他們到會客室等著。”

一個小時後,張經理起身告辭,真真這才搖鈴,讓阿媛帶著江生和飛遠進來。

“你們想去看拍電影,是嗎?”她問道。

“嘿嘿,姐,我們不但想看拍電影,還想在您這裏找點事兒做,你知道我們還年輕,整日守在茶莊裏悶死了。”江生嘻皮笑臉的說。

真真無動聲色:“你們兩個大字也不認識幾個,來我這裏能做什麽?在茶莊裏你們還是少爺,到了我這裏就隻能打雜了。”

兩人連忙拍胸脯:“打雜我們也願意啊。”

他們兩個都還是二十上下的少年,覺得到了真一做事,每天都能看到漂亮的女明星,就算打雜那也是美差啊。

真真點點頭,道:“這麽說,我讓你們做什麽,你們都肯了?”

“當然肯了,姐姐(小姑姑)你隻管吩咐,我們去做就是了。”兩人滿口稱是。

餘真真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扔到他們麵前:“你們到大世界,找人學學小戲法,和那裏變魔術的那些人混熟,這位是魔術大師貝爾瑪,如果能學一兩招他的絕活兒,我重重有賞。”

說著她拿出幾張大鈔:“這些先花著,用完了直接到阿媛那裏拿錢。”

兩個少年雙眼冒出興奮的光茫:“是不是讓我們在電影上表演魔術啊?”

真真笑笑:“你們很聰明,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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