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脫困
蕭俊帶著眾人來到蛇蠍嶺隘口附近的時候,柳眉早已換上了一身火紅的衣裙,正牽著幾匹戰馬,在密林中等候,遠遠的見蕭俊等人過來,便不動聲色的拉著兩匹戰馬向山頂的隘口處緩緩走去。
蕭俊掃視了一眼周圍,見並沒有人注意自己,立刻沉聲說道:“陳大哥,麻煩你到密林之中將餘下的四匹戰馬牽出來。”
陳得彪應了一聲,隨即低頭快步離去。
不久之後,眾人便出現在了隘口關卡之處,此時隘口前已經排起了長龍,此處是這一片山域的出口,因此不少商旅正在接受盤查,近二十名官兵,手持著畫影圖形,正仔細的對比著過往商旅的麵容,蕭俊策馬來到官兵們守衛的關卡之前,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勢,蛇蠍嶺隘口位於一座陡峰的頂端,兩邊皆是盤山道,隘口的這一側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另一側則是一望無際的丘陵。
蕭俊正眺望著,排隊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一個不耐的聲音響起:“凡事都他娘的有個先來後到,既然是後來的,就他娘的老老實實在後邊呆著,沒事兒往前邊瞎湊和什麽?”
蕭俊循著聲音望去,卻見一個身答紅衣裙的青年女子正滿臉不鬱之色的望著自己,這女子正是柳眉,蕭俊心中暗笑,自從被巧娘**之後,柳眉的演技倒是愈發的精純了。
蕭俊臉色立刻一沉,冷冷道:“好個不知好歹的鄉村野fù,本縣乃是官身,有公務要事在身,就算是優先過了這隘口,也是理所當然,豈是爾等草民可以隨意指手劃腳的?”
柳眉雙眉一立,怒聲道:“你他娘的說誰是野fù?別以為你穿著一身官皮,老娘便不敢動你。三吸之內,你他娘的給老娘規規矩矩的滾回後邊,老老實實的排隊,否則的話,別怪老娘不客氣。”
蕭俊臉色氣得發青,單手顫抖著指點著柳眉說道:“好你個不講道理的刁蠻潑fù,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汙言穢語,侮辱本縣,今日本縣便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王法,來人,將此fù拿下。”
隨著蕭俊一聲令下,張公茂擼胳膊挽袖子的便衝了過去,想要擒住柳眉的手臂,還未及近身,柳眉忽然身形急急一扭,右足閃電般的便側踢了出去,一腳便踹在了張公茂眼窩之上,張公茂大叫了一聲,便向後仰倒,眼眶迅速青腫了起來,餘下的四名親兵,見這“鄉野村fù”功夫了得,立刻大叫著撲了過來,卻被柳眉拳打腳踹,不消片刻,便被打成了五個“豬頭”,麵目幾乎全非。
這隘口上的官兵除了盤查過往客商,亦有維護本地秩序之責,這些官兵看了一會熱鬧,覺得應該差不多了,這位女煞星想必是已經大大的出了一口心中的惡氣,便過來了兩人準備象征性的維持一下秩序,卻未曾料到,這fù人似乎是打紅了眼,見又過來兩個穿著同樣號衣的,回手便是一記老拳,重重砸在了一名官兵的鼻梁之上,這官兵立刻鼻血長流,另一人還未及反應過來,柳眉一記高擺腿便將其下巴踢得脫了臼。
其他的官兵見同伴被毆,立刻便要起家夥,想要將柳眉圍住,柳眉見犯了眾怒,鼻中重重的哼了一聲,動作幹淨利落的飛身躍上了戰馬,隨即雙足猛的一磕馬腹,戰馬瞬間便竄了出去,接連撞翻了三四名官兵之後,便衝到了關卡處,此時關卡之上,負責統領這些官兵的一名把總,正麵露一絲疑惑之色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見柳眉打馬衝了過來,這把總嚇了一跳,身形一扭,便要向一旁閃去,但事發突然、變起倉猝,這把總雖已有所反應,卻有匈了,柳眉僅是略略的一撥馬頭,戰馬便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這把總的身上,直接便將其撞得倒飛了出去,從後方不遠處的陡坡上滾落了下去。
柳眉將這把總撞下陡坡之後,看也不看,打馬便從隘口後麵的盤山道上衝了下去。守衛關卡的官兵失了統領之人,呆愣了片刻之後,數名反應快的,立即便下山去救援,餘下的幾名沒受傷的,卻又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若是鳴炮點火示警,守候在山下幾處岔口的最後一批官兵,固然能夠將這惡fù截住,但另一側隘口的守兵和搜山的鄉勇怕是也會誤以為要犯現身蛇蠍嶺,必定前來圍堵,如此一來,隱匿在群山中的要犯便會乘機逃脫,可若是不攔截這惡fù,主事的武官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放跑了凶犯,還是要擔責任,這幾名官兵一時兩難了起來。
一旁的商旅們則更是暗自叫苦不迭一這把總有個好歹,出了人命,自己做為目擊證人,必定會受到牽連,按律,大小案件,在查清事實之前,證人皆暫時收押進大牢看管,一旦進了大牢,耽誤了行程不說,還得受獄卒的折辱和盤剝,這些獄卒對外鄉人可是從來不會手軟的。這個時代的監牢黑暗得很,獄卒們沒有養家糊口的薪俸,為了“創收”,便連證人們一起算計上了,許多證人因交不出被勒索的銀兩,枉死獄中,這已經不是什麽秘聞,這些外鄉證人,若是落入獄中,其結局如何,可想而知。
一名頗為精明的商賈,拿著一錠銀兩湊到剛才負責盤查的兩名官兵身前,陪著笑臉說道:“這關卡之前有如此多的過往客商,就算是到大堂上去做證,也不差小人和手下的幾個夥計,小人行商也不容易,您就高抬貴手,放小人過去,這些銀兩,算是孝敬您的。”
旁邊的商旅也反應了過來,紛紛掏出銀兩,擠在這幾名官兵的身前,七嘴八舌的央求了起來。
這些兵痞是極貪財的,很快便被無數伸過來的白花花的銀兩晃花了眼,正暈暈乎乎之時,卻見剛才那位手下被人痛毆的知縣,從人群外邊擠了進來,衝著幾名官兵“好心”的建議道:“你們人手太少,用不用本官這幾名親兵幫著維持一下秩序?”
蕭康得極隱晦,這忙自然是不能白幫的,這些銀子若是被收繳上來,按規矩,幫忙的也是要分上一份的,這幾名官兵立刻將頭搖得跟卜楞鼓似的,那持著畫像的官兵連忙婉拒道:“我們幾人便足夠了,老爺剛才不是還在說公務繁忙,急著趕路嗎?”
蕭俊臉上立時露出一絲焦慮之色,說道:“本縣新近遭了災,正急著趕回去,若是不需要本縣幫忙,還請速速放行。”說完掏出了一錠百兩的紋兩,以及官憑和路牌,一並遞了過去,這官兵的目光立刻便被那錠碩大的銀兩吸引了過去,隻是心不在蔫的瞟了一眼官憑路牌,便還給了蕭俊,
蕭俊立刻將官憑路牌收起,衝著幾名“手下”大聲喊道:“本縣已驗完了憑據,速速了一下衣冠,即刻啟程,哼,幾個廢物,真給本縣丟臉。”
說完便帶著幾人向山下行去,這持著畫像的官兵見蕭扛人離去,正猶豫著沒有主管的將官在場,便擅自做主放行是否有些不妥,卻見陡坡之上,幾名官兵已經尋到了那名把總,正輪流背著向上攀爬,那把總一動不動的伏在一名官兵的背上,另一名官兵則是揮了揮手,做了一個“沒有大礙”的手勢。
隘口處的官兵們這才放下心來,看來主事的將官隻是受創頗重,暈了過去,應無性命之憂。
那持著畫像的官兵見上司無事,不用擔什麽責任,心情大好,看著眼前白花花的銀子,立時便將蕭扛人忘到了九霄雲外,毫不客氣的將這些銀兩納入旁邊的一個蘿筐之中,隨後展開畫像,一一核對麵貌和路牌後放行。
…………
蕭俊帶著眾人奔下了盤山道,一直進入了丘陵地帶的官道,才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將張起龍幾人安然無恙的帶了出來,他在官場上多少也算是廝魂了一段時間,這官麵上的事情,向來都是趨吉避凶,若是搜尋不到這幾人,負責緝盜的主事官兒,必定會尋個借口,將此事搪塞過去,聲稱此事係誤傳,要犯早已遠遁他處,而那蛇蠍嶺上的把總,更不會將什麽異常狀況如實上報,無端的自尋煩惱,給自己扣上一頂辦事不力的帽子。
張起龍見跳出了牢籠,心情大好,衝著蕭俊拱了拱手說道:“大恩不言謝,今後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哦,對了,記得你昨日說過有事相求,卻不知是何事?”
蕭揩其拉至一旁的樹叢中,這才說道:“永昌往南,祁連山脈的深處,有一座蛤蟆峰,天地會西金堂香主,恩師的獨子,二師兄趙尚武便帶著數百精銳駐紮在峰頂,您既然是要投奔甘肅的天地會,小侄覺得還是去這蛤蟆峰比較好些,您是恩師的至交好友,二師兄必定會以上賓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