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養的都是狼 59捅破真相

從特拉維莊園到沃倫泰那小鎮隻有一條山路,沈修遠來時已經步行欣賞過沿途風景,所以,他沒有選擇步行出山,而是找了個無人處瞬移至小鎮。

經曆了昨夜的血雨腥風後,再度見到這恬靜得讓人呼吸都能變輕鬆的小鎮,他在欣賞之餘,更多了一分珍惜、一分感慨。

沈修遠下了飛機,乘坐機場大巴進城。

他回到位於四合院的家,遠遠望見楊劍成像隻沒頭蒼蠅似的在院子外麵直轉悠。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他歡喜地悄悄上前,正要在楊劍成的後背上拍一下、嚇對方一大跳,忽然發現小家夥的臉上青紫一片,明顯是被人打了。

他登時怒了,心疼地質問道:“誰打你了?”

楊劍成正被煩躁的情緒攪擾,完全沒有注意到沈修遠自背後的悄然出現,倒真是嚇了一跳。

他轉身看向一臉怒容的沈修遠,眼睛裏又是驚喜、又是哀傷、又是委屈、又是焦慮、又是無助……

沈修遠難得看到整天愛裝小老頭的楊劍成露出這樣讓人揪心的複雜眼神,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他趕忙掏鑰匙開門,將小家夥領進屋裏。

沈修遠從空間裏弄了一杯山泉水,讓楊劍成喝下。

接著,他又用空間裏的溫泉水幫小家夥清洗臉上的傷口。

處理完傷口後,他摟著楊劍成坐在長條沙發上,不問、不說,隻是以輕柔的摩挲安撫著對方。

楊劍成微闔眼簾,安靜地依偎在沈修遠懷裏。

他那顆經曆了驚濤駭浪的心,終於停泊在了安全的港灣,逐漸平靜下來。

“楊光耀真不是個東西!”

因為心平靜了,語氣也變得沒有波瀾,即便是說著內容激憤的話語。

“他居然動手打我媽,還罵很多不堪入耳的髒話!”

沈修遠沒有出聲,仍然以掌心安撫楊劍成,等待他慢慢傾訴。

“我把他倆拉開,狠揍了他一頓。你別看我傷成這樣,他更慘,鼻梁骨應該斷了。”楊劍成嗬嗬一笑,自嘲道,“我該好好練拳的。如果是你,肯定不會受傷。”

沈修遠輕輕拍了拍楊劍成的胳膊,柔聲說道:“以後,我每個周末都陪你練拳。”

“好。”楊劍成應了一聲,語氣漠然地說道,“楊光耀不是我爸,我是我媽和一個有婦之夫生的。”

沈修遠啞然,完全不知該如何安慰懷裏這個受傷的孩子,隻能用力地抱緊對方。

楊劍成以額頭輕蹭沈修遠的脖頸,譏諷道:“這人機關算盡,卻沒算到自己會被人戴鸀帽子。難怪會狗急跳牆。

“我一直看不上這個為了權勢地位而拋妻棄子的小人,一直很奇怪我媽怎麽會嫁給他。原來,真相是這樣。

“知道他跟我沒有血緣關係,我真是鬆了口氣。以後,終於不用再跟他有瓜葛了。”

“這事瞞了這麽多年,怎麽就突然曝光了?”沈修遠不解道。

楊劍成冷笑一聲,嘲弄道:“那個男人得了白血病,需要親人做骨髓配型,就派人找上我了。楊光耀的鼻子一向靈得跟狗似的,自然聞到了。”

“配型成功了?”沈修遠問。

“我沒答應。”楊劍成冷淡地說道,“他圖一時快感,射了點東西,就妄想以父親之名要求我貢獻骨髓,未免太天真了!”

沈修遠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生母俞永藍用□設計生父楊天成,強行懷上孩子,妄圖以胎兒逼迫楊天成娶她,結果計劃破產,不禁懷疑梁芷若的懷孕真相。

大人的衝動、過錯、算計,傷害的總是無辜的孩子。

不知道,那個世界的楊劍成,當年是怎麽熬過這種苦楚的。

前世的他,可是吃盡了苦頭,最後連命都沒了。

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守護小劍成,讓這個可愛的小家夥遠離傷害、保持純真。

“劍成,我下麵說的話,你聽了可能會不高興,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暫時放下感情,理智地分析事實。”沈修遠慎重地說道。

楊劍成坐直身體,表情嚴肅地盯著沈修遠,責備道:“我連這種醜事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你,你竟然還跟我這麽見外?”

“不是見外,隻是想讓你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沈修遠伸手揉了揉楊劍成那頭柔軟的髦發,重新將他摟回懷裏。

“你知道你媽是在什麽情況下懷孕的嗎?是被男方誘騙?是兩情相悅?還是采取了一些激進的手法,沒有顧忌男方的意願?”

楊劍成愣了一下,驚訝道:“你是說,也許,那個男人,可能是受害者?”

沈修遠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

“我雖然隻見過你媽一次,但是,我覺得,她不像是那種會被男人誘騙**的女人。不過,也有可能,她是吸取了年輕時天真無知的教訓,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隻是,如果她當年真是上當受騙,她何必非要把你生下來?甚至不惜委身於一心想要攀龍附鳳的楊光耀,不惜忍受和這樣的一個小人同床共枕這麽多年。

“她願意付出這麽大代價,肯定是有原因的。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愛。她愛那個男人,為了擁有二人之間愛的結晶,她願意忍辱負重。她更加愛你,為了你能夠健康成長,她苦心隱瞞至今。

“我相信,你也是愛媽媽的。要不然的話,你不會這麽痛苦。那你就應該相信媽媽的眼光,相信你的親生父親不是那種沒有家庭責任感、在外麵亂搞男女關係、還讓女方獨自撫養孩子的混蛋,相信媽媽對你的愛已經偉大到能夠戰勝一切世俗壓力。

“愛她,就相信她,無條件地支持她。即便她真的曾經犯過錯誤,你也要理解她、寬恕她、保護她。

“你要知道,如果沒有她的堅持、她的付出,你根本不會存在,你也不會快樂地成長到今天。

“你可能會想,你因為她而承擔了罵名、一輩子背負不光彩的形象。但是,我認為,那些負麵影響,跟你的存在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有一首讚美詩,我非常喜歡。我在這裏改編一下。”

沈修遠稍稍醞釀了一下,以那林間山泉一般澄澈、清透的嗓音清唱起來。

“世界有你會更美好

沒有人能像你

我的眼中你是寶貝

在世上你就是唯一

喔你是如此如此特別

在我的眼中

沒有人能取代你

你要像一棵果樹

栽在溪水旁

按時結果子

葉子也不枯幹

凡你所做的

盡都順利

……”

楊劍成靜靜地靠在沈修遠懷裏,凝神傾聽著那飽含深情與祝福的曼妙歌聲,感覺靈魂得到了洗禮和淨化,一切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力量,像小水滴一般,在身體裏快速凝聚,匯成涓涓溪水,流向四肢百骸。

他愛他!

從沒有像此刻這麽確定!

他願意成長為一棵大樹,栽在他的溪水旁。

迎著風,伴著雨,搖曳成永恒的風景。

楊劍成沒有追問梁芷若懷孕的真相,隻是跟隨一臉憔悴的母親前往薊京市懸壺醫院。

素淨的單人病房裏,**躺著一位蒼白如紙的光頭男子,床邊坐著一位形銷骨立的瘦弱女子。

女子一見到楊劍成,立即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他的手,晶亮的眼睛裏燃燒著熱切的火焰。

楊劍成認出,這名女子,正是上次去學校捅破真相、哀求自己為親生父親捐獻骨髓的人。

梁芷若搖搖晃晃地走到病床邊站定,含淚看著死氣沉沉的病人,顫抖得渀佛秋風中的落葉。

“老師,我答應過你,絕不打擾你和師母的生活,絕不讓兒子知道他的真實身世。這些年,我做到了。這一次,是師母主動去找劍成,告知他真相,要求他來醫院做骨髓配型。不是我食言。”

男子依舊閉著眼睛,渀佛睡著了一般。

隻有那快速顫動的睫毛,泄露了真實的情緒。

“今天,我帶劍成來做骨髓配型,順便來看看你。等配型結果出來,不管成功與否,我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希望一切順利,願你早日康複。你……保重……”

梁芷若在床邊默默站了一會兒,見老師始終不肯睜開眼睛看自己一眼,禁不住傷心欲絕、淚流滿麵。

看來,他倆根本不是兩情相悅!

這個男人,真的那麽令她著迷、令她瘋狂?

自從認清了自己對沈修遠的感情後,楊劍成對母親多了一分理解、多了一分包容,現在,見此情景,更多了一分同情、一分憐惜。

他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梁芷若,低聲勸道:“媽,我們走吧。”

聽到來自少年的清朗嗓音,楊雨涵的眼皮劇烈抖動起來。

他多想在臨死之前看一眼自己虧欠了多年的兒子啊。

可是,他不敢。

他害怕在兒子眼中看到鄙夷、蔑視、仇恨……

他無顏麵對這個無辜的孩子。

這個孩子的出生,雖然不是他主觀為之,但是,他畢竟參與了,他依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年,他經曆過痛苦的抉擇,最終選擇了曾經海誓山盟的愛妻,放棄了初具雛形的胎兒。

他無力強製那個為愛瘋狂的女孩兒墮胎,隻能與她約定永不相見、永不泄密。

他承受不住內心的愧悔與譴責,向愛妻坦承罪過,獲得了寬恕。

然而,他一直無法寬恕自己,隻能日夜祈禱那個自出生起就沒見過親生父親的無辜孩子一生平安、幸福。

天意弄人,他居然患了白血病,麵臨死亡的威脅。

他認為,這也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並不打算治療,卻抵擋不住愛妻的哭求,住進了醫院。

他與愛妻曾經育有一女,卻不幸夭折。

愛妻本就體質虛弱,縱然接連嚐試多次,均未能成功產下孩子。

他沒有子女可以提供骨髓,與其他親人的骨髓配型均不成功。

他對此並不沮喪,而是以聽天由命的態度坦然麵對。

他沒想到的是,愛妻居然沒有征得他的同意,就擅自闖入了那個孩子的世界、輕率地打破了人家原本平靜的生活。

他為此大發雷霆,氣得直接暈了過去。

然而,錯誤已經造成,不管他如何責備愛妻,都無法彌補對孩子的傷害。

如今,他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骨肉就在床邊,他卻始終沒有勇氣睜眼,隻能在腦海中模糊地想象著兒子的風采。

楊劍成默默看著**這位始終閉著眼睛的陌生男子,心想:“他應該很厭惡我們吧。連睜眼看我們一下都不願意。他也許隻把我們當成他人生中的汙點。”

不過,他一點都沒有受傷的感覺。

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他隻需要成為一個人眼中的寶貝、心中的唯一就行。

至於其他人,完全無關緊要。

梁芷若依靠著楊劍成的攙扶,步履蹣跚地走出病房。

房門在身後剛剛關上,她就像個傷心的孩子一般倒在兒子懷裏,嚎啕大哭。

她是那麽的愛他。

為了他,不惜機關算盡,不惜犧牲一切。

可是,他從來都看不到她的愛,從來都不願意接受她。

在他的世界裏,自始至終,都沒有她的位置。

她唯一能夠擁有的,隻有與他血脈相承的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