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野蠻西施042 粵上茶香

餘真真到了廣州,才知道來的不是時候。

因為戰事吃緊,軍費需求巨大,廣東政府為了籌募軍費,除了加重已有的稅額以外,又新增加了多項新稅,除了政府收稅,各軍隊司令部也私自征收各種莫名其妙的捐稅,而這些捐稅在被一些“皇親國戚”以及幫派勢力承包後,再層層盤剝到老百姓頭上。這些捐稅逐年增加,就連商鋪也無法承受重稅,有的避匿到香港或內地,還有的直接關門大吉,而此時真真到的時候,很多店鋪已經開始停業。

真真走了兩條街,才找到一家百貨公司,當她從裏麵走出來時,已搖身一變成了另一個人,原本就極短的頭發上戴了一頂鴨舌帽,少女的雙峰被緊緊束住,罩上了寬大的襯衫和西裝褲,乍看上去,像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

女扮男裝後的餘真真覺得輕鬆多了,她找了家小旅館住下後,就向店小二打聽哪裏有茶室。

餘家是廣東人,真真雖在上海出生長大,但自幼跟著父親耳聽目染,再加上當年逃亡日本之前,曾在香港住過幾年,所以她說的一口流利的廣東話。

小二告訴她,來得真是不巧,原本附近就有一間茶室,隻是老板前陣去世了,留下個寡婦打理生意,沒想到常有流氓上門滋擾,如今稅收又重,正準備賣了店鋪回鄉下種田,所以這幾天都沒有開門做生意。

真真眼睛一亮,問道:“小二哥,你知道那寡婦住在哪裏嗎?”

小二搖搖頭:“寡婦人家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不過老板娘肯定清楚。”說著向櫃台後麵的簾子一指,“你去問她吧。”

真真找到老板娘,老板娘聽她說要找那個寡婦,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見是個漂亮少年,馬上眉開眼笑:“小公子,您找她有事嗎?可是要買鋪子?”

真真笑笑:“好姐姐,您真是聰明,我老爸想開家茶室,打發我過來看看路子。”

老板娘被她這聲好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滿臉堆笑的說:“嘖嘖,瞧人家這位小公子,有教養會說話,長得也好看,就連戲台上也找不出這麽俊的小模樣兒。”一邊說著一邊握了真真的手,“姐姐這就帶你去。”

真真忽然覺得被女人抓住手,也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可是還沒等她適應過來,臉上也被老板娘摸了一把:“這小臉光滑得和大姑娘一樣呢。”

真真在心裏痛苦的說:原來被女人調戲是這樣的。當她的身體被老板娘胸前那兩坨肉有意無意的撞了十幾次之後,終於來到了寡婦的家門口。

真真好說歹說才勸了老板娘先回去,自己走了進去。

寡婦名叫林阿桂,年紀並不大,眉清目秀,頂多二十七八歲,丈夫死後,她又沒有子女,一個女人守著茶室過活很是艱苦,所以想賣了茶室回潮汕老家去。

真真自幼跟在父親身邊,早就知道潮汕人對喝茶的講究,更隱藏著一些茶藝世家,此時聽她說是潮汕人,心裏高興,但仍不動聲色,問道:“林大姐,您能不能給我泡壺茶?”

林阿桂含笑點頭,從淋罐、燙杯到“關公巡城”、“韓信點兵”,細致入微,一招一式,優雅大方,舉手投足間都透出一股柔媚。

真真竊喜,這一次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一杯茶喝完,真真挑明來意:“林大姐,我實話實說,我從上海來,我想開一家目前上海沒有的茶室,想請您過去,幫我打理茶室,做培訓教茶藝,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林阿桂眼睛中滿是疑惑:“餘少爺,您說的可當真嗎?”

真真笑道:“我大老遠的從上海來到廣州,就是想尋找一位像您這樣的茶藝師。”

林阿桂有點臉紅:“我算什麽茶藝師,不過是家傳的手藝而已。”

真真微笑著說:“上海人可能會對功夫茶接受的不多,所以我還想以後和大姐一起探討一下其他茶的茶藝技巧,到時我會請店裏的老師傅和您一起研究。”

真真在日本生活了三十年,日本對茶道非常重視,而一些台灣人在日本開的茶室裏,也常常有茶藝表演,此時的上海灘茶樓雖多,但無非是評彈小調居多,餘真真看準商機,準備把幾十年後才出現的茶藝表演搬到上海灘。她單槍匹馬來到廣東,也是為了聘請茶藝技巧嫻熟的人到上海。

她看出林阿桂的猶豫,便道:“我可以和您簽定合同,工錢是每月二十大洋,年終還有分紅,到上海後,我馬上先付三個月的工錢。您也可以再考慮一下,我還會在廣州多住上幾日,你隨時可以到街尾的那間旅館找我。”

林阿桂初時見她是個小孩子,怕她說的話不靠譜兒,後來看她講得頭頭是道,擲地有聲,每月二十大洋的薪水,這比她以前開茶室當老板賺得都要多,因此不禁也動了心思。

真真知道她在想什麽,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我是人販子,上海灘多的是兵荒馬亂討生活的人,還犯不著到廣東來誘拐良家婦女。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怕什麽。”

林阿桂讓她說的笑起來:“那好,我考慮一下。”

真真從林阿桂家裏出來時,看到幾個鄰居衝著她交頭接耳,這才想起自己此時是男裝打扮,雖然像個小孩,但畢竟寡婦門前事非多,於是她衝著林家門口喊了句:“表姐,我先走啦。”

屋裏的林阿桂見她小小年紀做事如此周全,對她更加信任了幾分。

真真今天見到林阿桂,心裏很高興,但想到回到旅館又要被老板娘調戲,忍不住暗暗叫苦,所以索性在街頭閑逛,想等到晚一點老板娘不在時再回去。

忽然前麵人聲鼎沸,有人喊救命,還有人大聲呼喝,接著有很多人向這邊湧來,當中夾雜著一些當兵的,真真還沒有明白過來,就被人扔到了一輛軍用卡車上麵。

真真大聲呼喊:“為什麽抓我?”話音剛落,就被人用槍托狠狠的戳了一下,痛的她彎下腰去。車上仍然不停的有人被扔上來,兩旁站了幾個手持長槍的士兵,不停的對這些人呼喝打罵,卡車很快就裝滿了人,真真偷眼看去,全都是二三十歲的精壯漢子,瘦小的真真夾在當中顯得特別的可憐。

卡車開始向前行駛,又有幾輛同樣裝滿人的車跟了上來,不一會兒,汽車便出了市區,向郊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