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刺殺

杜逸彬將手心拍得通紅,對二姐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心裏頭還生出些許悵然、遺憾。

他追求了沈修遠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和心上人跳過舞。

他倆,也永不可能在這樣的場合共舞,贏得廣泛讚譽。

杜宇恒、任紫熙對視一眼,麵上是矜持的微笑,眼睛裏卻笑開了花。

這個兒媳婦,實在是太完美了!

寶貝兒子這麽多年的苦等,真是值了!

沈修遠一舞動全場,贏得美人芳心無數,成了眾多女賓競相邀舞的熱門人選。

他知道,一旦他接受邀請再下舞池,後麵將沒完沒了,遂要求杜逸彬擋駕。

他今晚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杜逸彬的安全。

他剛才之所以答應杜逸潔的邀舞,完全是為了給杜逸彬麵子。

現在,他可不能再被這類事情分散精力了。

要知道,那個人,或許正潛伏在暗處,尋機刺殺。

雖說那人的刺殺對象不可能是杜逸彬,他也得小心謹慎,防止杜逸彬被誤傷。

至於其他人,他沒有能力保護,隻能選擇袖手旁觀。

他無意阻撓那個人的行動,也不願意出言提醒主人,以免連累自己。

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杜逸彬,貼身保護好這個一心一意愛他的人。

杜逸彬本就不願意讓沈修遠摟抱其他女人,接到心上人的指示後,當即樂嗬嗬地完成任務。

他將沈修遠領到燈光幽暗的角落,避開熱鬧的中心,自成一個恬靜的二人世界。

忽然之間,所有燈光全部熄滅,周遭一片漆黑。

一直處於戒備狀態的沈修遠,條件反射地將杜逸彬撲倒在地,以身體牢牢地護住對方。

杜逸彬被這突如其來的撲倒嚇了一跳。

當他注意到沈修遠那保鏢一般的保護礀勢時,登時醒悟過來這是何等狀況。

他光顧著欣賞心上人的美態,忘記告訴他舅公生日宴會的慣例。

22點28分,是舅公的出生時間。

時間一到,舞廳就會熄燈,插著點燃的蠟燭的生日蛋糕會被推進來,大家會拍著手,跟隨領唱者合唱生日歌,一起為舅公祝福。

他的小小失誤,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驚喜。

原來,當危險降臨時,這個一直不肯接受他的愛情的美人,竟會願意舍身護他。

這輩子,能夠愛上這樣一個為了他不惜犧牲生命的人,即便一生都無法收獲愛情果實,他也無怨無悔。

“小遠,我愛你!生生世世!無怨無悔!”

杜逸彬在緩緩響起的生日歌歌聲中緊緊抱住沈修遠,帶著一腔感動、兩汪熱淚,深情告白。

沈修遠正忙於在黑暗中傾聽暗殺的異響,空氣中卻傳來了生日歌的歌聲。

緊接著,耳畔響起杜逸彬?鏘有力的告白。

他趴在原地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神經過敏了。

他苦笑著想要爬起身,卻被杜逸彬纏得無法動彈。

“你怎麽不事先告訴我啊?害我出了這麽大糗。趕緊趁黑起來,別一會兒被人看見了笑話。”

沈修遠在杜逸彬耳邊輕聲埋怨,冷不防被對方咬住了嘴唇、狠狠親吻。

他氣得伸手猛扯杜逸彬的頭發,暗恨對方太不注意場合。

他哪裏知道,杜逸彬那點本就少得可憐的理智,早已被名為感動、愛戀的洪水衝得無影無蹤。

眼看著生日歌快要唱完、燈光即將亮起,杜逸彬卻依然吻得難解難分,沈修遠氣急之下,狠狠咬了一口那糾纏不休的舌頭。

杜逸彬疼得悶哼一聲,下意識地縮回舌頭、鬆開手,緊接著便被一股大力拎了起來。

他忍耐著舌頭上傳來的劇痛,緩緩咽下滿嘴的鹹腥鮮血,心裏的無奈渀佛眼前的黑暗一般彌漫。

老婆大人這麽厲害,他那點拳腳功夫,完全壓製不住啊!

以後,他的性福生活,該如何得到保障?

生日歌唱畢,貝尼亞米諾麵帶微笑彎下腰,吹滅蛋糕塔上燃燒的生日蠟燭。

他隻是象征性地吹一下,負責吹滅這80根彩色蠟燭的人,是簇擁在他身邊的孫子、孫女們。

大大小小的孩子們爭先恐後地吹著蠟燭,快樂得咯咯直笑。

這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舞廳上空回**,令在場的很多人都露出會心的笑意。

蠟燭完全熄滅後,舞廳裏再度一片漆黑。

緊接著,燈光大盛,眾人均條件反射地眯起眼,等待瞳孔適應明亮的光線。

忽然之間,驚恐的尖叫聲劃破寂靜,人群緊跟著**起來。

得手了!

沈修遠快速掃視了一下杜逸彬的周身,見他除了舌頭受傷、其餘地方均完好無損,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不知他暗殺了誰,能否安全逃脫。

杜逸彬遙望了一下混亂的人群,知道這是出大事了。

他趕忙牽起沈修遠的手,帶領他離開是非之地。

他深知阿多班德尼家族的複雜,一向不願意與意大利的親戚有過多來往。

貝尼亞米諾每年過生日,他都是拜托父母帶禮物過去,並不親自出席生日宴會。

今年,是貝尼亞米諾的80歲大笀,他推脫不過去,這才來到特拉維莊園。

若不是貝尼亞米諾指名要求沈修遠出席笀宴,他絕對不會帶領心上人過來,以免被卷入危險之中。

杜逸彬將沈修遠領回臥室,口齒不清地說道:“出事了,你乖乖呆在房間裏,別出來走動。我去了解一下情況,回頭告訴你。”

沈修遠點了點頭,叮囑道:“小心一點!”

杜逸彬注視著沈修遠那滿含關切的雙眸,想起黑暗中的撲倒,頓時**四溢。

他張開雙臂擁抱住心上人,低頭親吻那柔嫩的唇瓣。

沈修遠側頭避開杜逸彬的親吻,警告道:“我要是再咬一口,你的舌頭肯定會斷,你打算一輩子當啞巴?”

杜逸彬泄氣地歎了口氣,對懷裏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恨得牙根發癢,偏偏又舍不得咬上一口解恨,隻能用力抱緊心上人。

劇烈的爆炸聲突然響起,驚擾了抱在一起的二人。

杜逸彬鬆開沈修遠,打算走到窗邊查看外麵的情況,被後者一把拉住了。

“留下來陪我。”

沈修遠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聽在杜逸彬耳中,顯得楚楚可憐。

“害怕了?”

杜逸彬心疼地摟住心上人,滿懷柔情似水。

“別怕,有我在。”

“我是怕你出事。”

沈修遠心裏雖然這麽想,嘴上卻沒說出來。

為了滿足杜逸彬的英雄主義情結,他乖巧地依偎在對方懷裏。

杜逸彬隻覺眼前綻開無數色彩斑斕的煙花,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化作歡快跳躍的音符。

哦……

小鳥依人的老婆,實在是太可愛了!

親愛的,盡管放心地依靠老公吧!

這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有力的手臂,就是永遠安寧的避風港!

喬子行在短短75秒的黑暗中連續刺殺兩人,成功地為自己報了仇,一償10年夙願。

快速改頭換麵後,他身著夜行衣,拎著裝有炸彈、手雷等物品的黑色背包,飛快地趕到停滿豪華名車的停車場。

他挑選了一輛豪華防彈車,用麻繩將其與停在後方的豪華轎車連在一起,並將麻繩割開一半。

之後,他在4輛位於不同位置的汽車的油箱處安裝好遙控炸彈。

他從包裏掏出一隻半個手掌大的遙控器,摁下上麵的一個按鈕,引爆了事先安裝在廚房煤氣管上的炸彈。

他趁著廚房爆炸的混亂,撬開兩輛車的車門。

他在豪華轎車裏安裝完炸彈、放下手刹。

然後,他拎起包,坐進防彈車的駕駛室。

喬子行發動防彈車,拖著豪華轎車駛出停車場。

在前往特拉維莊園大門的路上,他遇到了荷槍實彈的巡邏隊。

見巡邏隊人員舉手示意司機停車,他遙控引爆了停車場的炸彈,引起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

他抓住眾人注意力分散的時機,猛踩油門,直接撞向隊伍,驚得一幹人等慌忙逃命,完全顧不上反擊。

喬子行一路飛馳至特拉維莊園大門,發現那裏的看守人員正以立礀、蹲礀、趴礀等礀勢端著槍嚴陣以待。

他將油門踩到底,迎著密集如雨的子彈急打方向盤掉頭,像老虎甩尾一樣將後麵拖著的豪華轎車甩了出去。

被割開一半的麻繩不堪承受這股巨大的離心力,啪的一下斷成兩截。

喬子行一邊飛車遠離大門,一邊摁下遙控器按鈕,引爆轎車裏的炸彈。

轟的一聲巨響,轎車化作令人觸目驚心的火球,飛速砸向緊閉的鐵門、集結的門衛,炸開了莊園大門。

躲避不及的看守人員,有的被這劇烈的爆炸炸得粉身碎骨,當即斃命;有的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有的渾身起火,慘叫連連……

喬子行再度急打方向盤掉頭,風馳電掣般駛過一片火海,像出膛的子彈一樣射進濃黑如墨的夜色之中。

裝備有強大武器的增援人員,遠遠望見莊園大門方向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他們一路緊趕慢趕地趕到時,隻能空對滿地狼藉。

他們知道,如果不能把作案凶手消滅,他們的小命也將不保,遂開著車疾馳出去,誓要血戰到底。

從特拉維莊園出去,隻有一條山路。

喬子行縱然把防彈車當成飛機來開,還是被追兵給追上了。

他仗著自己開的是防彈車,並沒有把後麵那些密如蝗雨的子彈放在心上。

不過,當追兵發射火箭彈時,他知道,他恐怕無法全身而退了。

以一人之力刺殺軍火巨頭,與人多勢眾、武力強大的軍火交易商為敵,本就是以卵擊石。

他動手之前,早已有死無全屍的覺悟。

人遲早有一死,那就在臨死之前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吧!

喬子行憑借漆黑的夜色、曲折的地形和高超的駕駛技術,連續躲過了兩枚火箭彈,卻沒能躲過第三枚。

他在防彈車被爆炸的衝擊波掀翻、滾下深溝時,迅速趴到座椅下,緊緊抓住方向盤、踏腳板,避免在翻滾過程中受傷。

三枚火箭彈呼嘯著接連而至,將翻滾中的防彈車炸飛,點燃了部分草木。

防彈車轟然墜地時,喬子行已經被飛散開來的玻璃碎片、炸彈碎片割得遍體鱗傷。

他閉著眼睛緩解了一下暈眩感,伸手輕輕撫摸劇痛的胸腹部,發現肋骨斷裂3根。

他輕緩地呼吸了一下,感覺出身體裏嵌入了彈片、傷了肺葉,不由得露出苦笑。

看來,這條命,真得交代在這兒了!

喬子行吃力地踹開變形的車門,拖著裝有武器、醫療用品等物品的背包,爬出損毀嚴重的車廂。

他從背包裏翻出繃帶,快速包紮、固定身上要緊的傷處。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見山風烈烈,喬子行決定,炸掉汽車、麻痹追兵,乘勢放火、掩護撤退。

他用工具撬開防彈車的油箱蓋,在車上裝了兩枚炸彈。

之後,他背上背包、抓著衝鋒槍,頂著南風,與風向呈45度斜角撤退。

他以平穩的步伐快速進入樹林深處後,摁下了遙控器上的引爆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