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悔恨的淚水

卡蘿以為艾德琳心髒又出問題了,即使眼前的孩子看起來很好,連忙說道?

“他還在老地方,正巧現在沒有其他病人,”快到中午了,來醫院的人少了很多,?

“謝謝,”艾德琳匆匆上了樓,推開門,莫華德正在裏麵看報紙,?

“艾德琳,怎麽了?”見到來人,莫華德立刻放下報紙,?

“能跟我去一個地方救人嗎,”艾德琳心神不定,神情讓莫華德覺得很奇怪,?

“什麽地方?救誰”莫華德疑惑的問,?

“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艾德琳心裏焦急,“你出診吧?。”?

“當然,”莫華德知道艾德琳不會無聊的開這種玩笑,站起來,換上外套,“你在這兒等兩分鍾,我去準備急救箱,需要護士嗎?。”?

“不,不,”艾德琳連忙搖搖頭,亞瑟文的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整家醫院,最信任的也隻有莫華德了,?

莫華德又開出那倆老舊的雷諾,?

“不是,從這邊走,”莫華德習慣性的往紅佩轉方向盤,艾德琳阻止,?

“這邊?”莫華德詫異看著艾德琳,“這邊還有人住嗎?艾德琳,你不會連自己家的方向都不記得了吧,”?

“沒有,就是這邊,”艾德琳也不知道亞瑟文現在到底在不在迪亞迪斯,但願她賭對了罷,?

迪亞迪斯這邊的小路要比紅佩那邊更難走,因為沒有人會過來除雪,雪堆積著結成了冰坨,一大塊,一大塊的橫在路中間,?

“這裏的路可真是…,”莫華德努力的控製好方向盤,因為車顛簸的厲害,?

“艾德琳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吧,至少也要讓我知道是誰啊,”?

“你肯定知道,他經常去醫院,”艾德琳還記得卡蘿跟她說的那些,亞瑟文因為自虐,有一段時間隔三差五的被巴澤爾他們送進醫院,“他有精神病,但隻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艾德琳也不清楚亞瑟文到底多大,這樣說最保險了,?

“噢,原來是亞瑟文,”莫華德果然認識,“他居然住在這裏,我就說他們怎麽總是神出鬼沒的,除了醫院,我還從沒在鎮上其他地方看到過他,”?

“他又自虐了嗎?。”莫華德又問,然後突然想到什麽,“等等,你和他是怎麽扯上關係的?還有你怎麽知道他快死了?那兩個男人呢?”?

艾德琳低下頭,她在想要怎麽回答,?

莫華德卻以為她不願意告訴他,“算了,算了,我隻是一個醫生,救死扶傷才是我的任務,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就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艾德琳連忙解釋,?

莫華德揚起手,“我真的不想知道了,”?

他見艾德琳支支吾吾,就可以猜到真相恐怕不是他應該知道的,因為一直以來莫華德都認為艾德琳和喬恩不是普通人,現在那個精神狀態極差的亞瑟文又住在這一邊,誰知道這一切會不會跟那所謂的上流社會的恩怨有關呢,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招致禍患,?

即使是白天,迪亞迪斯依然泛著一股子陰氣,雪水順著傾斜的青色屋簷一滴一滴的留下,原本城堡周圍的雜草全部已經枯萎了,取而代之的是荒涼的紅土,?

第二次來到迪亞迪斯,艾德琳心情前所未有的複雜,?

“他住在這裏,”莫華德從車上拿下來醫療器械,走到艾德琳身邊,看了看破敗的紫柚木門,以及被風蝕的厲害的牆麵,還有那些破碎的窗戶,“嗬,這可,可真是有個性,”?

艾德琳深吸一口,抬步朝裏麵走去,?

喬恩幾天前才來過這裏,他告訴她迪亞迪斯已經是一座空堡了,因為有兩個人憑空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等等,你確定要進去,”即使莫華德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病人死人,可是麵前的城堡還是讓他打從心底泛涼,?

“我確定,”或許亞瑟文就在這棟城堡裏慢慢的等死,她不敢想象那樣的場麵,?

“哎,好吧,”人家小女孩都不怕,莫華德沒理由退縮,他先一步上了台階,推開了那扇,?

木桓之間詭異的摩擦聲,讓莫華德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莫華德自言自語了一句,?

迎麵而來黴塵氣讓莫華德嗆了好幾口,待他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一切,不由驚呼道,“我的天,這裏麵也太黑了,”?

艾德琳在他後麵走了進來,“還好,至少還看得清路,”陽光透過被灰塵完全遮蓋的窗子,光線強度已經銳減到昏暗的地步,?

上次艾德琳又病又累沒來得及也沒心情注意這個昔日輝煌的城堡落敗的樣子,?

“我覺得這裏就好像幾百年沒住過人,”莫華德仰頭環視著,“件件都是古董,可惜沒有一樣值錢的,”莫華德踢開前麵攔路的少了一條腿的椅子,?

艾德琳知道這裏有,那個房間裏,每一樣都東西都足以收藏進博物館,?

“噢,這是,”莫華德發現了地上的血跡,雖然已經發黑,但是他可以斷定時間絕對沒過多久,?

艾德琳也看到了,她立刻就猜到那是巴澤爾和波特萊姆留下的,氣氛一下子就凝重起來,?

莫華德幹笑著,“我說我不會有生命危險吧,”他想緩解一下這緊張的氣氛,而且艾德琳這孩子平靜的近乎詭異,讓莫華德心裏也寒的很,?

“我們上樓吧,”艾德琳朝一邊的長廊走去,她記得長廊的那頭有一條窄而深的旋轉樓梯,可以直達亞瑟文的房間,?

“上,上樓,”莫華德心裏喊上帝,他隻是一個醫生啊,為什麽不僅要擔負治療的責任,還要幹冒險家才幹的事,?

莫華德苦笑著跟上小女孩的步伐,為什麽這個孩子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呢,?

樓梯的通道口一如既往黑暗,因為這裏沒有一扇窗子,?

“艾德琳,難道我們要上到頂層嗎?。”莫華德的聲音在這空曠之中,回**著,回聲越來越小,?

“是的,亞瑟文的房間在最上麵,”艾德琳壯著膽子一直走在最前麵,這裏黑的隻能讓她看到自己的腳,?

“如果真有人死在這種地方,估計骨頭都成灰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罷,”莫華德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一聽到死字,又讓艾德琳心中一顫,“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你難道不認為是事實嗎?。”像是為了配合他的話,不知從來突然吹來一陣陰風,冷颼颼的,還帶著淒厲的聲音,?

“我的上帝,這裏真的不是鬼堡嗎,為什麽一切都如此奇怪,”莫華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曾經在這裏呆了一晚上,可以保證城堡裏沒有鬼,”艾德琳仍然朝著上麵走,在巨大的愧疚麵前,害怕顯得是那麽的可笑,?

“晚上,你居然敢晚上待在這種地方,”莫華德驚異的說,“你不怕嗎?。”?

“怕,”可是怕有用嗎,?

“到了,”艾德琳來到熟悉的房間門口,這裏的光線稍微好一點,?

艾德琳抬起手,扭動把手,“鎖上了,”她愣住,進而心中一喜,“亞瑟文,快開門,”她使勁拍打著門,?

“怎麽了?”才上來的莫華德問道,?

“亞瑟文就在這個房間裏,可是門被反鎖了,”艾德琳擔心不已,?

“我來試試看,”莫華德用力扭動變青的銅柄,“不愧是有錢人家的鎖,都鏽成這樣了,居然還這麽牢靠,”?

莫華德即使上了年紀,體質也甚是強壯,最終他還是使用暴力撞開了門,?

兩個人一進門就下意識的看著腳下,?

血從門口開始順著一條曲折線條一滴一滴,直到正中間的大床,?

莫華德立刻收斂住之前的放鬆與玩笑,嘴角抿住,凝重的大步走到窗前,?

全身黑色的男孩就躺在潔白的被褥上,眼睛如花苞輕輕閉合住,長而卷的睫毛交織在一起,淡金色的頭發撒落在身後,純潔的讓人不敢玷汙,?

可是令人驚心的是,床的下半段,儼然被染成了的鮮紅色,血水還在從亞瑟文用手捂住的傷口處慢慢滲出來,白與紅強烈的刺目對比,是那麽的絕豔而妖嬈,?

莫華德眉頭緊皺著,“天,你為什麽不早點送他去醫院,這太嚴重了,”男孩已經因為失血而休克,要是他們再晚來十幾分鍾,恐怕眼前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我,”見到亞瑟文現在的樣子,艾德琳整個人都呆住了,好像完全失了魂,即使莫華德略帶指責的話語,也完全沒聽進去,她眼前隻有這個就好像安詳的睡著了的男孩,?

幾天以前的畫麵就像幻燈片似的一一在她腦海中浮現,男孩像風一般奔跑在森林,他那如深暉般耀眼的雙眼仰望黑夜裏的繁星的,他單薄的身體跪坐在雪地裏畫出那些絕妙的畫作,…艾德琳越想鼻子越酸,?

這麽多天的相處,他安靜的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他做錯了什麽?,沒有,什麽也沒有,可都是因為她,因為她,?

第一次,艾德琳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留下了眼淚,是悔恨,亦或是自責,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浸染到地攤上,而她卻不自知,睜大著眼睛,直直的望著**近乎透明的孩子,?

艾德琳此時才體會到原來注視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這樣的彷徨和心酸,?

艾德琳不會知道也從未留心過亞瑟文總是喜歡在無人注意的時候靜靜的看著她,那一份專注與執著,就好像全世界都隻有她一人,?

最嚴厲的懲罰莫過於,讓一切調換過來,讓艾德琳親自品嚐這樣難熬的滋味,?

莫華德肅著一張臉,把簡易的手術用具鋪展開,時間已然不多,?

“艾德琳,你去幫我接一盆清水,”莫華德頭也沒回,凝眉說道,他突然又想到城堡的荒涼,“如果沒有清水…,”那情況可就糟糕了。?

“有,有,”艾德琳像是被驚醒了一般,以足讓她心髒成不了的速度,快步走進那個曾經她被亞瑟文強行拖進去的洗漱室,?

一顆水珠正凝結在頭龍上,要掉不掉,艾德琳顧不上回憶,她腦中一片空白,機械的擰開水管,清澈的山泉,慢慢盛滿一盆?

……?

血腥味彌繞在鼻尖,艾德琳呆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裏,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可是莫華德的神情卻越來越凝重,艾德琳不敢看也不敢想,?

巨大的窗簾被拉開,陽光把城堡裏最頂層的房間,照的通亮,白金色的光一一掃過牆上,地上,還有天花板,那華麗的雕刻,精美的鑲嵌,以及貴氣的地毯,明示著這才是一個城堡應該有的樣子,這才是一位王子應該住的地方,?

“艾德琳,”,莫華德突然叫了她一聲,?

“什麽,”艾德琳條件發射般的站起來,?

“我讓喬恩過來接你吧,”莫華德用水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血跡,“這裏溫度太低,你不冷嗎,”?

“不,”艾德琳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我要等他醒來,”?

“亞瑟文就是昨天那個闖進蓋古拉店裏的人吧,”莫華德轉過身,看著她,?

艾德琳麵色不變,可是心裏卻吃了一驚,他怎麽會知道,?

“嗬,你忘了我是醫生嗎?。”莫華德仿佛知道艾德琳心中所想,“他的傷口小,可是深,明顯是鋸刀所致,我不是傻瓜,這麽明顯的事實,還猜不到,難怪你不願意我帶護士過來,是怕他被發現嗎?難道你不擔心我把這一切告訴警察?”?

“我相信你不會,”艾德琳腫著眼望著莫華德,?

莫華德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艾德琳,有沒有人說過你聰明的可怕,不,不對,是成熟的可怕,”?

艾德琳勉強扯了扯嘴角,“亞瑟文已經脫離危險了嗎?。”?

“沒有,我隻是暫時止住了他的傷口,但是拖了太久,炎症非常嚴重,必須要送到醫院去,”莫華德說著開始收拾工具,?

艾德琳走到床前,亞瑟文的傷口已經被莫華德包紮起來,隻露出一張臉的亞瑟文真像一個純潔無暇的天使,安安靜靜的,仿佛睡著了一般,莫華德還替他蓋上了被子,即使臉色依舊令人心悸,可艾德琳還是放下大半的心,?

“你逃課來找我,喬恩不知情吧,”莫華德拿出電話,?

“雖然你這樣做是出於好心,但是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遇到危險?”莫華德可對這座城堡相當排斥,“作為你的父親,喬恩有權知道這一切,”?

莫華德非常簡短的告訴了喬恩大致情況,不消他說,喬恩立馬動身過來,?

“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再給他打一針,”莫華德放下電話,看著**的孩子搖搖頭,他從醫近三十年,從未見過生命力如此頑強的成年人,更別提孩子了,?

最令他疑惑的是,男孩既然數次試圖自殘自殺,那麽為什麽在真正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又充滿無限留戀,以至於挺過如此嚴重的刀傷,?

可惜莫華德不是精神科醫生,弄不明白一個精神錯亂的孩子的內心到底是什麽樣的,?

艾德琳朝一邊讓開,不妨礙莫華德工作,腳下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麽,?

她低下頭,挪開腳,原來是一張紙,?

艾德琳彎腰撿起來,展開一看,?

畫上是她熟悉的喬恩的房間,牆上的照片,桌上的擺件都被極細致的畫了出來,一個小女孩穿著睡衣正側背著頭,端坐著,望著窗外明月,眼裏一陣迷茫,嘴角微微彎起,看起來似乎是在笑,可卻讓人感到淡淡的憂愁,?

這是她嗎,艾德琳心裏不知怎麽的有些酸澀,?

原來在別人眼中,她是這樣的,?

自以為能掩蓋心緒,殊不知他人早就看的一清二楚,更何況亞瑟文是一個多麽敏感的孩子,?

“他畫的?”打完針的莫華德走近看了一眼,“這不是你嗎?真是太逼真了,”莫華德複又想到了亞瑟文的精神狀況,搖頭歎道,“可惜他如此出眾的天賦,”?

這時外麵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是喬恩來了,?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多說什麽,?

喬恩首先和莫華德一起把亞瑟文抬進了雷諾車,艾德琳走在最後,她默默的把那副畫折好放進了上衣口袋裏,?

“你不覺得今天的行為太過衝動了嗎?。”一路沉默的回到家,喬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艾德琳,你隻是一個孩子,難道還妄想拯救全世界嗎,”?

“可是亞瑟文差一點被我害死了,”直到現在,艾德琳的內心還飽受譴責,?

“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本來就沒有義務收留他,更沒義務救他,我隻能說他會到這個地步全都是因為命,這是他的命,你明白嗎?亞瑟文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喬恩隻要一想到艾德琳主動接近那棟危險的城堡,心裏既擔心有惱怒,?

“你果然知道他的身份,”艾德琳篤定的說,“他是不是所謂的王室?要追殺他的人又到底是誰?”?

“艾德琳,這些都不你該知道的,好奇心太大會招致禍患,這一點我很後悔沒有早一點告訴你,”?

否則艾德琳也不會跟亞瑟文扯上關係,也就不會有這一係列的麻煩了,?

“那兩個男人至今生死不明,或許城堡的陰深處還有其他人,你想過這些危險嗎?。”?

艾德琳被喬恩教訓的不發一聲,手伸進口袋裏,抓緊了那張畫紙,?

……?

翌日,?

“你昨天為什麽突然走了,”傑瑞趴在艾德琳桌上,?

“請病假去了趟醫院,”艾德琳眼下的青色很重,昨天晚上被喬恩訓斥,心情一直不好,加上又擔心亞瑟文,即使後來莫華德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脫離危險,但艾德琳還是憂心的沒有睡個好覺,?

“這種借口就不要拿來哄我了,”傑瑞撇撇嘴,“真羨慕你啊,可以名正言順的逃課,”?

上課鈴響起,凱茜走進來,身後跟著腦袋被包起來的維克,?

“維克今天堅持要來上課,”凱茜欣慰的說,“我們要學習他這種精神,”?

旁邊的朱利安聽了,做出一副作嘔的表情,小聲說,“我打賭,是維克這小子害怕留在醫院吃藥打針,才裝出一副好學生樣,也沒見他之前認真上過課,”?

“或許是他腦子壞了,本來他的傷不就在腦袋上嗎,”傑瑞接了朱利安的話,也在打趣維克,他們兩個人都看維克不順眼,尤其是傑瑞,那次的混戰,他至今記憶尤心,所以說小孩子都是愛記仇的,刺橫在中間,想除去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傑瑞,莫裏是不是還在醫院裏?”艾德琳拍了拍前麵的小肉背,?

“是啊,他的傷要比維克嚴重多了,嘖,在森林裏呆了三個多小時,沒有被凍成雪人就算是好的,”?

傑瑞沒有注意到後麵的艾德琳因為他的話凝起臉,?

要是莫裏和亞瑟文碰見了,他會認出來嗎??

很顯然,他會,因為亞瑟文給莫裏幼小的心靈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中午,?

“孩子,出去曬曬太陽吧,在躺下去,你都要不會走路了,”莫裏的媽媽妮亞親了親莫裏的額頭,溫柔的說道,?

莫裏抬起至今還無知覺的左手,“媽媽,我是不是要變成殘廢了?”?

看著兒子無助的雙眼,妮亞鼻子又酸了,“不,會好起來的,相信我,莫裏,”?

莫裏本來充滿朝氣的麵容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驚恐和懼怕還依稀可以從他眼底看出,他望著自己的母親,?

“如果陽光能讓我的手好起來話,”?

“會好的,會…”妮亞說著說著哽咽了,莫裏的左手傷的太重了,剛送來的時候,莫華德甚至動過截肢的想法,?

妮亞推著輪椅上的莫裏,“麥琳帶來了你最愛吃的洋蔥蛋塔還有土豆烘肉,”麥琳是莫裏的姐姐,?

“嗯,”莫裏好像根本就沒聽進去,眼神依舊茫然,仿若失去了人生的希望一樣,可莫裏要比艾德琳小整整一歲半,?

路過一間敞開著大門的病房,好幾個醫生護士站在裏麵,莫裏慢慢轉過頭,一眼就看到灑在**,那頭他永生難忘的淡金色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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