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22 蔣方勁的生死
它的主人是唐麥,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些年,安月塵冷落它,都是因為唐麥,它隻有全心全意的保護唐麥,完成它的任務,它才能回去,安月塵和小白才會理它。
“小獅,這裏是戰場,你是獅子,你留在這裏,我……”唐麥不知道該如何和小獅說,她聽不懂小獅的話,可她肯定小獅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可小獅還是搖頭,就在這時,她們身後的灌木叢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隊巡邏的士兵走出灌木叢,瞧見一人一獅,先是一愣,隨即拿起手中的戟對準唐麥就叫道,“你是何人,在此地做何事?”
小獅聽到這些人沒禮貌的話語,朝著他們就大吼了一聲,那咆哮聲,讓在場的一隊士兵都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唐麥見狀,伸手拍了拍小獅的腦袋,對它搖了搖頭,隨即轉身,對著那群士兵用手比劃了兩下。
這群士兵麵麵相覷,明顯都沒看懂唐麥在比劃什麽,其中一個更是低聲問道,“他在比劃什麽呢?莫非是啞巴?”
“你們看他臉上還長著紅色的斑點,該不會是得了什麽病吧?”
“他身邊還帶著一隻那麽大的野獸,他不會是聖月國派來的奸細吧?”
一道道嘀咕聲,傳入了唐麥的耳中,唐麥不得不佩服這群人的想象力,她又比劃了兩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麵的士兵,隨後將身上的征兵令拿了出來,伸出了手。
這群士兵穿著的是天龍國軍隊的衣物,定是被派出來在附近巡邏的,跟他們一去回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咋地了?發生啥子事了?”就在士兵們拿不定主意,也不敢靠近唐麥時,一道帶著濃重地方語言的聲音從這群人的身後傳了過來。
唐麥循聲望去,就瞧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大胡子走了過來。
“啟稟百戶,我們在這兒發現一個可疑人物。”
“啥子可疑人物呢?”大胡子走上前,瞧見唐麥,先是一愣,隨即指著唐麥道,“誒,誒,俺咋地瞧恁那麽眼熟呢?”
能不眼熟嗎?這大胡子是蔣方勁手下的正六品武職外官,以前唐麥和蔣晌去軍營找蔣方勁的時候,和這大胡子見過不止一次。
唐麥瞧見熟人了,又用手比劃了兩下,結果大胡子也沒看懂唐麥在比劃個啥,瞧了眼旁邊的新兵蛋子就道,“他比劃啥子呢?”
“百戶,俺們也不懂啊。”
“俺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他呢。”大胡子撓了撓腦袋,一時半會兒的,咋就想不起來了呢?
唐麥知道當兵的一般都是直來直往的虎脾氣,她再比劃下去,他們這些不懂手語的,也還是看不懂。
摸了摸小獅的腦袋,湊到它耳邊說了兩句,拿著手裏的征兵令朝大胡子走了過去。
那群士兵一見唐麥靠近,頓時就警惕了起來,結果被大胡子打了一腦袋,“緊張啥子,害怕啥呢?就恁們這樣,俺能指望恁們上陣殺敵嗎?”
大胡子說著,就朝唐麥走了過去,唐麥將手裏的征兵令拿起,給他看,大胡子瞧著上麵的人和名字,一拍自己的腦袋瓜子道,“俺說咋地那麽眼熟呢?原來是恁啊!”
大胡子這話一出口,倒把唐麥嚇了一跳,她的易容術和演技沒那麽差吧,難道被認出來了?
但隨即,大胡子的一句話,就把唐麥提起來的心給安頓了下去,“恁來了,俺們小姐肯定高興嘞,俺們小姐可想念恁妹子了。恁不是啥子丞相的公子嗎?咋地也來參軍了?”
唐麥比劃了兩下,大胡子還是沒看懂,他和唐柯根本沒見過,隻見過唐麥,也是聽說過唐麥有個孿生哥哥,再看猜出眼前的是唐麥的孿生哥哥。
看不懂,兩人根本無法交流,他抓了抓頭發,對著身後的那群士兵道,“恁比劃個啥子呢,算了,走吧,家走去。”
遇到熟人,進城就方便的多了,唐麥走到小獅的身側,摸了摸它的腦袋,湊到它的耳邊道,“小獅,你不回去,那就跟我進城去吧。進城以後,不要亂吼。”
小獅舔了唐麥一下,突然跪下了前麵的兩條腿,對著唐麥低聲的吼了一聲,唐麥愣了一下,隨即了然一笑,爬到了小獅的身上,坐好。
這麽親密的舉動,這一人一獅還是第一次,但看在外人的麵前,卻顯得默契十足,讓人心生羨慕。
這麽一頭這麽大的野獸,都能馴服的了,還如此聽話,這要是上戰場,都不需要騎馬了,騎著這頭野獸出去,不用打,都能嚇到對方的人馬。
下了山,一路朝城池走去,駐紮在城池外營帳的士兵,全都看到了那顯眼的一人一獅走在一群士兵的中間,那威風凜凜的模樣,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
唐麥估算的沒錯,她跟隨的大部隊此時尚未到達邊城,畢竟人多,還需要運送大量的糧草。
這裏距離前線,還有一段距離,現在進城,早晚會見到蔣晌和她的家人,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言行舉止完全的變成她的哥哥唐柯。
她的哥哥有什麽特點?對待外人是如何的?
唐麥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發現她哥哥除了對家人會有情緒和表情,其他的時候,無論對誰都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嚴肅的臉龐。
至於哥哥的人際圈子,她想了半天,除了個二皇子,好像誰也不認識,也沒有和任何人有過交集。
或許,真的是她自己太忙了,整日跑來跑去的,她在這一刻,突然發現,她對唐柯的了解,其實也很少。
她這人除非特意去了解別人的呃事情,否則她知道的就隻有她自己的事,就像前世,她和楚漠陽認識那麽多年,她除了知道他叫楚漠陽,可以幫她很多忙之外,竟對他的其他事,一無所知。
如果,連她都不了解唐柯,那麽這世界上,還有誰了解唐柯,一個讓人一無所知的人,才是最好塑造的。
唐麥決定,她就保持沉默,對誰都一臉嚴肅,頂多點個頭,最好是多餘的手勢都不要打。
有大胡子在,進城都沒有經過多餘的手續,唐麥騎著小獅進了城池,城裏還居住著不少百姓。
這裏的天氣和空氣如以前蔣晌所言的,真的是差到了極點,身後還有一些樹木,而過了城池,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戈壁,若是現在是夏天,足以將人給烤熟。
城池裏麵的房子和京城的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這裏的房子普遍是黃土蓋起來的。
唐麥走了一路,也沒瞧見幾個女子或是婦人,這裏好像全都是男人,除了士兵還是士兵,兩側的店鋪賣的東西,也是少的屈指可數。
常年生活在這種地方,可能一年到頭,連點魚肉和鹽都沾不到邊。
唐麥邊走邊看,那些城池裏的人,也幾乎將視線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走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大胡子終於對唐麥道,“恁自己進去吧,俺家小姐就在裏麵。俺去巡邏了。”
唐麥點了點頭,時刻提醒自己,她現在是唐柯,她哥哥才不會給人道謝,所以,她嚴肅著就好。
唐麥從小獅的身上爬了下來,讓小獅退到後巷,自己玩去,她則走到將軍府前,敲了敲門,沒多久,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就竄了出來,“來了,來了。”
蔣晌看到站在門口的人,著實愣了一下,雖然臉上長著一些尚未退卻的紅斑,但這張臉,她是不會忘記的,隻是眼前的人梳著的是男子的發型,身上穿著的也是普通士兵的衣物,臉上的表情,還有眼神都不是她熟悉的。
“你,你是……”蔣晌愣了好一會兒才猶疑的開口道,“你是麥兒的哥哥嗎?”
唐麥嚴肅著連點了點頭。
蔣晌見這人真的是唐柯,有些激動的跑了出去,邊找人邊問道,“你怎麽來了?麥兒是不是也來了?她真的來看我了?不過,現在要打仗了,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啊。我爹幾天前就上前線去了,現在正和聖月國對峙,我哥哥昨天已經帶兵去支援,一旦京城派來的兵馬到來,我和我娘也會去。你和麥兒來了,我嫂子該不會也跑來了吧?”
唐麥看著蔣晌那激動的模樣,心裏不免一動,差點兒和她相認,但那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蔣晌在門口找了好半天,除了眼前的少年,和附近的士兵,再也沒人其他她熟悉的身影,這不免讓她有些失望的挎下了臉,但隨即又笑道,“沒來也好,現在這裏危險著呢,要不是前幾日,厲王世子帶兵前來支援,我們邊城的傷亡恐怕會更慘重。你看到沒,城門外的那些人,都是厲王世子帶來支援的兵馬。”
哪兒來的厲王世子?
她的印象中怎麽沒有這麽個人,等會兒,厲王,莫非是厲城的那位外姓王爺家的世子?
她上次去厲城完全是為了私事,因此並沒有去拜訪厲王,更沒有見過厲王和厲王世子,至於前世,她和厲王也沒有任何的接觸,唯一知道的就是,厲王是個吃軟飯的,是入贅了老厲王的門,娶了老厲王的獨生女,才世襲了厲王之位。
據說,老厲王是個比起如今的成王還要驍勇善戰,唯一的女兒,淩霄郡主,也是巾幗梟雄,隻可惜,無論是老厲王,還是這位郡主,都英年早逝。
厲王也漸漸變得不足為外人所知,除非是朝廷內有大事,否則厲城都是留在自己的封地,厲城。
畢竟是個入贅的,老厲王又已經過世,現任厲王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的出現在其他真正的王孫貴胄麵前。
要說,唐麥之所以知道些關於這位厲王的事情,還是因為,此人是龍寂岩的姨父!
龍寂岩的母妃和如今厲王府的當家主母——厲王側妃是姐妹,這件事,龍寂岩從未和任何人說過,是唐麥無意中得知的,龍寂岩似乎對這事實,很是不喜,他自己不提起,更不讓任何人提起。
厲王世子,龍寂岩的表弟還是表哥?到底是哪個?她還真是不知道。
不過,一個一直被當成隱形人的厲王,手底下擁有如此多的兵馬和糧草,這正常嗎?
除非是皇帝親自下令,讓厲王聚集人馬,前來支援,否則就憑這一件事,就足夠將厲王一門滿門抄斬的。
等不及京城的兵馬趕到,就讓其他距離邊城較近的外姓王爺派兵支援,這才開戰多久,戰爭就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那個,麥兒的哥哥,你是來做何事的?”蔣晌見眼前的人一直沉著臉,像是在思考什麽問題,忍不住心裏的疑惑,開口詢問道。
唐麥聞言,將身上的征兵令拿出來,遞給了蔣晌,蔣晌瞧了唐麥一眼,打開那張紙,一看,驚呼道,“不是吧,你竟然是來打仗的?麥兒知道嗎?看你這模樣,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你怎麽可能上得了戰場啊?”
唐麥低頭瞧了自己一眼,她看起來是有些瘦弱,但也不至於到弱不禁風的程度。
蔣晌正在這裏嘰裏呱啦的說著,兩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淩亂的馬蹄聲,還伴隨著士兵驚慌失措的聲音,“小姐,夫人,不好了,蔣參將在前線中了敵軍的埋伏,現在,現在……”
“你說什麽?我哥哥怎麽了?”蔣晌聽到這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朝著那個傳信的人衝了過去。
“小姐,參將怕是凶多吉少了,你……”
“你胡說八道,我哥哥怎麽可能出事?”蔣晌紅著眼睛,奪過了那士兵的馬匹,飛身上馬,揮動馬鞭就朝前線趕了過去。
“小姐,小姐,你不能去啊!”
那士兵正叫著,就見一道棕色的巨大的野獸影子從他麵前飛了過去。
那是何物?
“小獅,快點兒,追上去。”唐麥抱著小獅的脖子,在它耳邊不停的說道。
她本想等京城的人馬到齊,再按照編排分配,上前線的,因為前世唐柯既然能和楚漠陽相遇,那麽這輩子,她按照部隊的安排,定然也能見到他。
但她沒想到,戰爭的激烈程度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秦姐姐好不容易才從胡黎的陰影中走出來,她還等著參加他們的婚禮的,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蔣方勁死在戰場上。
失去了這次機會,她要找到楚漠陽的機會可能會變得很小,但是她現在顧不得這麽多了。
蔣晌騎著馬在路上狂奔,城門口的人,看到了蔣晌,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蔣晌大叫,“讓開,都給我讓開!”
蔣晌的那一襲紅衣,在邊城上無人不認識,聽到蔣晌的大叫聲,全都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讓開了一條道路。
而他們剛讓開沒多久,又一道棕色的身影,從他們眼前飛了過去,那東西的速度太快,隱約隻能看到一道棕色的光。
唐麥追著蔣晌,越過戈壁,穿過河流,一直衝到了一座小山坳,瞧見眼前廣袤的平原上,這裏就是戰場的最前線。
空氣中還能聞到濃鬱的血腥味,那麽濃,那麽重。
不遠處,兩隊兵馬正在交戰,廝殺聲,叫喊聲,掠過空氣,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蔣晌紅著眼睛,大叫了一聲,抽出她腰間的劍,就朝那些人衝了過去。
唐麥沒有任何的遲疑,跟著蔣晌一起衝了上去。
兩國士兵的戰鬥力呈現明顯的差距,天龍國的士兵根本不是聖月國這種在艱苦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士兵的對手。
他們節節敗退,一度以為自己死定了,還有逃跑的,可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聲大叫聲,就瞧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和一道棕色的身影朝他們飛奔了過來。
幾乎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其中一個士兵的眼前就被一道鮮血染紅了,是一個試圖對他出手的人,胸膛濺出的,滾燙的血。
而那人的胸膛上插著一根細不可見的銀針,若非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致命的光芒,根本沒有人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