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拜牌樓

……連蘭兒的臉色變了變,遲疑了一下,才答應著下炕出去了。

連蔓兒又看了看連繼祖。

“繼祖,外邊天快黑了,你跟著你大姑去,幫把手。”周氏就又對連繼祖道。

連繼祖嘴上應著,身子卻沒動。

“繼祖哥,你沒聽見咱奶的話呀。”連蔓兒就對連繼祖道。

連繼祖四下看了看,心裏雖不情願,也隻好跟著連蘭兒出去了。

“奶啊,你要回太倉,多帶人也沒用。我們跟去,幫不上忙,還得把事情給鬧的更僵。”將連蘭兒和連繼祖都支出去了,連蔓兒這才對周氏開口道。

周氏沒說話,半信半疑地打量著連蔓兒。

連蔓兒笑了笑。

周氏那麽配合她,將連蘭兒和連繼祖支走,這就表明,周氏心裏也明白,誰靠得住,誰靠不住。既然周氏明白這一點,那麽經過這幾天的冷靜、琢磨,太倉那邊的事,估計她也已經琢磨出個究竟來了。

“奶,你說說,你回太倉,你想要個啥結果?”連蔓兒問周氏。

“我還能想要個啥結果。”周氏就指著連守禮和連守信道,“就你們,都多大年紀了,還想多個小媽兒?”

“那我大伯和二伯想不想?我大伯娘、……我二伯娘想不想?”連蔓兒立刻接道。

周氏的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奶,這事你回太倉以後,再慢慢想。”連蔓兒就道,“奶,你要是依著我的主意,回太倉後,第一,就不能和我爺再鬧。”

周氏就張嘴,想要說話。

“就是要鬧。也得等把外人給攆走了。自家人愛咋鬧咋鬧,不能讓別人撿了便宜不是。”連蔓兒馬上就道。

“人要攆走,哪那麽容易!”周氏就道,連蔓兒的話很合她的心意,她隻是擔心,回去之後。難以將平嫂攆走。

“奶,這攆人啊,容易,就是你一句話的事。”連蔓兒就道。“她要是還在廚房幹活,那就給她工錢,立刻讓她走。要是她不在廚房幹活了,那她不就更歸你老管了,你讓她走,也是一句話的事。”

“奶,你老在太倉那可是老太太了。這事根本用不著上火,真就是你一句話的事。”

“我一句話?!老爺子能願意?”周氏哼了一聲道。

“奶,我們給我爺寫信了。你這回去,不跟我爺鬧,你給他留臉,這個事,我爺肯定願意。”說到最後,連蔓兒又加了一句,“就是。怕多少得讓我大伯破點財。”

給周氏出主意,其實連蔓兒心裏頗為糾結。依著她的本意,她根本就不願意管。這麽糟心的事,愛怎樣怎樣吧,

周氏聽連蔓兒說給連老爺子寫了信,回去隻要她給連老爺子臉,連老爺子就不會要平嫂,頓時心裏就是一鬆,同時也有了底氣。

有了底氣之後。這腦子就轉的快了。

“還得給她錢?美的她?她就是為了錢吧?”周氏又是氣憤。又是不屑地道。

平嫂有沒有真跟連老爺子怎麽樣?連蔓兒不知道。平嫂願意成為連老爺子的妾嗎?連蔓兒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連蔓兒肯定。如果平嫂真的跟了連老爺子,那絕不是因為愛情。

隻要平嫂不是為了愛情奮不顧身,那還真沒什麽不好打發的,畢竟連老爺子也不是什麽赤金大佬官,不客氣點說,他連鍍金的都不是。

“或許也不用給錢。”連蔓兒見周氏是舍不得錢,就又道,“奶,隻要你和我爺和好了,你就衝我大伯一發話,我大伯就能有法子把事情辦好,我大伯那個縣丞,也不是白當的不是。”

連蔓兒這是告訴周氏,要團結住連老爺子,在那縣丞衙,他們老兩口子說話才有權威。這次,如果不是周氏和連老爺子鬧翻了,周氏怎麽會灰溜溜地被人打包送回來。而和周氏鬧翻了的連老爺子,估計現在在太倉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被老妻鬧的在兒孫們麵前沒了體麵,又年紀老大添了平嫂這個話兒把,連老爺子在眾兒孫們麵前,說話隻怕是沒那麽硬氣了。

話兒把,是三十裏營子的鄉村土語,大概意思就是被人講究、非議的短處。

連老爺子愛麵子,比周氏更精明,所以連蔓兒才這麽有把握地告訴周氏,隻要她回去不再和連老爺子鬧,平嫂之類都是浮雲。

“對,回去就讓你大伯把她攆走,遠遠地打發了。”周氏想了想,就點頭道。

“對了,奶,”連蔓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就問周氏,“平常你和我爺那屋裏,都是誰去伺候的?”

“我們用啥人伺候,也就是端個飯端個水的,都是你大伯娘和你大嫂帶著人。”周氏就道。

“嗯,我看我爺是自己勤快慣了,不大愛讓人伺候。”連蔓兒說著話,就又問周氏道,“我大伯娘,晚上還在那屋給你老守夜那?”

“三天兩頭地裝病,讓她給我守夜,她那是折騰我。”周氏就道,語氣中非常的不滿。

看來周氏折騰古氏,古氏也沒讓周氏太過好受。

“奶,我說句勸你老的話,你老別不愛聽。”連蔓兒就道。

“啥話?”周氏問。

“奶,你老應該對我大伯娘好點。”連蔓兒就道,“我大伯娘人家現在是縣丞的太太,我花兒姐是宋家的少奶奶。我大伯娘也是有臉麵的人了。……就那次我和我娘我們去太倉,就看我大伯娘也不打人、也不罵人,臉上帶著笑,那縣城衙裏裏外外的人,都挺怕我大伯娘的。”

“她又舍得花錢給東西啥的,我大伯娘說話,那聽的人可不少那,幫她的人也不少。……對了,那個平嫂,我看誰都使喚不動她,就我大伯娘能使喚動她。”

“要不,奶你這回回去,跟我大伯娘說說,我大伯娘就能把這事幫你老辦的妥妥當當的。”最後,連蔓兒笑著道。

周氏沉默了半晌。

“我明天一早上,我就回太倉。”周氏道,若不是大晚上的不好上路,周氏現在就想走。

“明天啊?”連蔓兒故作為難,“奶,你是不是再多住幾天。……我爺那邊還沒回信。”

“就明天,我再多住兩天,那邊還不定成啥樣了。”周氏就道。

“我爺沒回信,這我們身上得擔責任,過後,不好說。”連蔓兒不鬆口。

“我明天要走!”周氏也堅持道。

“奶,你來了幾天,還沒上我們那去看看那。”連蔓兒就道。

“看啥,不看了,明天一早我就走。”周氏現在一門心思,恨不得立刻長出翅膀來,飛回太倉。

“奶,要不,明天一早,我們在牌樓前等你老。”連蔓兒留下這樣一句話,一家人就向周氏告辭,離開了老宅。

“明天就讓她們走嗎?”回到家,張氏就問連蔓兒。

“沒看我奶,一刻都待不住了。想走,就讓她們走唄。”連蔓兒道,隻不過走之前,周氏得到牌樓前來磕頭就是了。

這是她連蔓兒對周氏的好意。

“蔓兒啊,你剛才跟你奶說的那話,你是疑心,那平嫂的事,是你大伯娘搞的鬼?”張氏又小聲問連蔓兒。

“啊?”連蔓兒重新用眼睛打量了打量張氏,“娘,你咋會這麽想那?”

如果張氏都能這麽想,那麽周氏自然就更會這麽想了,連蔓兒眨眨眼。

“你大伯娘可不是善茬子,這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奶給你大伯弄了個小老婆,又成天折騰她,你大伯娘能幹受著?你大伯娘那個人,麵上、嘴上啥都好,下手可黑了。”張氏就道。

“我就說他爺這麽大歲數不能辦這樣的事,這肯定是她下的套。”連守信不知道怎麽聽見了她娘兒兩個說話,湊過來道。

“家宅不寧,這不擎等著敗嗎。”連守信就歎氣道。

一家裏麵,難免有個磕磕絆絆。相互拌嘴、吵架,過去就拉倒,誰也不會真的犯壞。這種小打小鬧,幾乎每戶人家都免不了。

然而,古氏和周氏之間這種,可就是惡鬥了。惡鬥的結果,自然沒有善了。

一戶人家裏麵,最怕的就是這種。

家無寧日。

怪誰那,連蔓兒懶得去想。

“爹,看你道理懂的挺多的。咱家能過上現在的日子多不容易,現在咱家多好了,你可別給咱家也惹點兒‘家宅不寧’啥的。”連蔓兒就對連守信道。

連蔓兒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說服教育連守信的機會的。

“你這孩子,這哪能那,我肯定不能。我都跟你娘發誓了。”連守信就道。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以為連蔓兒說的是小老婆的事。

“家宅不寧,我奶也有責任。”連蔓兒就道。

“以後,不管到啥地步,也不可能讓你奶來管咱家的事。這個我分的清。”連守信就道,

“爹,那你可得記住你今天的話。”連蔓兒就道。

“這肯定的,爹不傻。”連守信就笑道,他現在每天過的樂嗬嗬的,妻兒和睦,他瘋了才會讓周氏來攪合。“這個家,就你跟你娘當家,”

第二天,天剛亮,周氏就讓連蘭兒和連繼祖扶著,穿的立立正正地到了牌樓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