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二卷終

諾南和喬恩不可能想到艾德琳已經回到法國,在迪亞迪斯城堡一個房間裏,

相同梳妝台,相同的沙發,以及被釘得死死的窗戶,

她仿佛又回到小時候,被亞瑟文掐著脖子,關進這間可怖的房子裏,

亞瑟文鍾愛這個房間,也許是因為窗子上的木板,山間的晨光,透過縫隙一點點照射來,把空氣中的細微的灰塵反射的一清二楚,那扇儲物室的木門也直接暴露在外麵,

重回王室,所以把自己的城堡都重新修整了嗎,

艾德琳撐著腰,呼著氣,從**下來,孩子已經六個多月,她再也無法輕鬆的承受他的重量,

艾德琳慢慢走到門口,不住的深呼吸,穩定自己的情緒,所有負麵的害怕恐懼對她對孩子,毫無益處,

艾德琳扭動銅質的門柄,果然上鎖了,她隻能用手背敲著古舊的木門,以自己最大的聲音說,“亞瑟文,我們需要談一談,”

話剛說完,艾德琳便聽到開鎖的聲音,

當初的小男孩隻到門櫞中間,而現在他幾乎與木櫞齊高,亞瑟文真的長大,大到她不認識了,

“讓我回去,不管你對我有任何怨恨,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再說,可以嗎,”艾德琳真心懇求他,

“讓你為諾南?肯特生孩子?”以前艾德琳多麽喜歡亞瑟文的笑容,至清至純,花開刹那,仿佛能驅走任何心中的陰霾,如今他的眼睛依舊美麗,但他的思想他的心已經被這個世界染黑。“艾德琳,都已經到了這裏。你居然還如此天真,”

“你到底怎麽了,”艾德琳無法承受亞瑟文對她說話的語氣,如果早知道,她寧願他做一輩子的啞巴,“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告訴我,亞瑟文,告訴我原因。”

女孩焦急關切的神情一如曾經,讓亞瑟文的心在一瞬間回複平靜,但他什麽也沒說,隻看著艾德琳。

就在艾德琳以為有了希望的時候。亞瑟文突然用手環住她的脖子,手指就在她的皮膚上輕輕撫動,他低下頭。沙啞的聲音在艾德琳耳邊響起,“我真想掐死你,”

為什麽她隻單單一個眼神就能輕易攪動他的思想,為什麽她隨意關心的話語就能讓他心軟,為什麽與能和她在一起相比,那些所謂的恨都不值得一提。

“掐罷,如果我死了能讓你高興。”艾德琳合上了眼,仿佛真的在等死,她並沒有大無畏的赴死精神,她知道亞瑟文對她下不了手,是啊,亞瑟文的確舍不得,但她料錯了一點---亞瑟文已經不再是那個純粹的男孩了,

亞瑟文的目光從艾德琳的眼睛一點點滑下,最終落在她的唇上,那天諾南?肯特親吻她的那幕,在他腦海裏久久無法消散,

於是當艾德琳被亞瑟文封住嘴唇的那一刻,她是何等的震驚,

艾德琳用盡全力推開了亞瑟文,而她因為反作用力與過大的肚子,險些坐倒在地上,

她提防的眼神徹底傷到了亞瑟文,

“他能吻你,為什麽我不能?”亞瑟文質問,他的嗓子如被石磨磨過般,又啞又沉,

艾德琳何嚐好受,與自己的孩子接吻的厭惡感與罪惡感充斥在她心間,“因為他是我的未婚夫,”

亞瑟文竟低聲笑起來,悲涼又充滿自嘲,令艾德琳毛骨悚然,“好一個未婚夫,那又如何?”他一步一步走近艾德琳,連手杖都沒有用,艾德琳匆忙往後退,直退到那扇塵封的木門前,“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

他固定住艾德琳下巴,粗暴的吻了上去,

“嗚,嗚,”艾德琳拚命掙紮,亞瑟文如山石巋然不動,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亞瑟文擠壓,

她的孩子,

艾德琳狠狠咬住亞瑟文舌頭,腥澀的血液立刻在兩人口中蔓延開來,

亞瑟文的眼睛在這一刻竟恢複了清澈,剔透的紫色映照著艾德琳的抗拒,

他一言未語的放開她,然後撿起地上的手杖,離開了房間,並鎖上門,

之後的四天,亞瑟文再沒出現過,每到時間點,都會有人打開房門,為艾德琳送來豐盛而富含營養的食物,

他們都是西班牙人,是亞瑟文的新仆從,

亞瑟文從不會虧待她,

艾德琳被徹底困在這個房間,除了日出與日落,外界如何,她一概不知,她能做的隻有保證自己充足的睡眠,足夠的營養以及平和的心情,

她甚至再一次打開了那扇門,從箱子裏翻出名著讀物,為自己的孩子進行胎教,

經曆過太多,艾德琳的心態變得非常堅強,她安慰自己在哪兒躺著都一樣,安胎才最重要,

‘孩子已經六個月了,我越來越瘦,肚子卻越來越大,’

艾德琳輕聲念著,如非墨跡被時間侵蝕,她真以為這句話說的是自己,

早晨,她本準備找雨果的小說集,陰錯陽差的又翻開了這本日記,

從頭看起,她終於知道油畫裏的少女叫莎琳?薩蘇拉,是城堡一百多年前主人的妹妹,

日記是從她被她的哥哥囚禁那天開始記起的,

沒錯,她被自己的親生哥哥索亞?薩蘇拉關在艾德琳如今所在的房間裏,一直到死,

這也是為什麽窗子都會被封死的原因,

莎琳與未婚夫青梅竹馬,自小相戀,在結婚前夕,未婚夫參軍去了德國,而莎琳卻被她哥哥關起來,日日淩辱,其中的一些描寫,艾德琳都不忍心看,然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是她未婚夫的孩子,但她哥哥的獸欲並沒有因此停止,…

艾德琳本以局外人的角度在讀,可是越看越驚心,因為她覺得自己與莎琳有那麽點兒相似。不,何止一點。除去血緣與淩辱這些,她們的遭遇簡直一模一樣,

故事穿越一百七十年,重新上演,

艾德琳正心神不寧的看著索亞如何強奸莎琳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嚇了艾德琳一跳,

是亞瑟文,

眼見他越走越近。

艾德琳莫名想到日記中所寫,

‘他綁住我的手腳,粗魯的撕扯我的衣服,任我歇斯底裏的尖叫反抗。我告訴他我肚子還有孩子。可他就像發狂的野獸…’

亞瑟文在床邊坐下,而就是在這張**,索亞對自己的妹妹伸出了無數次罪惡之手。

艾德琳心裏發涼,下意識的往一旁挪了挪,

明顯的排斥讓亞瑟文的眼睛慢慢暗淡下來,“學會適應吧,以後你都會在這裏生活,”

“難道你準備囚禁我一輩子。”這句話艾德琳脫口而出,

“誰準你先拋棄我。”亞瑟文偏執的抓住艾德琳的手腕,“我不會讓你再離開,”

“現在不是十九世紀,你這麽做是在犯法,”喬恩和諾南一定會找到她,

“什麽十九世紀?”亞瑟文奇怪的反問,

艾德琳恍然,她剛才竟把亞瑟文當成索亞,是‘入戲’太深了嗎,

……

艾德琳失蹤一周,不知從何時興起的風言風語開始在貴族圈流傳,大家都說諾南?肯特的小未婚妻根本不愛他,與其他男人私奔了,一時間肯特家族成了其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連一些上了年紀的同僚都會借故向安斯詢問,

整個家族因為艾德琳被蒙上了灰塵,其中最生氣的是諾南的祖母,華珍?肯特,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好女孩,”華珍不止說諾南,連安斯與愛莎都一並教訓上了,“帶著孩子一走了之,她以為她是什麽東西,”

“您不能這麽說她,”事到如今,諾南還在為艾德琳辯解,“那你

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裏,”

諾南默然,他已經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諾南不是沒想到與亞

瑟文斯特有關,但就在四天前,他高調的與希梅爾瓦參加了王室授銜晚宴,

“就算她回來,訂婚也必須取消,”

“祖母,”

華珍根本不理會諾南,站起來回房間了,安斯也氣的拂袖而去,

“諾南,一定要相信艾德琳,”這個時候,隻有愛莎站在孩子這邊,

“要我怎麽相信,”才幾天,諾南已經憔悴的不成型,“她就是在和我慪氣,”

一直以來都是他寵著她讓著她,所以她可以任性妄為,置他的顏麵不顧,

更重要的是,諾南知道艾德琳根本沒愛過她,這就是他一廂情願的報應麽,

……

“你的腿到底是怎麽弄的,”艾德琳放下手裏的日記,問正在畫她的男人,她實在忍受不了日記裏的描述與亞瑟文看她的專注目光,她很怕他做出與索亞相似的事,所以有意找話題,

“你介意?”亞瑟文放下畫筆,竟當著艾德琳的麵,開始脫褲子,讓艾德琳驚惶失色,

“快住手,”

亞瑟文隻脫下外褲,便停了下來,他的嘴角彎起一道妖嬈的弧度,“我隻是想給你看看我的腿,你,是不是多想了,”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慢,就好像在故意逗弄她,

艾德琳既窘迫又尷尬,

“那年我跑到流民區的森林裏,被一種毒蟲咬了,”亞瑟文指著右小腿肚上的深黑傷口,“毒素順著神經一直向上,有半年的時間,我的右腿沒有知覺,”

亞瑟文的腿,乍一看並沒有區別,修長有力,那是在西非鍛煉出來的,隻不過他的右腿從腿根開始,黑紫的紋痕布滿了每一根血管,仿佛某一種圖騰猙獰莫測,

同時也在告訴艾德琳,亞瑟文在非洲吃了多少苦,她的心被揪著疼,為亞瑟文,也為自己如今的境遇,

“去不掉了嗎,”她伸出手,輕觸他腿上的紋路,眼裏的痛色是那麽明顯,

明顯到亞瑟文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靜靜的注視著她。他仿佛還是那個孤僻憂鬱的男孩,目光隻為一個人停留。

亞瑟文握住艾德琳覆在他腿上的手,“你答應過我,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承諾不能輕易許下,因為有些人會記一生,

“我們已經不是孩子了,”艾德琳望著高瘦的男人,“你有你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就是與諾南?肯特早早結婚生子,”亞瑟文抓緊了艾德琳的手,諷聲說。

“放手。”艾德琳掙紮拉扯,卻被亞瑟文一把拉進懷裏,“是的你錯。一切都是你的錯,”怪隻怪艾德琳擅自走進一個小男孩封閉的世界,留下的印記刻骨銘心,

‘啪,’響亮的一聲巴掌,亞瑟文的左臉偏向一邊。被淡金的頭發遮掩,

艾德琳的手掌發麻。但她不後悔,“放開我,”

亞瑟文突的大笑起來,眼裏的瘋狂令艾德琳不寒而栗,“艾德琳,你連擁抱都吝嗇給我,”

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笑聲漸小,最後倒像是在哭,

艾德琳捂緊被子,心魂甫定,那本日記掉在地板上,暗紅的血跡在潦草的文字上劃下一道又一道,陰森而可怕,

‘我向魔鬼詛咒薩蘇拉,所有人都要與我一起下地獄,’

這是莎琳在世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她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屬於她的未婚夫,而另一個屬於她哥哥,而他們都被索亞奪走,莎琳至死也沒見到自己孩子一眼,

她哭瞎了眼睛,在艾德琳頭頂的懸梁上上吊自殺,

奇怪的是,日記的後麵似乎還有四頁,不知被誰撕掉了,

莎琳的詛咒沉重的壓的艾德琳喘不過氣,或許因為她與她幾近相同的遭遇,

又過了五天,艾德琳正撐著腰,小心的來回散步時,拉貝拉來了,

“看來你很適應這裏的生活,”拉貝拉盯著艾德琳的大肚子,嗤笑道,

“你得償所願了,”艾德琳沒想到拉貝拉也在迪亞迪斯,亞瑟文對她的重視程度,超出艾德琳的想象,

“是的,我陪在他身邊整整兩年,”拉貝拉看到艾德琳床前的畫架,畫布上的孕婦,隻一個雛形就已然美麗,

拉貝拉的心被嫉妒煎熬,亞瑟文繪畫時根本不讓她靠近,而對艾德琳,別人的未婚妻,不僅直接坐在她床前執起畫筆,還為她畫身像,那隻有多麽親密的關係才能做到,

於是她開始在艾德琳麵前‘炫耀’,

“我不是你,‘害怕’暴亂‘逃’回國,而且我不相信亞瑟死了,”拉貝拉走近艾德琳,“你可真是他的好妹妹,哥哥在異國他鄉被病痛折磨,你居然就那麽心安理得躲在法國享福,”

“我沒有…”

“沒有什麽,”拉貝拉截斷艾德琳的話,“別為自己的自私懦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拉貝拉說的沒錯,艾德琳當初被接二連三的打擊,擊垮了心神,她把所有的關注都放在了喬恩身上,艾德琳的確是自私的,無論亞瑟文對她多重要,也比不上喬恩,

亂世裏,她最先顧及的當然是最愛的人,

“知道嗎,亞瑟的腿險些保不住,”拉貝拉打從心底討厭艾德琳,她根本配不上亞瑟,“那些天,他高燒不退,嘴裏卻一直叫著你的名字,請問你在哪裏,”

艾德琳怔然,她不知道,她什麽也不知道,

“結果他才剛能下地,就迫不及待的回到科納克裏,他要找你,我告訴他你已經走了,他根本不信,”拉貝拉想起亞瑟對自己的不信任與抗拒,心裏又苦又酸,

“嗬,結果呢,人去樓空的別墅,連塔格利公司都搬離了,他在院子裏的可樂樹下坐了一整夜,直直的望著你房間的窗戶,就好像瘋了魔,”拉貝拉說著說著,眼淚竟下來了,“我真不知你到底哪一點值得他把一顆純真的心奉上任意踐踏,”

孕婦的情緒不能劇烈波動,可艾德琳卻毫無意識般任淚水湧出,她居然把亞瑟文孤零零的扔在非洲,

“走吧,你沒有資格留在亞瑟身邊,”拉貝拉指著木門說,“他今天回馬德裏了。”

艾德琳抬起頭,淚眼朦朧的望著拉貝拉。

“不用謝我,我隻為我自己,”

臨走前,艾德琳借用拉貝拉的手機給喬恩打了一個電話,

……

艾德琳從未覺得自己幼時常走的山間小路如此泥濘與曲折,她挺著肚子,小心的挪著腳步,清新的空氣,在她嘴裏卻變得稀薄。

沒走幾步,她已累的氣喘籲籲,

春季的阿爾卑斯山林,依舊美得如畫似景。可艾德琳沒有半點欣賞的力氣與心情。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她幾乎快走到林區出口,但老天仿佛就是在捉弄她。

當黑色的汽車迎麵駛來時,艾德琳的心沉到穀底,

亞瑟文推開車門,拉過她的手臂,把她扯進車裏,

“亞瑟文。你不能這樣做,讓我回去。”亞瑟文置若罔聞,木然的看著艾德琳苦苦哀求,無動於衷,

更可怕的還在後頭,

亞瑟文單手便抱起艾德琳,用力的手臂把她死死固定在自己懷裏,一步一步朝樓上走去,

拉貝拉驚恐的捂住嘴巴,她想阻攔,卻被亞瑟文眼裏的冰寒凍住,

同一張床,同一場景再現了,

亞瑟文粗暴的扯下艾德琳的外套,

“不行,不行,”艾德琳恐懼到極致,她不住的往後縮,“我求你,亞瑟文,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艾德琳退到床邊,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仿佛在欣賞艾德琳的垂死掙紮,直到她跑到門口,亞瑟文才大步走近她,胳臂從她胸口攬過,然後拉掉了她襯衣的扣子,

涼氣立刻灌注,艾德琳毫無反抗的能力,便又被帶回**,

“諾南?肯特就是這麽撫摸你的嗎,”亞瑟文罩住艾德琳左胸,而他的視線一點點掃遍艾德琳瑩白的身體,

亞瑟文隻要一想到諾南肯特對艾德琳做過的那些,妒忌之火簡直要把他逼狂,

艾德琳已經絕望,她清楚的看到那曾經雙清澈的眼睛裏盛滿了濃濃的欲望,紫色裏夾雜著紅色血絲,

如天使般美好的男孩終於蛻變成了魔鬼,

‘小時候,索亞是所有哥哥中,對我最好的,他會幫我梳頭,幫我吃掉我討厭的蔬菜,幫我…’

亞瑟文開始親吻艾德琳的臉,從眼睛開始,他不懂接吻的技巧,所以他用舌頭舔濕艾德琳皮膚,

艾德琳感到一陣一陣的惡心,她偏過頭,欲躲開,雙手不斷的推搡亞瑟文的胸膛,

“不要逼我綁住你的手腳,”他鉗製住艾德琳下巴,

日記中的每一條幾乎都應驗了,

拉貝拉站在門後聽著房間裏的動響,眼淚不住的流著,若不是她的‘好心’,亞瑟文也不至於氣的失去理智,

如果艾德琳是古時的貞潔烈女,她此刻一定咬舌自盡了吧,但她不是,她能做的唯有緊緊閉上眼睛,護住自己的孩子,

‘我告訴他我肚子還有孩子,可他就像發狂的野獸,衝進入了我的身體,我的肚子好疼,下身也開始流血,’

鮮血一滴一滴順著艾德琳的腿根流下,

“我恨你,亞瑟文斯特,”艾德琳睜著空洞的眼睛,一詞一句的說道,她的眼淚已經流幹,而心也枯竭了,

亞瑟文卻更加深入她的身體,“既然不愛我,就恨吧,”

當初艾德琳為了找尋亞瑟文,在森林被黑胖的中年男人侮辱,險遭強奸,那時的她何曾想到亞瑟文會對她做出同樣的行為,她第一次後悔在那年暴雪飄落的時候,救治他,收留他,

她真的很後悔,

艾德琳的左手上還帶著諾南替她戴上的兩枚戒指,鑽石的晶瑩此刻卻更像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而那本日記就陳在艾德琳枕邊,

‘詛咒’是惡毒而真實的,遺傳到薩蘇拉正統血緣的子孫都是短命鬼,而且發色如老人般淡白,

艾德琳與亞瑟文重演了曾經的慘劇,

一切結束,亞瑟文才剛起身,

艾德琳的肚子便突然開始脹痛,痛的她失聲叫了出來,血如崩亂了一般,從她的身體裏湧出,

濺了亞瑟文一身。也喚醒了他的神智,

“我要生了。”艾德琳兩手死死抓住被褥,以抵擋這噬命般的痛苦,“快送我到醫院,”

她的話剛說完,一陣仿佛要撕開她全身的巨痛,從腹部開始蔓延,到胸口,到腦部神經,艾德琳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而困難。接著她的眼前變得白茫茫一片,

昏迷前,她隱約聽到了一聲啼哭,好像小貓的鳴叫。

……

“艾德琳。對不起,”諾南輕撫女孩蒼白的臉頰,“我不該和你吵架。不該不相信你,快些醒來,好嗎,”

薄被下,女孩的腹部已經變得平坦,

他們的孩子沒有了。

諾南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找到艾德琳時,她慘烈的模樣。赤-裸的躺在**,而白色的床單已經被染成紅色,她身下的一灘血還在往地下流,

他們隻來晚了一步,卻錯過了最重要的,

溫熱的淚滴一顆一顆滴在艾德琳眼瞼,鼻尖,嘴角,諾南不能自抑的痛哭失聲,

她已經是他的未婚妻,為什麽他還沒能保護好她,

諾南?肯特,你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喬恩站在諾南身後,默然的望著**昏睡的女兒,他的心就好像失了一角般麻木而茫然,

艾德琳因被強奸而‘流產’的消息,盡管肯特家族極力封鎖,但還是傳了出來,

所有人都在猜測施暴人是誰,誰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強奸肯特家族繼承人的未婚妻,

如果亞瑟文的身份暴露,那將是天大的醜聞,對艾德琳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諾南想把亞瑟文送進監獄,但他的父親阻止了他,

而亞瑟文的母親西西萊婭親自找到了喬恩,

“蘭斯洛特先生,沒想到再次見到您是為了這個原因,”西西萊婭從一開始便放低姿態,沒有任何公主高人一等的氣焰,

“我不記得見過你,”喬恩並沒有領情,

“大概二十多年前,在英女王的巡遊典禮上,我們曾說過話,”

真論起來,喬恩給西西萊婭的第一印象極好,如果不是當時他身邊有阿曼達,年輕任性的西西萊婭或許會倒追他,可後來她遇到了科菲勒,亞瑟文的父親,

喬恩沒有接話,因為西西萊婭的確喚起了那些久遠的記憶,

“我也不多說廢話,”西西萊婭看著喬恩,“亞瑟對您女兒所做的,我感到…”

“如果你是為了代替他道歉,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喬恩打斷她的話,

“不,我是來請求您不要起訴他,”每一位做母親的都隻護住自己的孩子,不論他錯的多離譜,“您好心腸的幫我撫養了他六年,應該知道他的精神有障礙,”

“你的意思是,艾德琳被他強奸,是因為他精神病發病,”喬恩怒極反笑,

“我女兒的生命就這麽廉價不值一提,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你們王室打算一句道歉就一筆勾銷?”

“我絕沒有這個意思,我可以在盡最大可能補償你們,隻懇求您不要起訴亞瑟,他才剛回到我身邊沒幾天,”西西萊婭低下頭,又說道,

“公開這一切對您的女兒,對肯特家族沒有任何好處,這個圈子的規則,我想您是清楚的,人們不會同情受傷害的女孩,反倒…,”她頓了頓,“反倒她受到的攻擊最多,”

誰讓牽涉其中的兩位男主角太出色,

西西萊婭的話雖不好聽,但句句在理,而這些喬恩何嚐不明白,

“艾德琳還沒醒,說什麽都過早,”

…..

“孩子呢,”極虛弱的聲音響起,

“你醒了,”諾南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整張臉邋遢的不像話,

望著那雙湛藍的眼,艾德琳又問了一遍,“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女孩充滿希望的期盼目光令諾南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樣的沉默亦代表了答案,

“沒了,還是沒有了,”艾德琳的大眼睛空茫茫的,

無言的絕望讓諾南既心疼又害怕,他抱住她,“會有的,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諾南的肩頭漸漸變得濕潤。那是艾德琳在為自己‘逝去’的親子哀悼,

良久。她才輕聲說道,

“諾南,解除婚約吧,現在我再也配不起你了,”

“休想,”諾南為艾德琳話語的認真而感到驚慌,“你沒有做錯任何事,該死的是亞瑟文斯特,”

“不要再提他。”

諾南感受得到艾德琳在發抖,是恐懼亦或是憤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諾南的聲音很不穩,“艾德琳,求你不要離開我。”

她給了他希望,讓他嚐到了幸福的甜頭,如今抽身而去,讓他要如何活下去,

但事情根本由不得諾南或者艾德琳所想,

在諾南祖母強烈的反對下。安斯取消了婚約,而喬恩也同意了。他們沒有經過雙方當事人同意,擅自做了主,

等諾南得到消息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

“這是我的婚姻,”諾南衝自己的祖母怒視,“您有什麽立場反對,”

“瞧瞧你自己現在的模樣,你的禮教呢,你的風度呢,簡直像一隻瘋狗,”祖母斥責道,“那個艾德琳就是禍害,居然和西班牙王室的私生子勾搭在一起,我們家族的臉麵都要被丟盡了,”

“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華珍的話讓諾南莫名平靜下來,“如果我再從您口中聽到對她的侮辱,不要怪我不認您這個祖母,”

華珍氣的險些憋過去,“好一個紅顏禍水,把我懂事的孫子迷得暈頭轉向,”

“你就是想娶喬恩的女兒,對嗎,好,我成全你,”

艾德琳在醫院繼續接受治療,強奸之所以與殺人並列為最嚴重的犯罪之一,不僅因為它對身體巨大的傷害,還有精神上的打擊,

艾德琳再沒笑過,哪怕喬恩天天陪著她,

她靠在**,靜靜的看著窗外,

莎琳不堪受辱,最後上吊自殺,她是不是也要去死,或許比起莎琳來,她還算幸運,至少亞瑟文不是她哥哥,

但她沒有莎琳的好身體,在那樣的暴虐中,她都誕下了孩子,而她連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

艾德琳陷入一個怪圈,她不斷的拿自己與日記主人的遭遇比較,難道是因為同病相憐,

喬恩的弟弟妹妹來看望過她,尤蘭達與雪莉來看望過她,帕尼來看望她,連裴西都送上了營養禮品,

他們都為艾德琳糟糕的精神狀態而感到憂慮,

直到,

“艾德琳,還記得我嗎,”張揚的女孩把捧著一束花走進來,

“記得,羅亞妮,”艾德琳輕聲說,

“你的臉色看起來真不好,”羅亞妮把花瓶裏的玫瑰拔出扔進垃圾桶裏,然後插進自己的花,

那捧淺藍的玫瑰是諾南今早剛送來的,可艾德琳對羅亞妮的行為毫無反應,

“你的遭遇我都聽說了,”羅亞妮同情的看著艾德琳,“真可憐,被人強奸,孩子也沒有,”

艾德琳比任何時候都敏感,她清楚的感覺到羅亞妮的不懷好意,她現在還有什麽值得這些人惦記,

“你想說什麽,”

羅亞妮看著艾德琳清美的側顏,母親說她的容貌不比艾德琳差,但羅亞妮知道她比不上她,可她是贏家,“我與諾南肯特訂婚了,”

艾德琳隻頓了一秒,轉過頭,淡淡的對羅亞妮說,“祝賀你,”

太平靜的反應直接把羅亞妮本準備好的‘耀武揚威’悶進肚子裏,好像一個拳頭打向棉花,

“難道你不生氣?難道你不嫉妒?”羅亞妮連問道,她是真的好奇,

結果艾德琳沒有理她,

這讓羅亞妮不舒服了,

“知道為什麽我能與和諾南訂婚嗎?”羅亞妮徑自說著,還在觀察艾德琳的表情,“還是因為沾你的光,”

艾德琳仿佛沒聽見似的,依舊望著窗外,

於是羅亞妮繼續說,“我前些日子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在你的訂婚宴會上,我看到他了,”

艾德琳背對著羅亞妮,羅亞妮看不到她眼角的淚水在緩緩的流下,

“就是你的養父,喬恩,他是我的爸爸,”

艾德琳緊緊抿住嘴,抑製住哽咽的聲音,她的指甲狠狠插進自己手心,

“我沒有要與你搶父親的意思,”羅亞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說起來我還算是你的姐姐,”

艾德琳一直沒有說話,羅亞妮自己也感到無趣,反正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臨走的時候,喬恩恰好進來,看到羅亞妮,他的臉陡然沉下來,“誰讓你來的,”

“難道我不能來探望艾德琳?你是我爸爸,她不就是我妹妹,”羅亞妮笑得甜甜的,

喬恩下意識去看艾德琳,她一動不動的靠坐著,好像不懂羅亞妮話中的意思,

“再見,喬恩爸爸,”羅亞妮故意強調了一句,才離開,

“艾德琳,”女孩太平靜了,平靜的讓喬恩心惶,

“什麽,”

“羅亞妮她,…”他想解釋,

艾德琳卻笑了,多日來她第一次露出了笑顏,絕麗而美好,“你為什麽要緊張,現在你有兩個女兒,不是很好嗎?”

“你不介意?”喬恩對羅亞妮沒有一絲感情,但他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

……

三天之後,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正在午休的艾德琳睜開眼睛,望著來人,她說,

“老師,”

“王秋,你依然笨到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亂,”

等其他人發現時,艾德琳已經離開很久,她仿佛人間蒸發,徹底失去了蹤跡,

艾德琳蘭斯洛特成了貴族圈的‘名人’,人們偶爾會提起這位不滿十六歲的小女孩‘傳奇’般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