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婚禮被攪亂

“如果我沒看錯,他們之間似乎有麻煩吧,”狄登看了看不遠處幾位權貴的臉色,對秋琳說,“我們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嗎?”

華珍知道了阿曼達的心思,這場婚禮是再無可能繼續了,肯特家族的侍從已經開始為每位賓客解釋,送上真誠的歉意與禮物,然後陸陸續續送他們離開,

或許這本該是一場無比精彩的好戲,但卻因為低調的耶伊曼家族的存在,糾紛與爭吵之中沒有絲毫硝煙彌漫的緊張感,而讓其他人一頭霧水,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肯特家的老夫人臉色突變,難道是因為久久沒有出現的諾南?肯特嗎,

來賓們心中暗自揣測,也隻敢在心中揣測,他們想起幾年前那場夢幻的訂婚禮,想起那位過於年輕的‘肯特夫人’,

他們不由自主的把諾南與艾德琳聯係起來,誰讓那場風波鬧得太大了呢,

人群有序的流動與竊竊低語倒讓人們都未注意到教堂最後陰影的角落裏秋琳和狄登,在這群華服人們中,他們實在太不起眼了,

“不知道,先看看再說吧,”秋琳輕皺眉頭,時不時看看科菲勒,她在心裏疑惑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何能輕易左右兩個大家族的聯姻,諾南又在哪裏,

“不,您不能這樣做,”眼看成功就在眼前的阿曼達,上前兩步,拉住華珍的手臂,驚聲說道,所謂功虧一簣也就是如此了,

“媽媽,”羅亞妮顫著嘴唇叫了阿曼達一聲,她的臉如刷了幾斤粉底般白的沒有血色,眼睛紅的血絲畢露,儼然就要痛哭了,新娘依舊沒有,隻不過華美的婚紗。莊嚴的教堂,此刻看起來有些可笑罷了。

“我憎恨欺騙,”華珍嫌惡的甩開阿曼達的手,收起了老人的和藹,冷漠的樣子,就好像一位位居高位的貴人。應該說,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阿曼達想解釋,但久未出聲的科菲勒突然開口對安斯說。“我想我們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談談,”

一旁的索奧仿佛根本不在意斯佩爾與肯特聯姻的失敗,不在意自己繼女和妻子臉上的驚恐。嘴邊似有似無的笑意看起來有些滲人,他附和科菲勒道,“是的,似乎一直以來因為我的疾病,我們之間的交流並不多。今天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嗎,”

安斯皺起眉頭,他覺得現在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場鬧劇,肯特家族又要留下笑柄。他和他母親不該把事情想象的這麽簡單,耶伊曼家族的財富。果然如傳聞說那般,可聞卻不可見,

“噢,主角來了,他就是諾南?肯特吧?”科菲勒低偏著頭,對稍矮的索奧說,在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婚禮的破滅中時,隻有無事一身輕的他首先看到了迎著陽光朝這邊走來的年輕人,

臨近正午的春光可以柔和,也可以灼目,但唯有諾南可以把這兩種截然不同和的感覺融合在一起,他並沒有沒有穿上那象征婚姻的正裝,筆直的腿走在碧綠的草地上,唇角帶笑,仿佛沒注意到在場的‘劍拔弩張’,也沒聽到周遭的竊竊私語,悠閑的好像僅僅在散步,

科菲勒揚起眼,仔細打量了他,僅僅第一麵,他便在心裏給這個年輕男人極高的評價,

“看起來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女婿,你覺得呢,”科菲勒打趣著索奧,

索奧眼簾微垂,沒有吭聲,因為他從未把羅亞妮當成自己的女兒,

“你早就知道了,不,這都是你計劃好的,”安斯看著兒子走近,他掃了眼他身上隨意的穿著,冷著臉,怒氣直冒,“我就明白你不是輕易妥協的人,但你不該拿家族名譽開玩笑,”

安斯說著,揚手就要打諾南,他的確氣極了,不僅是因為家族顏麵盡失,還由於科菲勒,這個傳聞中的男人一出現便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習慣阿諛奉承的安斯如何能忍受,尤其當科菲勒與他相比,絲毫不差,或許更優秀,誰沒有嫉妒與攀比心呢,隻不過被這些紳士們藏在那蒙騙世人的禮儀之下了,

“天,”愛莎連忙攔下丈夫的手臂,“還有其他人在這裏,”

“嗬,”諾南輕笑了一聲,他毫不畏懼的直視著安斯,年輕而修長的身體比安斯還要高出一些,也映襯著安斯精心養護的臉上,難以遮掩的皺紋與被人生磨礪的印跡,

愛莎恍然,有些悵惘的想著,她的兒子長大了,她的丈夫老了,

“您的記憶力似乎越來越不好了,”諾南笑望著安斯,“我說過除了艾德琳,誰也沒有資格做我的妻子,”

字句中的決絕令在場所有人心驚,

羅亞妮死死抓住弟弟弗倫的手臂,似乎這樣能抵擋住她內心呼嘯而來的痛苦與傷心,可眼淚還是止不住,一滴滴落在她美麗的裙擺上,

“艾德琳,”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秋琳心一凝,

她轉過身,稀散的人群都堆積在門口,而她竟沒注意有人發現了他們,

“我的上帝啊,真的是艾德琳,”幾年的曆練,讓曾經跳脫的男孩收起了頑皮,但今天他終究失態了,

帕尼盯著那太過熟悉的眼睛,墨藍無垠,厚重從容又充滿無窮的智慧,三年的時光可以讓人變老,可卻讓她變得更加美麗,含苞待放的花朵綻開的芬芳,讓人幾乎不能直視,

帕尼不管身旁的女伴,激動的大步走上前,就要抱住許久不見的女孩,卻被狄登抓住了手臂,

帕尼皺起眉頭,斜瞥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男人,斥道,“放手,”但狄登紋絲不動,

帕尼費勁想甩開他,可他哪裏比得上在監獄裏呆過的狄登,

他不屑的掃視著狄登,問道,“你是誰,”

“收起你的跋扈吧,他是艾德琳的男朋友,”

裴西走過來,對秋琳笑道,“很高興你能來,”

“你都把請帖送到實驗室了,我還能拒絕?”多麽怪異啊,帕尼和裴西都是諾南的好朋友,曾經的她與帕尼交往最密,而如今她對帕尼陌生了,就在剛才,帕尼要擁抱她時,秋琳竟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而對裴西,這種感覺截然相反,

“我沒聽錯吧,你說他是艾德琳的男朋友,”帕尼已然完全不顧禮教,指著狄登驚叫道,

“是的,他們一起學習,還…”裴西頓了一下,他看了看外麵諾南挺拔出色背影,輕輕的說,“還住在一起,”否則他也不會送兩份請帖了,

這下帕尼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嚇,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死死的看著方才還不屑一顧的男人,他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艾德琳會先變心,

至少在帕尼心中,艾德琳始終還是那個喜歡跟在諾南和他身邊的小不點,他無法想象她站在其他男人身邊,

狄登挺直了背脊,睥睨著前方,任由對方視線如針刺般落在自己身上,雖然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評估貨物般的視線,但這次他不想讓這群人看不起自己,一點也不想,

他配得上艾德琳,總有一天會的,

“你居然瞞著諾南去見艾德琳,”帕尼總算恢複了冷靜,他對裴西嘲諷道,“你瘋了,”

“作為朋友的看望,不行嗎?”裴西麵上一副不以為意,

帕尼搖頭冷笑,朋友?他才不相信裴西的鬼話,

氣氛的怪異讓秋琳有些尷尬,她隻能說,“好久不見,帕尼,”

“是啊,好久好久,”帕尼望了望隔在他和秋琳之間的狄登,不知怎麽的竟笑起來,“久到我快認不出來你了,”

帕尼的陰陽怪氣讓秋琳不知如何接話,倒是帕尼接著說,“你可真狠的心啊,居然和新男友一起來參加諾南的婚禮,你知道他這幾年是怎麽過的嗎,難道你是來看他的笑話的?”

“閉上你的嘴,”裴西低聲嗬斥帕尼,“你都在說些什麽混賬話,”

和諾南一樣,裴西和帕尼總是人群的焦點,當兩人都圍在這個角落時,原本不起眼的地方也被注意到了,

比如裴西的妹妹芬雅,早在裴西匆忙往後走時,便看見了秋琳,她可不會忘記她,這個把她成人禮的好心情破壞殆盡的小丫頭,但當其他貴女問她女孩是誰時,芬雅笑著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年的滿城風雨已經讓她知道有一個女孩的命實在好的出奇,也悲的出奇,而她惹不起,

秋琳不自覺的拉低了帽簷,她沒有任何要找麻煩的意思,她對帕尼說,

“我回來隻是想把一樣東西還給諾南,正好你們都在這兒,就幫我把這個給他吧,”秋琳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真絲手絹,小心的翻開,裏麵有一枚湛藍的金絲戒指,

誰也不知道在得知諾南結婚的消息的那一天,秋琳去了一趟醫院,取下了這枚戒指不該屬於她的戒指,

裴西和帕尼望著麵前的戒指,良久沒有接過,

帕尼突然為自己的朋友感到不值,他問秋琳,

“你對諾南真的沒有一點感情了嗎,”

狄登不由自主的去看身邊的女孩,

在三個男人的視線下,

秋琳輕輕點頭,“是的,我從來沒愛上過他,”絕情的話語下,無人注意到她捏緊的拳頭以及被自己指甲掐出印痕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