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隨著一路行進，山勢開始慢慢變得陡峭起來，快要走出這段山穀的時候，前麵出現了第二道關口，土賊在這裏沿著山勢築了一道寨牆，約有二丈高，一丈寬。此時土賊已有防備，牆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土賊，手中都拿著刀槍。此外還有一些弓箭手。

史可法見狀命令土賊頭目前去勸降，雖然此行帶來了四門中型佛郎機，肯定能夠攻下來，可是能減少些傷亡也是好的。

“弟兄們，朝廷大軍來了，寨子是肯定守不住的，還是趁早降了吧。”幾個土賊頭目大聲勸降道。聽到之後那些土賊都是臉色慘白，顯然新軍的威勢著實震撼到了他們。

都是鐵甲大軍不說，這麽快已經拿下了進攻趙家莊的人馬，還殺到了這裏，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放你娘的屁，王家溝固若金湯，官軍不怕死就盡管來吧。”忽然土牆上一個大漢大聲罵道。此人身材高大，滿臉大麻子，正是土賊首領潘麻子，他的身後還有一百督戰隊，手拿大刀在後麵督戰，若是有誰敢於逃跑，當場殺掉。

潘麻子知道此刻軍心不能動搖，接著又大聲道：“弟兄們別怕，官軍是些什麽貨色咱們都清楚。怕他個球啊！”他這話一出口有些土賊臉色好了些，想想也是，按照以往的經驗，那些官軍戰鬥力就是個渣，往往剛一交手就已經逃散，這些官軍雖然看上去好些，應該也差不多吧。

隻有一些腦子靈活的土賊在心中暗自腹誹，這些官軍明顯就是不比平常的衛所官軍，不然哪裏會這麽快打到這裏。不過就算心裏有想法，有督戰隊的大刀片頂著背後，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呆在寨牆上。

史可法看見勸降無效，立即下令強攻。新軍原本為此帶了了四門中型佛郎機，雖然進這條山穀費了不少勁，不過現在是佛郎機發威的時候了。

當下四門佛郎機快速的架設起來，並有隨行炮兵開始校正炮耳。而土牆上的土賊見了又是一陣騷亂，紛紛大叫道：“官軍有火炮。”

“射箭。射死他們——”

潘麻子見了也開始不淡定，拚命大叫道。土賊中頓時有幾十個弓箭手開始射箭。不過此時距離火炮還有五十步的距離，那些弓箭手又沒有韃子強弓硬弩的水準，一陣箭雨過後，連炮兵身上的毛都沒有碰掉一根。

這時炮兵已經校正好，領隊的隊正一聲令下：“放——”四門佛郎機，同時噴出火光，四枚炮丸呼嘯著直奔土牆而去。一時間，所有的土賊都是麵露恐懼之色，緊緊地盯著呼嘯而來的炮丸，如果被打中，那就是死無全屍的下場。

可惜的是，四枚炮丸都從土牆的上空二丈處飛過，沒有命中目標。

“沒打中。”土賊們頓時都歡呼起來。史可法見狀並沒有責怪什麽，這第一發屬於試射，尋找感覺。再說了，這時的火炮技術含量不高，

自然不可能有像後世那般的命中率。

那些炮手看見實際效果後，調準了炮口的高度，準備下一輪射擊。按照標準，一門中型佛郎機有二個炮手，分別為一個卸彈兼裝填手，一個瞄準手兼炮手。此時在這些炮手的共同努力下，炮丸都裝填好了。蓄勢待發！

“放——”隨著領隊的隊正一聲令下，四門佛郎機又同時發出怒吼，炮丸呼嘯著飛向目標。

很遺憾，三枚炮丸又打飛了，從土牆的上空一丈處飛過，雖然比起剛才已經精準了不少，可還是做了無用功。可還沒等土賊開始慶祝，正在這時，有一枚炮丸準確地擊中了土牆。

“轟——”的一聲，打在了土牆的中段偏上方，頓時把土牆打凹進去一大塊，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寨牆上的那些土賊身子都一陣搖晃！

“打中了——”

“打中了——”新軍見了都是一陣歡呼。

史可法也是高興的點點頭，第二炮就能命中目標，確實不錯。炮手應該嘉獎！再仔細一看，史可法臉色笑意更濃，那個炮手正是史炤青。此時史炤青全神貫注的準備下一輪射擊，雖然剛剛命中目標，臉上卻沒有絲毫得色，十分沉穩。

“記錄下來，以後作為升級的依據。”史可法對著身邊的軍官道。舉賢不避親，既然史炤青做出了成績，那就要賞罰分明。

“是——”馬上有軍官做好了記錄。

隨後的炮擊中，隨著前幾輪的試射，四門佛郎機都開始展現威力，其中以史炤青表現最為搶眼，能做到十發八中。甚至於有一枚炮丸正好打在了寨牆的水平麵，一下子打死十幾個土賊不說，就連那些督戰隊也放倒了好幾個。看得新軍連聲叫好！

其餘三位炮手略遜一籌，但也能做到十發五中。如此一來土賊的寨牆開始遭殃，在頻繁遭到打擊後，很多地段已經開始出現裂痕，當然，土賊也有反擊的手段，他們囤積了大量的滾石擂木，此時都拚命往下推。隻可惜由於雙方距離太遠，雖然聲勢很大，隻是造成了幾個新軍腳部輕傷。

如此佛郎機射擊一陣之後，寨牆的一段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塌。露出了一個一丈多寬的大口子，牆上的土賊也紛紛墜地，不死也是重傷。畢竟這些寨牆是土賊修的，不能和那些正規的城牆相比，又加上被四門佛郎機打擊了這麽久，不能支撐也在情理之中。

見狀新軍們都是一聲歡呼。

史可法點點頭道：“準備衝鋒吧——”

這時站在他身旁的史德威連忙道：“閣部大人，您指揮了這麽久一定口渴了，喝口茶歇一歇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和戚將軍就可以了。”一旁的戚忠國也是連連點頭。話說由於是第一次指揮作戰，史可法竟然親自操刀。結果他倒是指揮的爽了，正派的指揮官倒成了看客。歸根結底，還是對手太弱，殺雞用牛刀，自然要閑置大部分力量了。

史

可法聽後啞然失笑，也是，光顧自己痛快，讓二員大將坐冷板凳了。

“那好，接下來交給你們了。不過就這麽點陣勢，你們二人來指揮也是浪費啊。”史可法戲涅的道。

“沒事——”史德威連忙道：“我已經和戚將軍商量好了，這一場由我指揮，等到攻進去之後再交給他指揮。”

“好吧。”史可法無奈的點頭同意，這麽小的一場戰役也都不肯錯過，看來都是好戰分子啊！

“謝閣部大人。”史德威高興地道，然後開始發布命令。此時衝鋒的條件已經成熟，不過由於塌陷處不大，隻能進行小隊衝鋒，所以史德威親自挑選了一隊長槍兵和一隊鳥銃兵，又是對二名領隊的隊正麵授機宜了一番，這才大聲道：“吹衝鋒號——”

“嗚——”馬上有信號兵吹起了進攻的號角，這也叫做天鵝音。聲音蒼涼而悠遠！

“衝啊——”蓄勢已久的二隊戰兵頓時發起了衝鋒，最前麵的是一隊長槍兵，緊隨其後的是一隊鳥銃兵。二名隊正隨後指揮。

而配合這二隊戰兵，另有三隊鳥銃兵對土牆上的賊人展開三段式射擊，展開火力壓製，方一開火就嚇了那些土賊一大跳，新式鳥銃的威力強大到離譜，被打中的土賊直接就是前後對穿，威力遠勝普通的鳥銃。而且火力保持不間斷，壓得這些土賊抬不起頭來，自然也就不能對正在衝鋒的新軍造成威脅。

“給老子反擊——”潘麻子大聲吼道。可惜的是，他能反擊的武器有限。土賊手中大多是棍棒刀槍，自然不能當炮彈扔出去，唯一可以派上用場的就是那些弓箭手，還有十幾杆三眼銃。

可惜的是，由於新軍離著弓箭手的位置足有五十步，這個距離對於這些訓練很差的弓箭手來說，命中率低到可憐。而且他們也不能自由的展開射箭，隻要一冒頭，就有很大的幾率腦袋開花。所以都是躲在土牆後胡亂射箭，命中率更是進一步降低！

至於土賊的那些三眼銃，一開始沒人敢開火，三眼銃愛炸膛的美名可是遠近聞名的。土賊是凶悍，可是不傻。不會拿性命開玩笑！

最後在督戰隊的威逼下，終於有十幾個土賊戰戰兢兢的開槍了，還算他們走運，沒有三眼銃炸膛，可是他們都是閉著眼睛亂打一通，（防止眼睛被炸膛傷到）效果也就可想而知。

而新軍的鳥銃兵在這個距離，卻可以好整以暇的不間斷射擊。絲毫不用顧及弓箭帶來的傷害！就算是被弓箭射中，身上的鐵甲也不是擺設。而反過來他們每一次射擊，卻能奪走對手的生命！

這就是武器占優的好處，能狠狠地打擊對手，反過來對手卻傷害不到自己。

這也是史可法事先定下的作戰方針，通過這樣高壓的打擊，讓對手看不到絲毫希望，把土賊的軍心士氣壓製到最低點，然後等到新軍衝進寨牆的時候，就是對手崩潰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