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定情7

李繡娘皺眉看向緩步走來的周博雅,博雅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樂雅轉頭看向走來的周博雅,周樂雅心頭擔憂,哥……

周博雅走到周樂雅身邊,抬手揉揉周樂雅的頭,對周樂雅安撫一笑,“沒事,樂雅,別擔心,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和娘親說說。”

周樂雅一聽,更加擔心了,這話什麽意思啊,難道哥哥要……說出他們的事情?

周樂雅不安的看了看周博雅,又看了看李繡娘,娘親會氣瘋的。

周樂雅卻不知道,他這擔憂不安的模樣看在李繡娘心裏,隻坐實了樂雅不答應結親是有苦衷的,而這苦衷還是周博雅知道,她這當娘的不知道。

李繡娘心裏憂慮了,莫非是和樂雅的身體有關?

“樂雅,你回去,娘親和你哥哥單獨說說話。”李繡娘開口說著,雖然是和藹的神色柔柔的語氣,但很明顯的不容反駁。

周樂雅沒有辦法,隻好恭敬的做禮退下,離開前又回頭顰眉看著周博雅:哥,你別衝動。

周博雅隻是回以安撫的笑。

待周樂雅走了,周博雅才轉頭看向李繡娘,先是拱手做禮,接著,揮退了亭子四周的仆人,包括李繡娘身邊的嬤嬤和貼身丫鬟。

“博兒,你和娘說清楚,是不是樂雅有什麽苦衷,他不能結親,是另有原因?”李繡娘憂心忡忡的問著。

周博雅一愣,他本來是要說明他和樂雅之間的事情,卻不想娘親會這麽問,看來娘親是想左了。不過……這樣也好不是?

周博雅心頭一轉,麵上就帶上了凝重,低聲道,“娘親……許是小時候的事情讓樂雅記得太深,樂雅對姑娘家……不感興趣,他似乎是……”說到這裏,周博雅沒有繼續再說下去,因為此時,李繡娘已經臉色煞白了。

李繡娘擱置在膝蓋上的手顫抖了起來,他的樂雅不好女色好男色?!

天哪!這可如何是好?

周博雅看著臉色煞白的李繡娘,心頭有些艱澀,但麵上卻繼續不動聲色的說著,“娘親,難道,您也……和世人那般,對樂雅無法接受?”

李繡娘回過神,看著周博雅,強笑一聲,不答反問著,聲音顫抖,“博兒,你確定嗎?”

周博雅垂下眼,低聲道,“……至少有六七分吧。”

李繡娘閉了閉眼,半晌,抬頭看向周博雅,“那樂雅……可曾碰過……”

“沒有!”周博雅赫然抬頭,斬釘截鐵,語氣有些尖銳,“娘親!樂雅這些年來他隻專注於藥草和救人,他身邊的人西福和北喜甚至都不知道他的這事情!娘親!樂雅對姑娘家不感興趣,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是恪守禮節潔身自好的君子!”急急的說完,周博雅看著神情有些呆愣的李繡娘,才發現,他剛剛失態了。

周博雅慢慢的垂下眼,擱置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攥緊。他周博雅大概是全天下最卑鄙最無恥的人了。

——他竟然汙蔑了自己最愛的人,他最乖最懂事最單純的弟弟。

李繡娘看著周博雅,視線慢慢的落到了周博雅緊緊攥著甚至有些顫抖的手上,看了好一會兒,李繡娘慢慢的閉上眼睛,聲音有些低啞,顫抖,“博兒……你剛剛說,你會好好照顧樂兒對不對?”

周博雅低聲應答,“娘親放心,博雅會窮我一生護樂雅安好,讓他開心,讓他平安。”

李繡娘緩緩站起,看著垂著眼睛神情平靜的有些莫測的周博雅,低啞的說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李繡娘說完,轉身,步伐略微有些踉蹌的走出了亭子。

亭子裏,周博雅緩慢起身,對著李繡娘的背影拱手,跪下,重重的磕頭。

對亭子裏的事情一無所知的周樂雅,在回到清蘭苑後,擔憂的在園子裏團團轉,西福和北喜見了,都疑惑不已,二少爺這是遇到什麽麻煩事情了嗎?

西福和北喜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西福上前,拱手恭敬問著,“二少爺,西福給您沏茶可好?”

周樂雅回過神看了眼西福,微微擺手,不要,現在都急死了,還喝什麽茶啊,也不知道哥哥到底會和娘親說些什麽?

就在周樂雅著急中,終於,看見慢慢的走進院子的周博雅。

周樂雅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忙急急的上前,周博雅看見周樂雅,垂下的眼終於抬起,伸手將上前的周樂雅微微扯了過來,臉上揚起笑,溫柔的笑,“樂兒,沒事了,娘親不會逼你結親了。”

周樂雅一愣,心音感應中,他感受到此時,站在他跟前的哥哥周博雅的心情非常不好,很壓抑,很難過。

周樂雅抬手輕輕碰了一下周博雅的臉:哥,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周博雅沒有說話,隻是扣住周樂雅的手腕,“來,進來陪哥哥睡一會。”

西福和北喜看著周博雅拉著周樂雅進了廂房,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很久以前,他們就知道,當大少爺和二少爺共處一室時,他們這些下人都要退下的。

“走吧。二少爺沒事就好。”北喜出聲說著。

西福微微點頭,至少比起被鎖在清暉園好多了,而最重要的,他看得出來,二少爺對大少爺並不是完全的抗拒態度,二少爺對大少爺是帶有非常大的不同的。

隻是……這種不容於世的背德,豈會容易?

而廂房裏,周博雅緊緊的抱著周樂雅,死死的,仿佛要將樂雅揉入他的骨髓一樣的拚命的擁抱。

——哥?

“樂兒,我撒謊騙了娘親,娘親大概……都知道了。”周博雅的聲音沙啞不已。

周樂雅一僵,娘親……知道了?

周博雅低頭,額頭抵著額頭,一雙如墨般的深幽的眼死死的盯著周樂雅,“樂兒,我不會放手,除非我神魂俱散,不然,誰都不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說這些話的時候,周博雅的神情淩厲的也是陰沉的。

——他是天下最卑鄙無恥的人,但那又如何?

他可以為天下蒼生竭盡全力,他可以將他的一生都給予桃源社,他不為名不為利,他所求的,僅此一人而已。

他的一生,惟獨樂雅,他不能讓,他不能放棄,他不能鬆手。

周樂雅看著近在咫尺的寫滿暴戾和隱藏恐懼的臉,心中所激**的所沸騰的是他的還是兄長的?還是早已融合一起無法分辨的?

周樂雅慢慢的將雙手抬起,伸向周博雅的臉頰,慢慢的撫摸著:哥,我在這。

隻是四個字而已,但周博雅卻忍不住眼眶泛紅泛澀。

這是第一次,樂雅明確的回應。

周博雅猛然吻上周樂雅,激烈的吻帶著幾分決絕幾分溫柔。

——那不管前方是何種風景,他們就都絕對不會分開了。

同一時間的,李繡娘坐在廂房裏的軟榻上,揮退了所有人的仆人,李繡娘緩緩的流下了眼淚。

再說李家這邊,李福澤看著不管他怎麽問,都固執的不肯言明,隻說不知道的李雲鶴,終於,氣惱之下,李福澤忍不住拿起拐杖狠狠的打了李雲鶴一下,氣呼呼的轉身走了。

李雲鶴無奈的挨了這一下,看著拄著拐杖健步如飛的李福澤,李雲鶴心頭好笑又好氣,看來,他的老父親還很康健就是了。

“雲鶴?”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李雲鶴轉身,看著朝他大步走來的麵容溫和的兄長李文山,李雲鶴恭敬的做禮,兄長李文山向來是他最敬服的人。

“你回來了?”李文山看著李雲鶴,很高興的問著。

他們這一代裏,就隻有他們兄弟兩人,和妹妹,都是同胞兄妹,父親李福澤隻娶了他們的娘親,也隻有他的娘親一個女人,連通房妾室都沒有。可惜,到了他和雲鶴就不得不破了這個規矩。

想著家裏上演的那些鬧劇,李文山很頭疼。

“嗯。兄長近來可好?”李雲鶴恭敬問候著。

“我?哎,都快被他們吵死了!”李文山搖頭歎氣。

“可是成玉?”李雲鶴心頭一動,低聲問著。

李文山抬眼看向李雲鶴,苦笑一聲,“你知道?他娘親是鄭家那邊的,把他們鄭家的好傳統都給拿過來了……哎。”李文山又重重歎了口氣。

李雲鶴見李文山煩惱的模樣,卻是挑眉笑了起來,“兄長,弟弟跟前何必做戲?你心裏定是有了主意的。”

李文山聽了這話,斜睨了李雲鶴一眼,終於收起了愁眉苦臉,笑道,“還是你最懂我。”

李雲鶴搖頭,“不是弟弟懂你,是爹,如果兄長真的無法安撫後院的話,爹就不會是剛剛我所見的模樣。”

李文山皺著眉頭,忍不住吐槽道,“爹也真是的,明明成玉是那種模樣了,還非得要把他帶回家不可!”

李雲鶴垂眼,對李成玉他也是非常不喜,當年所惹出的麻煩,他可還是記得,但,聽著自家兄長這種半點不念父子親情,冷淡至極的話語,他還是,有些不習慣。

李雲鶴抬眼看了眼自顧自喝茶,動作隨意悠然的李文山,兄長的這種麵上溫和,心裏冷情的模樣倒和源少主挺像的。

——不過源少主似乎隻重視他的親弟弟,而他的兄長還好,重視的人還挺多的,爹娘,他這個弟弟……嗯,也許兄長的嫡子們還算是其中之一?

“雲鶴,桃源社裏的主事者,你可認識?”突兀的,李文山開口問道。

李雲鶴一愣,隨即側頭看向李文山,李文山淡淡笑著,神情還是悠閑得模樣。

“兄長……弟弟不能說。”李雲鶴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

李文山聽了,微微點頭,“明白了。”隨即站起,竟然不再追問了,拍拍李雲鶴的肩膀,“沒事就多來陪我說說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