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鳳凰於飛11

在恩科大考結束的第十天,轟動天下的李吉明一案終於有了新的發展,數百參加恩科大考的寒門士子們在開始走出學館,走上街頭,派發傳單,在茶館,書館登高開講,寒門士子們本身才學不低,伶牙俐齒之人不在少數,他們引經據典,慷慨陳詞,並不避諱於李吉明一案,將事情娓娓道來,對朝廷明麵上是接受,暗地裏卻在延續多年,在士子們心裏有著神聖不可侵犯地位的恩科大考上玩弄權謀,甚至不惜,在大考的考場做出舞弊之事,逼迫得一位無辜士子不惜以頭撞柱保全清白!

——這可比爆出世家*要更加嚴重多了。

在天下讀書人心裏,恩科大考那可是比身家性命要更加重要的存在!那是天下讀書人心裏的聖地!也因此,當李吉明一案爆發後,不隻是寒門士子,連帶著那些早已隱世的大儒們也紛紛走出家門,登高開講,怒責朝廷的不作為!怒斥世家豪門的*!

大儒們的施壓,寒門士子的咄咄逼人,本想將此事鎮壓下去,待過些時日等風氣過了再來處理的帝君不得不在朝議上將此事提出,李家宋家都紛紛表示,必須細查此事,不能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而鄭家保持沉默,張家和劉家也詭異的保持沉默,唯有於家,反對道,“此事已經查明!李吉明舞弊,事發後羞愧自盡,何須再查?”

帝君冷笑,“如果真是如此!外頭那些人鬧騰什麽!”

“他們明明——”

“我不管真相如何!我隻要外麵的人不再鬧騰!”帝君不耐煩的說著。

聽見此話,李雲山和宋長洲都皺起了眉頭,帝君的想法若是如此的話……,那就真的該讓位了。

可惜,帝君未曾看見李雲山和宋長洲的神色,而唯一從頭到尾關注他們的鄭家老頭也隻是微微冷笑。

閣議結束,走出帝宮的時候,宋長洲突兀對李雲山說著,“雖然很突然,但我還是想說,鳳德能夠跟隨周大人學習是他的榮幸。”

李雲山側頭看向宋長洲,笑了笑,“哪裏,我相信周大人會很高興的。”

這番對話很突兀,但走在兩人後頭不遠,恰好就把這番話給聽到的鄭家老頭眼神一下就陰狠了起來,李家宋家攜手合作了嗎?嗬,李雲山這頭野狼,還有宋長洲這個老狐狸,油鹽不進的!現在竟然聯手了!不過,沒關係,就算聯手了又如何,京都的守備軍已經被他掌控,南疆的佑天軍隻要能夠號令起來,再加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蠻族,還有京都這些天真的寒門士子……天下,遲早是他們鄭家的!

鄭家老頭狠狠的握了一下手,大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在鄭家老頭離去不久,張家和劉家的兩位閣主沉默的對視著。

“我反對趟入這混局中。我們的使命是平衡,而不是幹涉。”

“現在鄭家的已經不對勁了,李家宋家還算是清醒,可如果李宋兩家聯合起來對付鄭家的話,那就失去平衡,到時候,天下大亂!”

“又於家和鄭家在,再加上帝君,我不認為會失去平衡。”

“……那你再看看吧。我隻是不想做千古罪人而已。”

“哼!放心,我們隻是平衡者,可不是救世主。”

鄭家老頭急衝衝的趕回家,進了自己的書房,就厲聲命令著,“出來!”

“屬下在!”

“說!我要的東西呢?”鄭家老頭厲聲問著。

“稟家主,佑天統領並沒有把東西交給我們。但是,我們殺了李成峰,東西已經拿到了。”下屬恭敬的低頭說著。

鄭家老頭一聽,大喜,“快快!把東西給我!”

“是!”下屬恭敬的雙手呈遞上去。

鄭家老頭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小盒子,顫顫巍巍的打開小盒子,當看清裏頭的藍色玉佩時,鄭家老頭眼睛都發亮了,貪婪,陰狠,癡狂……鄭家老頭的全部心神都在小盒子上,他那雙因為貪婪,因為權欲而發紅發亮的眼睛並沒有看到他那忠心耿耿的下屬在退下時那眼底閃過的一抹詭異。

與此同時,溫家國師府,溫國師怒瞪著在他麵前的中年男子,厲聲喝問著,“你竟然放走了李成峰!你竟然還讓人殺了李成峰!你知不知道,善公主的信物一日拿不回來!我們就沒有辦法號令佑天軍!哪怕你是佑天軍的統領,你也沒有辦法統帥這支有著十萬人的隊伍!”

“我是沒有辦法號令佑天軍,但我可以號令屬於我的親衛。”中年男子慢吞吞的說著,一邊看向身後的溫國師,目光淩厲,“現在最要緊的事情,難道不是拿到藥王手印嗎?!沒有藥王的手印,哪怕有了善公主的信物,你我也不能起事!”

溫國師一驚,對呀,沒錯!想到女兒剛剛傳遞來的消息,溫國師鬆了口氣,對中年男人說道,“不必擔心!秋雨已經扣下了周樂雅,很快,我們就能用周樂雅從藥王身上拿到手印了。”

中年男人聽著,眼睛眯了眯,“最好還是把那周樂雅送出帝宮!帝君那人雖然有些無能,但是,卻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你不要忘記了,知道善公主一事的除了我們佑天軍,李成峰,你溫國師,還有帝君!”

“我明白!今日傍晚,肯定能夠拿到。”

“那就最好。”

此時,清暉園裏。

周博雅盯著手上的木牌子,皺起眉頭,看向在他對麵的晃著腿的藥王,“你這個就是手印?”

他記得,在樂雅身上也有這個木牌子。

“嗯哼!放心,這個是正宗藥王穀出品,保證是正品!”藥王挑眉說著。

“正品我自然是相信,但這個應該不是能夠號令佑天軍的藥王手印吧。”周博雅說著,將木牌子往桌上一丟。

藥王瞪大眼睛,失聲叫道,“你怎麽知道佑天軍?老李頭都告訴你了嗎?”

“不,我既然沒有接受善公主一脈的傳承,外祖父就不會告訴我這些東西。不過是我埋在世家裏的釘子們零零碎碎匯報過了的情報,我從中推敲得知罷了。”周博雅淡漠說著,“善公主如果真的是自願退讓,就不會有護佑善公主一脈幾百年的死令,那麽,要護佑善公主一脈的話,肯定是需要強大的武力,南疆一直以來都有一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軍隊,不屬於大夏也不屬於蠻夷,聽聞他們的名字就叫佑天軍。如果是為了將來的崛起,那麽,這支隊伍的號令方式肯定不是聽從於統領,或者任何人,它必定隻聽從於善公主一脈的人,那麽,善公主一脈要如何取信於這支隊伍,必定是需要信物了。所以,我外祖父手裏肯定握有信物,而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或者背叛,另外的信物一定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我外祖父在我成年後拜訪的人是溫國師,溫國師手裏肯定有另外的信物,但,現在他們捉了樂雅要要挾前輩你,那麽你身上還有另外的信物。而據我對前輩你的了解,你疼愛樂雅,而你又了解我的身份,您不愛權謀,對朝廷有很深的厭惡感,您終其一生,從不為世家之人醫治,宋長洲是一個意外,與您有恩,當年您是不得不救宋敏德,因此,厭惡朝廷的您心疼樂雅,定會給樂雅最大的保障,特別是在知曉我的身世後,所以,樂雅身上的那塊木牌子,才是真正的藥王手印。”

藥王在周博雅講述的過程中一直沒有說話,待周博雅說完後,才收起臉上的驚訝,平靜說著,“沒錯,樂雅身上的那塊木牌子才是真正的手印。”

“您也是善公主一脈的守護者?”周博雅挑眉問著,他有些不相信,畢竟……藥王對於朝廷政事是的確不感興趣,而藥王平日的表現也不像是善公主一脈的守護者。

“確切來說,我是代為保管。”藥王看著周博雅,慢慢開口,語氣中透著遺憾歎息,“真正的藥王手印持有人是我的師祖,隻是他一生無子,才將藥王手印傳給了我師傅,我師傅雖然有子,但畢竟藥王手印過於重要,且必須接受了藥王傳承的人才可以,我師傅的兒子對藥草並不感興趣,因此,最後,還是將藥王手印傳給了我,現在,我將藥王手印給了樂雅,也算是沒有負了我師傅的囑托。”

說到這裏,藥王頓了頓,看著周博雅,有些感慨,“說來,我也很意外,我徒弟的哥哥竟然會是善公主一脈的傳人,這一切還真是冥冥中注定了。”

周博雅扯了扯嘴角,看著藥王,“但現在,樂雅卻是被藥王手印所累。”現在還在帝宮中,他派出去的暗部還有潛伏宮中的人怎麽還沒有把樂雅接出來?幸好,他為了以防萬一,在樂雅的藥袋裏放置了一個木牌子,溫秋雨應該能夠認出來吧?

“嘿嘿,有你在,我相信樂雅是無礙。”說到這裏,藥王看著周博雅,整了整臉色,嚴肅問道,“現在大夏的局麵已經開始不受控製了,博雅,我相信,如今的局麵會如此,你也是緣由之一,接下來,你想怎麽做?”藥王手印和善公主的信物已經被外人所知,用不了多久,所謂的世家豪門們肯定會起來爭奪,不,或許,爭奪已經開始。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老師的囑托,博雅未曾忘記,還請前輩放心。”周博雅說著,站起身,拱手做禮,“在樂雅未回來前,還請前輩暫時留在清暉園,和外祖父作伴吧。”

“唔,也好。”藥王點頭,寶貝徒弟還沒有確定安全前,他也不放心離開,然後……京都的好戲剛剛開鑼,他也不舍得離開啊。真是可惜了鬼穀子,堅守桃源會的承諾,不願離開桃源山,唉,真是可惜啊。

周博雅見藥王點頭應允,便也不再逗留,快步離開,準備進一步的部署。

“信物給了鄭家了?”周博雅便朝外走去,便低聲問著。

“是的,帝宮那邊傳來消息,雨妃突然對少主子盯得很緊,我們的人暫時無法靠近。”紅石低聲急急的說著。

周博雅腳步一頓,隨即側頭淩厲的開口,“黃昏落日前,少主子必須安全無虞的回到清暉園!”

“是!”紅石忙單膝跪地,高聲應著。

周博雅的臉色很平靜,但眼眸卻是陰沉狠戾的,雨妃……溫秋雨……

此時的帝宮中,周樂雅托著下巴,看著眼前的白玉瓷碗裏的散發著清香的清湯,唔……有仟植草還有曼陀沙,不錯,不錯,這是一碗潛伏身體裏三年,然後將人的精氣慢慢的散發,最後七竅流血,經脈禁斷死去的清湯,材料很難得,所以這毒藥應該很珍貴,但是,他還未曾見過這種毒藥,看來應該是有人實驗的未曾露麵的毒藥了。

“怎麽?本宮賞賜的東西,周公子看不上眼?”溫秋雨淺淺的笑著,笑容真的很美,是那種詩情畫意的柔美,但此刻在周樂雅看來,卻是很醜,非常的非常醜。

——帶著殺意和嫉妒的笑。真的很醜。

隻是為什麽溫秋雨會對自己懷有那麽大的敵意呢?

舉起手裏的木板——娘娘為何憎恨於我?

“為什麽?”溫秋雨喃喃自問了一句,隨即冷冷的嘲諷一笑,“因為本宮看你不順眼。”

——既然我無法得到周博雅的溫柔疼惜,那麽任何得到周博雅溫柔疼惜的人就都該死!

周樂雅皺起眉頭,看著溫秋雨,依然還是很困惑,既然都打算毒死他了,為什麽還不讓他知道緣由呢?

“我對藥王手印並不是特別感興趣,溫家就算沒有藥王手印,沒有善公主的信物,一樣可以得到善公主留下的寶藏,在很多年前,溫家的先祖就已經破解了藏寶地圖,也得到了該得到的東西。”溫秋雨柔聲說著,看著周樂雅,目光盈盈,透著笑,“你也許不懂這些,估計藥王也沒有對你說這些舊事,好吧,我多說一點,我們溫家要的除了善公主的寶藏,還看中了南疆的佑天軍,佑天軍……唔,你不懂吧,就是善公主為她的子孫留下的護衛隊,而時至今日,這支護衛隊已經發展到十萬人了。你看,十萬人了,這是一支精兵,十萬精兵,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說到這裏,溫秋雨慢慢起身,走向了周樂雅,“你可知,曾經,你的兄長對我說過,他說,我和他一樣,都是同一類人,喜歡的,就絕對不會放棄,如果不能得到,那就毀滅。所以……他所溫柔憐惜的,我便要一一毀去。”

說到這裏,看著周樂雅怔然吃驚的臉色,溫秋雨彎起了嘴角,露出了柔美嫵媚的笑,微微低頭,白皙滑嫩的脖頸便出現在周樂雅的眼眸裏,“你看,我和你兄長像不像?”

周樂雅收斂了臉上吃驚的神色,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溫秋雨一番,最後嚴肅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像,這等隱匿在柔和表象下的瘋狂,的確和兄長大人很像,不過,還差一點的就是,兄長大人會謀定而後動,然後努力強大,最後將無法得到的狠狠禁錮,唔,就像當初他差點被禁錮在清暉園一樣……兄長大人才不會賜自己毒藥讓自己死掉呢,兄長大人也更不會讓自己喜歡的東西消失,兄長大人隻會想盡辦法讓那些自己喜歡的人遠離自己,然後努力唰自己的好感度,好讓自己的心裏永遠都隻有兄長大人是最重要的。

——遠離,好過殺掉。

遠離的話,時空的距離會讓自己慢慢忘記。

而殺掉的話,一來會讓自己膈應兄長大人,二來會讓自己心懷愧疚永遠記住對方。

——兄長大人才沒有那麽笨。

所以,眼前的這位美麗的姑娘——到底還是和兄長大人不同的。

於是,周樂雅抬起的木板裏隻有一句話:抱歉,在下從娘娘身上看不出任何男子的特征。

在黃昏即將到來之際,有人一步一步磕頭走上天街,披麻戴孝,手舉血書,一步一磕頭,淒厲的近乎嘶啞的聲音高喊著:鄭閣主殺我雲世村!鄭閣主殺我雲世村!!

而與此同時,帝宮朝議殿裏,被匆匆招來商議大事的宋長洲不敢相信的瞪眼,“你們說什麽!十萬北甲神軍消失了!沈高義也消失了!我兒宋敏德呢?!”

“哼!那就要問問你了!”於閣主冷哼一聲,嘲諷說道,“宋閣主,宋敏德乃是你的兒子,你別跟我們說,連你也不知道他的去處!”

“於閣主,我兒宋敏德自從參軍以來,為了避嫌,我從未收過他一封信,他也未曾給我寄過一封信!如若不信,於閣主大可向帝君申請,好好的搜查我宋家祖宅!”宋長洲冷冷說道。

於閣主冷哼一聲,不再言語。畢竟,這是事實,但到底真的半點消息也沒有嗎?朝議殿裏的眾人心裏卻是更明鏡一樣,各自有著各自的思量。

“現在的問題是,北甲神軍到底去哪了?”李雲山皺眉說著。心裏暗道,難道這是源少主的布局?但這卻是為何?

“十萬大軍不是一隻螞蟻,不可能沒有任何蹤跡!”鄭家老頭陰沉沉的說著,心裏盤旋著不好的預感,沈高義兵法嫻熟,如今突然消失,而且消失的還是十萬大軍……

“但現在,的確是沒有任何蹤跡。”宋長洲皺眉說著,一邊點著桌上的急報,一邊沉聲說著,“如今,隻能說明兩件事。”

“哪兩件事?”李雲山問道。

“第一,沈高義不聽朝廷詔令了,第二,我們對邊疆的掌控已經完全消失了。”

“等等!你說沈高義不聽朝廷詔令,這個我相信,但你說我們對邊疆的掌控已經完全消失,我卻是不讚同。”張家的閣主擺手反對道,“如果真的完全消失,那麽,這份急報怎麽可能在這裏?”

“十萬大軍,不是一萬兩萬!”李雲山卻是讚同宋長洲的說法,點頭道,“如果沈高義要帶兵,首先,糧草,大軍開進不可能無聲無息,但我們卻是在十萬大軍消失的十天後,才收到急報,其中道理,還用說明嗎?”

“事實上……不是現在了。”劉家老頭突兀開口,聲音藏著歎息,“從幾年前開始,我們就如同被挖掉眼睛的瞎子,在這京都裏,對外頭的種種什麽都不清楚!”

劉家老頭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李雲山低頭看著急報,心頭沉甸甸的,或許不隻是幾年前……源少主的桃源社發展到現在,幾乎將天下包囊了,邊疆,京都,甚至於自己的李家,他最重要的弟弟,都被迫卷入了桃源社……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鄭家老頭陰沉開口,“現在,我們應該將京都的守備軍召集起來!以防萬一!”

聽了這話,李雲山心頭一個咯噔,召集守備軍??

“就算召集守備軍,現在京都並沒有能夠媲美沈高義的帶兵神將。”

“雖說沒有……”李雲山突兀開口,微笑道,“不是還有一個張君銘嗎?”

“他進京了?”宋長洲挑眉問道。

“他被剝除了官職,我弟弟李雲鶴便叫他回了京都,打算過幾日,給他謀個一官半職的。”李雲山輕描淡寫的說著,事實卻是,昨晚,他去找雲鶴的時候,張君銘正在被雲鶴教訓著,耷拉著腦袋很沮喪無奈的模樣,倒是讓他有些意外,能夠守住棲霞關的大將,竟然是孩子氣的少年。

鄭老頭一聽是張君銘,便冷哼一聲,剛想否決並嘲諷幾句,就聽外頭驚慌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有侍從急急跑了進來,跪下顫抖著聲音稟報著,“各位大人,天街有人泣血告狀!”

——泣血告狀?!

一聽這四個字,眾人就皺起了眉頭,鹽幫泣血告狀的事情就在幾年前……

“告的是誰?”李雲山冷靜問著。

“是,是,是……”

“還不快說!”鄭老頭不耐煩了。

“是,是,是鄭閣主!”侍從幹脆破罐子破摔的大聲喊了出來。

一時間,朝議殿裏安靜了。

帝宮中,周樂雅慢吞吞的端起清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著。

溫秋雨冷冷的看著他,“看來你還真的不怕死!”

周樂雅不理會溫秋雨,隻是溫秋雨一身的戾氣原來越重的時候,慢吞吞的喝完最後一口湯,然後,唰唰的寫下幾個字,舉起木板,彎了彎眉眼:

——不好意思,在下昨日晚上夜觀天象,發現近日鴻運當頭,手氣不錯。

言外之意——不會死。

他可是藥王的弟子呢!

溫秋雨眯了眯眼,本來怒氣的神色突然又慢慢的淡了下去,臉上揚起詭異的笑,“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算的準不準。”說完,溫秋雨便拂袖離去。

溫秋雨走到側殿門口,冷聲開口吩咐著,“好好的看著他!”

“是!”

溫秋雨緩步走向自己的前殿,途中,溫秋雨的嬤嬤低聲問著,“娘娘,那藥王的手印怎麽辦?”

雖說溫秋雨不在意,在她看來,溫家有善公主的寶藏就足以拉攏佑天軍了。但自家爹爹卻是非常在意的,溫秋雨淡淡說道,“去,把周樂雅身上的藥袋還有那藥箱子都拿過來。”

“是!”

溫秋雨看著藥箱裏的一件一件東西,當藥袋打開,掉落出一個木牌子的時候,溫秋雨勾起了嘴角,果然,藥王疼愛徒弟,又加上對政事不在意,這藥王的手印果然是給了周樂雅!

而在溫秋雨離開偏殿後,周樂雅收了臉上的笑容,指甲無意的撫了撫嘴唇,一點點藥粉就吞了下去。

雖然那毒湯並非無藥可解,但是,也挺霸道的,他的手指甲裏都有藥粉,這是平日裏被兄長大人逼養起來的習慣,從當初在藥王穀的時候,兄長就讓他必須在全身都帶著毒藥或者救命的藥。

因此,他的指甲裏都習慣了在早上出門的時候藏點藥粉。

“少主子?”

突然角落裏有聲音響起。

周樂雅側頭看去,黑衣蒙麵人無聲無息的已經瞬間到了他的跟前。

“少主子,請恕罪,少主命小的接您回去。”

周樂雅愣了一下,隨即慢慢點頭,也好,雖然藥粉可解除一點毒性,但這毒湯的藥性太過於霸道了,他還是趕緊回去,免得拖累了兄長大人。

化悲傷為力量,碼字的時候總能忘卻不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