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陰謀

十年前,一對從江南某世家大族逃出來的母子來到了臨湘,安安穩穩的躲藏了十年,就在幾個月前,追殺趙無極的官兵來到了臨湘縣,其中一名江南名門望族護院出身的官差,無意中發現了這對母子,將消息傳遞了回去,一個月後,一名經常和蕭俊廝打的男孩突然下重手,幾乎將蕭俊殺死。這些想要除去蕭俊的人,見一計不成,兵分兩路,一路尋了一個太極高手,使出各種手段,讓這太極高手教授蕭俊功夫,然後由趙四使出借刀殺人之計,將蕭俊說成是趙無極的的徒弟,引官兵將他捉住,以審訊為名,將他活活打死,這趙四今天的所作所為,足以證明此事的真實性,另一路則繼續留在縣城之內,尋找一切機會除掉蕭俊,那驚馬之事就是第二路人馬策劃的,隻可惜兩路人馬配合失誤,讓蕭俊先學會了功夫,躲過了一劫。

不過褚爾哈畢竟常年辦案,如果沒有人證物證,那怕是再嚴謹的推斷也是不能夠百分之百確信的。在沒有鐵證證實第一種推斷之前,蕭俊是趙無極徒弟的可能性也是不能排除的。畢竟當初確實是蕭俊將他們引開的。

?爾哈沉吟良久,拍了拍屠山的肩膀,衝他使了個眼色,屠山立刻心領神會,回頭吩咐道:“看好趙四,別讓他再碰嫌犯。”

說完使隨著褚爾哈來到遠處,悄悄商議了起來。

“你看出門道來了?”?爾哈輕聲問道。

屠山麵色不善的說道:“怕是弄錯了,中了那趙四的詭計。那孩子才不到十歲,從小受母親寵愛,又從未離開過縣城,更沒有受過什麽特殊的訓練,所以絕對不可能這麽硬朗,你我辦案多年,這點常識想必是應該清楚的。”

“但現在畢竟證物不足,所以也不能徹底的排除他是趙無極徒弟的可能,那趙四背後的家族平時沒少孝敬我二人銀兩,這不看僧麵看佛麵,咱兄弟倆拿了人家的東西,總是不好再出手懲治趙四,如今之計,兄弟覺得應當這樣處理,一會兒我們出去,向縣城百姓致歉,說是抓錯了,然後賠償些銀兩,讓我們的人出手醫治,將其治好,同時穩住他,將其麻痹住,派精明幹煉之人對其進行監視,若他是冤枉的,自然沒什麽,若他真是趙無極的徒弟,趙無極一定會回來教導他,既然能回來第一次,也一定會回來第二次,當我們的人發現趙無極之後,便悄悄離開,我們回來設伏,在趙無極第二次來教導他的時候,將其擒獲。”?爾哈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婦人的兒子兩次三番的遭到暗算,每次都極為凶險,想必一定會有所警覺,因此我們應該出麵哄騙她,說此事我們官府會出麵和她的仇家交涉,今後不會再來騷擾她,讓她承我們的情,否則他兒子被打成這樣,若是鬧起來,是我們理虧,而且將她穩在這裏,才便於我們將趙無極釣出來,若是她帶著孩子遠避仇家,悄悄走脫,那線索就斷了,如果這孩子真的是趙無極弟子的話。”屠山補充道。

二人又商議了一陣細節,這才又走了回來。

回到刑室之後,褚爾哈立刻向差役們吩咐道:“帶嫌犯出去。”

趙四見情形有些不對,眼珠轉動著,似乎在打什麽主意,還未等他想出什麽辦法,屠山突然麵露不愉之色的望著趙四,淡淡的命令道:“趙四留在這裏。”

趙四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沉之色,卻也隻好無奈的望著蕭俊被人帶出了大牢。

縣牢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一名差役當先走了出來,拱了拱手大聲喊道:“我等一時失察,為奸人所騙,錯抓了蕭俊,此子是無杜辜的,我等會向其家人賠禮致歉,補償銀兩,深夜驚擾了諸位,請都散去吧。”

眾百姓聞聽此言,人群頓時轟的一聲如炸鍋一般大聲議論了起來。

燕氏聞聽這些官差竟然是冤枉了兒子,頓時便要撲上去拚命,卻一眼看到渾身是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兒子從裏邊被拖了出來,一時又是心痛又是氣苦,一口氣沒緩上來,雙眼一翻,便又暈了過來。

不久之後,燕氏再次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正被兩個官差架住,?爾哈此時已經站在了燕氏的對麵,語氣平靜的淡淡道:“大嫂先別急著發火,且聽我說。”

燕氏忍著怒火,咬著牙望著他,如果目光能殺人,眼前這使刀的漢子怕是要死上好幾回了。

“我知大嫂心中憤恨以及,可是大嫂想過沒有,數月以來,你家兒子災禍連連,先是差點被人打死,後又遇到驚馬,最後竟然被誤抓,險些刑斃,這一切為何如此之巧?”褚爾哈不徐不疾的問道。

燕氏也回過神來了,仔細想了片刻,失聲道:“難道是那黃家知曉了我們母子的下落?”

褚爾哈雙手倒負在背後反問道:“你說呢?”

“那如何是好,照這樣下去,我兒終究難逃一死啊。”燕氏臉上現出驚恐不安的神色,一時六神無主,眼淚又流了出來。

“大嫂且放寬心,我等今日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筆帳終究是要算算的,我等會出麵交涉,讓那黃家不再來尋你們的晦氣,謀害你的兒子,這也算是我等對大嫂的補償,你且在此地安心住下便是,黃家勢力再大,難道能大得過官府?”褚爾哈順著燕氏的話茬,連哄帶騙的說道。

“多謝大人相助,妾身感激不盡。”燕氏聞聽此言,懸著的心略略放了來了一點兒,兒子生死不知,她還得趕快回去。

“大嫂且莫擔憂,我等已派出最好的郎中,他常年醫治刑訊將斃之人,對此種傷勢十分在行,但凡隻要有一口氣在,便不會有性命之憂。這有五十兩紋銀,算做是此次的補償。那黃家為了謀害你兒,尋了一個高手誆騙你兒學了一身的功夫,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褚爾哈繼續哄騙道。

燕氏的心又放下了不少,接過銀子,匆匆趕回去了。

蕭家小院之內,一位年約六旬的郎中正在仔細的往蕭俊身上塗抹著傷藥,杜氏則在院中煎著湯藥,月娘已經醒過來了,小丫頭腦袋受到了些震**,同時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不時的咳嗽著,還好那使槍的漢子沒有下重手,不然以月娘嬌弱的身子,怕是小命不保。

兩個孩子並列躺在一張木床之上,看著讓人心酸。

蕭俊回來後便發起了高燒,迷迷乎乎的燒了六七天之後,才醒了過來,一醒過來,便再次看到燕氏那極度憔悴的臉,杜氏則在一旁忙裏忙外的照顧著兩個孩子,不時的安慰著燕氏。

蕭俊足足養了一個多月,身體才痊愈,那郎中留下藥時曾經言道,雖然蕭俊身上多處皮肉燙爛,但他所用的藥,乃是宮內秘製的傷藥,原本是為兩名禦前侍衛準備的,這種傷藥,可以使傷疤變得淡些,若是用於正在長身體的孩童,不僅可以使傷疤變淡,而且隨著身體的不斷生長,最後會完全消失。

………………

就在蕭俊遭受牢獄之災的同時,另一座光線昏暗的大牢之內,王二虎身著破爛肮髒的的囚服,目光呆滯的蜷縮在大牢的一角,此時的王二虎和大牢內的其它囚徒一樣,麵黃股瘦,形銷骨立,大牢內陰冷潮濕,汗臭味、腐臭味、黴爛味等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散發著極其難聞的氣味,此時一個麵相凶惡的犯人忽然站了起來,衝著王二虎走了過去,王二虎眼中立刻露出恐懼和厭惡至極的神色,這犯人來到王二虎身前,伸出一隻滿是泥汙和草屑的臭腳,對著王二虎冷冷的吩咐道:“給爺舔幹淨。”

王二虎立刻跪伏在地上,垂著頭,恭順的捧著這臭腳舔了起來,眼中卻冒出噴火般的目光,心中暗道:“蕭俊,你給小爺等著,小爺這輩子跟你沒完。”

……………

蕭俊的身子雖然痊愈了,但月娘的情況卻不太妙,小丫頭那日受到強烈的刺激和驚嚇,頭部又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醒來後,便不會說話了,每天總是喜歡抱著燕氏做給她的布娃娃,縮在牆角,大眼睛茫然的望著正前方,目光空洞呆滯,竟似乎給嚇傻了。請了幾次郎中過來,卻都是束手無策,開了幾付藥,也不見效果。

杜氏見女兒這樣,每日裏眼淚就沒斷過,時常守在月娘身前,撫著她的小臉兒,哽噎道:“孩子,你倒是說句話啊,我是你娘啊。”

燕氏也是滿麵愁容的模樣,口中時常的低聲咒罵道:“如此喪盡天良,早晚要遭報應。”

蕭俊還在養傷的時候,就時常的逗月娘開心,給她講故事,陪她做一些簡單的遊戲,月娘卻象一塊木頭一般,也不說話,任由蕭俊擺弄,沒人陪伴的時候,卻仍然一個人縮在牆角。

燕氏正沒奈何處,突然想起來了劉瞎子,那日與兒子議親的時候劉瞎子可是滿口吉言的,連忙將劉瞎子請了過來。

劉瞎子進門來摸了摸月娘的頭頂,笑著說道:“外邪作崇,不足為慮,隻是解鈴還是須係鈴人,俊哥兒即然是月娘的命中貴人,此事還得落在俊哥身上。”

蕭俊此時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聞聽此言,沒好氣兒的說道:“什麽辦法我都試過了,連郎中都請過了,都不管用,你能不能說些有用的。”

燕氏聞聽此言,連忙喝斥道:“俊兒,不得對先生無禮。”

劉瞎子卻不惱,轉身便向外行去,一邊走一邊嘟囔道:“既是外邪作崇,找郎中管用麽?”