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定情(1)
周樂雅避開周博雅安撫的啄吻,在周博雅皺眉不悅前,周樂雅反手抱住周博雅的肩膀,將臉埋在周博雅的肩窩裏。
周樂雅難得的主動擁抱讓周博雅愣了愣,隨即嘴角彎起欣喜的笑,但隨即就皺起眉頭,他感覺得到,樂雅突兀的對他單方麵斷了心音!
樂雅的這個擁抱看來不是心意相通的擁抱。
對此,周博雅有些失落,但也隻是一些而已,他知道,要讓樂雅對他生出情意不是容易的事,樂雅的固執和守舊,還有顧忌,都讓樂雅不易動情,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也已經打算好了要一輩子奮鬥的決心了。
周博雅抬手輕輕的撫著周樂雅的發絲,輕柔的安撫著此時緊緊的抱著他顫抖著的周樂雅。
“樂兒,過幾日就是京都裏的花燈節,到時候哥帶你去看花燈。”周博雅柔聲說著,頓了頓,發現自己懷裏的周樂雅依然靜靜的,側頭輕吻了周樂雅一下,低聲說道,“到時候,哥會安排爹娘和你見麵的。”
周樂雅這才唰的一下抬頭,眼睛亮了起來,嘴角也彎起,帶著驚喜的笑,讓周博雅心頭有些吃味,陪伴樂雅時間最多最長的人是他,可在樂雅心裏,大概最重要的還是爹娘吧?
其實,周博雅不知道,如果,沒有兄弟禁斷的事,在樂雅心裏,最重要的,最在乎的是他這個兄長周博雅,當然,現在,最重要最在乎的還是這個兄長,但在現在幾乎無計可施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時候,能夠和爹娘見麵,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撫慰了。
周博雅不知道這些,在看著周樂雅因為可以和爹娘見麵而從沮喪失落間就一下子歡喜起來後,就默默的對自己說,沒關係,一輩子很長,他會讓樂雅明白,他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此時的單嶽平正瞪著眼,神態算得上是淩厲,“紅石,你是少主身邊的近侍,你應該知道,什麽時候該諫言,什麽時候不該諫言吧!”
——本來他不敢相信,可在逼問紅石後,紅石所保持的沉默,他難以相信卻不得不信,他半生閱曆,什麽事情沒有見過?少主看著樂雅少爺的那種溫柔深情他怎麽會分辨不出?
所以,這才是後院那些下頭的人送來的千嬌百媚的女人被禁錮的真相?
所以,這才是少主多年來潔身自好的真相?
情感上他不得不承認,可理性上,他不願桃源社的主子會和自己的兄弟做出背德之事!
紅石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單嶽平,“單老比我更加清楚少主的脾氣。”諫言……有用嗎?
單嶽平默然了。沒錯,少主認定的事情,下定了的決心,是絕不會改變的,可是……兄弟禁斷,背德!
單嶽平長長的歎了口氣。
紅石這時候低聲開口說了一句,“二少爺也很不容易。”
單嶽平沒有說話,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
入夜,竹屋裏。
周博雅凝視著在床榻上沉沉入睡的周樂雅,抬手輕輕撫了撫周樂雅的臉,又掖了掖被子,才慢慢的起身。
周博雅走出竹屋,瞬間閃現到了竹林,竹林的亭子裏,單嶽平正恭敬的鞠躬等候。
“單老多禮了。”周博雅微笑說著,神情似乎很平和悠然。
在黃昏過後,夜色開始彌漫的時候,單嶽平來到竹林,恭敬的等候著周博雅,武技已經可以和沈高義一拚的他自然早就發現了單嶽平。
但周博雅直到夜色深沉了,周樂雅睡了,才出來見單嶽平。
而看著單嶽平,就算不說,他也知道,單嶽平想說什麽,他和樂雅將來勢必要行走在陽光下,讓他把樂雅藏起來或者接著與女子成親來隱瞞,都是對他和樂雅的不公,更不是他們想要的!
所以,勢必,要將這一切慢慢的讓身邊最親近的人知曉,爹娘,師傅,還有桃源社裏的經常接觸的單嶽平等人。
作為上位者,他不需要得到單嶽平他們的認同,桃源社是他一手所建,他手中所擁有的力量可不止桃源社這個擺在明麵上的。
不過是通知單嶽平一聲而已。
“少主,屬下鬥膽冒犯了。”單嶽平恭敬的說著,鞠躬,拱手,神情嚴肅。
“你說吧。”周博雅淡淡說著。
“少主該有一知書達理賢惠聰明的女子為妻才是。”單嶽平單刀直入,目光凝視著周博雅,毫不畏懼。
周博雅淡淡笑了,他看著單嶽平,目光漠然平和,也不發怒,對他來說,單嶽平同意或者反對,根本就不是什麽事。
“單老,我還記得我當初籌建桃源社的時候,我隻有三間店鋪,身邊除了自小跟著我的紅石他們外,就隻有林秀,李致遠,方舒,李玄雨,張君銘幾人,我的身邊可沒有什麽知書達理的女子。”周博雅說著,嘴角彎著,勾出淺淺的淡漠的笑。
單嶽平依然沉聲說著,“少主,人倫大義豈可違逆?”
人倫大義?周博雅眯起眼睛,眼裏閃過一抹清冷的淡漠,“單老,混沌初現,盤古開天,天地伊始,無君無父無臣無子無兄無弟!人倫為人所建,君權為人所創,何來違逆?!即便違逆,我周博雅也甘之如飴!”
單嶽平聞言,臉色變了變,心頭一沉,少主已經情陷如此了嗎?
而周博雅在說完後,臉色又緩和了下來,看著單嶽平,低聲說道,“單老,我唯有與樂兒一起,才覺得活著的滋味。單老,您這一生,可有這樣的一個人?”
周博雅最後的這番話,可是掏心掏肺,他還從未對任何人提過這樣的話,隻是,看著單嶽平,想到他的爹娘若是得知他和樂雅的事情,也定會像單老這樣苦苦的相勸吧?
而單嶽平在聽完這句話,終於無奈的長長歎了口氣,再次對周博雅恭敬拱手,就轉身慢慢的走了。
周博雅目送單嶽平離開,站了許久,才慢慢的轉身。
在他身後不遠處,周樂雅披著一件外袍,靜靜的在月色下凝視著他。
——因為他,才覺得活著的滋味?這便是兄長對他的感情?
周博雅沒有走過去,隻是凝視著月色下的周樂雅,這不是一張出色的麵容,但每每凝視著,他總會忘記周遭的一切,隻覺得滿足,隻覺得心頭是快要溢出來的歡喜,若是這張麵容的主人能夠回應他一個笑容,他就會開心好幾天。
“下次半夜出來,要再加一件披風。”周博雅漫步走過去,抬手拉拉周樂雅披著的外袍,這是他的外袍,夠大,樂雅罩著,也不會被風吹到。最重要的,樂雅披著這件外袍,就有他的味道了。
周樂雅抬頭看著周博雅,嘴角慢慢的彎出笑容,這幾日來,給周博雅的不牽強的,自然而然的笑容,一下子就讓周博雅怔住了,隨即周博雅也揚起了柔和的笑容,抬手將周樂雅攬入懷裏,雖然心頭有欣喜,但是周博雅努力的克製住了,嗯,還要再忍忍,現在還不是時候。
——哥,我們慢慢來,好嗎?
周樂雅遲疑了一下,用心音告訴周博雅。
周博雅撫著周樂雅的頭發,啞聲道,“好。”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清暉園難得的有了平淡的輕鬆的日子。
雖然西福被重罰了,不過,紅石想,這也是難免的,至少西福還活著不是?
紅石看著在藥田裏弄著藥草的周樂雅,心裏鬆了口氣,看樂雅少爺這幾日的心情,他和大少爺是說清楚了什麽吧。之前樂雅少爺身上那種鬱鬱壓抑的氣息好像都消散了。
五日後,終於是花燈節。
京都的太白酒樓裏,沈高義靠著窗,看著下頭的熱鬧,歎了口氣,對廂房裏的另一個溫雅的男子——容和,說道,“也不知道博雅是否會真的依他所言,讓我們見到樂雅?”
容和有些不解的看著沈高義,“高義,你若是那麽擔心的話,你去清暉園拜訪不就可以見到樂雅了嗎?”
沈高義苦笑一聲,“豈有那麽容易?博雅的清暉園四周都是布下的陣法,還有一等一的好手,你以為,溫家的人對博雅這麽糾纏,卻為何總是無法堵到清暉園是什麽原因?那清暉園如果沒有裏頭的人帶領,誰也別想進!”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不是到不得已的時候,他不願把事情鬧開。
周文德夫婦就不說了,鬧開的話,以博雅的性子,絕對會把樂雅找個地方看守起來,誰也不讓靠近!
容和聽了,起身,走到沈高義身邊,安撫道,“不要那麽擔心,若是樂雅願意,他們兄弟兩人就是情投意合,你我就不要多加幹涉了。”頓了頓,容和的眉眼閃過憂愁,“我可不願再見到又一個青玉了。”
人生苦短,若是有幸得遇一人,那就不離不棄,白首相伴吧。
沈高義聽了,默然了一下,抬手攬過容和,低聲勸慰道,“李玄雨也不是無情義之人,青玉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容和歎了口氣,“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